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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悬的住所出来以后,云稀的心情显然是轻松了不少,手上还提着一堆的药材。华悬是第一个,能够这么轻易的接受自己这样的观点,已经是很让她意外的事情了。
这剩下来的第二个,就是太后了。太后也是能够帮着她的一个很重要的人选。而且,相对于没有偏心的华悬来说,太后接受的可能性会更高,太后一向的不喜欢云和,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这边,云稀已经从华悬的地方出去了,那边,楚子策却是刚刚的才踏入华悬的院子砦。
刚刚拿起手中的东西准备开动做药的时候,华悬就看到了一身明黄色象征身份的楚子策,差点生气的没有直接的开口骂人,这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住在这皇宫之中,还真是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不过,华悬也知道刚才云稀过来的事情,最好的还是不能被楚子策知道,所以也就尽量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气,随意的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楚子策一向的知道华悬的脾气,也没有在意,直接的坐在一边,端了一杯茶在喝,这眉头还是微微的皱了起来。转而还是将茶杯放下了,随意的打开了茶壶的盖子,里面还是满满的一杯茶。
连杯水都没有,真是有一些扫兴。
“谢皇上。”华悬嘴里面说着谢恩,动作上却是没有一点的敬畏,直接的开口,“皇上过来,有什么事情直说,老子很忙。”
楚子策知道华悬的脾气,也就没有在意,这段日子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的要去做,“朕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你应该清楚。鳏”
“清楚清楚,是清楚。老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就那么一个办法,多了没有。”只要楚子策一过来,绝对的就是因为云稀的眼睛。
“朕知道,但是现在,朕想问你一句,她的眼睛,究竟还能保多久?”楚子策的心中,这段日子一直隐隐的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自己都有一些心惊,却又是一种必然。
“三个月。”华悬直接的实话实说。这已经是最大的本事了。多了,没有。
“三个月?”楚子策没有料到,云稀的眼睛恶化的如此快,甚至于没有给他多少的考虑的时间。可是,换句话来说,如果就只是剩下了三天,只怕他那个决定,不过是提前实施了而已。
从他做出那个选择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装了谁,幼时的情谊和愧疚,终究是要被他自己所辜负了。但是,他并不会后悔。
“老子以前告诉过你,她那眼睛,就算是老子拼尽全力,能够保证十年,不过就冲着云稀那样的熬法,能再有三个月就不错了。”首先,那全身上下的惑草之毒,就已经将这十年的时间减去了一半。
再加上云稀受的大大小小的伤,更加的是将很多的毒素注入了眼睛,这段时间以来,云稀的心情又是非常的不畅快,这人的心境,也是决定病情大小的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因而,云稀最多,还能够撑得住三个月。
楚子策本来是将茶杯放下了,但是现在,又重新的将茶杯慢慢的端了起来,将那冰凉的茶水注入了自己的嘴里,浇灭了一丝丝心慌的感觉,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若是换眼,你能否确定,能够成功?”
华悬本来是心里有些烦躁,这云稀的身体不好,但是从某一方面来说,全部的都是因为楚子策,这要不是有这么的多的事情,云稀的身体,也就不至于差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不过,楚子策的这个决定,也确实的是让他有一点意外,这换眼,这人选只有一个,他不会的不知道吧?
“楚子策,老子没有听错吧?你可知道,这换眼的人,必须要是血亲,这如今世上,可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华悬实在是十分的惊讶,直接的就是直呼皇帝的名字了。
楚子策微微的闭着眼睛,眸中,没有挣扎,“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如果,不是因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当初云和和云稀同时被挟持的时候,他就不可能选择救下云和。
他知道云稀的耳力,也知道云稀一定能够配合自己,从挟持中成功的被解救出来,但是相反的,云和却做不到这样,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救云和。
在那一刻,楚子策就很明白的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想要救得,不是云和,而是云和的那一双眼睛,那一双,是治好云稀唯一的一双眼睛。
华悬十分不可思议的看了楚子策一眼,十分的诧异,也莫名的觉得有一些可笑,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做的事这样的决定,哪里还至于这么的麻烦。
早在他第一次见到云稀的时候,他就说过换眼的方法,但是却偏偏的被楚子策打断了,将人劫走,才发生了后面的这么多的事情。
然而,要是没有这么多的事情,楚子策也不会知道自己对云稀情深至此。他一度的认为自己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当年那个在山洞中救了他的小女孩,就是那个说要他以身相许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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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情愫,早就在当年印入了他的心里。
如果,没有云稀,或许他真的就会这样和云和一辈子,可是,缘分使然,他终究还是遇上了云稀,终究还是将自己的一颗心送给了另外的一个女人。
