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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烟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挑眉看着张宗,“他隔三差五的去皇陵,我哪里有心情入宫破案?”
张宗垂下眸子,一咬牙便答应了,“我自会想法子让太子不去纠缠你。”
“那我明儿个便入宫。”慕梓烟笑眯眯地说道。
“入宫做什么?”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便见苏沁柔与慕凌轩走了过来。
慕梓烟浅笑着开口,“自是去查案了。”
“宫里头又发生大事了?”苏沁柔不解地问道。
“梅嫔滑胎了。”慕梓烟接着说道,“皇上命京兆尹府衙彻查此事。”
“这不是后宫的事,怎得让前朝插手呢?而且后宫重地,张大人身为男子,随便出入岂不是会惹来非议。”慕凌轩双眸微沉,看向张宗说道。
“故而,我便请烟儿代我前去。”张宗笑着说道。
“只是这后宫人多嘴杂,耳目众多,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慕凌轩颇为担忧地说道。
慕梓烟浅笑道,“哥哥尽管放心好了,她们不会察觉到的。”
“你这丫头,谨慎些还是好的。”慕凌轩低声说道。
“若真的被发现,我也会想法子掩盖过去。”慕梓烟连忙上前凑近慕凌轩,“我这不是还有哥哥你嘛。”
“咳咳。”苏沁柔在一旁掩唇咳嗽道。
“嫂嫂这是怎么了?”慕梓烟看向苏沁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苏沁柔挑眉说道,“你身边不是也有我吗?”
“原来在柔儿的心里,我与妹妹是不能比的。”慕凌轩调侃道,还伤心地摇头道。
苏沁柔面色一红,转眸看向慕梓烟,“这……在我的心里,自是慕姐姐比较重要。”
“瞧瞧。”吕娘子走了过来,“苏大小姐可是个聪明的,知晓慕世子最爱护的便是烟儿妹妹,她只要跟烟儿妹妹亲近了,还怕不能将慕世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吕姐姐,莫要打趣我。”苏沁柔这些脸更红了,连忙上前便追着吕娘子。
慕梓烟浅笑道,转眸看向慕凌轩,“哥哥,娘如何了?”
“这些时日身子重些,气色倒是不错。”慕凌轩温声回道,上下打量着慕梓烟,“阜南的事我已经听父亲说过了。”
“哥哥可知如今那座山已经是我的了?”慕梓烟仰头得意地说道。
“恩。”慕凌轩点头,“你用那座山做什么?”
“建一座庄园。”慕梓烟看着他说道,“与温泉庄园那般的。”
“阜南地势极好,若是在那处建庄园,倒是不错的,你连后头的温泉都买下了,想来你是一早便有了这个打算。”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到时候便让娘带着弟弟前去住一阵子,也好陪陪爹啊。”
“你这丫头。”慕凌轩抬手捏着她的鼻子,淡淡地说道,“入宫还是谨慎小心些。”
“是。”慕梓烟连忙乖顺地应道,冲着慕凌轩俏皮地眨了眨眼。
“慕姐姐,我也要去。”苏沁柔连忙转身,行至慕梓烟的身旁说道。
“你去也好。”慕梓烟接着说道,“宜嫔那处我听说这些时日修养的差不多了,皇帝虽然宠着梅嫔,可是对宜嫔并未冷淡过。”
“还过得去。”苏沁柔看着慕梓烟说道。
“那明日你来府衙寻我便是。”慕梓烟看向苏沁柔说道,“可记得唤我什么?”
“吕二姑娘。”苏沁柔笑着应道。
“对了。”慕梓烟浅笑道,“可别叫错了。”
“好。”苏沁柔连忙点头,而后说道,“敢问吕二姑娘,我可有准备什么?”
