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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慕梓烟看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云飞,径自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
外头,芸香上前说道,“娘娘,宫里头传信来了。”
慕梓烟微微点头,“入宫吧。”
“是。”芸香便先去准备。
金枝走上前来,“主子,云飞这处?”
“你留下照看着。”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那您?”金枝莫名地担忧起来。
“我让洛瑶跟着。”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是。”金枝自是应道。
慕梓烟出了烟落院,慕凌轩正巧前来,见她眉宇间透着冷霜,也跟着叹气道,“未料到结果竟然是这般。”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说道,“哥哥,此事要从长计议,先皇后自然未死,想来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先皇后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慕凌轩看着她说道,“云飞的身世……”
“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慕梓烟淡淡地说道,“不论他是谁,想来烨与我都不会将他当成外人。”
“妹妹,这云飞与你之间?”慕凌轩盯着她看着,多少是明白的。
慕梓烟抿了抿唇,抬眸看着他说道,“哥哥,云飞与我从来都是亲人。”
慕凌轩浅笑道,“你这丫头,向来是有主意的,我如今也只是担心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因着他那脾气,想必也会存着去找先皇后的心思,如此的话,你想必也是拦不住他的。”
“他倘若有这个能耐能找出来,我也不会拦着。”慕梓烟低声道,“种何因得何果。”
“那你呢?”慕凌轩直视着她,“你想要的因果又是什么?”
“哥哥,欠我们的我必定会一个一个地讨回来。”慕梓烟沉声道。
慕凌轩双手背着,微微地蜷缩着,垂眸笑了笑,便说道,“你这是?”
“入宫。”慕梓烟觉得今儿个慕凌轩有些奇怪,抬眸对上他笑吟吟地眸光,双眸微动,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那你去吧。”慕凌轩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慕梓烟看着他的背影,见洛瑶前来,她低声道,“这两日哥哥那处可出事了?”
“倒是没有发现古怪之处。”洛瑶如实回道。
慕梓烟侧眸看着洛瑶,低声道,“你还是去霁月院那处守着,倘若有何不妥,即刻传消息过来。”
“是。”洛瑶应道,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芸香跟在她的身侧,“娘娘,可是出事了?”
“但愿是我多想了。”慕梓烟双眸一沉,抬步向外走去。
芸香小心地跟着,等出了府,坐着马车前往宫中。
皇宫寝宫内,君千洺坐在一旁发呆,抬眸看着慕凌晁,见他正陪着金大夫,二人似是在说着什么,而他此刻却无心去想,只是担心着先皇后那处知晓自己还未死之事暴露了,不知该有何行动。
而想起自己的父王来,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悲凉,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到最后却落得如此地结局,终究是错付了真心。
君千洺抬眸看着殿外,这巍峨的皇宫,那金銮殿内至高无上的皇权,也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到底值得吗?
他转身将目光又再一次地落在了龙榻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君千瑞,这几日瞧着越发地憔悴了,小小年纪,整个人也凹陷了下去,只剩下皮包骨了。
轩辕青箐不眠不休地守着,如今面色泛白,却也是个倔强的性子。
君千洺突然有些羡慕起来,想着自己倘若哪一日也成了这般,会不会也有一个女子这般地守着他呢?
如此胡思乱想着,便听到外头传来禀报声,抬眸看去,便见慕梓烟已经缓步入内。
二人对视了一眼,君千洺隐去眸低那不易察觉的晦涩,只是上前说道,“倒是没有法子了,我本就对医术不甚精通,而金大夫这处也是一筹莫展,他适才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如今的气息却也是越发地微弱了。”
慕梓烟匆忙上前,待行至君千瑞的跟前,轩辕青箐早已经哭不出来了,声音沙哑地发出声音来,“嫂嫂,小不点是不是?”
“烟儿。”金大夫走前来,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了。”
“师父。”慕梓烟侧眸看向金大夫,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君千瑞的身上,想着轩辕烨也传来了消息,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
紫草紫草,那紫草究竟如何解?
