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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由着婢女扶回了屋子中,只留下云稀一个人,在院子里平复着心绪。
楚子策,云家。注定是势不两立,针锋相对。
要是说旁人不知道实情,就现在的局面来看,似乎是二皇子楚子俞的胜算更加的大一点,所以看似是云丞相的决策正确一点。然而,云稀确实很清楚的知道,楚子策那一队藏匿在隐逸村的军队,在那场天灾之中,非但没有减低战斗力,反而是大大的增强了。
留下来的,更加是精英中的精英。而那些所谓的精英,现在在外人的眼里已经是死无全尸,但是其实,那些人都已经进了地宫,开始了更为残酷的训练。
更何况,楚子策的太子身份,绝对会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所以这一战,她清楚,二皇子胜的可能性,其实是微乎其微峻。
可是,无论谁胜谁负,对于楚子策和父亲,她不希望有任何一方有事。娘亲提前的告诉她,也是想要她尽最大的可能性,将危害降到最低。就算针锋相对的时候,也要尽量的保证留下性命。
云稀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直到夜半时分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院子中站了整整的一个下午鲫。
直到凉风不时的打击到身上的时候,才终于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脑中思绪终于回来了一些,转了千万个想法,却还是不能好好的理出一个头绪。
一边,是云家;一边,是楚子策。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毫无牵挂的找机会离开,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就开始了动摇,然而今天,她就开始明白,离开的机会已经开始变得微乎其微。
“小姐,您去哪儿了。”刚走到门口,莲夏就赶紧的迎了上来。
云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上,月亮的光辉撒的遍地都是,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莲夏,你怎么还没有睡觉?”自从莲夏跟了她之后,她就没有要求过莲夏,一定要在自己睡觉以后才能睡觉,所以很少会让她等到这么晚。
莲夏轻轻的凑到云稀的面前,指了指屋内的烛火,“小姐,殿下过来了。”
殿下?楚子策?
“他不是进宫侍疾去了么?”云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七荤八素,这种时候,楚子策跑过来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种局面,只身的踏入云府,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么?
云稀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替楚子策担心。
“奴婢也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殿下就过来了。奴婢说您和夫人出去了,殿下也不让奴婢去找您,说是要自己等您回来。”然后,就一直的等到了现在。
“下午?”云稀急忙的回去了,“宫里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么?”不应该呀,皇帝要是痊愈了,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来的,再说,就冲着这次的事情,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就算皇帝真的可以康复,只怕这帮皇子也不会愿意让皇帝康复了。
“没有什么消息,小姐,殿下应该是私自出来的,身边没有带人,也没让奴婢声张。”所以,也就自然的不允许莲夏离开这个院子去找人。
私自出来。
云稀的心里,莫名的慌乱了一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席卷了全身,“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睡吧。”云稀快步的走着,将莲夏给遣了出去。从前没有觉得,有哪一次,自己的院子这么大,走么也走不完。
门口。云稀屈起手指,想要敲门,提示着屋内的人自己已经来了,可是,到了门口,却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她在害怕,她在胆怯,她在担心。
同样的,不敢面对。
屋内,楚子策坐在桌子边,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抬眸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进来,终于开口,“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云修敬联合二皇子,准备在皇帝驾崩之时谋反的事情,想必她是已经知道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无关乎于财位权势,他和云修敬之间,早已经是站在了两个对立面上。更何况,还是对一个贪心不足的人,甚至因为面子抛弃自己女儿的人。
云稀慢慢的推开门,淡色的绣鞋映入了楚子策的眼中,秀气精巧。
“来找我,什么事。”云稀站在门边,和楚子策隔开了很远的距离。心里一直呼之欲出的答案,被云稀死死的压住了。
楚子策本是微微的闭目养神,此刻撑着自己将眼睛睁开,眸中满是红色的血丝。
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屋内烛火太暗,云稀低着头,并没有看见楚子策的样子。
“云稀。”楚子策突然的郑重的叫了云稀的名字。
云稀的心里,咯噔一下。
“本王不相信,你不知道。”楚子策用了肯定的语气。
一种暗中撑着的力量,一下子的松懈下来,云稀靠着门,差点腿软的栽下来。
楚子策将手臂放了下
来,顺手拖了一张凳子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过来坐。”是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
云稀咬着唇瓣,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心情只会比脚步更加的沉重。
楚子策闭眼,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缓解着部分的疲劳,一副和云稀商量正事的模样,“你觉得,本王的胜算有多大。”楚子策根本就不隐瞒,直接的开口,纵然这是在云修敬的府上。
外人不知道他带了人过来,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云稀闺房的周围,已经布满了他的暗卫。莫说是他,就是所有身处高位的人,都不会将自己孤身的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更何况是敌人的府邸。
