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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八,云锦年进了刑警大队,他先去自己办公室处理了一些文件,然后掏出电话给分别给何红杰和赵锃亮打电话,自己有事,不能跟他们一起去玩了。放下电话,他沉默片刻,去了图书室,捡了一份报纸,坐到靠窗的地方,看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口跑进来,落到他的身上,他清雅的脸上有一种灿烂的宁静。今天,他要跟去机场接费如雪,今天注定要伤害一个无辜女孩。
如果这个伤害无可避免,那么另外一个伤害一定要避免,那就是他要在自己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前,不将另一个女孩推到别人恶意的关注或者手段中。
云锦年不由自主地想,那个女孩,她的笑容怎么能如此灿烂,像藏匿在黑暗中的光明,给人以愉悦,甚至力量。此刻她在做什么?在菜园子里搞菜还是在阴凉处吹着乡下的风,或者吃着何红杰做的菜?
云锦年笑起来,落在他身上的阳光温柔起来,像夏日里那一抹沁人心脾的爱情。
在图书室呆了两时,中间接到母亲王若兰的电话,那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声音让云锦年的心变得冷漠,他让她放心,他会准时去接费如雪。
云锦年突然想起当初和步安的对话。
他问,“步安,我可以绝对相信你吗?”
她,“可以。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可以相信。”
他问,“没有绝对?”
她,“没有。”声音很果断。
那一刻,他知道,步安了解他,并十分清楚他的软肋---王若兰和云飞,他的父母亲。
云飞年轻时去南方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他慕名去了沈从文的故居---凤凰古城。在那个被称为“中国最美古镇”的城,他邂逅了一位他认为“世上最美”的女孩---王若兰。
彼时王若兰穿着一身漂亮的苗服,环佩叮当,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渡口向游客兜售她簸箩里的亮晶晶的银饰跟花花绿绿的手工织品。她的背后是吊脚楼,楼上系着一溜儿瓶子,玲珑而讨巧,她的前面,是晚霞铺红的水,水上有船,有鸟,有歌声,而她自己,有着糯糯软软的声音,像极了江南某道甜菜,含在嘴里有一种诗意的暖,只有她脸上的笑容是薄的,淡的,仿佛想着心事,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一样。
云飞仿佛看到了沈从文《边城》里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在若干年前的某一天,走在这片沙滩,看着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色的云,听着渡口生意人的杂乱声音,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一刻云飞心上某处裂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叫□情。
云飞留下来了,而王若兰被眼前这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的男子倾倒,两人相爱了,并住到一起。这个事实让云飞的父亲云万川大发雷霆,当下发狠,王若兰和云家,二选一。
云飞是个学者,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爱情至上,可以没有饭吃,但是不能没有爱情,很容易就选择了,他要王若兰。云万川又伤心又失望,他的大儿子,他还指望着撑起整个云家的大儿子,既然是如此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突然后悔,早在多年前,应该制止儿子从事学术工作,制止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幻想。
云飞在凤凰城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他不再让王若兰去渡口摆零摊卖饰品,王若兰那种美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她本人文化素质不高,云飞在教学之余,教王若兰许许多多与文化文艺有关的东西,两个人生活简单,却快乐而幸福。
两年之后,云锦年出生了,幸福的两口子带着一个孩子成了幸福的三口子。这时候,云万川动摇了,他不念大儿子,可他念大孙子。他开始与云飞通话,表示云家还是欢迎他和他儿子,云飞很坚决,哪里不欢迎王若兰,他哪里也不去。
谈判失败,又过了三年,云锦年四岁,云飞的弟弟云成来到凤凰,他请求哥哥嫂嫂一起回皇城。王若兰从来不知道云飞有一个如此显赫的家世,更不知道为了她,云飞和他父亲反目,这一切,云飞都没有告诉过她。
王若兰开始劝云飞回家。在云飞再三确定云家承认王若兰这个媳妇并肯定她的地位后,云飞一家三口回了久违的皇城。回去后的第三天,云飞将云锦年交给了云万川。这是父子双方妥协的结果。
云万川接受王若兰,条件只有一个,大孙子他带,他不希望好好的孩子被这个没出息没责任的大儿子又教成一个阿斗,不希望被一个摆零摊的母亲教成一个为金钱斤斤计较的市侩贩。
云飞也自觉愧对云家,愧对父亲,他放弃自己对儿子的教导权,其实也是希望儿子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他自己一生最大的作为就是他和王若兰的爱情,但人总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步他的后尘,也作为在爱情上。
于是,父子两人的交涉,决定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云锦年从四岁开始进入了云万川的铁血教育中,一棵树苗,从父母的温室里移到外面的风雨下。锦年与父母见面的时间不多,有时候没有完成爷爷布置的作业还得接受不能相见的惩罚,而锦年每见母亲王若兰一次,她总是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悲伤地看着他。
从此,他有一个认知,母亲过得不好,他要努力学本事,将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这种以母亲为动力的信心支撑着他一颗的心,他努力完成爷爷的训练任务和学习任务。
王若兰出身不高,文化不高,在遇到云飞之前从没有走出过凤凰,思想视野女子,在来到皇城之后,见识到这个国际都市的繁华之后,在见识到云家的大气和云家人的贵气之后,深深产生了自卑。这种自卑越发让她的言行举止登不上大雅之堂,引发了旁边一些人若有若无的轻蔑和嘲笑。王若兰在惶恐之余,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只盼望他出人头地,为她争口气。
在凤凰时,云飞主外,王若兰主内,带着孩子,做着家务,现在皇城,云飞还主外,王若兰却无内可主,云家有佣人,家务不需要她做,儿子被老爷子带走了,她成了云家院子里最无聊最落寞的一个人。她只得听从云飞的话,在院里种花,偶尔做刺绣。
但她一颗自卑的心偏偏敏感,总觉得那些佣人都瞧不起她,又无计可施,在没有丈夫相伴的时间,总是心翼翼,生怕行错半步,错半句,在对着儿子的时候总是悲伤流露,泪眼朦胧,叮嘱着他要争气,不要让人看她看扁了,她王若兰可是生了个出色的儿子!