慕梓烟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看着君千瑞蜡黄的脸,抬起手轻轻地抚过他额头掉落的碎发,转身向外走去。
君千洺连忙跟着,“你这是要去何处?”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慕梓烟看着君千洺,低声道,“洺大哥,你且先去守着瑞儿。”
“好。”君千洺见她疾步出了大殿,脚步一顿,便又转身回了寝宫。
慕梓烟独自向前走着,走了一会,便足尖轻点,而后向外飞去。
芸香并未跟着,此刻正立在轩辕青箐的身侧,将丝帕递了过去,而后转身出了寝宫,命一旁的宫婢前去打热水过来。
君千洺折回,金大夫看着他说道,“这丫头去做什么了?”
“她说想到了一个法子。”君千洺低声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法子?”金大夫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学医几十年,却还是有无法医治的病。
君千洺转眸看着还在沉睡的君千瑞,接着又看向一会的慕凌晁,“待会倘若有何动静,先护着皇上。”
“洺世子放心。”慕凌晁点头道。
慕梓烟快速地离开了皇宫,接着便去了冷寒峰之前住着的宅子里头,待入内之后,里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慕梓烟原本想着一把火将这处烧了,可是后来却改变了主意。
她走了过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便入了屋子,指尖一弹,一旁的烛光微微亮起,慕梓烟抬眸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出来吧。”
“你不是有法子吗?”一道冰冷地声音,透着刺骨地冷。
慕梓烟侧身看着那慢慢出现的身影,双眸微眯,勾唇邪笑,“冷寒峰,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哦。”冷寒峰伤的不轻,如今若是与慕梓烟动手,自不是对手,而他却偏偏执着地守在这处,疑心想着慕梓烟能够回来。
慕梓烟抬眸看着他,“那簪子?”
“簪子?”冷寒峰低笑了一声,“不是已经被你摔碎了?”
“果然如此。”慕梓烟转眸直视着他,“你当真以为你能算计得过我?”
“难不成你不信?”冷寒峰沉声道,“烟儿,你没有忘记对不对?”
慕梓烟嗤笑道,“你想让我记得什么?”
冷寒峰幽幽地叹了口气,“当年,手镯在钟璇的手里,我便以为她是你。”
“我压根不知你在说什么。”慕梓烟也没有功夫在这个时候与他叙旧,只是知晓了答案,便也明白如何能够救瑞儿了,她蓦然地转身离去。
冷寒峰身形一闪拦住了她,“你可知晓那簪子非同寻常?”
“的确非同寻常。”慕梓烟咬牙切齿地说道,倘若不是麟儿瞧着那簪子好看,想要舀来给她当生辰礼物,也不会被钟璇暗算,到最后活活冻死,她当然知晓那簪子不同寻常,早先只觉得那簪子那般地寻常,也不知麟儿为何偏偏对那簪子情有独钟,后头知晓是送与她,可是如今仔细地想来,她才知晓,那簪子有问题,并非寻常之物,是可以蛊惑人心的,当初,是有人故意用那簪子引着麟儿去死。
慕梓烟想及此,便觉得心如刀绞,愤怒不已,她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
她冷视着冷寒峰,“那簪子是你故意留下的。”
“不是。”冷寒峰矢口否认,他即便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在那个梦中,他的确鬼迷了心窍。
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盯着慕梓烟说道,“看来你都知道。”
“我知道。”慕梓烟仰头冷视着他,“冷寒峰,我若是都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处与我说话?”
冷寒峰双眸一凝,暗自嘲笑道,是啊,倘若她知道了,怕是早已经将他碎尸万段了,可是他却不能便这样放了她,拱手让给别人。
冷寒峰双手紧握成拳,想到了那个梦中的事情,倘若不是钟璇有意挑拨他与慕梓烟之间的感情,当初他断然不会对她那般残忍,终究是因为那个手镯,还有那个人对慕梓烟的念念不忘。
其实他是害怕的,害怕到宁可毁了她,也不愿意她被那个人惦记上,只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为何都不记得呢?
