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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宴会举办的非常成功,肯和晏寒厉的捧场令纪铭腾觉得非常有面子,他想他纪家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回家的路上,唐黛问晏寒厉,“怎么你今天和肯聊的那么投机?”
晏寒厉一本正经地说:“突然发现他现在变得挺可爱的。”
唐黛:“……”
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肯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晏寒厉看向她,慢条斯理地说:“有时间的话,去给他挑只宠物吧!”
“啊?”唐黛看向他,一脸惊讶。
真成好朋友了?居然都为肯着想了?
说实话,除了以前的霍成言,她还没见过晏寒厉有什么好朋友。
“老公,你没事吧!”唐黛内心无比担忧,总觉得他不是说反话就是精神不正常了。
“没事,他毕竟是个外国人,可能迟早要回去的,所以我们还是要尽尽地主之谊!”晏寒厉说道。
前面的高坤和唐乙都忍不住看眼倒车镜了。
高坤心想他家晏少可从来都不是尽什么地主之谊的人吧,恐怕他时刻地想着把肯赶出B市,最好永远地滚掉。
唐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身边的男人,一时间她没敢说话。
晏寒厉还嘱咐一句,“明天就去给他挑吧,这样显得有诚意!”
诚意……
他要诚意干嘛?他不会想和肯合作吧!
看她没动静,他“嗯”了一声,看向她以示询问。
“好!”唐黛只能暂时应下来,看他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
结果第二天一早,晏寒厉就催促唐黛去陪肯挑宠物,唐黛不愿意,今天公司还有事情要做呢,哪有功夫陪肯挑宠物?
她没同意,谁想到晏寒厉竟然把她直接送到了肯家门口,然后驱车离去。
唐黛站在肯家门前,一脸无语。
肯听说唐黛来了,欢天喜地的走出来,脸上带着纯净的笑,说道:“唐黛你来太好了,我正嫌无聊呢!”
他让出门口说:“快进来!”
唐黛站着没动,说道:“走吧,我陪你挑只宠物去。”
“现在吗?那太好了,但是我还没有搭配衣服,还没有让仆人做发型,还没有找合适的鞋子,估计需要一段时间。”肯认真地看着她说。
唐黛:“……”
为什么一个男人比她还麻烦?
她看看他,说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走吧!”
“这是在家穿的衣服,怎么能出门呢?”肯又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你进来等吧,我让他们快点。”
人家在家穿的比她出门穿的还要讲究,唐黛没办法,只好进去等他。
她坐在沙发上看管家带着一众仆人,就像买衣服一样,一件件捧到他面前挑,然后搭配,满意了才去换。
唐黛看的都眼花缭乱了,她那豪门生活离贵族还远的很,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等肯折腾完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两个人坐上车后,肯问唐黛,“你觉得我挑只什么宠物好呢?还养兔子吗?”
唐黛一点都不想理他,她很难想象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女人,要是还不如他讲究,那肯定觉得自己像男人。
“可是我一看到兔子就想起我的小肯,我的心就会很疼很疼。”肯捂着心脏的位置纠结地说。
“那就换别的养吧!”唐黛说道。
“换什么呢?”肯问。
“你看喜欢什么就养什么,这也是要讲眼缘的!”唐黛说道。
“那好吧!反正我肯定是不养狗的。”肯像是说服自己一样地说。
车子驶到宠物市场门口停下,唐黛和肯下车,门口的店是专门卖狗的,店主一看车便知道来了有钱人,可劲儿地招呼两个人推他的名贵宠物犬。
肯十分傲娇地昂着头走了进去,连个目光都没给。
唐黛忍着笑,店主太热情,她有心理负担,不买好像对不起人家,可她家已经有一只狗,不能抛弃只能自己养,所以不想再弄一只来,晏先生会有意见的。
幸好家里大,狗狗可以随便在后院撒野,不影响老公孩子的生活。
其实阿道夫对小团子是一点恶意都没有的,她在的时候,小团子还去扯过阿道夫的尾巴,阿道夫表现的很温驯,唯独对晏寒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敌意。
晏寒厉严禁小团子和阿道夫玩,所以家里的佣人看的很紧。
肯一路走着,高傲的目光这瞥瞥那看看,脸上嫌弃表情明显,显然都不满意。
反而是唐黛一会儿抱起这只兔子一会儿又拎那只兔子问他怎么样。
肯摇头说:“哪只也不如我的小肯好。”
唐黛拎起一个小笼子问:“不然小仓鼠好了?”
