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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仚回到章侯府的时候章侯夫人已经开始准备章二夫人的后事,长嫂为母,而她又是章侯府的主母,这等事情自然是要她去做的。
不过章侯夫人如今更担心的还是章仚的安慰,虽说她知晓慕梓烟不会让章仚有事儿,可是都这个时候了,万一查出的真相乃是章仚所为,章家可是就完了。
章侯夫人一面担心,一面准备,不到半日,整个人便憔悴了不少,不过许是素日这性子本就烈性,强势,如今即便焦心,却也不显露出半分,只是坐在软榻上逐一地吩咐着。
章侯爷也不知去了何处,自酒窖出来便不见了人,章侯夫人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便自顾的忙着。
侯依依与章跖赶到的时候,章仚已经率先到了,管家见他突然回来,并未像离开的时候那般狼狈,他微微一愣,便迎了上去,“大少爷。”
“父亲呢?”章仚直接问道。
“老爷出去了。”管家如实回道。
“何时出去的?”章仚双眸闪过一抹幽光,面色一沉,低声道。
管家接着说道,“也就离开不到一刻钟。”
“可知道去了何处?”章仚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管家垂眸回道,“不过老爷走的有些匆忙。”
“哪个方向去了?”章仚继续问道。
“这?”管家接着便指着城门处的方向,“是打那处去了。”
“我知道了。”章仚沉默了片刻,接着抬步入了章侯府。
章侯夫人得知章仚回来,自然欢喜,连忙便迎上前去,见他面色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你这孩子。”
“娘。”章仚知晓自己这些时日任性了,不过是看不透罢了,他明明知道,有些人可望而不可即,可是却还是如此地折磨着自己,到了时至今日,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那个丫头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可是他的心早已经遗落在她的身上,无法再收回了,至于这一世,他怕是也不可能再对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子好。
章仚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所以才会宁可自暴自弃,却也不愿意去将就另一个。
“瞧着这幅样子,自然是好了。”章侯夫人何尝不明白他的痛苦,却也放任着,她知道除非他自己想通,否则谁劝也是无用的。
章仚点头道,“这些时日让娘担心了。”
“只要你无碍便好。”章侯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二婶的事儿?”
“娘,二婶的事儿,儿子会查清楚。”章仚知晓,她让自己回来,为的便是让自己亲自洗刷冤情。
“那你可查出些什么来了?”章侯夫人继续问道。
“娘,现在还没有。”章仚垂眸说道,接着继续开口,“娘,儿子先回去歇息,待会过来陪您。”
“好。”章侯夫人点头应道,便见他转身离去。
章侯夫人叹了口气,抬眸便见侯依依与章跖也赶了回来。
“大伯母。”章跖拱手道。
“恩。”章侯夫人淡淡地应道,“你父亲那儿我已经派人去传信了,这后事我也开始着手办了,侄媳儿便跟在我身边吧。”
“是。”侯依依恭顺地应道,这个时候,她身为二房的媳妇,自然是要跟着忙活的。
章仚回了自己的院子,却从另一个出口去了酒窖,抬眸打量了一眼,接着便沿着酒窖内的酒坛逐一地看着,随即发现了端倪。
这酒坛摆放的很是齐整,乍一看去,并无不妥,仔细地打量着,便看见有些酒坛是不同的,摆放的方位不同,这需要入微的观察才能发现。
他走上前去,便将其中的一个酒坛转动着,紧接着便看见脚下出现了一个密道,章仚沉默了片刻,这才入了密道。
里面并无特别之处,只是行至最里头的密室,便放着一个书架,里面摆放着各地传来的消息,尤其是北焱那处,他走上前去,翻开看罢之后,眉头深锁。
抬眸行至书架后,便看见里头还有一个密室,他连忙打开,放着的是皇宫的布防图,还有他闻到了炸药的味道,他冷笑道,看来他们是想要将皇宫给炸了,这样,君千勍便是插翅难逃。
只是此事二叔知道吗?