他一直沉浸在那个梦里面无法自拔,纠结而痛苦的,如今看着她,想起每一次她对自己的冷漠与轻视,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簪子你永远也不能找回来了。”
慕梓烟冷笑了一声,盯着冷寒峰看着,“你不过是你主子的一条狗罢了,冷寒峰终究是败在了你的手里。”
冷寒峰双眸一凝,抬起手便要抓住她,慕梓烟向后一退,掌心一动,凌厉地掌风落在了他的胸口,“你的命我会亲自拿,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好,我等着你来拿。”冷寒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嘴角溢出血,看着她冷漠地离去。
秦邧此刻从后面出来,看着他那般失神,“她三岁的记忆被抹去了,故而不记得你我。”
“我知道。”冷寒峰却不能将自己梦到了告诉他,只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秦邧盯着他说道,“你竟然违背主上,将解药给了她,可惜她不领情。”
“我何时将解药给她了?”冷寒峰直起身,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秦邧淡淡地看着,双眸一动,转身离去。
慕梓烟仔细地想着那簪子上头的气息,慢悠悠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却站在了京兆尹府衙前。
想起那日本来是要前来京兆尹府衙的,可是后头却并未聚在一起,慕梓烟抬眸看着京兆尹府衙,想起吕娘子来,便走上前去,叩门。
看门的小厮打开门,待瞧见是慕梓烟,连忙恭敬地行礼,便引着她进去了。
慕梓烟走了进去,吕娘子与张宗早已经歇下,此刻只是穿着常服,披着披风出来。
“这是怎么了?”吕娘子走上前去,看着慕梓烟身上沾染着深夜的露水,神色透着憔悴,担忧地问道。
“吕姐姐。”慕梓烟上前握着她的手,抬眸看向张宗,“张大哥,我有话与吕姐姐说。”
“哦。”张宗点头,知晓自己可以回去歇息了,便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吕娘子亲自给慕梓烟倒了热茶,递给她之后坐下,“你这是怎么回事?”
“吕姐姐,墨家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慕梓烟看着吕娘子问道。
“难不成你又发现了什么?”吕娘子看着她问道。
慕梓烟微微点头,“冷寒峰能够看到前世的事情。”
“前世?”吕娘子蹙着眉头,“这我便不知了,不过墨家向来有摄魂之术,不过此术不外传,想来墨如云也不会,不过冷寒峰那处应当会的。”
慕梓烟低声道,“那紫草呢?”
“紫草?”吕娘子明显一怔,“这紫草乃是墨家家传之宝,不过后来也绝迹了。”
“瑞儿所中的便是紫草。”慕梓烟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紫草铺开。
吕娘子垂眸一瞧,双眸闪过惊讶,不过片刻之后便蹙着眉头,“这紫草却比墨家所用的紫草还厉害。”
“是。”慕梓烟点头道,“只说我如今想不到法子。”
“皇上昏迷不醒,如今算了算时日,也有数月,的确不能再耽搁了,你是说这紫草与墨家有关,想来也是与冷寒峰有关的。”吕娘子看着她说道。
“正是。”慕梓烟点头道。
“你早先让人传来信儿,说墨家家庙毁了,被一片火海淹没了,而且还出了火凤凰。”吕娘子看着她说道。
“正是。”慕梓烟依旧应道。
“烟儿,此事非同寻常啊。”吕娘子跟着叹了口气,“我离开墨家太久,如今也不知晓墨家那处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可是这墨家一直守护着一样东西,而且这东西关乎到北青命脉的,已经守了千年了,只是如今家庙已经毁了,那么这东西想必也落入了旁人之手。”
“看来我想的不错了。”慕梓烟早先也有如此的怀疑。
“墨家要完了。”吕娘子悲从中来,却也只是感慨了一番,冷笑道,“千年的神秘家族,便如此毁了,到底是劫数。”
慕梓烟放下手中的杯子,握着吕娘子的手,“吕姐姐,我如今知晓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解这紫草的毒,不过瑞儿所中的想必还是*之术。”
“你是想让我去?”吕娘子看着她说道。
“我本想着再等等,等到太上皇出现,可是瑞儿这处着实等不了了。”慕梓烟也不知为何,想到君千瑞倘若真的死了,这心里头像是被刀割着一般,疼的她快要窒息。
慕梓烟的那个猜测一个萦绕在心头,只是如今却也不敢深想,生怕到时候万一想错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吕娘子见她面露哀伤,自己也是当了娘的人,自然知晓慕梓烟对待君千瑞的感情,跟着说道,“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晓你的心情,我便随你去一趟,不过我如今没有半分地内力。”
“我只是想让吕姐姐前去瞧瞧。”慕梓烟低声道,“我知晓墨家有不传之术,想必这东西也是从旁人手中传来的,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这丫头。”吕娘子抬手捏着她的鼻子,“我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想让我前去瞧瞧,是不是冷寒峰下的手?”