“你只要去宜嫔的流云宫便是。”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是。”苏沁柔自是清楚,她入宫乃是去拜见宜嫔,正巧与她碰上,故而才约好一同入宫的。
慕凌轩与苏沁柔小坐了一会,便一同离开了京兆尹府衙,慕梓烟看着二人的身影,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倒是很般配。”
“梅嫔那处你何有想法?”吕娘子看向慕梓烟,低声问道。
“有云妃受宠在前,梅嫔受宠之后不知收敛,在宫中自是得罪了不少娘娘,她滑胎怨不得旁人。”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这话说的在理。”吕娘子甚是认同,这梅嫔在后宫之中的德行多少是知道的,毕竟谁都不是瞎子聋子,虽说人红是非多,可是有些人却总是喜欢张扬。
慕梓烟摇头道,“她的宠爱不长久,比起云妃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听说梅嫔之所以受宠,乃是因为她的长相与皇后有气成像。”吕娘子看着慕梓烟说道。
“看来皇上对梅嫔的宠爱怕是会比云妃更甚。”慕梓烟冷笑道,而后抬眸看向她,“吕姐姐,此次进宫想来会有些波折。”
“波折便是麻烦,这后宫之中何时风平浪静过,光是在外头听到的那些热闹,都能说书了。”吕娘子低笑道,“你这丫头,若不是聪明机智,如今哪里还能看见你好端端的?”
“多谢吕姐姐夸奖。”慕梓烟连忙福身道。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闺阁的小姐,却能够临危不乱,并未像旁的娇小姐哭哭啼啼的,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只觉得与你投缘,如今你我相处了这么久,反倒是真将你当成了亲妹妹。”吕娘子握着慕梓烟的手,“我只希望你这一世少灾少难,喜乐安康。”
“等赶走了这群牛鬼蛇神,自是会康乐的。”慕梓烟却不觉得辛苦,能够亲手将前世的仇怨都了结了,而且从棋子变成了执棋之人,她便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并未白白浪费。
“好,我没有旁的本事,倒是能照拂你一二的。”吕娘子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明儿个要带什么,你告诉我,我自去准备。”
“姐姐。”慕梓烟对上苍是感恩的,毕竟她重生之后,父母康健,哥哥寻到了真正的幸福,而她身边也多了许多爱她关心她的人,这是前世她奢望却不曾拥有的。
慕梓烟上前给了吕娘子一个拥抱,她并非矫情的人,此刻却很矫情地在吕娘子的怀里蹭了蹭,恢复了女儿家的娇态。
吕娘子瞧着她如此,便知晓她这心里头必定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很多时候,当你总是将所有的难过与痛苦独自承受,往肚子里头咽的时候,那你只是渐渐地变得坚强,坚强到可以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变得幸福,而不是因为自己而变得痛苦不幸。
慕梓烟并不觉得苦,却觉得满满地知足,当你渴望的,不曾拥有过的,此刻拥有着,那便是幸福,只觉得之前所承受的苦楚已经算不得什么。
所谓知足者常乐,大抵便是如此。
张宗此刻已经钻进书房,在想着如何能够制止太子前往皇陵,冥思苦想了一整夜,也不得其解。
等次日,他垂头丧气地出了书房,便见慕梓烟也刚刚出来,正准备入宫去。
“这是怎么了?”吕娘子瞧着他眼底透着乌青,愁眉苦脸地模样,低声问道。
“烟儿,你干脆告诉我法子。”张宗看向慕梓烟,挠了挠头。
慕梓烟浅笑道,“我记得今儿个张大哥是要去凉王府一趟。”
“恩。”张宗点头应道。
“六公主禁足期已满,她素日与临安郡主交好,今儿个正巧也去凉王府。”慕梓烟淡淡地说道,“若是张大哥无意间提及太子总是出京,前往皇陵,你认为六公主会如何?”
“六公主若是知晓,必定会去查,她如今对你自是不满,必定会将此事禀报太后。”张宗沉吟了片刻,慢悠悠地说道。
“是了。”慕梓烟点头应道,“太后若是知晓此事呢?”
“那太子自是不能再去皇陵了。”张宗这下总算明白慕梓烟昨儿个的话是何意思了,这才算松了口气,“你昨儿个说明便是了,何苦折腾我一夜呢?”
吕娘子抬眸看向张宗,“注意措辞。”
张宗明显一愣,“失言失言。”
“张大哥如今的性子可是越发地活泼了。”慕梓烟淡淡地挑眉,转眸看向吕娘子,“不知何时能娶吕姐姐过门啊?”
“这也要她应了才是。”张宗对吕娘子的心已是众人皆知,这二人虽然一个是京兆尹,一个是仵作,姐住在后堂,可是,百姓却并未用污言秽语侮辱过他们,自是知晓铁面判官乃是大公无私的,自是不会做出那等子男盗女娼的事情来,而对于吕娘子的为人,也自是清楚的,故而对于此事并未有过多的说发。
慕梓烟见吕娘子眸光闪过一抹黯然,她自是捕捉到了,想来前世吕娘子必定是隐藏着秘密,才不得不离去,这个秘密就是什么呢?