章仚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密室,出了酒窖之后匆忙去了京兆尹府衙。
慕梓烟正坐在后堂内等着章仚回来,张宗看着她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如此地气定神闲,接着叹了口气,“烟儿啊,这世上就没有你慌张的时候。”
“是啊。”吕娘子笑道,“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慕梓烟淡淡地挑眉,“他现在无碍,我便放心了。”
“你们真是。”张宗跟着叹了口气,甚是无奈。
“张大哥,吕姐姐对你也是如此。”慕梓烟打趣着说道。
张宗这下忍不住地干咳了几声,探头看着外头,嘀咕道,“怎得还没有过来。”
“快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章仚缓步上前,缓缓地坐下,抬眸看着她。
“其实你一早便猜到了是何人动的手。”章仚低声说道,眸低闪过一抹难掩的笑意,夹杂着不言而喻而苦涩。
“多少是猜到了。”慕梓烟叹了口气说道,“能够让二夫人豁出去的,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只是我不愿意当着依依妹妹跟章二公子说罢了。”
“二叔现在在何处?”章仚直接问道。
“宫中。”慕梓烟直言道。
“酒窖内有一密室,密室内放着一张皇宫的布防图,我闻到了炸药的气味。”章仚慢悠悠地说道。
“炸药?”张宗怔愣了片刻,“那这些炸药是?”
“宫中?”吕娘子在此刻低声道。
“恩。”章仚不可否认,倘若皇宫真的被炸毁了,大焱没了皇上,君千勍好在趁起兵,那大焱国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慕梓烟接着说道,“不止皇宫。”
“什么?”张宗转眸看着慕梓烟,“难不成还有其他地方?”
“恩。”慕梓烟说着自袖中拿出一份密函递给章仚,接着说道,“章表哥,章侯爷如此做,是要将整座皇城都毁了,这世上便没有了大焱京城,只剩下一座京城,那便是他新建的。”
“什么?”张宗越发地觉得这君千皓太狠毒,京城内至少住着二十万的百姓,倘若真的要将京城炸毁,那大焱死的又何止是这些?
慕梓烟接着说道,“我刚知晓章侯爷离开了京城。”
“恩。”章仚收起密函,抬眸看着她,“烟儿,你是何时知道的?”
“今日。”慕梓烟直言道,“许是章二夫人冥冥之中相助。”
“二婶?”章仚这下有些疑惑起来。
“是。”慕梓烟点头应道,“君千勍应当知晓了章侯爷的阴谋,不过,他如今却也是无计可施的,毕竟掩藏炸药的位子,他是不知道的,而章二爷想必也找过,他之所以对章表哥下手,也是想要以章表哥来要挟章侯爷,奈何,章侯爷甚是绝情,为了君千皓,不惜葬送整个章侯府。”
“是啊。”章仚忍不住地嗤笑道,“我却浑然不知。”
慕梓烟知晓章仚不是并无察觉,而是不愿意去关心罢了,可是如今关乎的又何止是皇宫,而是这京城内二十万百姓,还有皇室的根基。
慕梓烟是不想去掺和的,慕侯府与国公府她不得不管。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矛盾,在乎的越多,软肋便越多,而到了最后也会变得束手束脚,只是在慕梓烟看来,她现在是安心的,即便出了大事儿,她也不会慌乱,因为,她并不是孤军奋战。
她接着起身说道,“章表哥,君千勍知晓了,如今还在宫中,想必如今也在想着如何全身而退,而君千皓怕是已经带着人偷偷地围住了京城。”
“你是说三皇子现在就在京城外头?”章仚沉默了片刻之后,所有的疑惑也都清楚了。
“章表哥,有些事情你必须做出选择,章侯府跟章侯爷,你自己选择。”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章家不能葬送在父亲的手里。”章仚知道,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可是章家不可能再为皇上卖命。”
“章表哥想要如何做?”慕梓烟抬眸看着他问道。
“除非……”章仚直视着她,有些话不说,她也会明白。
“章表哥,如你所愿。”慕梓烟看懂了他的眼神,这个时候,他能够做出这种判断,想来他一早便有了这个野心。
慕梓烟暗自叹气,想着前世的章仚,最后也不知晓是何等的结局,可是他的的确确到了最后是选择了章家,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能够做的便是保住章家,这便是他生来享受着世子的荣耀与地位的代价与责任。
每个人都有逃不开的命运,也有所要背负的责任,身处在这个权利,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哪里容得他们随心所欲?
