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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龙乾宫三面的雕花窗紧紧合上,距离龙床的地方燃起了四台暖烛,帷幔尚未落下。
叶乔歌握着安如的手,细细地摩擦,那不光滑不美丽的双手却有一种十分真实的感觉,“指甲倒是修得不错。”
“沁雪修的。”安如也有几分失神地看着自己与叶乔歌交握的手,映着昏黄的烛光,自己这双手也只有指甲长悦目些。
“不说了,朕乏了。前几日不见你,朕都睡不好。”叶乔歌将双手从安如的腋下穿过,环抱着他,懒懒的入眠。
安如看着叶乔歌闭上的眼,他很喜欢在亮一点的环境下入眠,也不喜欢拉下帷幔。
他痴痴地看着被烛光映得泛黄的手指,他今夜睡在了熟悉的怀抱里,不如前几夜那般心绪难宁,却毫无睡意。
有人一夜好眠,也有人一夜无眠。
次日,日照高起,叶乔歌依旧不肯起床,自然早朝也是免了,让一些皇后招呼来的势力打算劝说的念头被扼杀在摇篮里。
叶乔歌惬意的抱着人肉热水袋蹭蹭蹭,一醒来他又咳嗽了,手脚也冰凉,只能时不时地往安如身上蹭蹭。刚刚开始安如还会不自然地缩一下,后来也就放松了下来,随他怎么蹭热乎了。这龙乾宫原本用的秋被都换成了冬被,要不是叶乔歌冰冰凉凉的手脚往他身上靠,他都想掀被子了。
安如见叶乔歌有点越咳越厉害的样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顺气,一边又被叶乔歌缠得更乱。
“咳咳……没事……我喝点茶就好,安如……咳……去给我沏茶吧……咳咳……”叶乔歌皱着眉,他的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寒凉的感觉,肺部感觉被冰刃划开了口子,每每咳嗽就刺痛一下,每每刺痛就引得咳嗽不止。
安如眼见着叶乔歌咳得苍白干裂的嘴唇,连忙起身,衣服也不换了,就去泡茶,不再是多么精细沏茶,只是力求快速地端上能够缓解叶乔歌咳嗽的茶水,隐隐的,又觉得自己拿着茶壶的手都是抖着的。
“好多了……咳……不过这茶比起你昨日的手艺,差远了啊……”叶乔歌又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随着食道进入内府的感觉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很舒服的。
“因为陛下口渴,安如没按着以往的步骤来。”安如的眼神闪烁了下,没看着叶乔歌的眼。
“不过也暖。”叶乔歌伸出空空的茶杯,他想要更多的热茶。
这一夜之后,一天之后,叶乔歌的身体仿佛被打入了寒冬,再次衰颓起来。
小米子端着老太医吩咐飞汤药,据说都是也极热的药物,有毒的也不少,本来这种药是不能乱用的,连老太医也是支支吾吾才说,但是陛下说,以毒攻毒可以一试。
看着黑乎乎的汤药,那股浓浓的药味儿弥漫了整个大殿,今日已经是第三碗了。皇帝的病却丝毫不见好转,咳嗽居然还咳出了乌黑的血。老太医说,黑色的血代表着大寒,从口中咳出,乃是伤寒入体。
“陛下,您就让宁妃娘娘回宫吧。”小米子又趁着安如去出恭跪在了叶乔歌的面前,他平日里机灵得很,这宁妃一来,叶乔歌的病就翻了,是瞎子也看得出问题了。
“小米子,回去站好。”难得说了一句完整的没有咳嗽。
“陛下,龙体为重,奴才也不相信宁妃娘娘会做这种事,可是一切当以身体为重。”小米子依旧跪在那,一动不动。他想着反正宁妃还没回来,能多劝上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快给朕……咳咳……”叶乔歌也是没动怒,原本心中对小米子还有几分感触却被自己的咳嗽给打断了,喉咙痒得不行,扁桃体的地方也疼,胸腔更是一阵一阵的刺痛。
又是一番大咳,小米子跪着上前给叶乔歌擦拭,那雪白的锦帕上也如墨一般暗暗的血迹。
“拿出去吧。”叶乔歌只觉得咳出来就好多了,他倒也没那么在意。拿过之前喊小米子放到枕边的奏折,他翻看着郭斐文给他带来的好消息。
慕容一脉已经被连根拔起,左相一派失了龙头也乱了阵脚,再加上失去了好几名共事同僚,那些小鱼小虾也一个个夹紧了尾巴做人,极力撇清关系,还在城里各种布施,仿佛这样就会有现世报一样。
慕容钰杏,你还要等到何时?
