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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    回到兰陵院的琳琅心事重重,庄元晋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若这事是道听途说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破他的真面目,现在一想起庄元晋来,眼前浮现的就是道观里两人相拥亲吻的画面。

    这件事若是瞒着贺璇玑,那么姐姐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生儿育女、伺候公婆,奉上一个媳妇的全部孝心,却丝毫不知道夫君在外面的事情。若是说了,那将置贺璇玑的面目于何地?堂堂右相的嫡长女,所嫁的夫君却酷嗜娈童,甚至妻子怀胎时都在外流连,她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一时间犹豫不决,琳琅也没敢将这事情跟秦氏说,只是吩咐锦绣和七凤、九鹞守住口风,不得透露。

    转眼便是中秋,赏灯照例要去金雀楼。

    今年贺璇玑不在,加上这两天贺卫玠的孩子染了风寒,大夫人、江氏和贺卫玠都不敢掉以轻心。贺玲珑瞧着大夫人心里有事,也不敢闹腾着出来玩,到得最后,就只琳琅一家四口出来了。

    往年这个时候贺文湛要么是在府里父子兄弟对酒,要么出去跟文友相会,这倒是头一次陪着妻女出来赏灯。

    因贺卫琛还小,这一趟出行准备得十分严整,丫鬟婆子的跟了一大群。贺文湛定的雅间较大,四个主子围桌而坐,中间设了个屏风,另一侧摆上桌椅,叫常年精心伺候的人也坐着用菜,难得的热闹。

    外面街市间早已车水马龙,秦氏也有挺久没出来赏灯,这两年里新出的花灯样式许多都还没见过,夫妻俩兴致勃勃的评赏谈论,琳琅就在旁边逗着贺卫琛。

    贺卫琛似乎天□□热闹,听着街市上人语笑闹,就不住的往那边蹭,琳琅没办法,只好把他抱到窗边,再叫奶娘过来扶着他,免得摔下去。贺卫琛兴高采烈,虽然未必认得这些东西,瞧见对面摆着的一溜琉璃小动物灯笼时,忽然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琳琅顺着他挥舞的手臂瞧过去,便见那里两架子花灯流光溢彩,以琉璃制成,尚有小猫、小兔等图案。想了想,贺卫琛在家的时候最爱逗那两只小猫,恐怕如今瞧着像,就起了兴趣,当即吩咐锦绣,“去把那又小猫图案的琉璃灯买过来。”

    锦绣依言而去,不过片刻就到了对面的摊子,除了小猫外还买了些其他图案的花灯。这里琳琅瞧她进了金雀楼的门,等了半天却还不见人影,不由诧异。

    金雀楼就这么大点地方,锦绣进门半天还没回来,必然在楼里耽搁了。今晚这里贵人云集,难道是碰上了麻烦?琳琅心里担忧,锦绣应付不了的人,普通的丫鬟婆子也没奈何,少不得她得自己去看看。

    带了杨妈妈和木香随身跟着,琳琅出雅间一瞧,果然楼梯口围了些人,正指指点点。她走上前去,便见广安郡主庄嫣站在楼梯居高临下,身后围着一群丫鬟仆妇,愈发显得趾高气昂。锦绣则站在她的对面,因为站的位置低,头是仰着的,脸上颇有忿然之色。

    她手里原本买了四五个灯笼,这会儿都凌乱的跌在地上。庄嫣身边的丫鬟正在斥责,“冲撞了郡主还敢嘴硬,好大的胆子!”说着扬起手就要去打锦绣。锦绣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怕不敢对郡主身边的人还手,微微侧身时便即躲开。

    那丫鬟大怒,喝令身边的仆妇,“把她抓起来!”

    仆妇们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自是不在话下,撸袖子就要动手,这里琳琅朗声道:“郡主且慢。”提起裙角缓步走下去,朝着庄嫣行礼,“见过郡主。”

    “贺琳琅啊。”庄嫣扫了她一眼,便即转了眼神。和前些日子热情相邀的态度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态度转变得太快,琳琅毕竟疑惑,却还是道:“这位是我的贴身丫鬟,不知是怎么冲撞了郡主?”

    “走路不长眼睛,居然撞到了我的身上。”庄嫣拿眼角瞧着锦绣,全然不屑,“贺家的丫鬟,不过如此。”她这话里刺儿太大,琳琅大为诧异。庄嫣说旁人撞了她琳琅会相信,可是锦绣会走路撞到人?莫说她会功夫,走路时对周围的人事应变格外灵敏,哪怕她不会功夫,这丫头素来有眼色,这等贵人云集之地,自然会更加谨慎。

    不由看了一眼锦绣,便见她眼中藏着怒气,显然是被庄嫣诬赖了。

    琳琅放心了不少,却还是略显惶恐的道:“这丫头走路真不小心,我代她向郡主赔罪。不知道她伤到郡主哪里没有?”