章仚难得露出笑意,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能够得他的心,让他甘之如饴,即便她不属于自己,他也不会后悔。
毕竟,爱着,才是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他努力将这种爱变成了祝福,化为能够助她如愿的动力,而不是她的负担,形同陌路,会让他生不如死。
张宗看着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转眸看着吕娘子,双眸闪过一抹不解,不明白这里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吕娘子却冲着他摇头,这个时候的,她很清楚,章仚是真正地想开了,而不是钻了牛角尖,因爱生恨很容易让人坠入心魔之中,那便是不可挽回的,而章仚显然克制住了,而且还将这种爱转换成了另一种方式。
吕娘子感叹不已,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总是为爱痴狂,为爱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这爱的深意呢?章仚能够做到这一点,吕娘子是打心里佩服的。
慕梓烟心里对章仚是感激的,许是受那个世界的思想,在她的眼中,表哥便是亲人,而不是爱人,即便当初母亲撮合她与表哥,她当时心里头也是排斥的。
她看着章仚,冲着他灿烂一笑,只是表达着自己身为亲人对他的崇敬。
章仚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之前的挣扎与痛苦在这一刻却不及她的一个笑容,原来,他想要的也不过是看着她能够常常如此笑罢了。
章仚也跟着笑了,没有占有的*,没有伤痛,有的只是那心里头对她的疼爱与祝福。
她不属于他,可是,她却是他心底最在乎的人。
张宗垂眸看着吕娘子,并未打扰二人,只是觉得章仚变得太快。
其实不是章仚变得快,而是当一个人处于困惑的时候,有人会开导,有人却会火上浇油,那么前者会解惑,后者则是让困惑的人更困惑。
章仚想通了,便也没有了痛苦纠结,自然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只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挑明过,即便章仚日夜颓废,却也不曾将自己的心意彻底地表达出来,他们之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情义,不曾削减过。
章仚是庆幸的,他多少是了解这个丫头的,倘若他真的挑明了,他便不可能与她这样呆着了,她会果断地斩断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形同陌路,毫无瓜葛。
这对于他来说,必定是无间地狱,故而,现在这种状态便好,他还是她的章表哥不是吗?就这样便好。
过了一会,便见慕梓烟再次到开口,接着说道,“章表哥,你现在有何打算?”
“入宫。”章仚看着她说道。
“你?”章仚双眸微动,知晓了他的心思。
“不错。”章仚接着说道,“当今的皇上乃是正统,断不能被君千皓夺了去,否则,章家最后也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
“章表哥你可想好了,你如此做,便是背弃了章侯爷,到最后即便活下来,也会遭族人唾弃。”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章仚接着说道,“君千勍身边现在急需人,烟儿,大焱一时半会不会如我所愿,这个时候我能够做的便是让保住章家,在君千勍的身边,也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章表哥……”慕梓烟沉默了片刻,知晓章仚如此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为了不让章家受到牵连,第二便是取得君千勍的信任,可是一旦如此做了,他便要做好从章家除名的准备,毕竟,章家的族人是不允许他背弃的。
章仚摆手道,“我已经决定了。”
“好。”慕梓烟知晓一旦他做的决定,必定不会轻易改变,可是现在的慕梓烟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章仚接着说道,“梓烟表妹,我也有自己的心思。”
“那布防图?”慕梓烟看着他。
“这是布防图。”章仚从酒窖出来的时候将布防图拿了过来,一同有两张,一张是皇宫里头的,另一张则是京城内的。
慕梓烟接过之后,便将布防图铺设开来,待看罢之后,指着上面说道,“这炸药都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倘若真的点燃,整座京城都会被夷为平地。”
“烟儿,现在是不是要先将炸药都取了?”章仚看着她说道。
“恩。”慕梓烟接着说道,“章表哥,你先等等。”
“好。”章仚点头,他素日喜欢穿绛色的锦袍,如今宽大的袖袍上绣着淡淡的银丝云纹,因着这几日酗酒成性,面容显得有些憔悴,不过那双眸子却比往常更漆黑有神,此刻的章仚,与慕梓烟初见她的样子显然不同。