她不希望这一世二人重演上一世的悲剧,她双眸微敛,看来她要做些什么才对。
不一会,便见苏沁柔赶来,三人便一同入宫,而张宗则是去了凉王府。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见苏沁柔不停地打量着自己,她双眸微挑,“看我做什么?”
“吕二姑娘,你这长相的确跟吕姐姐有七分像。”苏沁柔低声说道,“听说梅嫔娘娘与皇后便有七分像,你说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有自是有的。”慕梓烟低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怪不得呢。”苏沁柔垂眸,“皇上对梅嫔比云妃还好。”
慕梓烟歪着头打量着苏沁柔,“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在想,后宫的女人还真可怜。”苏沁柔幽幽地说道。
“那要看她们所求的是什么了。”慕梓烟看着苏沁柔,“你瞧瞧,这深宅大院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苏沁柔低声应道,“倒也是。”
“你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好好对待一个人便是。”慕梓烟盯着苏沁柔说道,“哥哥不会纳妾的。”
“我知道。”苏沁柔是知晓慕凌轩不是个贪恋美色之人,故而当初才会对他动了心思。
慕梓烟抬眸看向吕娘子,而后说道,“这世上的人啊,往往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却不知当幸福在跟前的时候,牢牢抓住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丫头,这是在说教不成?”吕娘子笑着打断她的话,而后说道,“不过你说得对,不论做什么,定要守住本心。”
苏沁柔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正欲开口,马车已经停下,三人入了宫之后,苏沁柔自是去了流云宫,而慕梓烟与吕娘子则是去了梅兰宫。
梅嫔此刻正躺在床榻上养身子,听得外头宫女传来,说是吕娘子与吕二娘前来,她双眸闪过一抹幽光,低声道,“只她二人?”
“与苏大小姐是一同入宫的,不过苏大小姐是去瞧宜嫔娘娘的。”宫女低声说道。
“传她们进来。”梅嫔的气息有些虚弱,故而说起话来也带着丝丝的绵柔,让人听着只会更加地对她怜惜。
慕梓烟与吕娘子一同入了宫殿,待行至寝室外,二人恭敬地行礼,“民女见过娘娘。”
“二位前来是为了本宫滑胎一事?”梅嫔淡淡地问道。
“回禀娘娘,正是。”慕梓烟垂眸应道,只觉得这寝宫内透着一股淡淡地幽香,闻着倒是极舒服,不过却隐隐带着几分地迷幻。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幽光,便见梅嫔继续开口道,“即使如此,二位自便就是了。”
“是。”慕梓烟见梅嫔这般地冷淡,并未有失去胎儿之后的痛苦与难过,亦或者是愤怒,她便知晓怕是梅嫔一早便知晓自己的胎儿会保不住。
她随着宫女出了寝宫,行至宫殿外打量着四周,随即二人便一同出了宫。
张宗回来后,正巧慕梓烟与吕娘子也正出宫,便在宫外等着苏沁柔,待三人一同去了京兆尹府衙,便见张宗面色颇为凝重。
“瞧着倒像是凉王府出事了。”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你那堂哥,便是慕家二少爷,如今住在了凉王府内,而且与临安郡主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临安郡主有喜了,不了,今儿个却发现他与临安郡主跟前的婢女厮混,被逮了个正着,临安郡主一怒之下便将那婢女给杀了,当场晕了过去。”张宗接着说道,“我前去正好瞧见这一幕,这乃是王府丑闻,若是泄露出去,凉王定然会来寻我的麻烦。”
“你可是亲眼看到了?”慕梓烟觉得这种当场被抓现行的事情,怎么瞧着都不像是慕凌睿能做出来的事。
“恩。”张宗想起当时的情形此刻都有些不自在,低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的,也不知收敛收敛。”
“那慕凌睿作何反应?”慕梓烟低声问道。
“他自是愣住了,没有任何反应,待那婢女被当场刺死之后,他连忙跪着去求临安郡主。”张宗对慕凌睿这种行为颇为不耻。
慕梓烟见张宗那神情,便知晓,他定然觉得慕侯府的男儿皆是有骨气的,即便偷吃了,也不必跪地求饶啊。
“他并非慕家的人。”慕梓烟冷声道,“这等德行,怎配是慕家的人?”