若说当年的悸动是悸动,是责任,那么现在,早就变成了融入骨血的感情。
“既然你决定了,老子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过……”这医术上面,华悬自然的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实行的上面,就是很大的问题。
要是只是从前,就只是云和,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人之常情,有谁会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救别人?更不要说是现在了,华悬已经知道了贺六的存在,就算是云和那样的性子软糯的人可能会同意,但是隐藏在云和的体内的贺六,是绝对的不会同意的。
如何让云和心甘情愿的同意,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更何况,这楚子策目前,还不知道贺六的存在。
“不过什么?”楚子策睁开眼睛,这个决定他不会改变,至于以后,他自会好好的派人照顾云和。
为了救云稀,不惜将云和的眼睛奉上,这一刻,楚子策骨子里君王的决绝展现的是淋漓尽致,不由得半分的留情。
“老子很好奇,你怎么才能让皇后同意?”放开贺六不说,他就很好奇,楚子策怎么才能够让云和同意。
然而,这一点,楚子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桩很久没有被人提及的往事,让楚子策惊觉,其实自己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否则当初,自己也不可能暗中的派人去调查。
“朕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云稀的眼睛,是中毒所致。”这是一件陈年往事,但是却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华悬当即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下毒之人,就是当年的云和和她的母亲。”楚子策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十分震惊,但是在震惊的同时,却是有着少许的庆幸。
那一年,恰好是云和救了自己的那一年,云和和柳夫人在云府受到的待遇人尽皆知,但是没有人知道,一向温和的她们怎么会突然的对云稀下手,并且,成功了。
当年的云稀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虽然是身体恢复了健康,但是眼睛却是直接的瞎了,再也看不见了。当年的云修敬也一定的调查过,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下毒之人会是一向胆小怕事的两人。
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当初,云稀的眼睛是因为云和才瞎的,那么现在,云和的眼睛,也就必须的成了挽救云稀眼睛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么就没有他华悬的什么事情了,他只要负责,将云稀的眼睛治好,就可以了,“那好,老子现在就会开始准备,她们什么时候好了,老子就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这时间的掌握,不在他的身上,在于云稀和云和的决定。
“一月之内,朕必会将人带来。”云稀的眼睛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在云稀的眼睛看不见之前,他一定的会将这件事情完成。
*
楚子策和华悬的谈话没有人知道,同样的,这边太后和云稀的谈话,也是一样的没有人知道。
太后到底是在皇宫中多年,对于云稀所说的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还是一样的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换句话说,她相信云稀的话,也相信这世界上会存在这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曾有一次,她就无意间看见了云和换上一身红衣的样子,就是前几天云稀出去祭拜的时候。那时候,太后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除了脸庞面容,那穿着一身红衣的人和云和没有一点的相似。
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的就没有看错,那确实就是云和无疑。
“小稀,你放心,母后一定会帮你。”太后一把握住云稀的双手,十分的确定。
“母后。”云稀很感动,也一样的很庆幸,这样的事情,无论是华悬,还是太后,都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了她,何其有幸?
“来人,去将皇后请过来,今日在哀家这里用晚膳。”太后招呼了一个小宫女,直接的吩咐了下去。
“是。奴婢告退。”
“母后,您是想?”云稀不大明白太后的所作所为,太后一向的不喜欢云和,今天的这一出?
“小稀,你安心,这件事情交给母后来做,你只管好好的养着你自己的身子就行了。”
“好,母后,我答应你,但是不要让我什么都不管好不好?”毕竟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再怎么理解支持她,也必须的要她在场才行,因为双重人格的事情,没有人会比她更加的清楚。
“这个自然。小稀,哀家问你,这件事情除了哀家,还有谁知道?”太后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现在就是缺少一个可靠又聪慧的人手。
“华悬,还有莲夏。”云稀实话实说。之所以没有告诉楚子
策,不过是因为,在楚子策那里,自己的信任值远远的不如云和,所以,只能用证据来证明。
“莲夏?”太后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对于她来说有一些陌生的名字,“是你的陪嫁侍女?”太后想了半晌,才终于的想起来莲夏是谁。
“是。”云稀不知道太后问这个做什么,但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没错的了。
“那莲夏,从前可有见过云和的母亲?”