“那东西能抱吗?”肯嫌弃地瞥她。
倒是没见过能抱的小仓鼠。
事儿真多!
唐黛说:“兔子你又不要,狗也不要,只能是猫了。”
猫倒是符合他的性格,一样的傲娇,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它一样的看不起你。
唐黛蹲下看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儿,两只眼睛不是一个颜色,看起来像漂亮的宝石一样美丽。
唐黛把小猫儿抱在怀里,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儿看起来十分可爱温驯,在她怀里细细地喵喵叫着,她怜爱地摸摸它的头,问肯,“这只多漂亮?很难碰到的。”
店主看两人气度不凡,说道:“没错没错,这只猫儿好多人看,就是觉得贵,一直没卖出去,就是等着有缘人呢!”
有缘人还是有钱人?
她抬头看肯。
肯仍旧一脸嫌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和猫儿说:“这两只眼睛太奇怪了,好难看,你不觉得诡异吗?”
一只猫儿,怎么就跟诡异挂上边了?
她还没说话,肯已经丢下她向前走了。
这么别扭的性格,之前那个纯净的王子哪儿去了?瞬间就变个人似的,他才诡异。
唐黛放下猫儿跟上他,在他后面说:“你这样挑挑捡捡,估计是买不上新宠物了。”
“那也不能买只不喜欢的在眼前恶心自己。”肯慢条斯理地说。
说的也是!
眼看就要走到头,唐黛觉得今天怕是买不到宠物了,她突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儿,那双眼睛简直不敢让人直视,她不由说道:“喂,那只猫儿才叫诡异!”
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加快脚步,走过去弯腰把猫儿抱起来。
猫儿不是刚出生的,但却像是臣服于他一般,温驯地在他怀里温和地叫着,仿佛在讨好主人。
禁欲系的公爵,抱着一只乌黑的猫,更给他增添了一丝神秘气质,真是绝配!
“就它了?”唐黛跟上去问。
肯敛眸看着它的猫儿,点点头。
终于打发好这位难缠的公爵,唐黛连价都不还,赶紧付了钱。
店主高兴极了,都说黑猫儿很邪性,这只猫儿看起来更邪,放在这里很久都没人买,甚至看它一眼就赶紧别开视线,没想到今天卖了个好价儿,他后悔没说高点,碰到有钱人了。
唐黛解决这件事就像少了块心病,她送肯回家。
肯有了新的宠物,又是他喜欢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看向她说:“中午请你吃饭吧!”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唐黛看向他说:“好好照顾你的猫儿,要给它买屋子呢,还有各种东西。”
养猫也是很费钱的,她看到过猫儿的别墅,还是实木的,一座好几千甚至上万,加上猫砂、薄荷各种东西,需要费一番心思。
“你说的也是,我没空招待你。”肯摸着他的猫说。
唐黛:“……”
这么不可爱!
到了公爵家门口,肯抱着他的新宠物头也不回地进门了,连个“再见”都没有,唐黛不由觉得这人太没良心,从来不知道“礼貌”二字是什么。
但比起肯,她更担心她家晏先生,这么大方怎么都看起来病入膏肓的样子。
听说她到了公司,晏寒厉来找她吃午饭,第一句便问她,“宠物买到了?”
“买到了,一只黑猫儿。”唐黛说罢,盯着他看。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晏寒厉摸摸脸问。
唐黛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一直盯进他的眼底,仿佛看进了他的心里,问他,“干什么这么关心肯,是不是现在你突然发现,你爱的其实是他?”
晏寒厉抬手,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里,轻斥了一声,“胡闹!”
听起来却没有一点威严。
唐黛咯咯地笑着,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他搂着她,面色严厉,可内心却是柔软的。
“我们的团子吃饭了吗?”唐黛问他。
“育儿师配合着她自己吃完了。”晏寒厉说道。
“自己吃的?”唐黛惊讶地问。
这么小的孩子勺子还不会拿呢嘛,怎么能自己吃饭?