“恩。”慕梓烟点头道,“倘若不是他下的手,那么便说明,有人的摄魂之术比他还厉害,那么此人必定是不可小觑的,而且,那人一早便盯上了墨家,墨家的秘密怕是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那他对皇上下手?”吕娘子看着她问道。
“大焱。”慕梓烟低声道,“瑞儿昏迷不醒,刚刚稳定的大焱,自然又会陷入动荡之中。”
“原来如此。”吕娘子沉默了半晌,“太上皇那处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恩。”慕梓烟的点头道,“我想到对付太上皇的法子了。”
“什么?”吕娘子好奇地问道。
“此事路上再说。”慕梓烟凑近一些说道。
“你等着,我这便去换衣裳。”吕娘子此刻也没有了困意,当下便转身离去。
慕梓烟这才松了口气,但愿一桥都如她猜测的那般,否则,她必定会血洗了这皇宫。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隐约间觉得这双手沾满了鲜血,还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她身形一晃,向后退了几步,便觉得胸口发闷的厉害。
“烟儿。”张宗见吕娘子前来,说了几句,便也知晓了大概,故而有些不放心地出来瞧瞧慕梓烟。
慕梓烟听到张宗的声音,缓缓地转身,压下心底的难受,只是脸色却依旧苍白着。
张宗连忙走上前去,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许是适才用了内力。”慕梓烟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说道。
“你这丫头,如今是越发地让人不放心。”张宗冷声道。
慕梓烟低笑道,“我早已成亲,怎还是丫头呢?”
张宗见她还能够打趣人,这才勉强松了口气,“早先,吕儿便念叨着你,知晓你这些时日身子不好,难免担心,得亏我瞧见了。”
“张大哥,我当真无事,否则烨也不放心让我回来。”慕梓烟连忙说道。
张宗冷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疼你,怎能让你独自出来受苦。”
慕梓烟见张宗如此说,也只是笑了笑,“他若是听到了,当即也不管北青了。”
张宗冷斥道,“倘若换做从前,我自然会说皇上当以国事为重,只是如今,我自是觉得他应当好好照顾你才是。”
慕梓烟低声道,“张大哥放心,他对我很好,否则,张大哥头一个不会放过他。”
“那是自然,管他是不是皇帝。”张宗扬声道。
“胡说什么。”吕娘子此刻已经出来,行至张宗的跟前冷声道,“莫要胡说,你也不瞧瞧,有哪个皇上任由着自己的皇后在外的?倘若不是宠的无法无天了。”
“吕姐姐,你这是在打趣我。”慕梓烟听着吕娘子的话,便知晓她是替轩辕烨说话。
张宗冷哼了一声,“烟儿受了委屈,否则,也不会……”
“不会什么?”吕娘子见张宗的脸色不好,起先还以为二人在开玩笑,如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瞧见慕梓烟的气色不好,比起她适才瞧见的还要差。
她皱着眉头,嘀咕道,“这皇上到底是如何照顾你的?若是不满意,烟儿,你便休了他。”
“还说我胡说,你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张宗听着吕娘子这话,当下便腹诽道,哪里有女子休夫婿的?
慕梓烟低笑道,“吕姐姐,我们先入宫吧。”
“我让人备了马车,你可不能这样受了冷风回去。”吕娘子皱着眉头,“云飞那臭小子怎得没有跟着?”