她记得当时,她刚重生不久,也是因着崔侯府二小姐崔云冉之死,而去了崔侯府,他当时坐在马上,拦住了马车,也是穿着绛色锦袍,飞扬潇洒,眉目间皆是张扬,可是现在的章仚,却沉稳有度,俊朗中风采依旧,却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韵味。
慕梓烟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章仚的确变了,他不再是曾经的冷面章世子,而是能够独当一面,拥有野心的章仚。
她随即拿过笔墨纸砚,思索了片刻,便也递给他一张,章仚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二人自然是每人一张,将眼前的两张布防图安装炸药的地方都画了下来。
张宗站在一旁看着,转眸看向吕娘子,越发地看不懂了。
吕娘子微微蹙眉,这个丫头,明明知道,却还装傻,为的也是不想让章仚因为自己也变得更加地痛苦吧,爱对了人,那是幸福,爱错人,那便是痛苦。
吕娘子握着张宗的手,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张宗咧嘴笑得格外的灿烂,那俊朗憨厚的脸上堆积了一些褶皱,不过在吕娘子看来,却是魅力十足。
张宗反握着吕娘子的手,将她搂入怀中,过了一会,二人已经标注好,慕梓烟接着说道,“章表哥,当心。”
“梓烟表妹放心。”章仚说着便将那两张真的布防图收起,而后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
“恩。”慕梓烟微微点头,章仚已经抬步离开。
慕梓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余晖洒落而下,映照在他的身影上,却透着五彩霞光,这个时候的章仚无疑是坚定的,连带着脚步都是那般地决然。
她转眸看着吕娘子,低声道,“吕姐姐,日后说甜言蜜语,可莫要当着我的面。”
吕娘子不以为然,许是跟慕梓烟呆久了,这脸皮也厚了,嘴角一撇,“烟儿,我们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等就是了。”慕梓烟淡淡地说道,眸低盛满了幽暗。
“好。”吕娘子点头道,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那章二爷呢?”
“有章表哥在,章二爷若是活着,他永远得不到君千勍的信任。”慕梓烟叹了口气,“也许君千勍别有用意。”
“你这话何意?”张宗看着她越发地不解了。
“最近的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慕梓烟缓缓地坐下,轻揉着眉心,“也许还会发生出乎意料的事儿。”
“还能发生什么?”张宗想了一会,“只是一旦打仗,受苦的还是百姓。”
“可是倘若一直无法平息内乱,日后百姓会受更多的苦。”慕梓烟说的是事实,君千皓很有耐性,其实,他更像太上皇,而君千勍却多了一份优柔寡断。
慕梓烟抬眸看着厅堂外,接着说道,“吕姐姐,我先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用晚饭?”吕娘子见她突然要走,眉头一蹙。
慕梓烟浅笑道,“故人来访,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故人?”吕娘子不解地看着她已经离开的背影,一脸的疑惑。
张宗见她离开,叹了口气,“这丫头,有时候活得跟着老太婆一样。”
“为何?”吕娘子不解地问道。
“神神叨叨的。”张宗低声道。
“她是操心的事儿多。”吕娘子接着说道,“家国天下,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了保命。”
“算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等了。”张宗说罢,便垂眸看着她,“谦儿呢?”
“适才玩过头,睡了。”吕娘子说道,“我去准备晚饭。”
“好。”张宗点头应道,便见吕娘子离去,他脸上却透着凝重的神色,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沉思良久,接着说道,“国公府那处可传了消息?”
“大小姐,国公爷收到信儿了,说是在等您这处的消息。”芸香垂眸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我担心这不过是个开始,君千皓怕是另有计谋。”
“大小姐,现在可是要回府?”芸香接着问道。
“回去吧。”慕梓烟叹了口气,“也不知怎得,这几日有些乏累。”
“大小姐,这些时日您一直担心着殿下,未歇息好。”芸香说着便递给她一杯凝神汤。
“许是。”慕梓烟却也觉得并非如此,好像从皇陵回来,这身子便是时好时坏的,却也查不出缘由。
等回了慕侯府,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先去霁月院。”
“是。”芸香垂眸应道。
待到了霁月院,慕擎元正阴沉着脸,抬眸见慕梓烟入内,低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得一个人去办了?”