“见过。”云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有一些震惊,“母后,您是想让莲夏……”
难怪,难怪要喊皇后过来用晚膳,原来是报了这样的主意。
“不错。”莲夏是这皇宫里面除了云和和云稀以外,唯一的见过云和母亲的人,就冲着云和的那个叫贺六的名字来看,云和对自己的母亲感情一定的很深,用她的母亲来做文章,一定的会有收获。
“华悬既然是神医,这简单的易容之术,他定会懂的一些,而且在黑暗之中,很难的被发现,所以直接的让莲夏换上柳夫人从前的衣物即可。”
“母后,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将莲夏带过来。”事不宜迟,还是早作早好。她自己都不能够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看不见了,这是一场时间的较量。很显然,她是时间不多的这一方,所以一件的要快。指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已经看不见了。
“你就给哀家好好的坐着,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担心。莲夏哀家已经派人去找了。”
云稀笑了笑,作罢。太后是为了她好,她知道,不过。她也不是到了什么都不能动的地步的。
正事情谈完了,这等候着傍晚时分来临的时间,并不是非常的好打发,太后看着云稀孤零零的一个人,差一点点的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将楚子策叫过来。
只不过,同为女人,她都有一点吃不准小稀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可是实际上,已经是万丈悬崖一般的凶险。
云稀表面的平静,掩饰的,是心中不知道多少的不平静。
是夜。
云和穿着一身很素雅的衣物进来了。
云和看着这很少过来的寿康宫,心里的疑惑满满的,太后一向的就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无论她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就是不能够讨的太后的欢心。
久而久之,云和也就很少的来这里了。
可是今天,太后居然请她过来用膳,她心里是有一点点的不安,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只能够硬着头皮过来了。来了这里,云和才知道,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云稀也在这里。
云和惴惴不安的心思就更加的强烈了。
太后将她和云稀一块的叫过来,是什么意思?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云和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后行了个大礼,长久的都没有站起来。按照规矩,云稀是妃,云和为后,云稀是要给云和行礼的,但是云稀的手却被太后轻轻的握着,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
云稀知道太后的意思,也只是冲着云和微微的点头示意,行礼的事情,也就只能够作罢。
“起来吧。”太后淡淡道,“今儿个是家宴,用不着这么的拘谨,哀家也不过是长日无聊,想找个人陪哀家说说话,正好你们今天都来了,哀家这寿康宫,也能热闹些。”
云和准备坐下,就听到了太后的这样的一番言论,赶紧的又站了起来,“是臣妾的不孝,日后若是太后不介意,臣妾自当日日来向母后请安。”可是,云和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初,不让她过来请安的人是太后,现在,说自己日子寂寞无聊的人,还是太后,这到底是想让她怎么做,云和有一些拿不准了。
“这到用不着,平日里有小稀陪着哀家就够了。”笑话,这要是天天的看着云和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太后笃定,自己的寿命都一定会剪短好几天。
这么个添堵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臣妾遵旨。”云和默默的坐了下来,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浑身上下的感受,犹如针扎。
这样的感觉,小时候的自己,倒是经常的可以感觉的道。
如此的厚此薄彼,从前的云府中人是这样,如今的皇宫之中,还是这样。云和似乎能够感受到,就像是小时候一样,自己的周围存在着那样多的不公平,那样多的嘲讽声。
桌子上,拜访的都是一些可口的家常小菜,云稀吃的津津有味,完全的没有任何的拘束,她在这里吃惯了,太后自然是由着她,至于云和,她完全的就当是没有看见云和这个人。
与之相反的,云和从始至终,基本上就没有动过什么筷子,半晌的才让身边的婢女给布了一点点的菜,慢慢嚼着,吃的十分的文静细致,但是看在太后的眼里,却是十分的装模做样。
转头看过去,还是胡吃海塞的云稀看的顺眼一些。
其实,都是心境的关系。
她第
一眼,就不是很喜欢云和,后来查了云和家世和生活的习性,太后就更加的是不喜欢了。当初的那种第一印象,其实还是十分的准确的。
云和一餐饭从始至终都是细嚼慢咽,这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
太后微微的将视线放到了门外。
宫灯已经被点了起来,夜幕已然是降临了。
太后不动声色的示意了一下云稀,云稀自然是心领神会,什么也没有说。
太后只是微微的打了个哈欠,以此来表明自己很劳累的状态,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尤其是云和,早就是如坐针毡,但是却是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离开,因而只能够坐在这里,什么话也不说。
太后的这场晚宴实在是太过于奇怪,来了之后,她没有吃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这下子也是快要走了,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些不对劲,但是云和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后,你多日来的劳累,还要好好的休息才是,臣妾先行告退。”云和默默的行了个礼,头埋得低低的。
“行了,下去吧。”太后淡淡的,还是如同平时一样。
“是,臣妾告退。”云和轻声细语,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就出去了,十分的端庄典雅。
这样的云和,却是和贺六十分的不一样,太后的心里对云稀的话,更加的信上了几分。
“母后,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么?”云稀一见到云和离开,直接的就将手中的食物放下了。她心急,但是也知道要稳住自己的心态,可是她又有一点担心莲夏。
“不急,还不到时候,你放心,哀家已经派人暗中的护着莲夏。现在这云和可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哀家怎么可能放任着云和?”这要是莲夏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就是罪孽么?
这云和的手上,已经沾染上了其他后妃的生命,莲夏就算只是一个小宫女,那也是一条人命。
一想到云和那文文弱弱的样子,手上却是有着血液,太后就觉得一阵的恶心,忙不迭的将身边的人叫了过来,指了指桌子上刚才云和碰过的碗筷,十分的嫌恶,“来人,给哀家将这些碗筷扔了,一个都不准留。”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突然的关心起碗筷这样的小事起来,但是作为下人,只要奉命行事就可以了。
“母后?”云稀皱眉。
太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手掌处,有一些薄薄的汗渍,看到了云和,太后从某一方面,就像是看到了曾经残忍的自己,能够在后宫中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她的手上,也自然的染过鲜血,可是,大多都是不得已的。
但是她从来的没有想过。一个看起来干净文弱的人,手上沾染的,会是那样无辜之人的鲜血,而且,年以荷死相,还是那样的残忍,就连现在侥幸活着的何笑容,也是已经毁容了。
这样一个可怕的凶手就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的,还是战战兢兢的表情,这让她如何的不难受,不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