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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艳进入自动玻璃门以后,简直觉得自己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与外面不断像利刃般割过只穿着薄薄的丝袜的双腿的寒风不同,室内打着温度适宜的空调,整个人瞬间便陷入足以说是幸福的境地。
她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维持着端庄有礼的笑容,被自己的团队团团围着走向自己将要参加节目的演播厅。
虽然对周围的一切已经不感兴趣,但是当大厅里不断响起女性的尖叫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注意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个人风格和气势实在太强烈,蒋艳一眼就看见了额蹙眉站在巨大吊灯之下的那个人。
——长岚影视的总裁。
——没记错的话是姓岳。
对方的虽然处在事情的中心,但看上去并没有介意,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似乎是在发呆。
这令她和前几次看见的那种宛如微笑王者般的气度不同,褪去令人无法忽视的气质之后,蒋艳头一回注意到对方确实是个不输于圈内人的美人。
人美腿长身居高位,人生赢家啊。
蒋艳这样感慨着,再挪了一下目光,看见了算得上是熟人的焦俊祥。
这样就不能不去打招呼了。
蒋艳和经纪人打了下招呼,向岳长岚一行人走去。
她走了一半路就后悔了。
她以为有人尖叫是因为有人摔倒了或是什么,但是现在传入她耳中的话语似乎显示着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尖利的女声嘶声力竭道:“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要逼死我!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样的话语看上去就很不祥,蒋艳拉着经纪人停下脚步,觉得还是不过去掺和。
她穿过人群看见有一个女人倒在地上,正在提着包艰难地站起来。
不知前情,蒋艳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或许是因为在她身上发生过同样的状况,因此她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移情。
岳长岚可真冷酷啊——或许处在他们那种位置上的,难免都是冷酷的人吧。她忍不住先入为主地这样想了。
这时候她听见自己的经纪人吃惊道:“这不是薛珍珍么。”
“谁?”蒋艳低声问。
“魏峥之前的经纪人,不过以前是顾盏乔的助理。”
当事情涉及到魏峥和顾盏乔以后,蒋艳心中的天平就迅速地倾斜了。
倒在地上的可怜女人瞬间变成了别有用心的可怕女人,她低声道:“怎么,岳总是被缠上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们。”
还未得到回复,倒在地上的薛珍珍已经完全站起来了,她似乎又说了几句话,蒋艳没有听清,只看见她突然上前一步,躲开了挡在岳长岚前面的保安,往岳长岚的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渗人地笑着转过身来,冲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薛珍珍这副样子看上去着实不正常,蒋艳被拉着躲开,对方却好像已经看见了她,露出兴奋的神色,将手伸到包里,抓着一把东西往蒋艳扔了过来。
经纪人忍不住发生尖叫。
蒋艳用自己的包挡住脸,同时已经有人挡在她的前面,用公文包将扔过来的东西拍飞出去。
天空中顿时飘起了洋洋洒洒的纸片。
薛珍珍扔过来的并非是什么危险物品,原来只是照片而已。
被打散的照片飞到天空之中然后落了下来——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蒋艳已经意识到,这或许是属于最好不要看的东西。
但是她确实已经看见了。
洋洋洒洒的照片之中印着的是一个对她来说真是熟悉异常的场景。
顾盏乔和莫瞳瞳在星空之下相拥,她此时还能想起魏峥所录下的那个场景,有多么的美丽。
她目瞪口呆——
本以为被删掉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她除了一句糟糕,竟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
谢方从望着看上去平静无波地坐在她面前的莫瞳瞳,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所以说,这是爱情的力量?你居然都能够在这样的咖啡店里坐下来喝东西了。”
莫瞳瞳将面前的咖啡杯提拉米苏和纸巾放成一排,又不断地将方糖用勺子摆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不理会谢方从的感慨,直言道:“送这个真的没问题么,看上去很普通啊。”
谢方从露出确信的神色:“虽然是看似普通的东西,但正是因为它所能展现出来的力量太大,才导致它经久不衰地排在值得送的礼物的前列啊。”
莫瞳瞳打开眼前小小的盒子。
纤细精致的纯银戒指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因为顾盏乔是个公众人物,可能不能戴上这枚戒指,所以帮它配上链子,还可以当做项链——天阿,我真是想的太周到了。”
莫瞳瞳对谢方从的自我吹嘘不置可否,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冰凉的戒指,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鼓足勇气。
——不知道顾盏乔会不会满意,对这样的圣诞惊喜。
网瘾男子谢方从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刷着手机。
“戒指款式都是你自己设计的这一点已经足够浪漫到令少女窒息了——话说你居然都不用数据就能比划出顾盏乔手指的周长,平时都在干些什么啊。”
这样说着,谢方从歪着嘴笑了起来。
莫瞳瞳最开始没有听懂谢方从的弦外之音,等对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邪恶地笑起来的时候,她才有了足够的联想。
她顿时有点脸红,又有些不快,皱着眉头瞪了谢方从一眼,说:“龌龊。”
谢方从据理力争:“这怎么就龌龊了,你谈恋爱没有性/生活的么,一个成年人难道没有性/生活的的么,你难道从来没有过性/生活的联想的么!”
