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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断手----格尔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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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到那只狼的时候,烈日将整个沙漠烘烤的热气腾腾。

    他手里提着一把短刀,与四年前不同。他的眼里没有了那么多的,仇恨。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杀气。格尔特不在是当年的张巫了,他是名震四海的格尔特。他是老罗家最厉害的打手之一。他是战神,他不是懦夫。他不再是当年的小商人,他是最厉害的杀手。有他的地方,没有挑战者。

    格尔特的刀是一把藏刀,是以生铁捶打而成。唤名——逐月。

    那是他老婆谢家姑娘的闺名。姑娘小名叫做独月,而格尔特为他的刀取名逐月。希望无论何时,都可以追寻他妻子的足迹。

    他要成为像他妻子一样的人,甚至是超过她。

    老狼来得很慢,低低的前行着,距离格尔特不过十五米了,肩胛骨一上一下的震动着。老狼眼睛里不再向昔日的那么神采奕奕,岁月的终究让万物臣服。他剩下的唯有作为一只狼,那不变的气节。

    烈日曝晒着格尔特,汗滴划过脸颊,淌过侧耳的伤疤,浸湿了领子。

    手里的藏刀也握的更紧了些。老狼一跃而起,宛如当年的那幕。只是物是人非,他不再是张巫,他也不再是老狼。

    老狼直直的朝着格尔特的面门扑了过来,格尔特终于抬起低沉的眼皮。手起刀落,都做完美至极,几乎就在转瞬之间。一声哀嚎,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沙地上。老狼抽搐着,舔舐着自己被削去的右腿。

    不是格尔特的刀法不准,只是老狼临近的畏惧,使得他放了一马。他可不喜欢与弱者玩这种游戏。

    格尔特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冷冷的将沾满鲜血的刀在老狼的背上蹭着血迹。

    他认得老狼脖子上的坠子,那是他送给独月的第一件礼物。虽然他不知道现在为是什么会在一只狼的脖子上。他也认得这只老狼,四年前那群狼的首领。

    格尔特蹲了下来,准备拿回坠子。老狼突然翻了一下身,一瘸一拐的向着沙丘爬去,格尔特不知道这只老狼想做些什么,只是显然老狼不是为了逃命。

    格尔特起身跟着。老狼伤的很重,带血的腿在路上拖着一条血红色的线。

    格尔特眯着眼睛,爬上沙丘,格尔特的心像是被什么激了一下,银川所有的狼几乎都在这里。这里是狼塚吗?数不清的狼骸,呈放射状,但又都有着同和一个目的地。奔赴沙漠的中央。

    格尔特在想,是怎样的一股执念,使得一只狼,每一只在死的时候,都要奔赴这里。

    老狼也不例外,狼与大象不同他们的习性里没有死后要奔赴同一个地方放死亡的。但是这里的每一只,都像是为了去那里而用尽最后的气力。

    血线越来越浅,变成了血滴,有一下没一下的留着。

    格尔特知道,老狼也知道,命不久矣。可依然的坚持着。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老狼突然倒下了,但是没有停下来,他用两条后腿推行着整个身体向前移动。

    这算是生命里的奇迹吧!老狼究竟在坚持什么。格尔特什么都不做,甚至都没有再看这只老狼,冷眼跟着血迹。

    天又异变了。

    一声炸雷,撕破了银川沙漠的上空。接下来是乌云的舞台。天看来要下雨了。

    血迹消失也有段时间了,老狼终于再也走不动了。格尔特半抬起头,看着乌云藏起了太阳的最后一抹光辉。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卷起一层细沙。露出了木盒的一角。

    格尔特刹那间愣住了,继而瘫倒在地。

    这四年来他为的不就这纸盒子吗?四年了,整整四年了?

    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心痛,总之这个男人哭了!许是阴云密布的沙漠黄原本就有着忧伤的气氛,总之这个男人坚强的外壳之下,某种情感的闸门被打了开来,眼泪无声的滑过每寸皮肤。

    格尔特的手颤抖的伸向木盒。使劲的刨着,挖出了整支木盒。

    看着盒子,他的手更加的抖了,“独月啊!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你都去哪了?这四年我几乎把整个银川翻了过来。”

    “独月,你知道吗?我为你和孩子报仇了,我把那些坏人都会给杀了。”

    格尔特和盒子讲了很多话。而天气还在不断的恶化!又一声炸雷劈了下来。格尔特被炸出去两米远。而雷却劈在了盒子上。格尔特也管不上被烧伤的手脸。

    此刻他关心的,只有盒子罢了。

    他爬了起来,天上开始砸下比黄豆还大的雨点,砸的人生疼。

    盒子被炸裂了开来,盒子里的景象差点让他晕厥过去。木盒之内空空如也。转瞬之间,大雨倾盆。

    “不可能,不可能!”格尔特吠叫着。他扬起四周的沙堆,寻找着消失的骨骸。

    一天一夜过去了,格尔特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他就躺在木盒边上。他很困,但与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太不确定自己还能再醒过来。

    这四年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这盒子里的人——独月,一股执念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为了独月,他四年来每次杀过人之后,从不怕冤魂。这四年复仇的火焰几乎快要烧死了他自己。他变成了一个疯子般的存在。

    现在盒子里的人不见了,支撑他的都不见了,他拿什么,继续活着。

    突然,他想起来自己还有坠子,他睡了过去,因为还有坠子,他可以醒过来。两天后,他终于醒了,还在那场大雨,不至于让他渴死在沙漠里。

    他拿起坠子,他知道这件事有问题。他决定去一趟六盘山。

    我们家的生意和盗墓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有人脉就够了。格尔特跟着一队墓贼就这么的去了。

    进到墓里之后,他借故离开了,照着记忆里的那条路,找到了原先的那件墓室。

    隐约间他听见有孩子的哭声,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他即使在不怕,但终究不是专业的盗墓贼,心里还有恐惧,但是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格尔特用手里的刀挑开棺钉。开了棺材。

    那一幕几乎让他回退了三四步。里面是一副骨架。女人的骨架,女人死的时候半曲着腿,成生产状。而她的两腿之间,竟睡着一个孩子,活着的孩子。孩子发出哭声。这孩子在哭,真的在哭。

    格尔特却不怕。后面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格尔特看到了什么?

    总之格尔特把那个孩子带了出来,所有人说那是一个鬼婴。活了千年而不死的鬼婴儿。

    当天格尔特带着孩子,去了趟谢家,杀了一个叫王莽的伙计。没有人知道来由。从那天之后,格尔特就消失掉了。只是有人说这个孩子记事之前一直喝的都是人血。

    所有人都知道,格尔特从墓里带出来了一个鬼婴儿。并用血,一直养着他。

    就连老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去处,格尔特的去处,都一块人间蒸发了。那孩子想来,今年也该十七八岁了。

    关于格尔特的故事就只有这些,我自己也曾觉得,姥爷讲给我的结尾是那么的急转直下。但这就是事实。派出调查的人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对于格尔特我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只是,那个孩子到底去哪了?

    格尔特的故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操作。我甚至隐隐觉得,那个人就是我老爹,我在不愿去相信,我都无法控制我不断去往那边去想。

    如果是真的,我的父亲就不是鬼,而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