叶乔歌合上奏折,丢进了一旁的火盆中,那火差点被扑灭,过了一会儿却又烧得更旺了。
“陛下怎么办把折子给烧了?”安如走近看到了火盆里还燃着一半的残骸。
叶乔歌伸了一个懒腰,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便好,不用想太多。”
“陛下说的是。”安如看着叶乔歌点点头。
叶乔歌刚刚才吐了一口浊血,如今舒服多了,就提了些兴致问安如:“安如可知朕的名讳?”
“陛下名讳不可妄语。”安如坐在床边,视线一直落在叶乔歌的身上。
叶乔歌叹了口气,道:“咳……朕准你,你唤一句听听。”
安如张张嘴,似乎很不好开口,但是看着叶乔歌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的,他开口道:“叶乔歌。”
“这名字起得好不好?”叶乔歌笑笑,眉眼弯弯,人精神了不少。
“好。”安如也不知道怎么去夸赞一个的姓名,他心里单纯的觉得这名字不适合一个君王。
“我觉得乔歌更好,你说呢?”叶乔歌挑挑眉。
“陛下说的是。”安如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那你以后就唤朕乔歌。”叶乔歌勾勾唇,眼里是不容拒绝的意思,看着安如点头,才松了松身子,躺了下去。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小米子此时已经处理了旧锦帕,且带上了几块新的锦帕进来了。
“宣。”叶乔歌都懒得睁眼了应了一声,过了半分钟慕容钰杏才进来。
慕容钰杏今日着一袭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纹饰富丽华美,发髻似莲花,以金翠妆饰,束戴于顶髻上,恰如莲花。两架有微微玫红,脸色温润,走起步子来端庄典雅。
“你们先退下吧。”叶乔歌对安如和小米子说道。
人真是念叨不得,说曹操,曹操便来了。叶乔歌看慕容钰杏一副盛装打点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这脸色苍白咳来咳去的样子,倒也明白这女人的心思了。
时至今日,他也不打算和这女子打什么太极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皇后可觉得自己赢了?”
慕容钰杏一皱眉,随即找了床边的位置坐下,回道:“陛下是要挑明了说?”
“这样不好么?你我心知肚明。”叶乔歌侧着头看向这个美丽的女人,今日她的妆容很细致,仿佛时时刻刻都朝着四周宣示着她的胜券在握。
“叶乔歌。”慕容钰杏看着他,为什么这个人会改变得如此之多?她看到了龙床上的一滴墨色的印记,是血。她笑了,如一朵骄傲的牡丹,有几分花容艳丽,“你恨我吗?你知道我最终的目的吗?”
“为何要恨,那岂不是浪费了朕的心力,你不过是相当女帝而已。”叶乔歌淡淡地笑道。
“我知你猜到了。最迟不过三日,你就会身中寒毒而亡,寒伤五脏,冻裂六腑。你若是不恨我,那你可恨给你下毒的美人儿?”
“只要是安如愿意的,哪怕是绝命的毒要,朕也认了。”叶乔歌的笑意更深,他的主线任务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而发展正朝着他所预定的那样。
“真恶心!”慕容钰杏脸上不再是笑容,而是赤、裸、裸的厌恶,这个挂着自己丈夫名头的人爱着一个卑贱的奴才,从未把她的脸面和尊严放在心上,她恨这样的夫,更恨当初把她嫁入皇族的族亲。
“你可知朕等今日已经等了许久了?”叶乔歌撑起身子,与她平视。
“等死么?”慕容钰杏冷笑。
“安如会愧疚了,他躲着朕,那证明着他心里多少有了朕。而你,也终于在朕的面前摘下了假面。”叶乔歌目光宁和,他又道:“朕问你,倘若你当了女帝,你会勤政爱国么?”
慕容钰杏挑眉,她的心底泛起了一点涟漪,“当然,本宫自认为不比你差。”
“咳咳……那朕就把这大治托付给你如何?”叶乔歌从枕下拿出了一卷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