“爹爹,此事也是突然发生的,女儿也是今儿个才发现的。”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说道。
“哼。”慕擎元起身看着她,“烟儿,你是我的女儿,这些时日你都在忙什么,我看在眼里如何能不知?”
慕梓烟垂眸抿着唇,她知晓爹爹为何如此生气,只是许多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去撑着,故而却忘记了家人的感受。
这也许便是这千年来自己必须学会的,忍受孤独,忍受黑暗,不管遇到任何的困难,都有独自去面对。
慕擎元见她如此,看着她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眸溢满了心疼,他身为慕侯府的侯爷,一家之主,可是却让自己的女儿四处奔波,过着这种担忧的日子,他之前放任她去做,为的是锻炼她,可是未料到,时至今日,她的女儿却远远比他所预料的要强多了,越是如此,他心里头越难过,越发的自责,只觉得是他的无能,才会让自己的女儿这般地辛苦。
齐氏起身将慕梓烟搂入怀中,虽然她已经出嫁了,可是在齐氏的眼里,她依旧是那个长不大的女儿,是她捧在掌心的孩子。
慕梓烟乖顺地靠在齐氏的怀里,低声道,“爹爹,女儿错了。”
“你没错。”慕擎元低声道,“是我不该如此。”
慕梓烟抬眸看着慕擎元,低声道,“爹爹,您打算如何?”
“你放心便是了,这件事儿我会亲自处理。”慕擎元接着说道,“你虽然有能耐,可是终究是女子,有些事情是不能去出面的,而且你如今又是北青的太子妃,更是不方便插手大焱的事儿。”
“女儿明白。”慕梓烟顾虑的也是这点,故而许多事情也从未出面过。
“好了,我去一趟国公府,此事便交给为父与你大舅舅。”慕擎元说罢,接着看向齐氏,“瞧瞧,这丫头整个人瘦了一圈,今晚多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
“是。”齐氏自然温顺地应道,垂眸看着慕梓烟,可是心疼坏了。
慕擎元抬手摸着慕梓烟的发髻,接着说道,“你这丫头,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自然是爹爹多一些。”慕梓烟抬眸委屈地说道。
慕擎元冷哼道,“我可没有你如此任性。”
“你年轻的时候比烟儿更任性。”齐氏在一旁附和道,这下子气势起来了。
“咳咳。”慕擎元也不过是感叹了一声,未料到到最后还被这母女两打趣了,这心里头的心疼与怒意也消减了不少,抬步便向外走去。
齐氏冷哼道,“烟儿,你爹是心疼你。”
“娘,女儿明白。”慕梓烟垂眸回道。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齐氏抱紧她,“既然事情你爹爹会去处理,这几日你便安心地在家歇着,哪里都不准去。”
“是。”慕梓烟乖顺地应道,依旧靠在齐氏的怀里。
齐氏轻抚着她的发丝,“你若是个男子,我也不必担心了。”
“娘,哥哥听到了,会吃醋的。”慕梓烟嘀咕道。
“哼,他敢。”齐氏冷哼了一声。
“娘。”慕凌轩入内拱手道。
“你父亲去了国公府。”齐氏抬眸看着慕凌轩说道。
“孩儿待会便过去。”慕凌轩温声说道。
“恩。”齐氏接着说道,“可不能让烟儿累着,你若是有话,等用过晚饭再说。”
“是。”慕凌轩自然知晓适才父亲大发脾气的事儿,如今自然是不敢招惹的。
慕梓烟冲着慕凌轩眨了眨眼,不一会,便见苏沁柔抱着孩子入内,一万人自然坐在一处用了晚饭。
齐氏知晓这兄妹二人有话要说,便没有将慕梓烟留下,直等到二人离开,她这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
崔嬷嬷立在一旁说道,“夫人,您莫要担心,大小姐不会有事儿。”
“这丫头,总是让我不放心。”齐氏叹了口气说道。
“这外头的事儿老奴也不知道,不过瞧着大小姐,并无任何的慌张之色,想来是已经安排好了。”崔嬷嬷垂眸回道。
“但愿如此。”齐氏接着说道,“让人熬些人参鹿茸,你亲自送过去,盯着她吃完才可。”
“是。”崔嬷嬷应道,便退了下去。
等回了烟落院,慕凌轩看着她说道,“妹妹,章世子入宫去了?”