“我说了是配合着!”晏寒厉强调。
唐黛明白了,说道:“这也很不错啊,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看来我们团子要早早地独立了。”
“我却想她在我怀里多撒娇几年。”晏寒厉有些惆怅地说。
是啊,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就那么几年,唐黛失神过后,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动静。”
他低下头,性感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要是没动静,那就是我不够努力。”
唐黛脸一红,推他嗔道:“你还不努力?再努力我天天不要下床了!”
瞧瞧她酡红的小脸,分外诱人,他只觉得喉中一干,轻拍她的腰说道:“黛黛,我想起来有个项目,你到我办公室来看一下。”
心思没有他深的唐黛就这样被他骗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到下午两点才吃上午饭。
她气的不行,一点都不想理他。
他好脾气地坐在床边喂她,低眉顺目好像她多骄横,男人吃饱了就是这德性!
“是不是累坏了?吃完饭睡会儿。”晏寒厉低声说道。
“不睡!”唐黛睹气地说。
本来就不早了,再睡一下午,一天就过去了,她的那些工作呢?
简直的!
唐黛发现晏寒厉心情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他心情好的结果就是她经常腰酸背痛。
说实话,她是有些难以承受晏寒厉这种强大的需求,不过人家有正当理由,说是为了要孩子,让她连反驳都没办法反驳。
她被晏寒厉折腾的无暇分心,肯忙着给新宠物造窝,也没功夫搭理她,她以为生活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却没想到变故来的非常突然。
Y国女王过生日,肯抱着他的新宠物回去给女王庆祝生日,生日宴会结束后,肯被女王软禁了起来。
唐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比震惊,女王那么宠爱他,更何况他的死对头叶莲娜公主也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理由让女王软禁肯呢?
令唐黛认为事态严重的是,连肯的管家都被软禁起来,不允许和外界联系。
唐黛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并没有想帮肯的意思,因为这对于她来讲,应该算是解决麻烦了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曾经心狠手辣的变态。
唐黛是无法将他当真正朋友的,他杀过多少人,简直数不清,只不过肯现在的性格是她造成的,所以她算是弥补自己的内疚。
晏寒厉忙完手中的事,回到房间,掀开被子便将她箍到怀里,她见他神情轻松,心里突然有疑问,问他,“你最近心情那么好,对肯还那么大方,是因为这件事吗?”
晏寒厉根本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十分大方地点头说道:“不错,我是知道他要倒大霉。”
“你知道?”唐黛问了一句,她在想怎么组织语言,肯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你知道是谁收拾的他?”晏寒厉反问她。
“谁?”唐黛知道,他能说这样的话,就证明这件事和他无关。
“霍成梵!”晏寒厉说道。
“他?”唐黛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曾经风靡B市的这个人,仿佛彻底消失在人们的心里,晏寒厉已经成为无可替代的那个名字。
“是他,他已经运作很长时间了。”晏寒厉肯定地说道。
“运作。”唐黛咀嚼着这个词,她以为霍成梵在休养,没想到人家一点没闲着。
晏寒厉将她揽了揽说道:“他被肯拘禁了一段时间,身体成了半残废,你说他能甘心吗?他几乎倾尽他的所有,挑拨肯与女王的关系。如果说这世上唯一能收拾肯的人,那就是女王了,如今他成功了。”
“倾尽所有?霍成梵他很有钱吗?”唐黛问。
晏寒厉嗤道:“B市的霍家,只是霍家资产的九牛一毛。”
“那他们怎么还费尽心思地要宝藏?”唐黛不解地问。
“人为财死这句话还是很对的,霍家的祖传就是贪婪,想在B市当老大,却不想动外面的资产,所以就把念头打到宝藏上了。”晏寒厉说道。
“那现在的霍家呢?”唐黛问。
她不想再有什么波澜,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霍家以后要怎么发展,但是以霍家从前的风格来看,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晏寒厉淡淡地说罢,翻身半压住她问:“不是说晚上早点睡觉的?看你这么有精神,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不用问她也知道他说的有意义的事是造儿子,她翻翻白眼,抬手关灯说:“困了,睡觉!”