    “伤倒是没有。不过,”庄嫣扫了锦绣一眼,“她碰着了我的下巴,还死不认错。”

    “是吗?”琳琅看了看庄嫣前侧的两个丫鬟,“两位姑娘走在前面,怎么也不护着郡主,居然还放任旁人撞到郡主的下巴。”因庄嫣是个异姓郡主,仗着皇后的宠爱,平日里也颇爱排场,像这样下楼梯时,前面总会有人开路,她则众星捧月般雍然行在中间。

    那丫鬟面色一白,冷声道:“她走得快,我们哪里拦得住。”

    “锦绣你过来。”琳琅招手,叫锦绣站在庄嫣跟前的阶梯上,忽然“啊呀”一声,道:“你低头走路,居然还能够得着郡主的下巴?“

    庄嫣郡主之尊,家里父母个头颇高,是以她条子窜得也高。这等场合穿着高腰襦裙,为了衣裳好看,绣鞋下还有一层厚厚的垫子,比起锦绣高出许多。两人站在平地上的时候,锦绣的头顶才能到她的下巴,这等楼梯上迎面碰见,锦绣比庄嫣低了一阶,怎可能撞上她的下巴?

    庄嫣方才也不过随口一扯,估摸着锦绣的身高瞎说了一句,哪知道琳琅会叫锦绣近前比一比?这一对比就露了馅儿,正想开口怒斥,琳琅已然道:“若当真是锦绣撞着了郡主,我自然会叫她赔罪,不过……”她环视一圈,“可有人瞧见了么?”

    围观的人虽不少,却也并没人注意,何况庄嫣走到哪儿都被一群人围着,仓促间谁能看得清?但锦绣和庄嫣的高低差别就摆在那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周围瞬时鸦雀无声。

    庄嫣本就是为挑刺儿而来,这下更是生气,怒道:“怎么本郡主还会诬陷她不成?”

    琳琅摆出一副“那谁知道”的神情来,并没回答。这会儿她倒是镇定了,庄嫣是明摆着为了挑刺,锦绣不过是个借口,最终冲着的还是她贺琳琅。

    两人之间的冲突不多,一种可能是贺璇玑惹得庄嫣不快,才使庄嫣找她撒气,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以贺璇玑的为人,前两天还好好的,短短几天里不可能得罪这位小姑子,哪怕是不小心得罪了,魏嫆有庄夫人和皇后撑腰,拿捏贺璇玑这个嫂子其实更容易,犯不着揪住锦绣,再来拿她撒气。

    另一种可能则不太光彩——庄嫣喜欢徐朗的事不少人都瞧出来了,前两天魏家探得徐贺两家定亲的事,以魏嫆的性子,难保不会去郡主跟前告状。那么庄嫣想挑刺儿,实在是顺理成章。

    想清楚这一节,琳琅只能叹气。

    两人正僵持着,顶上却有人朗声道:“我看见了,不过……”他拉长了调子瞧着庄嫣,这头庄嫣脸色微变。

    那人在阁楼的三层,十三四岁的年纪,锦衣华服,玉带珠冠,面如傅粉,华贵之气远超周围同坐之人。他施施然走下楼来,人群便自发让开道路,到得庄嫣跟前,未等他开口,庄嫣已道:“太……表哥怎么在这里?”

    “你来得,我来不得?”虽然年纪比庄嫣小,这人的气势却胜出许多。他并不认得琳琅,只是凑近了庄嫣,低声道:“姐姐平白欺负人家的小丫鬟,不害臊么?”

    庄嫣的脸登时涨红,讷讷了几句,竟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那少年便笑了笑,“还拦着人家不放吗?还要我当众说明白?”

    庄嫣咬一咬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走吧。”

    那少年朗然一笑,回身往来处走,眼角余光瞥了瞥琳琅,笑道:“姑娘真漂亮,贺琳琅……难道是贺太傅家的人?”他的衣饰面容天然华贵,说这话时却带着些微调戏赏玩的味道,叫琳琅大感不适,只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高义。”

    “不足挂齿。”少年走了,庄嫣愤愤瞧了琳琅一眼,也是动身想走的意思。

    琳琅就站在她跟前,这会儿微微侧身拦住她,见庄嫣讶然瞧过来,便低声道:“郡主若想找麻烦,直接冲我来就是,何必拿我的丫鬟出气?未免降了身份。”

    庄嫣一怔,渐渐的明白过来,那笑容便冷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何找麻烦?”