张宗连连点头,“我瞧着也不像。”
“此事你便到此为止吧,他的事如今还不到清理的时候。”慕梓烟沉声道,“梅嫔的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
“什么?”张宗双眸微冷,“她为何如此做?”
“后宫之中有一种药,服用之后便可怀孕,不过胎儿虽然随着母体长大,却是个死胎,梅嫔怕是保住这孩子,这才提早打掉了。”慕梓烟低声说道。
“那此事该如何禀报皇上?”张宗看着慕梓烟说道。
“那种药味道甚重,故而在服用的时候会留下气息,在滑胎的时候更是挥散不去,梅嫔前儿个才滑胎,今儿个我在梅兰宫内便闻到了这股味道,与当日钟慧滑胎时屋子里头的气息一样。”慕梓烟看着他说道,“此事你如实禀报。”
“皇上自是不信的。”张宗低声道。
“你将这药递给皇上,皇上自会想明白。”慕梓烟说着便将那药拿了出来,“这是我让苏妹妹寻宜嫔在宫中拿来的。”
“倒是如此。”张宗抬手接过,自是知晓该如何回禀。
当下,张宗便入了宫,而后将瓷瓶递给了皇上,接着便告退,出了宫。
皇帝转眸看向张喜,“去查一查。”
“是。”张喜应道,而后便双手接过,半个时辰之后,便传来了消息。
“皇上,这东西……”张喜垂眸低声回禀。
“倒是个狠心的。”皇帝双眸微眯,冷声道,“将梅嫔处理了。”
“是。”张喜垂首应道,而后便退了出去。
当夜便传来梅嫔暴毙的消息,慕梓烟此刻正悠闲地吃着点心,便见张宗眉头紧蹙,显得心事重重。
“你放心,你什么都没说,皇上自是不会杀你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而后递给一旁看热闹的章仚一个眼神。
章仚笑着放下茶盏,“梓烟表妹说的对,此事必定不会牵扯到你的头上。”
“我是在担心凉王府。”张宗想着今儿个的事情,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慕梓烟也仔细地想了想,而后说道,“这凉王府必定有古怪,不过张大哥,你今儿个可是将消息透露给六公主听了?”
“今儿个前去便是为了此事,怎能忘记?”张宗看着慕梓烟,“六公主听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凉王府,连临安郡主都未顾得上。”
“如此便好。”慕梓烟浅笑道,“梅嫔死了,有人怕是又要大发雷霆了。”
“那梅嫔与皇后长得那般相似,皇上怎会下手?”苏沁柔不解地问道。
“即便长得再相似,也不是心中的那个人罢了,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皇上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有野心的毒妇。”
“这帝王之心难测啊。”苏沁柔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后转眸看向慕凌轩,自是有些担忧。
慕凌轩转眸看着她,“不必担心我。”
苏沁柔连忙垂眸,“恩。”
慕梓烟觉得苏沁柔当真是太爱哥哥了,故而才会每次见面都是这般地娇羞。
章仚用余光瞟向慕梓烟,“梓烟表妹,那钟侯府的世子,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慕梓烟挑眉,“钟侯府与我何干?”
“三哥叫的那么亲切,自是与你有关的。”章仚也不知为何,只要想起慕梓烟对钟贤那般亲切地称呼,这心里头便不是滋味。
慕梓烟淡淡地挑眉,“三哥是三哥,钟侯府是钟侯府。”
章仚见慕梓烟如此回答,自知他冲动了,连忙说道,“我失言了。”
慕梓烟冷哼道,“章表哥怪会打趣人的。”
“他啊这是羡慕。”吕娘子在一旁说道,“你唤他章表哥,却唤钟世子为三哥,这一听便知你与谁更亲近。”
慕梓烟听吕娘子如此说,嘴角一撇,“不过是个称呼罢了,章表哥叫这多亲切。”
章仚明显有些不自在起来,转眸看了一眼吕娘子,而后又看向慕梓烟,“梓烟表妹,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慕梓烟点头道,“章表哥觉得要唤称呼?”