狡兔十窟,尚且都不够,他们这种人,如果不为自己留足后路,只怕会死无全尸。
“我,我不知道。”云稀一直都不敢看楚子策,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平素里的冷静,此刻统统的消失不见。其实,不要说是她,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冷静。
一个前一晚对自己极尽温存的人,在后一刻,突然的和自己的父亲,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楚子策知道云稀现在的心情很乱,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欲速则不达,他没有一直的逼问,而是慢慢的循循善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如果是你,你觉得谁的胜算会更大。”
楚子策轻轻的替云稀递上了一杯茶,是刚刚沏好的龙井,还散着微微的热气。
滚烫的触觉一下子从云稀的掌心传来,却没有起到安心的效果。
云稀摸不准楚子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尽量的回答着,她知道,楚子策从来都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于是,她将今天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的所想统统的说了出来,“站在外人的角度,胜算根本没有办法评判。”
“继续。”
“二皇子,我,”云稀顿了一下,“我父亲,还有你。不相上下。二皇子和我父亲的兵力远远在你之上,可是你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如果他们起兵,很难赢得民心。在外人的眼里,兵力是你的弱项,身份却是你的裨益。”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其实和兵力一样,至关重要。虽然以后的百姓,不会太关心皇位上面坐的是谁,他们关心的只是上面坐着的人能不能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但是,在皇上的人选确定下来之前,他们潜移默化的会将太子人选当成正统的皇帝人选。
“上次天灾的事情,更好的将你放在了一个制高点上面。你的所作所为,更加的让百姓相信,以后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现在皇帝病重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百姓们恐怕会特别的希望你当上皇帝。然后给他们更加稳定的生活。”不管天灾的事情有没有算计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毋庸置疑的,她相信楚子策会是一个好皇帝。
勤政爱民,有能力,有谋段,还有爱民如子的心。
就这一点,在她看来,二皇子绝对是大大的不足。那人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给她的感觉就是太过于流于表面,心机重。或许他也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但是绝对的称不上一个好的皇帝。
爱民如子。只有真的是为百姓有利的事情,才会真的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变成考虑的首要条件。
楚子策看了眼云稀耳后的秀发,忍不住伸手,替她将头发拢到了脑后。
看不出来,自己在她的心里,居然还有着这么高的评价。一股微微的羞愧之感,从楚子策心底慢慢的冒了出来,却被此刻的温馨压制住了,并没有让他察觉到。
云稀下意识的耳根红了一下,双腿间的不适之感,似乎还在提醒着她昨晚的疯狂。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暧昧。
和之前似乎有着很大的不同,楚子策这几天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当初在山林里面救了她的那个林策。温和从容,宠溺如斯。
“所以,你是认为,胜负不定?”
“不是。”云稀急忙的否认,似乎是想要强调自己话中的真实性。
“哦?”楚子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慵懒。
“你说了,你是让我站在外人的角度上考虑这件事情。”云稀解释道,“可是,我不是外人。”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楚子策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她不是外人,这句话,就是他想要的。
隐逸村的事情,生死之间的惊险,一下子的印在了楚子策的脑中,莫名的开始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带着云稀去,让她见到自己的实力,也正是为了今天,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身份、民心都是你的裨益,在外人眼里,兵力是你唯一的不利。但是只有我知道,兵力也是你的裨益之一。”那支神秘的军队,不要说是实力会在普通兵力之上,就说人数,只怕也不会小。
那不过是楚子策手下,最为精英的人。至于大规模的训练,她相信还会有。而且,今天的局面,他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自然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你手上的筹码,不会比二皇子和我父亲少。就算真的走到刀光血影的地步,你也不会输给他们半分。所以这场较量,你有七八分的胜算。”之所以没有说全部,是因为凡是都会有一个万一。
只不过,这件事情,她知道,父亲却不会知道,二皇子却不会知道。
就算她说了,恐怕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吧。看楚子策胸有成竹的样子,那批人,要么就是早就转移了阵地,要么,就是已经到了国都。即便她劝父亲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这场对决,不战,等到楚子策当上皇位,他们不会有好的下场。战,或许还会有一线的生机,但是,败了,一样不会有好的下场。
正是因为她看清了现在的情况,却毫无能力挽救,才会如此的绝望。楚子策,父亲,母亲,云家,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做不到看着他们有事。
“七八分?”楚子策重复了一边,却是在心里慢慢的消化着这句话。云稀比他看起来的,还要严谨上很多。
不过也是正常,如果不够严谨,又怎么能做上声名显赫的画师何析?
