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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某个人的怀里。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之前所发生的事竟毫无记忆,记不得同床共枕的人是谁,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焦躁与危险,慢慢转过脸去。房间里很暗,燃烧着辛辣的东方香料,让人莫名有情/色的感觉。视线慢慢地随着熏香的烟雾聚焦,眼前浮现出那人饱满的天庭、英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柔顺的金黄长发铺满了枕头。白叶心下一松,焦躁的感觉消失了:“皇子哥哥……”
龙昀的眼皮动了动,然后伸手点亮了床头灯。床的位置被照亮了。白叶打量着周围,堆满了丝绸寝具的高脚床,暗色的墙花,包金的家具……房间富丽堂皇,犹如皇宫。
龙昀重又躺下,伸手搁在枕头上,白叶整个蜷缩在他圈起来的范围之内。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我害怕……”白叶细细的手指攀上了他的脸,触碰着他的眼睛和嘴唇,好像要确认他是不是真实存在一般。
龙昀宠溺地低笑一声,攥住了他小小的手指,“别害怕,有我在,图拉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图拉真?”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然后是这个名字对应的脸。高贵,冷漠的年轻军官,有些熟悉,但是好像没有太多的交集,脑海里残存着他在榴花与喷泉池边看书的模样。白叶有点排斥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感觉。
龙昀看出白叶的不悦,按住他的腰窝把他带入怀中:“等等,再等等……我很快就会对父皇和母后坦白我们的关系,请父皇废掉你们的婚约,让你跟我结婚。”
白叶一愣。
首先,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被褥下的自己不着片缕。
其次,听龙昀的话……他和图拉真是婚约关系?!
趁白叶愣神的功夫,龙昀翻了个身将他按在身/下。
“皇子哥哥……”白叶有些回不来神。
龙昀轻笑了一声:“你这么早起,不会想让我现在就出去洗漱用膳吧?”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示意自己是整装待发的状态。
“等一下,我们……我们经常……?”白叶拿手抵住了他结实的胸膛,他的发梢落在自己的胸口,让他觉得痒痒的。
龙昀古怪地看着他,然后俯下身咬了一下他小巧洁白的耳垂:“你怎么了?这么快就忘记昨天晚上是怎么哭着叫老公的了?看来我不够卖力啊。”
白叶脸红了:“皇子哥哥……”
龙昀坏心眼地掐了不该掐的地方,白叶觉得又痛又爽,整个人都难/耐地扭/动起来。龙昀趁机掀开被子顺着他的腰/臀/抚/摸下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
然后,门被敲响。
“白叶。”是图拉真的声音。
白叶吓了一跳,抓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龙昀一脸败兴,突然间赤/裸地站起来,抽出了扔在地上的佩剑,出鞘一半。
白叶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我非杀了他不可。”龙昀冷淡道。
“白叶。”图拉真在外面提高了声调。“你再不开门我就进来了。”
“皇子哥哥!”白叶简直要尖叫起来,“我什么都没与他做过,婚约不是我的主意。”
龙昀瞥他一眼:“当然,你从来都是我的。”
“那你别杀他了!”白叶说完之后,朝门外大喊,“马上就来。”
龙昀哼了一声,在他再三劝诫下才收刀入鞘。
“这是最后一次了。”龙昀垂眼,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随即捡起地上散落的外套与内衣,钻进了衣橱里。
衣橱门闭上的时候,房门也打开了。
图拉真带着审视的眼光踏进了房间,目光掠过布垫凌乱的沙发、落在地上的衣服、紧闭的衣橱,最后落在呼吸未稳的白叶身上。
他踱到他面前,脚步声稳重,有节律,停在床前,哗一声扯开了窗帘。大片大片的白光投射在房间里,驱散了阴影,白叶却觉得这刺眼的亮光让他无处遁形。他定睛注视着背面上的花纹,手心全是热汗,不敢抬头。
戴着祖母绿戒指的冰冷的手抚上了他的侧脸,拨开他汗湿的额发:“我美丽的小鸟,你怎么了?”