“恩。”慕梓烟点头道。
“他这是?”慕凌轩双眸微凝,“这宫外有多少的眼线,如今怕是都明白了。”
“我知道。”慕梓烟接着说道,“哥哥,章表哥如此做,你可知晓原因?”
“我知道。”慕凌轩叹了口气,“不过我担心他自此之后的路怕是难走了。”
“哥哥,你还是不知。”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不知什么?”慕凌轩抬眸疑惑地看着她。
“章侯爷暗中与君千皓联系,现在皇宫内,包括整座京城都布满了炸药,只有君千皓一声令下,京城便会被夷为平地。”慕梓烟直言道。
“什么?”慕凌轩这下愣住了,他适才刚刚出去,便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也不过是说章仚杀了自己的二婶,被带去了京兆尹府衙,最后被放了出来,紧接着入宫去了,他以为是这件事儿,章仚要投靠皇上,未料到这里头竟然还发生这等大事儿。
“哥哥,章表哥如此做是为了保住大家。”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你就让他去了?”慕凌轩看着慕梓烟,双眸微冷。
“哥哥,你很清楚,章表哥一旦下定决心做的事情,是拦不住的。”慕梓烟接着说道,“如今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不是吗?”
“妹妹,你可知道,若是如此入宫,那可是九死一生啊。”慕凌轩低声道,“君千勍是不会相信他的。”
“他拿了布防图,而且章二爷是君千勍的人,如今就在宫中。”慕梓烟接着说道。
“这……”慕凌轩紧接着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接着看着她说道,“我明白了,若是如此的话,他若是投靠了君千勍,多少是会得到信任,不过,他与你的关系,君千勍怕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哥哥,恰恰是因为我的关系,君千勍才会信任他。”慕梓烟垂眸不紧不慢地说道,“君千勍是知晓我与章表哥来往甚密,若是章表哥入宫,他会以为是我暗中让章表哥前去的。”
“妹妹,你的意思是?”慕凌轩这下算是彻底地明白了,“君千勍对你的心思,众人皆知,你此次前来,并未破坏过他的计划,而且,倘若此次君千皓输了,那便更能说明你暗中是想要他赢的,如此一来,君千勍便不会对章世子做什么了,反而会对他甚是信任。”
“哥哥说的不错。”慕梓烟接着说道,“如今,倘若在君千皓与君千勍之间选一个,我会选君千勍。”
“妹妹,你这一步走的太险。”慕凌轩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未料到章世子为你竟然会做到这等地步。”
慕梓烟听慕凌轩如此说,接着说道,“哥哥,父亲知道了此事,狠狠地训斥了我。”
“看来我还是慢了一步。”慕凌轩接着说道,“对了,二弟去何处了?”
“他今晚便能回来。”慕梓烟是得了消息,知晓他已经将东西拿回来了,如今也快入京了。
“搞得神神秘秘的。”慕凌轩接着说道,“现在啊,我在妹妹的心里头,连二弟都比不上。”
慕梓烟忍不住地笑了,“哥哥,嫂嫂听到了,会吃醋的。”
“哼。”慕凌轩挑眉,显然不在意,“她每次与我在一起,提起的都是你。”
“嫂嫂这些时日心情可好?”慕梓烟接着问道。
“好多了。”慕凌轩看着她,“还是妹妹有法子,她到底是如何好的?”