楚子策将袖子里的一小截圆形的竹筒取下,递给了云稀。
是那种绑在鸽子的脚上,用来飞鸽传书的小竹筒。
“这是父皇的暗卫传给父皇的书信,被本王截了下来。”
云稀不解,接过小竹筒,慢慢的打开。
小小的纸条上,字迹整齐,表述清楚,却是看的云稀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一寸一寸绝望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全身上下。
“皇,皇上他,他已经……”云稀找了半天,才终于将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整个人就像是飘忽在云端一样,在突然之间,重重的摔了下来,但是没有着地,感受到了,永远都是那种掉落在半空中,没有希望,即将迈入地狱的绝望之感。
云稀缓缓的深呼吸,将纸条卷的小小的,想要塞回进竹筒,却是试了半天,都没有能好好的把它放进去,随后云稀赌气的将它们丢到桌子上,别开了眼睛。
楚子策伸手,将纸条拿回来,没有说话,身上凛冽的气息掩饰的很好,一点都没有散发出来。
他在等,等着猎物,慢慢的进入陷阱。
云稀此刻的心情很乱,平时最基本的判断,都不能很好的掌握。如果放在平时,又或者,她还没有对楚子策像现在的这般情深,她或许就会发现楚子策的不正常。
像极了林策,像极了那时候。
可是,云稀现在忘了,楚子策化身林策的时候,每做一件对她好的事情,莫不是有着目的,莫不是为了迎娶云和。
现在,也是一样。他再一次的以这样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莫不是有着满分的算计。
云稀似乎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境,找回了那一点点的希冀,话语中已经带上了满满的哀求,“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云家?”
云稀一向高傲,从来不会用恳求的语气说话。
楚子策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听到云稀这样的低三下气的样子,心里却是不自主的心软了几分,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想要把她抱在怀中的感觉,但是他没有。理智告诉他,他不会这么做。
那个小竹筒还是被楚子策搁在了桌子上,云稀只要一瞥眼就可以看得到。
就按照纸条上面的内容的话,云家,二皇子,必败无疑。
那是一份密报,是一份很详细的情报。上面记载了二皇子楚子胥和丞相云修敬之间所有的往来证据,最重要的是,上面有二皇子的兵力部署位置。
这场战,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给皇帝的情报,却被楚子策截了下来,还是这么秘密的情报,云稀不由的心惊,楚子策的势力,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放虎归山。本王不会做这种事。”就是不肯放过云家了,楚子策虽然说的残忍,却也是实话实说。
一个跟随着别人,预备反了自己的人,留在这个世上一天,都会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云稀陡然的瘫软了下来,差点从椅子上到了下来,却还是死死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影,终于明白,今天楚子策来这里,都是计划好的。否则,他又怎么会花这么多的时间,来和她讨论胜算的问题。
其实,他早就知道,却还是引导着,一点一点的让她知道。
“你会做的。”云稀闭眼,十分笃定,“你会做到,放虎归山。”想要让他做到,不过就是看她怎么做而已。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楚子策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这次不是什么故意的,而是真的觉得很可笑。不知道是云稀太过于自信,还是自己表演的太过于成功。
哪种都好,他要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自信?云稀苦笑。她从来都没有自信这种东西,她不过是在给自己最大的鼓励。
“你想要我做什么?
直说。”不用继续的拐弯抹角,也不用继续的引导她了,局面是什么,她现在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她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除了楚子策。
她只能用自己,来和楚子策交换,换回云家众人可以活命的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这场较量,云家,二皇子,必输无疑,就连那万一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楚子策倒是没有想到,云稀会这么快的就接受了,虽然最后的结果,会是……
“今夜,父皇病重,从明日起,除了各宫皇子,还会有女眷进宫侍疾。”其实说白了,就是再让皇帝见一见自己的后辈,皇帝的大限已经不远了。再不见,就没有机会了。
“你想让我过去?”云稀问的十分怀疑,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本王明日会将你接回太子府,你穿什么进宫,本王自会帮你安排好。”楚子策还没有明说,就算是有暗卫,有些事情,不到结果的时候,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楚子策,你究竟想要让我干什么?”云稀突然的戒备起来。
云稀有一种,让她干坏事,但是连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最后有着什么样的结果,甚至于自己想要的承诺都没有一个,她心里没有底,一点底气都没有。
“到时候,你自会知道。”楚子策收起那个小竹筒,不再多言。心里,却是了如明镜。
如果放在现代,就算楚子策不当领导者,他也会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心理医生。揣度人心的本事,以及抓住别人心理的本事,楚子策绝对是无师自通,做的非常好。
“你不信我?”云稀苦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地方,只不过这样的感觉一出来,就让她十分的难受。
楚子策默认。
信任与否,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来的都做不到无条件的去相信一个人。
皇帝病重,虽然是凉薄,却总归还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有一些儒沐之情。他知道自己死后,一定会掀起一场必可避免的朝堂之争,但是就现在而言,他还是皇帝,所以他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因而,一旦他们在这个时候动手,无疑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被皇帝知道,就会失去现在的身份地位,就会对后面的事情照成极大的影响。
但是,楚子胥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就算是现在的行军部署,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调换,所以,他不能失去现在的这个绝佳的机会。
不能再皇帝活着的时候动手,又不能继续的等下去,所以,他只有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