慕梓烟还未将云飞的事儿告诉吕娘子,此刻见吕娘子如此说,便说道,“他病了,如今还躺着呢。”
“病了?”吕娘子皱了皱眉头,见慕梓烟的神色不对,停顿了一会,低声道,“先入宫再说。”
“是了。”慕梓烟笑着应道,便与吕娘子一同出了京兆尹府衙。
张宗被如此一折腾,自然没有了困意,当下便去了书房看书去了。
慕梓烟坐在马车内,便大致地将云飞的身世说了一番,吕娘子听罢之后唏嘘不已。
“这云飞到底是个命苦的。”吕娘子跟着感叹道,“你放心好了,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张大哥我也不会说。”
“恩。”慕梓烟点头,接着靠在吕娘子的肩头上,“吕姐姐,我背后之人不同寻常,必定是我们熟悉之人。”
“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吕娘子接着说道,“我知晓你有许多的事儿是不能说的,我也不便多问,你只管去做便是,况且还有皇上呢。”
慕梓烟低笑道,“是啊,我还有他呢。”
“得了。”吕娘子瞧着她提起轩辕烨一脸的甜蜜,便知晓这二人是心意相通之人,便也只能无奈地叹着气。
慕梓烟挑眉道,“吕姐姐,难不成我说不得了?”
“你这丫头,就是牙尖嘴利的。”吕娘子握着她的手说道,“只是你也该安稳下来了,总归是要与他过一辈子的。”
“我知道。”慕梓烟何尝不想安稳地度日,只是眼下,怕是不成。
吕娘子跟着叹气道,“他如此宠着,我瞧着自是高兴的。”
慕梓烟低笑了一声,“吕姐姐,你怎知不是我宠着他?”
“你可不能宠着他。”吕姐姐连忙说道,“这男人啊是不能宠的。”
慕梓烟淡淡地应道,的确如此,前世她遵从着女子的三从四德,事事以冷寒峰为先,对他无微不至地体贴关怀着,可是后来却被他亲手杀死。
“他能将你宠上天,你却不能宠着他。”吕娘子看着她说道,“我知晓皇上这心里只有你,如今你二人聚少离多,他对你自然日夜思念着,可是日后过在一处,难免少不得家长里短的,这日子久了,原先的感情也便渐渐地淡了,等到日后呢,也便慢慢地变成了亲情,熟悉却又陌生。”
“吕姐姐,难不成你与张大哥的感情淡了?”慕梓烟耐心地听着,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吕娘子低笑道,“没有,他对感情本就木讷,我也只能将就了。”
慕梓烟想起前世吕娘子与冷寒峰最后并未走在一起,是因为吕娘子突然离开,而她为何要离开呢?到如今她也没有猜透,难不成她的离开与轩辕烨有关?想及此,慕梓烟觉得前世的疑惑是越发地多了。
吕娘子见她陷入了沉思,也不再多言。
待入了宫之后,慕梓烟带着吕娘子入了寝宫,君千洺见她带着吕娘子前来,双眸闪过不解,不过也未多问,只是由着她。
吕娘子上前行至龙榻旁,仔细地看了一眼,转眸看着慕梓烟道,“我解不了,这并非出自墨家之手。”
“看来墨家的东西当真落在了那人的手里,而且,那人的摄魂之术比墨家还高。”慕梓烟双眸冷凝,接着看向吕娘子说道,“吕姐姐,我还有事相求。”
“你尽管说。”吕娘子直言道。
“能否将那摄魂之术解除的法子告诉我。”慕梓烟看着她说道。
吕娘子点头道,接着便转身前去书案旁,提笔写下便递给了她。
慕梓烟想起了当初云妃告诉她的解除蓝家摄魂之术的法子,如今看着吕娘子的解除之法,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想来再高深的摄魂之术,也会与这两家的有相同之处。
慕梓烟盯着那法子,来回踱步着,吕娘子转眸看着轩辕青箐斜靠在一旁,整个人也瘦了一圈,走上前去,将她搂入了怀里。
轩辕青箐乖顺地靠着,这个时候她的确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当下便靠着昏睡了过去。
吕娘子抬眸看着芸香说道,“去熬些参汤来。”
“是。”芸香应道,便退了下去。
金大夫看着慕梓烟紧蹙着眉头,抬眸看向君千洺,低声道,“让烟儿仔细琢磨琢磨吧。”
“瞧着当真有法子了。”君千洺看着慕梓烟如此,压低声音说道。
“我瞧着也是。”慕凌晁对医术自然是一窍不通的,即便读过一些医书,却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慕梓烟沉默了半晌,接着抬眸看向金大夫,而后走上前去,与金大夫窃窃私语了一番。
金大夫盯着她说道,“当真要如此?”