“不换。”这个时候,他若是敢说是,他估计会被慕梓烟彻底踢出去。
吕娘子见一向隔岸观火的章仚吃瘪,心情极好,连带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慕凌轩垂眸浅笑,倒是非常认同吕娘子的做法。
张宗干咳了几声,“既然事情解决了,这些时日应当能消停消停了。”
“凉王府不消停。”慕梓烟淡淡地启唇,“堂堂慕侯府的二少爷竟然住进了凉王府,还闹出这桩子见不得人的事,临安郡主既然有喜了,看来他二人的婚事也要将近了。”
“临安郡主的孩子没了。”张宗看着慕梓烟说道。
“何时没的?”慕梓烟明显一愣,低声问道。
“我王府的时候,听到里头传出了哭喊声。”张宗看着慕梓烟,“我估摸着没了。”
慕梓烟低笑道,“若没了,那慕凌睿可就惨了。”
“他惨了更好。”苏沁柔冷哼道。
想起上次在宫中被推入池塘算计的事情,她如今才知晓那件事竟然跟临安郡主有关,必定是跟慕凌睿也脱不了干系,她便恨不得直接将慕凌睿给处置了。
“明儿个便有热闹瞧了。”慕梓烟淡淡地笑道,而后说道,“今儿个便散了吧。”
“对了,今儿个府上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慕凌轩看着慕梓烟说道。
“何事?”慕梓烟知晓慕侯府不会太平太久,必定会闹出一些事情来。
“二妹妹的院子一直空置着,这几日晚上的时候总是会发出怪异的声音。”慕凌轩低声说道,“我派人去看过,并未发现什么。”
“娘快要临盆了,哥哥,这一应的东西可不能马虎,尤其是产婆还有到时候需要用到的参片,都要让崔嬷嬷再三检查之后才可,而且要当场检查。”慕梓烟接着说道,“如今除了老夫人跟三房的人,慕侯府的人也都洗了一遍,怕只怕这里头还会有老夫人安插的人。”
“不过那月溪院……”慕凌轩看着慕梓烟,低声说卡。
慕梓烟沉默了片刻,“既然有奇怪的动静,便派人暗中看着。”慕梓烟接着说道,“我只想娘能够平安生下弟弟。”
“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进府。”慕凌轩知晓慕梓烟最放心不下便是娘亲,他看着她眉头深锁,随即说道,“你啊,不过是个小丫头,怎得弄得跟老太婆似的。”
慕梓烟浅笑道,“哥哥这是要打趣我?”
“不敢。”慕凌轩可不能再继续,他可不想最后被打趣的是他。
次日一早,慕梓烟醒来时,便听到外头传来响动,紧接着便听到敲鼓声,慕梓烟微微一顿,“这大清早的,可是在击鼓鸣冤?”
“是了。”吕娘子眉头紧蹙,“是谁?”
“去瞧瞧。”慕梓烟自是与吕娘子一同去了前堂。
张宗穿着官袍坐在公堂之上,便见一妇人与一十二岁的少年一同入内,当下便跪在了公堂上,“民妇见过大老爷。”
“堂下何人?”张宗此刻冷面沉声地问道。
“民妇名唤宝珠,乃是杞县栾城人士。”那妇人垂眸说道,瞧着神色憔悴,面色蜡黄,想必吃了不少苦楚。
“你有何冤情?”张宗冷声道。
“民妇乃是状告慕侯府慕三爷始乱终弃,抛妻弃子。”那民妇低声说道。
“谁?”张宗双眸一沉,低声问道。
“大老爷,这乃是状纸,还请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宝珠连忙抬手将手中的状纸呈上。
张宗看罢之后,双眸一沉,那上头写明了慕擎林是如何与她相遇,而后又在那处置办了家业,又如何离开栾城,便再无音讯。
而状纸还附上了她与慕擎林的婚书,这下可是让张宗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与慕擎林的关系,而且,旁边的那个孩子竟然是慕擎林的儿子。
“民妇怀胎之时,他便走了,自此杳无音讯,却也不曾再来看过民妇,起先几年还会寄些银两回来,可是后头便彻底地断了联系,民妇不过是个村野妇人,年前村子里头发生了洪涝,民妇身子也不好,便想着带这孩子投奔他父亲,未料到,民妇前去慕侯府,却被撵了出来,民妇走投无路,才前来求大老爷给民妇做主的。”宝珠声泪俱下地说道。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幽光,前世并未发生过这件事情,她更是不知三叔竟然还有一个儿子?而且比娶崔氏之前,便已经养了外室。
怕是此事老夫人是知晓的,故而后来才将三叔唤了回来,而后派人去送了些银两,自是不愿意将这女人接回来,不过,依着老夫人的一下子,又岂能容这女人再说着?