莫瞳瞳被谢方从这充满“性/生活”三个字的正直地激辩说的一愣,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怔忡半天,才吐出一句:“上次你说的游戏我不会借给你了。”
谢方从:“……”
在谢方从准备拍案而起的时候,他和莫瞳瞳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先接起了手机。
莫瞳瞳比较吃惊的是,打电话过来的人卢三宝。
她不知为何一阵心悸,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卢三宝的声音勉强维持着震惊,却还是难掩颤抖——
“不好了目童老师,我联系不上曹姐,但是发布会上出大事了。”
“什么?”
“有自称顾盏乔父母的人,闯进来了。”
“!”
而在谢方从的电话里,他的友人半是焦急半是兴奋地说:“网上闹翻天了,有人发了顾盏乔真正身世揭露,还有目童和顾盏乔尺度很大的照片——这算是被出柜了啊,而且我朋友说刚才的发布会上莫瞳瞳的亲生父母哭着在现场控诉,不知道网上会不会有直播……”
谢方从只来得及说一句“照片真的还是假的”,便看见莫瞳瞳已经拎了包跑了出去。
他挂了电话,骂了句“该死”,连忙追了出去。
然而出了咖啡店的门之后,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已经看不见莫瞳瞳的踪影。
12月24日的晚上,人们叫它平安夜。
街道上播放着圣诞节的歌谣,轻快的音乐哪怕由劣质的音响播放而出,都令沉浸在这样氛围中的人们情不自禁地开始雀跃。
有人在街上售卖苹果与鲜花,结伴而过的女孩子们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
谢方从站在咖啡店的门口,深深吐出一口气来,白色的雾气在他眼前散开,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冷。
冷风裹挟着细小的冰凌卷进了忘记戴上围巾的脖子,他打了个激灵缩起脖子,半眯着眼睛望向漆黑的宛如黑洞一般的夜空。
细小的白色雪片,从空中落了下来。
他伸手去接,看着白色的冰晶在手中融化,确定了这确实是雪花,而不是什么无良商家扔的纸片什么的。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恰逢其会地落下来了。
“是不是该再配个沉重的bgm什么的……”谢方从这样嘟囔着,将手□□口袋,走向了停车场。
无论如何,首先要做的,还是想办法解决。
*
顾盏乔被卢三宝从发布会现场拉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准确来讲,是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样的信息。
当那对看上去相当苍老的夫妇突然冲上来抱住她的腿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懵了。
闪光灯在她眼睛不断闪烁,她却连眨眼都办不到,好不容易能够眨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不断落泪。
李助理被她这模样吓到了,一边不断地赶走围堵而来的记者,一边不断地在她耳边大声地说话。
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她的脑内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场景。
他们叫着“女儿啊”突然冲了上来,她下意识后退,过分高的高跟鞋令她无法保持平衡,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后来呢?
她好像没有看见,也想不起来。
她想,哦,这就是三年前跟自己发过短信的人,这是自称是自己亲身父母的人。
可是完全不同。
和想象中的,幻想中的,偶尔梦中见到的完全不同。
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第一次演完电影,第一次面对摄影机和闪光灯。
她紧张地笑不出来,抿着嘴僵硬地望着周围。
但是她心底雀跃,一种不知名的快乐充实了她的大脑,令她浑身颤抖,手心冒汗。
她望着台下,看见他们微笑地鼓励她,对她说:“乔乔你真棒。”
她又想起来了。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在睡梦之中感到失重与恶心。
她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来,然后她听见有人轻柔地在她耳边说:“乔乔,好好地活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说:“无论如何要开心啊,乔乔。”
她泪眼婆娑,混乱不堪,只觉得自己被拉进了一辆车,开车的却是个陌生的人。
那人说:“真是的那群疯记者,放心他们不认识我的车,我们就这样偷偷开出去吧。”
李助理慢了半拍地叫了起来:“等等等一下,卢三宝呢?你不是我们的人——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