晏寒厉撩着唇,也没像往日那般磨她,知道她这几天累坏了,肯的事也顺利地解决了,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要出门上班的时候,晏寒厉突然说:“对了,霍成梵快不行了,你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快不行了?”唐黛震惊地问。
在她看来,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即使身体受过伤弱一些,好好养养也能养回来,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昨天他没折腾她,也是为了让她有精神早起床,去医院。
晏寒厉站在车门前说道:“我先去公司了。”
唐黛回过神问他,“老公,你怎么现在这么大方?”
这可绝不是他的作风。
之前对肯的宽容,那是一种前兆,现在对霍成梵的怜悯,何常也不是这样?
他摸摸她柔软黑亮的发说:“不想你遗憾罢了,他到底救过你两次的。”他顿了一下说道:“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会尽量给你空间的。”
唐黛简直快哭了,这是那个生病的晏寒厉吗?他仿佛一下子恢复正常了。
看着她要哭的表情,晏寒厉心中一片柔软,将她搂进怀里,沉声说道:“一直欠你句对不起,对你做过那样的事,我会好好做的,等你相信我了,我们一起带孩子去那个岛上度假。”
“我相信你!”唐黛哽咽着说。
“别哭,一会儿在医院有你要哭的。”晏寒厉说罢,放开她,松开她的肩,看着她说:“我就不陪你去了。”
她很清楚,有时候她不想在为别的男人哭的时候让他看到,他一向没什么情商的,不多的情商都用在了她身上,可见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如何。
晏寒厉转身上车,走的很坚定,仿佛他兑现自己诺言的决心。
但是在唐黛看来,他的身影极其萧索,甚至让她觉得可怜,其实他要的一直都很少,无非就是个“情”字。
先是亲情,他将所有的怜惜都给了晏天珍,但她却负了他,还给他这么严重的催眠,然后就是他的母亲,失而复得原本是世界上最幸福之事,但有时候却不如不要。
怀着这么沉重的心情,唐黛走进医院。
霍成梵住的这一层静悄悄的,除了电梯口守着的保镖,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这哪里像是医院?
记得以前见到他时,还不是这样,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状况,或许人之将死,也不愿意再伪装了。
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拐个弯,看到魏永站在病房门口,神色有些凄惶,看到唐黛,他非常惊讶,叫了一声,“唐小姐,您怎么来了?”
随即,他用一种近乎于绝望的表情说:“我们二少已经等您很久了,他不让我给您打电话,我正在纠结要不要给您打,幸好您来了。”
唐黛看到他的表情,莫名的想哭,她点点头说:“我进去看看他。”
魏永忙为她开门,自己却没跟她进去,站在门口。
霍成梵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闭,看起来十分安详,让唐黛忍不住想探一下他鼻息的欲望,她攥紧自己的手,忍住了。
他看起来比上次似乎要丰满一些,至少有了些以前如玉的模样。
想当年霍家二少是怎样风度翩翩,惊鸿了世人,现在却变成如此模样。
他突然睁开眼,看到唐黛,眨了眨眼,然后微微笑着自语:“我又出现幻觉了!”
这一句话就让唐黛的眼泪差点飞出来,她强忍着泪水说:“不是幻觉,是我来看你了。”
霍成梵的表情猛地一怔,他看着她,仔仔细细,半晌才说:“是真的,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呢!”
“哪里不一样了?”唐黛问他。
“更像小女人了。”霍成梵说罢,唇角勾出一抹微笑,看起来仍十分俊逸,他声音清悦地说:“听说你过的很好,我不想打扰你的,是不是魏永又给你打电话了?”
“不,是晏寒厉让我来的!”唐黛如实说道。
霍成梵笑了,说道:“没想到临死前,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的竟然是我的情敌。他也变了,都是你的功劳。”
唐黛没接他的话,只是问道:“怎么会这样?”