她透过屏风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似曾相识,双眸眯起,这个孩子她见过。
前世的时候,他出现在军营内,而且还是为冷寒峰效力的,不过后来好像死了,却不知是为何死的。
他怎会是三叔的孩子?她一时间倒也有些不解。
吕娘子哀叹了一声,“你这三叔也是个能人。”
慕梓烟冷笑道,“想来这宝珠先去了慕侯府,却被撵了出来,才会想到来告状的,不过,即便赢了又如何,她还不是照样得死。”
“那是,毕竟如今的慕三爷可是驸马,这孩子怕是也保不住吧。”吕娘子怎么觉得这桥段有些似曾相识呢?似乎说书的说过。
慕梓烟勾唇冷笑,而后说道,“且等着,这场好戏怕是越发地精彩了。”
“你不插手吗?”吕娘子看着慕梓烟问道。
“与我何干?”慕梓烟淡淡地挑眉,“四公主闹不闹我不知道,不过这几日正得意的祝姨娘必定是会闹的,原以为自己若生下个男胎便是长子,未料到突然跑出了个长子,她岂能善罢甘休?”
“她该不会……”吕娘子自是比划了一番。
“端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张宗自是命人安顿好这二人,而后回了后堂,看着慕梓烟颇为无奈,“此事,你如何看?”
“照办便是。”慕梓烟淡淡地启唇,“若是此事闹到皇上那处,怕是会更热闹了。”
“慕侯府可是热闹了,我刚得了信儿,临安郡主当真没了孩子,如今正哭闹着要将慕凌睿打杀了呢,而慕凌睿则连夜回了慕侯府去求老夫人了。”张宗低声说道。
“老夫人必定不管。”慕梓烟冷笑道,“对于她来说慕凌睿已经成了一步废棋,她未亲自动手将他给除了,慕凌睿都应当对她感恩戴德了。”
“那慕凌睿?”张宗微微点头,“这老夫人倒是个心狠的。”
“慕凌睿此刻怕是去了老宅。”慕梓烟冷笑道,“这个时候想起二婶婶来了。”
“二夫人可会相助?”吕娘子凑了过来,只觉得慕侯府还真是复杂。
慕梓烟浅笑道,“端看二婶婶的心肠有没有老夫人那般狠了。”
“当真是越发地精彩了。”张宗却听得津津有味,反而没有那般忧愁了,次日,他便将慕擎林传入了公堂,与宝珠对薄公堂。
慕擎林此刻后悔不已,早知当初便应该派人将这母子两杀了,也不至于如今闹到这等地步,他好不容易挽回的颜面,如今怕是前功尽弃,荡然无存了。
慕梓烟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自屏风内看着外头慕擎林那一脸的铁青,低声道,“瞧瞧,三叔这是动了杀机。”
“不过这宝珠倒是个可怜的。”吕娘子看着宝珠跪在一旁不敢出声,而她身旁的少年此刻却倔强地抬眸瞪着慕擎林。
慕梓烟见状,总算想起这孩子是如何死的了,他怕是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才惨遭毒杀。
她双眸眯起一抹邪光,心头已经有了算计。
“笑话,单凭这张破纸,你便认定我与你有婚约,未免太过可笑。”慕擎林扬声冷笑道,自是不肯承认。
宝珠哭红了脸,抬眸看着慕擎林,“那你可认得此物?”