    “琳琅只是觉得,郡主身份尊贵,没必要为难一个丫鬟。”

    “少给我装腔作势!”庄嫣冷笑,“既然你知道,我今日索性明白。我广安郡主想要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你趁早的退出去,别拦我的道!”

    “若我执意要拦着呢?”

    “别忘了,裴明溪还在画院!”

    “这就是郡主的手段?”琳琅哂笑,“明明是想找我的麻烦,却总为难无辜的人,先是锦绣,再是裴明溪,以郡主之尊来找她们的碴,这算是欺软怕硬吗?”

    欺软怕硬,她贺琳琅能算是硬骨头?庄嫣登时羞怒,“就算不为难裴明溪,我照样能叫你知难而退!”

    等的就是这句话,琳琅微微一笑,“那我拭目以待。”说着侧身让开,等庄嫣走过去,才带着锦绣回雅间。避过旁人,锦绣愤愤的道:“堂堂郡主,居然还用这种手段,真叫人不齿!”琳琅笑了笑,“人家身份尊贵,想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咱们还能管?”

    她对庄嫣这跌身份的伎俩倒不意外。玲珑少女动了芳心,总是容易影响心智,当年她被情所迷,不还是一样识人不明,做过许多蠢事?庄嫣今日恐怕是临时起意,仓促之间用这样浅显的手段,也挺正常。

    庆幸的事那琉璃灯笼到底没有跌坏,进了雅间拿它逗贺卫琛,哄得小家伙十分高兴。

    因为庄嫣的这一段插曲,琳琅自然又想起了贺璇玑,以庄嫣的性子,就算不会真个去为难贺璇玑,恐怕也不会再奉上什么好脸色。大姐姐如今还怀着身子,庄元晋那个混账居然还在外面养娈童彻夜不归……

    越来越为贺璇玑觉得不值,又恼恨庄元晋的可恶行径,琳琅最终是将此事告诉了秦氏。只是事情涉及庄家和贺家的颜面,她自己不敢轻易拿主意,便问秦氏。“娘,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姐姐?”

    “你大姐姐怀着身子,贸然告诉她不好。当年你二婶婶告诉我白姑娘的事情,累得你落了病根,你大姐姐若是看不开,不止孩子受牵累,她自己的身子怕也要受损。”

    “那咱们就压着不说吗?”琳琅忿然,“庄元晋那么可恶,不能便宜他!”

    “这是当然。你大姐姐好歹是右相之女,嫁给太子都未必跌份,庄元晋他又算什么!依我看,这件事毕竟干系不小,咱们先告诉你大伯母,请她拿个主意,你大伯母经历的事情多,做事能稳妥许多。”

    这事儿琳琅不好去说,便由秦氏出面,去了大夫人那里。

    琳琅回到自己住处,书桌上用砚台压着一封信,是七凤送来的。那场赌约里虽说让琳琅每月写一封,但她最初沉溺在话本里,又要逗贺卫琛、去天麟峰泡温泉,犯个懒拖了拖,五月才写了一封,到了七月末才写出第二封。

    从京城到漠北的书信送得极慢,上回徐朗回信,让她写好后交给七凤,用徐家的人传信,果然快了许多。琳琅的信寄出去才半个月,居然就收到了回信。

    因琳琅在信里大篇幅的内容是写给徐湘的,徐朗倒是乖觉,回信的开头全说徐湘的事情,到了后面才从容不迫的写了自己的内容。或许是觉得琳琅女孩子家娇气,未必喜欢打打杀杀的沙场之事,他所写的全都是漠北的趣事,譬如高飞的鹰、肥壮的马、通人性的狼群,还有狡猾的狐狸……三言两语,漠北鲜活的画满却跃然笔端。

    后头还说他近来救了一只怀孕的母貂,到时候等它生了小貂,就带回来给琳琅养着玩。

    琳琅趴在案上,将那信笺翻来覆去的看,唇边笑容不自觉的愈来愈深。

    自打重生后徐朗始终触手可及,这回远别,倒腾出了时间叫琳琅认真考虑。洋洋洒洒十几页的信,却连着笔端完全迥异的军旅生活,她忽然好奇起来,想要看一看徐朗笔下浩瀚的苍穹,广袤的原野,巍峨的雪山,云朵下的马群……

    那是她两世中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带着迥然不同的魅力。

    如果将来嫁给了徐朗,是不是就有机会跟着他去那里看看呢?看看那片徐朗热血奋战保卫着的家园,看看那让徐湘魂牵梦萦的广阔天地。

    心思飘到了极远的地方,待回过神时,已是黄昏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