霍成梵看着她说:“肯这个人,永远不像你看的那样简单,他现在这副德性是假的,他对你的感情也是假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没有正常人的一切情感。”
虽然他说的平淡,可唐黛还是能够听出他对肯的强烈憎恨。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累了,长长地呼出气,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唐黛,能把我的床摇起来一些吗?我不想这样看着你。”
唐黛回过神,默默地将他的床摇起来,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的床前,与他目光平视。
他喟叹道:“这样舒服多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明显底气不足,如果不是这里够安静,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即使如此,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悦耳动听。
他看着唐黛说:“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并不会让我难受成这样,他是实验室疯子,一点都没错,他用我来做实验,彻底破坏了我自身的免疫系统和机能,治疗这么久,不仅没用,我还能体会到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的话使唐黛的内心卷起惊涛骇浪,怪不得他的身体怎么养都没用,原来如此。
他将气喘匀一些说道:“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肯弄回去,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他就是疯子!”
唐黛并不怀疑他的话,因为她早就没那个自信了解所有的人,他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像影帝,即使她精通心理学,也都傻傻的看不清楚。
她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霍成梵看着她说:“你不用为我伤心,我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该恨我的。”
唐黛看着她,温和地说:“我也记得你救过我。”
他看着她,目光澄澈而又怜悯,突然转言问她:“你知道晏寒墨临死前说的是什么吗?”
唐黛一愣,问他,“这件事你也知道?”
他轻轻地挑了挑唇角,说道:“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是什么?”她问。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小心霍成梵!”
唐黛一脸震惊,随即不信地说:“这是你自黑吧!”
霍成梵笑了笑,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不是了。”
“什么意思?”唐黛脸上的笑意尽失。
霍成梵看着她,目光一动不动地说:“夏问彤是我的人,你怀孕那时候遇到的事,也是我做的。我从晏天珍那里知道,晏寒厉将在你怀孕的时候发病,于是我找了夏问彤,当时你怀孕,晏寒厉不会找你求助,唯一能找的就是你的老师,所以我有机会,让他和夏问彤有了联系,还有见面的种种可能性。”
这下唐黛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那次的事让她患上产后抑郁症,虐的晏寒厉要死,这对她来讲是永远都忘不了的事情。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他没有解释,又说道:“谢子怀背后的人,也是我!”
“为什么?”唐黛的声音突然拔高,几乎是嘶喊出声,她真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可她又想要个答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那这个答案或许再也听不到了。
他看着她,脸上呈现出一种自虐的神情来,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说:“一切都是因为想得到你,我知道你心志坚定,所以只能在你怀孕临盆正脆弱的时候下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能恨晏寒厉,从而离开他,我才能趁机而入。”
“那谢子怀呢?”唐黛又问。
“他是我布下的一枚棋子,在我能用的时候,为我打前阵,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身体真的无力回天,我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才刺激钟秀,她做下钱老板的案子,给你机会,查清楚这一切,结束这一切。”霍成梵说完这些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说出内心里掩藏着的秘密,他就可以轻松上路一般。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唐黛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有些事情带进坟墓难道不好吗?
“我想让你知道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爱也好、恨也好,我不想被你遗忘。”他望着她,眸中是可以溺毙人的温柔。
他问:“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唐黛想都没想,开口问道:“晏寒厉的亲妹妹,到底在哪里?”
霍成梵笑了,眉目温柔,“我刚才还在想,你会问我什么,和我想象的没有差别,在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晏寒厉,晚一步、步步晚,这一生就再也没了转机。”
他长叹一声气,说道:“霍家准备了不知多少的晏天真,却无法还给晏家一个真正的晏天真,因为她早就死了。”
唐黛沉默,这个可能性所有人都想到过。
霍成梵说道:“就在晏天真被抱回来不久,便染病死了,这是一个意外。”
唐黛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我知道了!”
他看着她,一脸的不舍,说道:“晏寒厉不像你想的那样。”
“哪样?”唐黛反问,面色温和。
霍成梵开口说:“你不要以为我临死了还要黑他,他从来没想过放弃你,像他那种占有欲那么强的男人,恐怕都会想死后还把你拴在晏家,怎么可能主动将你托付给别人呢?”
他缓了一下,说道:“不过,换做是我,我也一样!”