“没什么……”
图拉真的手势更重,拨起了他的下巴:“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什么。”
“我、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需要脱衣服么?”图拉真瞥了一眼,试图扯开他的被子。
白叶捂得更紧,整个人往床头躲去:“我们只是有婚约,还没有结婚。”
“对你来说有没有婚约并不重要,你只是从某个人的床上,滚到我的床上而已。如果不是我喜欢你,现在我就把你从窗子里扔下去。”图拉真放开了他,眼神落在背后的衣橱上。“那么他是在这儿?那个让我蒙羞的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白叶的手抓紧了缎面,“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么欣赏欣赏你漂亮的结婚礼服也不错,毕竟,都是我一件一件挑的,我亲爱的未婚妻。”
图拉真说着,踱到衣柜前面,站定。
白叶从背后望着他的背影,无比希望衣柜里什么都没有。
图拉真拉着门把手,打开了两扇橱门。
在他看清楚任何东西以前,一条黑色的、匕首般的尾巴迅速、精准地划过他的喉咙,带着一击毙命的意志,割断了他的气管,以及大动脉。
图拉真直挺挺倒下。
白叶尖叫。
在图拉真遍布血色的视线里,衣柜里始终漆黑一片,是连阳光都照不到的角落……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长尾一甩,透露出冰冷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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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真倒吸一口凉气,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战争学院的客厅中,手指搭在白叶的手腕上。他收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完好无损,但是被割喉的感觉如此鲜明,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被谋杀的恐惧当中。
等他收拾好情绪,才发现白叶垂头丧气地坐在身后。
“刚才那衣柜里是什么鬼东西?!”图拉真指的是梦境当中。
“是……是一个怪物。”白叶说。“一个存在于我梦魇之中的怪物。我从小到大一直梦到他,他会躲在床底下、衣柜里还有厕所的天花板角落中。”
图拉真头一次流露出不淡定的表情,甚至骂了句脏话。
“你又怎么会变成我的未婚夫?”白叶问道。
“那是我想要的。”图拉真毫不掩饰地说,“梦魇魔法会将我们两人的梦融合在一起,我的热望将会对梦中的世界产生影响。我喜欢你,催生了’我和你有婚约’这种设定。”
白叶点点头。图拉真的设定对他自己来说当然没问题,可是做梦的有两个人,自己已经有龙昀了。龙昀不在身边,自己很想他,一直想被龙昀触/摸和占/有,每一场有他的梦都是春/梦。所以就变成了他和龙昀偷情,图拉真前来捉奸。龙昀在他梦中一直和他父亲代达罗斯的形象有所融合,会有锋利的长尾巴;而按照龙昀的心性,如果他和图拉真有什么的话,他大概的确会杀人的吧……
这次的梦似乎更有逻辑。
图拉真吩咐他:“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
“什么?”
图拉真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你是造梦之主,你的意志可以左右我们所有人。”
“梦中杀你的人,是衣柜里的怪物,难道我可以操控怪物?”
图拉真与他解释:“梦中出现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我和你,由现实世界进入梦中;还有一种就是梦中所成之人,比如说衣柜里的怪物,窗外广场中玩耍的小孩儿。今天幸亏是梦中所成之物杀死我,若他也是现实世界中的人物,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白叶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刚才在梦里,对你割喉的那个人换成我,你就会在现实世界中死亡?”
图拉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对。”
“我并不会做那种事。”白叶着急道,“请你也不要过河拆桥。”
“你可以放心。我会对你坦诚,就意味着我并没有害你之心。何况你是造梦之主,在梦中唯一配做你的敌人的,就是昆古尼尔。它是机甲,它的意识来自于核心计算机,逻辑严谨,一秒钟可以进行亿万次的运算。而你要骗过一台计算机。”
“谈何容易。”白叶哀叹。
“你可以。”图拉真想去握他的手,却又收了回来,“好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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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到处都是断肢和鲜血,哀嚎声此起彼伏。
莲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看恶徒满地打滚挣扎。
“谁先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谁就去校医院接上断肢。”莲望着刀头滴落的血,“晚了可就接不上了。”
“我说!我说!是……是你的恋人!”
“对、对!是你的恋人出的主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他们都被交代过,在折磨眼前这人之后,要告诉她这句话。想不到是以这样的场景实现。
莲眯起了眼睛:“为什么?”
“不、不知道啊……”
莲丢下刀,朝外走去:“我要找卡拉扬问个明白……若是真的,我非做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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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扬接到了任务失败的电话,电话那边鬼哭狼嚎:“她是个怪物!我们都被她砍断了一手一脚!”
“哦?”卡拉扬觉得挺意外。看不出来白叶表面上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是个狠角色。
“她还一下子猜出了幕后黑手……她还说要做死你,卡拉扬上校!”
“行了行了,他既然猜出了幕后黑手,自然晓得不管我什么事。”
卡拉扬挂掉了电话,转线程旭:“任务失败了。”
“废物。”
程旭虽然失望,却也并不怎么恼怒。
他现在权力被龙昀架空,只能借卡拉扬那边的势力对白叶作恶,做成了是他赚,做不成也不亏。说起来是红龙收拾底下人,查不到他身上。一次不成,可以再来一次。
“是你露出了太多马脚了吧。”卡拉扬抱着看好戏的心理道,“他一下子便猜出了幕后黑手是你,还说……要做死你。”
“做死我?!”程旭瞪大了眼睛,“他有这个胆量!”
“怎么没有?他一人去,一人回,废掉其他所有人一手一脚,你说他有没有这个胆量?”卡拉扬笑了一声,“程旭上校,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我看你还是悠着点呐。”
说完挂断了电话。
程旭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大熊就敲响了他的门。
“程旭上校……我上次去log的事,不知怎么的,被风纪委员王辽判为进入天决流程。我受伤,log那个新大佬白叶,指名道姓让您上场与他在大竞技场决斗……”
程旭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叫我跟他决斗?”
“是……”
“我看他是真不想活了。”程旭轻飘飘坐在椅子上,“做死我……我看是谁做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