“这个啊……”慕梓烟神秘兮兮地说道,“佛曰,不可说。”
“好了,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心里头便有数了,你好好歇着,我去国公府。”慕凌轩低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
“你这丫头,当真是瘦了许多。”慕凌轩叹了口气,“这回来便瘦了,若是太子知晓了,怕是会怪慕侯府欺负了你。”
“哥哥也来打趣我了。”慕梓烟低笑道。
“我可不敢。”慕凌轩低声道,“放心便是,这朝堂的事儿千变万化的,虽然十大世家现在被打压着,不能干涉朝政,可是这百年来的根基可是不容小觑的,即便太上皇有心要铲除,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恩。”慕梓烟点头道,“哥哥路上当心。”
“恩。”慕凌轩转身离开。
慕梓烟重新坐下,随即便见崔嬷嬷入内,亲自端着托盘。
“大小姐,这是夫人命老奴亲自熬的,说是让老奴瞧着您亲自吃下去才可。”崔嬷嬷垂眸回道,说着便已经将碗递给了她。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抬手接过,便慢悠悠地吃了起来,“好久未尝到崔嬷嬷的手艺了。”
“大小姐若是喜欢,老奴每日都给您来。”崔嬷嬷笑着说道。
慕梓烟浅浅一笑,待用罢之后,擦拭着嘴角,芸香已经垂眸入内,碧云递过来漱口茶,慕梓烟净手之后,便径自漱口,而后说道,“崔嬷嬷来得正好,前些时日我传来的消息您可收到了?”
“老奴收到了。”崔嬷嬷垂眸回道。
“隐一。”慕梓烟低声道。
“主子。”隐一飞身落下,恭敬地行礼。
“崔嬷嬷,隐一您是见过的,我已经将芸香许配给他了,此次回来,也是为了让他给您敬茶的。”慕梓烟笑着说道。
“老奴多谢大小姐。”崔嬷嬷自然是满意的,对于她来说,能够让芸香一直陪在慕梓烟的身边,她便知足了。
“那崔嬷嬷便给芸香选个好日吧。”慕梓烟浅笑着说道。
“是。”崔嬷嬷嘴角是抑制不住地笑意,当下便应了,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烟落院。
隐一有些不自然地离开,芸香则是羞红了脸,垂眸立在一侧。
慕梓烟并未开口,只是安静地坐着,似是在等着一个人。
过了许久之后,便见一道身影落下,慕梓烟并未抬眸,只等入内,毫不介意地坐下,放声大笑了一声。
“太子妃是料到鄙人会来。”眼前坐着的便是神算子。
慕梓烟低笑道,“今儿个这等重要的日子,了先生自然会不请自来。”
“想必太子妃是知晓鄙人前来所为何事。”神算子细长的双眸透着一股邪恶之气,那眸低蕴藏着无尽的黑暗,让人不敢直视,害怕只要一撞上那眼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以往的他多少是收敛的,不过现在却丝毫没有避讳之意。
慕梓烟低笑道,“这世上有一个世外高人,善于易容,变幻成各种模样,素来我行我素,最喜欢的便是寻找刺激。”
“哈哈。”神算子扬声一笑,“看来太子妃已经猜到鄙人是谁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不过你一个作古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处,明明长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还装扮成这幅样子,瞧着还真是恶寒。”
“谁说我是作古的人了?”神算子挑眉,眸低的戾气也散去了,反而脸上多了几分地光彩,显得格外的神采奕奕。
“听说那高人已经有上百岁了,难道你是天山童姥?”慕梓烟顺口说出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是那个世界看到的武侠小说里头的人物。
神算子眉头微蹙,不解地问道,“天山童姥是谁?”
“哦。”慕梓烟慢悠悠地启唇,“我为何要告诉你?”
“此人厉害吗?”神算子紧接着问道。
“很厉害。”慕梓烟不在意地回道。
“是谁?”神算子这下来了精神,当下身形一闪便落在了慕梓烟的跟前。
“不说。”慕梓烟挑眉,淡然地开口。
神算子双眸一沉,接着后退,重新坐下,“丫头,我可是知晓你是何人的,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你的事儿公布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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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耐哒们,不要怀疑一个人能够活一百多岁,武当的张三丰,活了218岁呢,嗷嗷嗷……不知道是咋活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