他缓缓地扬起唇说:“当初他要把你托付给我,那是想试探我。后来,他和你高调示爱,那也是做给我看的,他想给我证明他要多留给你些美好的记忆,企图让我相信他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我是不会上当的,呵!”
唐黛很清楚,他口中的晏寒厉才是真正的晏寒厉,晏寒厉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她的,哪怕他强势压制了晏天珍的催眠,也要把她死死地留在身边,不能忘记。
霍成梵看着她,满眼都是眷恋,说道:“唐黛,我真的很不舍。”
唐黛面色动容,看着他,没有说话。
对于一个快死的、仰慕自己的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何况这个男人救过她,又害过她,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霍成梵伸出手,想要去拉唐黛的手,但他却动不了,他有些喘。
唐黛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伸过去,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还活着,但冰冷的手却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他笑的很灿烂,他说:“唐黛,特别感谢我死的时候你陪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拉着你的手,让我觉得死而无憾了!大概你会觉得我太残忍、太自私,可我也为你想了以后,我许你二十年的安稳,希望你在恨我的时候,记住我的好!”
唐黛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看到他牙关一紧,接着他的手在用力,握的她手生疼。
他的眼睛闭上,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机器上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发出长鸣的声音。
唐黛恍然明白他刚才在干什么,她以为服毒自尽这种情况只是在影视作品中出现,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突然尖叫出声,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全部崩溃,“霍成梵,你为什么又这样?为什么?”
她宁愿听到他离开的消息,他明明不是现在就要死的,他为什么要选择死在她的面前?他又要用惨烈的方式强迫她记他一辈子吗?他真是太怎私了!
魏永听到唐黛的惨叫声冲进门来,看到满脸泪水的唐黛,情绪完全失控,她冲着安详的霍成梵叫着,“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魏永走到唐黛的身边说:“唐小姐,二少他走的没有遗憾,您不要伤心。”
霍成梵想要在牙里藏毒,是避不开魏永的。
“他是没有遗憾了,可是我呢?他从来都不想我的感受,从来都不!”唐黛哭着说:“上次就是,这次还是,我宁愿当初留在里面的是我!”
如果是她,或许不会受到肯的那些折磨,他也不会在最好的年华里受尽折磨而亡。
魏永说道:“唐小姐,二少做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霍家有一大笔资产,他将这些资产封存起来,二十年后才会解封,他已经为您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唐黛哭的泣不成声,他也不知道她听到自己的话没有,只能叹气的去将二少的手拿开。
然而霍成梵仿佛用了一生的力气去抓唐黛的手,他怎么掰都掰不开。
唐黛哭的不能自已,根本就没顾上这些。
魏永看的不忍,说道:“二少,您看唐小姐已经难过成了这样,您放过她吧!”
说完,他又去掰他家二少的手,结果这次很容易就拿开了,他不由觉得二少还没走,还在这里留恋地看着她,大概他心里也是难过心疼的,不知道这一刻二少会不会后悔?
唐黛的手已经被捏出了淤青,她仍旧哭的稀里哗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霍成梵被推了出去,唐黛坐在病房里很久才缓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空空的地,一脸失神。
唐乙和高坤在外面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进去打扰她。
晏寒厉在不远处的吸烟区,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目光清冷地望着窗外,周身凛冽至极。
唐黛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木然地给晏寒厉打电话,熟悉的铃声在不远处响起,她抬起头,快步寻去。
晏寒厉从吸烟区走出来,站在地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无喜无悲。
唐黛快步走过去,扑进他怀里,哽咽地叫了一声,“老公!”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幸好他来了,不管因为什么,她难过的时候,他要在她身边。
晏寒厉半抱着将唐黛带出医院,自此之后,唐黛得了一场病,虽不严重,但也缠绵于榻上许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霍成梵用力太狠,她手上的淤青过了很久才消下去。
真正让她走出这种抑郁情况的是她期盼已久却突如其来的孩子。
当她得知有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在她的肚子里已经三个月了。
霍成梵刚死的那段日子她过的有些恍惚,连自己姨妈没串门都没注意,那天她突然在家里晕倒,把晏寒厉吓得穿着浴袍和拖鞋就抱着她跑进了医院,等他得知他老婆怀孕了,且孩子很健康,他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高坤都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晏少这么笑过,当初少奶奶怀团子宝贝的时候,晏少也不是这样的。
唐黛醒的时候,看到晏寒厉在自己身边傻乐,不由问他:“你笑什么呢?”