“是。”慕梓烟点头道,“师父,这紫草便交给师父了。”
“你放心吧。”金大夫接过紫草,而后便转身离去。
吕娘子搂着睡着的轩辕青箐不能动弹,只是看着慕梓烟,见转眸看着自己,二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转眸看向君千洺,低声道,“先皇后还活着的消息,洺大哥想法子让太上皇知道。”
“好。”君千洺点头道,“太上皇倘若知晓自己被先皇后当枪使了,必定会有所动作。”
“不错。”慕梓烟叹了口气,“他与先皇后之间也需要有一个了结的,当年,对先皇后下毒的便是太上皇,否则也不会累及了烨跟云飞。”
“倘若真的是太上皇所为,那么当时太上皇便知晓先皇后的心思。”君千洺看着她说道。
“故而,先皇后才会将计就计。”慕梓烟直言道,“而太皇太后之所以照顾五皇子,也是因为她知晓这里头的缘由。”
“看来这里头的事情越发地复杂了。”君千洺想着这牵扯的何止是两辈的恩怨,连带着三代的恩怨。
慕梓烟叹了口气说道,“我反倒觉得事情越发地清晰了,只是这背后之人还不出现,如今我们便不急着对付太上皇,而是利用太上皇将先皇后引出来,只要找到了先皇后,便能顺藤摸瓜寻到那背后之人。”
“只是如此做太危险了。”君千洺看着她说道,“倘若当初太上皇是知晓先皇后的心思,那么这二人难道当初不是狼狈为奸,倘若真的如此,万一这二人合谋了呢?”
“依着太上皇的性子,必定不会。”慕梓烟看着他说道,“因为太上皇当年以为自己毒死了先皇后,知道真相的人也都消失了,自是不会有人知晓他到底谋算的什么,可是如今先皇后还活着,太上皇自然知晓,自己是被先皇后算计了,依着太上皇的心思,他必定会想法子从先皇后那处得到真相。”
君千洺低声道,“我知道了,先皇后那处隐藏的秘密,也许比你手中的还具有价值。”
“正是。”慕梓烟点头道,“因为先皇后也在寻找。”
“如此一来,太上皇必定会去寻先皇后,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那秘密所在。”君千洺看着她说道,“只是你之前寻到的先皇后与北青先皇后留下的地图与画卷,还有用吗?”
“有。”慕梓烟点头道,“非常有用。”
“我不明白了。”君千洺皱着眉头,“先皇后如此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筹谋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想要寻到这背后隐藏的巨大的秘密,而她手中所知晓的也只是表面罢了,至于真正能够寻到那秘密的东西,她却一样都没有。”慕梓烟看着君千洺说道,“所以她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利用我们来寻找。”
“烟儿,你身上也有秘密。”君千洺看着她说道,“而且是他们忌惮的。”
“我不知道。”慕梓烟摇头道,“倘若我不知道,也不至于……”
她似乎明白自己前世的死乃是蓄谋已久的,并不是简单地利用她对付国公府罢了,她身上背负着的乃是秦家与姬家的秘密,可是当时却在她还未得到之前,便已经被他们杀死了,难道他们一早便知道了什么?想起前世自己的三岁的记忆似乎也是空白的,而这一世也是如此,看来,三岁的记忆当真很重要,而且也关乎她前世为何被杀的真相。
慕梓烟想着这些事情,便觉得有些头疼,这里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能够让这么多人的人来算计,而且还是这般地不动神色,还算计了这么多年?想着自己的祖父与祖母,这般辛苦地去守着秦家,还有如今年事已高的太外婆,还在姬家等着她,再想起前世的自己,只觉得前世的自己活得太蠢,完全被冷寒峰控制在手中,困在了他为她编织的情网之中,最后作茧自缚。
慕梓烟双手紧紧地握着,前世被旁人玩弄在鼓掌之间,她的死,也许扭转了他们的局面,故而这一世,她的存在也成了他们巨大的威胁。
慕梓烟深深地吐了口气,抬眸正好对上君千洺担忧的眼神。
“倘若轩辕烨看到你这番样子,怕是会担心,自是不会放任你独自受苦。”君千洺实话说道。