就这样,儿子要为母亲争气,母亲指望儿子争气,王若兰依俯着云飞,成为了云锦年的肋骨。
云万川,“锦年,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人,去部队吧!”
王若兰,“锦年,你爷爷部队好,你去部队吧。”
他去了部队。
云万川,“锦年,你爸爸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目前的工作太危险,回来吧。”
王若兰,“锦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妈只想离你近一,逢年过节一家能在一起吃个饭。”
他回到了皇城,当了一名刑警。
云万川,“费家那丫头不错,定下来吧?”
王若兰,“锦年,如雪对我真好,你看,她送我这个碧玉镯子。我喜欢她,咱们让她来我们家做媳妇吧。”
他和费如雪订了婚。
而现在,云万川,“锦年,你该结婚了。”
王若兰,“锦年,你和如雪最好今年年底结婚吧,我给你看日子。”
云锦年想,如果不是遇到那一个变数,也许他真的像线牵在他人手里的木偶,结婚,他就结婚了。
如今么?云锦年收起手上的报纸,走出图书室。
他应该“不”了。
---我不改变,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我愿意改变的人。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为她而改变,而执着,纵然是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云锦年像往日一样,在刑警待到下班时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车钥匙,走出去。车子朝皇城国际机场奔去。
机场接待处,钱超和费如烟站在那儿,钱超一个劲拨电话,“大哥手机关机。”
“我刚才给阿姨打电话了,阿姨他一定会来的。”费如烟语气淡淡,眼睛却在四处寻找那个内心牵肠挂肚的身影。
钱超收起手机,一只手抬起将费如烟垂下的头发拨到耳朵后,轻声,“如烟,这次,我们和他们一起结婚吧。”
费如烟脸色一变,“他们结他们的,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我不想成为女配,也不想你成为男配。”
钱超笑,“别人眼中我是什么角色不重要,只要在你眼里是男主就行了。你可一直是我的女主。”
费如烟瞪了他一眼,“总把肉麻当情调。”
“错,我在**。”钱超含情脉脉。
费如烟娇嗔捏了钱超腰间的肉一把,钱超配合地叫一声,“轻啊,疼。”
正在这里,机场广播某某航班已到,费如烟拉着钱超的手去出站口,“如雪的航班到了,我们去门口等。”
钱超一扭头,看见了云锦年,他穿着一身制服,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大哥,这边。”钱超挥手。
费如烟眼见云锦年,心中喜欢,鼻子里却哼了一声,“简直是踩着来的,一分钟都没多。”
“大哥,你手机没电了?”
“关机了。”云锦年直言道,王若兰一下子一个电话,一下子又一个电话,他索性关机了。
费如雪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蓝花长裙,头发齐肩,整齐的刘海下是一张和费如烟相似的脸,柳叶眉,大眼睛,鹅蛋脸,两人站一块没人不相信这不是一对双胞胎,但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一个明丽,给人惊艳之感,眼神神采飞扬,青春气息毕露,个性张扬,另一个古典,像位深院里的大家闺秀,眼神淡泊,性格沉静,偏向内敛。
明丽型的是费如烟,古典型的是费如雪。
“你们等了很久吧?”费如雪温柔地笑,眼睛看着的是云锦年。
费如烟嘴角翘起,“我和钱超等了一时,不过有人的才到二分钟。”
云锦年并不搭话,浅浅地微笑。他接过费如雪手中的行礼箱,走向自己的车。
作者有话要:云队长父母是一对奇葩,正因为云队母亲的出身,导致了她在云家的地位,最后导致了儿子的妥协和孝顺。这是步安出现之前的事,之后的事,就变了。亲们不喜欢看配角出场,可有时候,配角不出场,事情交代不清楚啊。等交代得差不多了,剩下全部是主角的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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