经历了霍成梵那件事,她很讨厌医院,她皱了皱鼻子。
晏寒厉急忙问她,“宝贝,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宝宝折腾你了?”
“宝宝?”唐黛一脸惊喜,手立刻摸自己小腹,盯着他问:“你是说我怀孕了?”
“是,你这个粗心的妈妈!”晏寒厉捏了捏她的鼻子说。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没胃口呢!”唐黛嘟嚷一句。
她一直以为是霍成梵那件事使她受刺激了才没胃口,没想到是因为怀孕。
“这样也好,没有痛苦就过去了!”晏寒厉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出院后唐黛就吐的稀里哗啦,怀小团子的时候可没受过这罪,这回倒好,一吐就吐到生。
晏寒厉几乎停了手头的一切工作,专心陪唐黛待产。
他摸着老婆的肚子威胁说:“你再敢折腾妈妈,等你出来我就打你屁股!”
唐黛想笑,还没笑出来就捂着嘴冲进厕所,等她吐舒服出来后,看到晏寒厉气的脸都青了,她笑着说:“还没出来就敢挑衅父亲的权威,有胆量!”
显然,小团子有多省心,这孩子就有多费心。
晏寒厉气的不行,这世上还没有他收拾不了的人,但此刻他只能盯着她的肚子生闷气。
唐黛怀孕五个月,晏寒厉带着她和小团子坐船去邻国玩,他特意带她去看了性别,得知是个男孩的时候,他方才说道:“怪不得,原来是个皮小子!”
唐黛高兴坏了,她总算完成爷爷交待的任务,就等足月卸货。
晚上,唐黛昏昏欲睡的时候,晏寒厉在她身边咬耳朵,“黛黛,天珍的催眠将彻底解开了。”
唐黛一下子就清醒了,问他,“你说什么?”
晏寒厉有些得意地说:“如果你先生的儿子,那么天珍的催眠将暂停,但是在你生女儿的时候,天珍的催眠就会卷土重来,我们先有的小团子,天珍的催眠看似来势汹汹,但是现在我们有儿子了,天珍的催眠就没用了。”
唐黛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晏天珍的催眠主要是靠小女婴让晏寒厉产生天珍小时候的场景,但如果是男孩,这样的场景就会不复存在,所以解开天珍催眠的关键就是在晏寒厉被催眠后,生个男孩,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他这么一说唐黛就明白是什么原理,她好笑地看着他问:“你不会也精通催眠吧!”
现在她要是知道晏寒厉也会催眠,并且水平也很高,她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她身边发生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
晏寒厉热乎乎的气在她耳边喷着,“我不懂催眠,我只研究我自己。在得知你怀的是儿子的那一刻,我听到天珍的声音,然后脑子就一片清明,再也不用去压制什么。”
唐黛沉默了,她才知道晏寒厉一直以来都在强行压制晏天珍的催眠,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这种滋味儿难以想象。
他兀自说道:“天珍她说,‘哥哥,再见!’”
唐黛回过神,看向他问:“老公,你心里难受吗?她彻底地走了!”
“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我很开心,她早就该走了!”晏寒厉握着她的手说。
他的动作很轻,握的就是她那只曾被霍成梵用力握过的手,他总觉得霍成梵阴魂不散。
提起晏天珍,唐黛突然想起晏寒厉的亲妹妹,她说道:“我看真的天真的事,你就别和妈说了。”
当初她只是木然地把这件事对晏寒厉说了,别的什么都没想,现在想来,知道真相不如不知道,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女儿在某个地方幸福地生活着。
晏寒厉浅淡的声音传来,“我已经说了!”
唐黛一脸愕然,说他:“你也太快了吧,什么时候说的?”
“你和我说了没多久就说了。”晏寒厉淡淡地说。
唐黛就在想当时的场景,他是不是本着去报仇看笑话的心情说的?总之不是什么好心。
想到这里,她问道:“妈说什么了?”