慕梓烟渐渐地平复心绪,低声说道,“我无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些烦心之事罢了。”
“你放心便是了。”君千洺接着说道,“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恩。”慕梓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过了一会,便见金大夫走了进来,抬眸看着她说道,“你可想好了,这东西一旦服下,可是要……”
“师父放心。”慕梓烟点头道,接着便瞧见金大夫已经将紫草弄成了粉末,而后递给了她。
慕梓烟接过,转身便行至龙榻旁,看向吕娘子说道,“吕姐姐,你带着青箐去大殿内歇息会。”
“好。”吕娘子知晓她这个时候受不得打扰,便抱着轩辕青箐出去了。
慕梓烟侧眸看着金大夫,接着又看向君千洺与慕凌晁,“洺大哥,三哥,待会按住瑞儿。”
“好。”二人应道,便走上前去。
慕梓烟起身,行至一旁,将那粉末倒入杯内,用匕首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进去,而后便瞧见那粉末变成了暗红色。
君千洺皱着眉头,“这是如何?”
慕梓烟低声道,“洺大哥放心,这不过是以毒攻毒。”
“切莫伤了自己。”君千洺不放心地说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接着便行至龙榻旁,坐下之后,将君千瑞的手指抬起,用匕首割破,将血也滴落入内,紧接着便瞧见那杯内的血混合在一起,变成了黑色。
金大夫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当真是中了紫草的毒,中毒太深。”
慕梓烟将那杯内混着血的粉末喂入君千瑞的口中,捏着下颚,用内力给渡了进去。
紧接着便按照吕娘子所写的法子,又结合在云妃那处学到的解除之法,一面吹着那许久不用的骨笛,一面瞧着金大夫在他的身上施针。
寝室外,轩辕青箐听到笛声之后猛地惊醒,抬眸看向吕娘子,低声道,“发生何事了?”
“莫要进去,你嫂嫂在给皇上解毒。”吕娘子看着她说道,“万不能分心。”
“嫂嫂寻到法子了。”轩辕青箐双眸闪过亮光,当下便露出了笑意。
“恩。”吕娘子点头,接着说道,“你先将参汤喝了,我陪着你在这处等着。”
“好。”轩辕青箐抬手接过芸香递来的碗,便也自顾地吃了起来。
吕娘子瞧着她憔悴的模样儿,着实心疼不已,只觉得这丫头是个痴心的。
芸香立在一侧不语,心里头却也感触颇多。
过了一会,那笛声听着越发地刺耳,而且还带着一股莫名地魔力,吕娘子连忙拉着轩辕青箐出了大殿,站在寝宫外头。
轩辕青箐抬眸看着她,接着说道,“这笛声真奇怪。”
“这是蓝家解除摄魂之术的笛声。”吕娘子淡淡地说道,“我们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我知道了。”轩辕青箐听吕娘子如此说,当下便明白了,自是不敢进去。
寝室内,君千瑞依旧没有动静,不过那额头却布上了一层冷汗,而苍白的脸色印出了紫黑色,渐渐地变成了黑色,犹如墨一般,一点一点地从皮肤内溢出来。
金大夫不敢松懈,依旧依着慕梓烟说的法子行针,紧接着便听到君千瑞仰头大叫出声,而后便开始用力地挣扎起来。
外头,轩辕青箐自然听到了君千瑞痛苦的哀嚎声,抬眸看着吕娘子,“小不点现在很痛苦。”
“那也是没法子的。”吕娘子叹了口气,“待会便好了。”
“恩。”轩辕青箐握紧吕娘子的手,浑身僵硬不已。
如此又过了许久,里头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一阵一阵地揪痛着轩辕青箐的心,她忍不住地也跟着哭了起来。
寝室内,慕梓烟已经是满头大汗,君千洺与慕凌晁分别按着他的四肢,身上沾染着那黑色的毒血,却也不能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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