“呈上来。”张宗见宝珠自怀中拿出一对手镯来,当慕擎林看见之后,当下便要抢过来。
身旁的衙役上前,抢先一步自宝珠的手中拿过,便呈给了张宗。
张宗仔细地打量之后,随即便放在一旁,“此案有颇多疑点,待本官查实之后,再行定论。”
待张宗退堂之后,慕擎林便尾随着张宗前来,“张大人请留步。”
“驸马爷有何事?”张宗停下脚步,面色冷淡地问道。
“张大人,此事乃是我的家事,还望张大人想清楚。”慕擎林看着张宗,丝毫不担心此事若是被四公主知晓之后,会有何后果。
“既然苦主已经递上了状纸,本官自是要查明真相,若是驸马爷对此事有异议,大可奏报皇上。”张宗面不改色冷声道。
慕擎林未料到张宗竟然是这般地顽固不化,他双眸闪过一抹警告地冷光,甩袖离去。
张宗转身入了后堂,抬眸看向慕梓烟,“当真是有恃无恐。”
慕梓烟浅笑道,“他如今仗着是驸马爷,又得了皇上的恩宠,自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侍郎,也敢与我叫嚣,我倒是瞧瞧他有何本事,将此案给翻过去。”张宗冷哼一声,抬步便入了书房。
慕梓烟立在院子里头,瞧着张宗那冷冽地身影,转眸看向吕娘子,“瞧瞧,又变回去了。”
“如今也只能尽快寻到证据。”吕娘子接着说道。
“是不是亲生子,滴血认亲便是。”慕梓烟凑近吕娘子的耳畔说道。
“还是你有法子。”吕娘子双眸闪过一抹亮光,抬步便入了书房。
慕擎林回了慕侯府,只因宝珠是被张宗的人亲自安顿的,他自是无法动手,他阴沉着脸入了祝越的院子,祝越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慕擎林此刻心烦意乱,见祝越面色不善,当下便知,她自是知晓了,他上前说道,“这不过是我年轻时做下的错事,如今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祝越并未像慕梓烟猜测的那般大吵大闹,反而平静地看向慕擎林,“你打算如何?”
“自是不能让她入门。”慕擎林看着祝越说道。
“不成,你若是当真如此的话,那四公主知晓了,即便不介意,但是为了顾及皇室的脸面,也会治罪与你。”祝越看着他,“你如今先寻到那母子两,答应让她们入府吧。”
“越儿,此事公主殿下那处?”慕擎林未料到祝越竟然会如此冷静,他连忙上前,握着她的手,“我不会让她碍你的眼。”
“我知晓你的心便是了,这等子事儿交给我便是,你且安心地忙爷们忙的事。”祝越看着他说道,“至于那孩子,你便说成当时崔氏跟前的丫头生的。”
“你若告诉她,让那孩子入府,她自会知晓如何做。”祝越低声说道。
“好,我都听你的。”慕擎林将她搂进怀里,“越儿,我如今心里只有你。”
祝越抬眸看着他,“我知晓你的心意,故而我才会事事为你着想,你是我的天,我自是不能让你出事的。”
“越儿……”慕擎林从未在任何的女人面前感受到过这般地被重视的疼爱,即便是崔氏,对他也是小心翼翼与胆怯,却从未像祝越这般地善解人意,处处为他着想。
祝越靠在他的怀里,“我如今能依仗的便是你跟孩子了。”
“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的。”慕擎林小心地抱着她,“你好好歇息,我自去将此事处理了。”
“好。”祝越乖顺地应道,目送着慕擎林离去,她双眸闪过一抹冷光,压抑着浓浓地怒气。
“夫人,您莫要气坏了身子。”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劝慰道。
“我不气。”祝越双眸微眯,“老虔婆想要借机拉拢他的心,我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别以为我不知晓她算计什么,想要算计我的儿子,门都没有,且让她得意几日。”
“夫人说的是。”
慕擎林自是寻到了宝珠住的地方,自是避开外头的衙役潜入了进去。
宝珠看见来人,吓得便向后退,将少年拦在身后,“你若杀便杀我吧。”
“这几日我不在府上,你若是来寻我,等我回来便是,为何偏偏要闹上公堂,若是此事闹大,我死了,你跟孩子也会被诛连,你如此又为了什么?”慕擎林看着宝珠,伤心道,“这些年来,我知晓亏待了你们母子,我自是想要好好补偿的,当年我回京之后,母亲便订下了亲事,我本想着成亲之后,便接你过来,奈何我诸事不顺,接连被外任,原先还寄银子给你,后头有人传来消息说你跟孩子都没了,我怎知这些年过去了,你却突然回来了?”
“什么?”宝珠看向慕擎林,低声道,“是何人传信儿说我跟孩子死了的?”
“那封书信还在我这处,我特意拿了过来,你瞧瞧。”慕擎林说着便将书信递给了宝珠,宝珠并非不识字的农女,而是官宦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又未婚生子,才落得这般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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