“她说挺好!”晏寒厉说道。
这样的答案,是无奈的答案,大概对梅芮来讲,心累了,折腾不起了吧!
晏寒厉抱着她说:“我可不想将来又有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说是我亲妹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有妹妹了。”
唐黛打趣道:“你这话让天爱听到,她要伤心了。”
“我是说不想再有妹妹,没指她,你可别告诉她。”晏寒厉说道。
看来他还是在意的,晏天珍走了之后,晏寒厉不知道是不是把天珍的感情移到天爱身上,尤其天爱离开晏家后,晏寒厉对她更好。
唐黛轻笑出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悦耳又轻柔,让人心情瞬间变好。
晏寒厉揽着她说:“睡吧!”
“睡不着了,晏先生!”唐黛俏皮地说。
“淘气!”晏寒厉说着,轻轻**着她的肚皮,又补了一句,“比他还淘气!”
肚皮里的小子毫不客气地给他老爸一脚,示威!
晏寒厉也没忍住,轻拍她的肚子,揍这小子不老实的小脚,这下算炸开了锅,肚皮里的小子不干了,才五个月本来胎动不厉害的孩子,闹的天翻覆地,唐黛摸着肚子一个劲儿的安抚,一边埋怨晏寒厉怎么跟孩子一般见识。
晏寒厉气的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猛揉眉心,这小子现在就如此难管,以后出来可怎么办?
将近五个月后,唐黛在医院顺利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婴。
因为上次晏寒厉没能守在老婆身边,所以这次他特意进产房陪产,他很感激上天又给了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在产房里,他比唐黛还要紧张,若不是强大的定力,他差点要昏厥在此,头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这么不容易。
晏寒厉的冷气吓得助产师们大气不敢出,整个产房只有唐黛轻轻哼唧的声音,她不敢大声喊,怕没力气生。
小团子生的时候没让她受什么罪,可这小子就不一样了,虽然是第二胎,但小子吸收好,在她肚子里能打能踢的,唐黛快生的时候,把她五脏六腑都要搅翻了。
生了两个小时,没能生出来。
晏寒厉整张脸都绷紧了,看起来好像要打人一样。
助产师抹着汗问:“要不剖了?”
其实这种情况是能生的,可她们实在受不了,生怕他会把她们都踢出去。
老婆在她们手里,晏寒厉就是自虐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真是多虑了。
晏寒厉没主意,他没生过孩子,哪知道要不要剖?但是他知道,受两次罪是女人生孩子中最痛苦的事,怎么就让她赶上了?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黛黛……”
叫出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黛喘了口气,虚弱地说:“我能感觉到宝宝也在使劲儿,坚持一下吧,咱们一家人都在努力!”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好,你加油!”晏寒厉说。
唐黛点头,继续憋气找感觉往外生,助产师只好帮她。
幸好这次没用多长时间,孩子的头终于露了出来,她只觉得一个小东西滑了出来,瞬间就轻松了!
护士抱着孩子要吸羊水打屁股,晏寒厉跟了过去,看准机会,在他小屁屁上狠拍了一巴掌,把护士吓了一跳,一般新爸爸都是连哄带抱,不知道怎么疼才好,没见过这么狠的爹。
小子响亮地哭了起来,刚出生就被打,太憋气了,他非得哭个没完不可。
晏寒厉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唐黛虚弱地笑,以后的日子要多热闹啊!
原本身体越来越弱的晏鸿霖也来医院守着,这可是他晏家的重孙子,当他听到响亮的哭声时,不用说,一听就是个泼小子。
他觉得精神好多了,似乎能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没问题,再把重孙子培养长大也没问题。
此时,容婉静正在专心教唐如的两个孩子。
与以前的疼爱不同,她现在变得严厉,两个孩子已经大了些,明明做的很好,但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容。
两个孩子只好再次努力,当他们拿着最好的成绩再次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脸上才稍微有点笑意,说道:“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两个孩子懵懂地点头,继续去做新的作业。
容婉静看向窗外,目光坚毅,二十年后,她期待着再一次崛起。
她容家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