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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夜缓缓起身,下堂走到唐锦儿的身边,越靠越近,淡淡的松香在唐锦儿鼻尖萦绕,这才是她魂牵梦绕的气息。
痴痴的看着,痴痴的问着,“北堂夜,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你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
缓缓拿出锦缘玉佩,泪眼朦胧,“当初,你告诉我,锦缘春色暖,万世长晴天。我是你的锦儿,我们的缘……缘万世不变……”声音哽咽,唐锦儿一字一句的说着。
她紧紧的捂着心口,明明说的是甜言蜜语,此刻却是戳心的疼。
目光灼灼的看着唐锦儿,看着她手中的锦缘玉佩,北堂夜沉寂良久,才咬着牙开口,“锦缘春色已过,万世长晴天,也应该由七王爷给你。锦儿,祝你幸福。”
“祝我幸福?”听到北堂夜的话,唐锦儿陡然大笑出声。
她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在她眼前的北堂夜让她那么陌生。
“北堂夜,你祝我幸福,呵呵笑话,笑话……”凤仪宫中,唐锦儿失控的大吼。
她紧攥着锦缘玉佩的手陡然指向北堂夜,“曾经,你许我一生一世,半月之间,你红妆另付,娶了我的亲姐姐进门,北堂夜你告诉我,让我如何幸福?三日,我一连等了你三日,哪怕你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我都可以接受,但为什么你给我的是一纸诏书?”
“锦儿……”场面失控,唐嫣儿快步跑到北堂夜的身边,冲着唐锦儿喊道。
她紧紧的握着北堂夜的手臂,显得那么焦急,“皇上,锦儿不懂事,还请皇上原谅。”
此景、此言,在唐锦儿的眼中,都那么刺眼。
北堂夜不理会唐嫣儿,只是看着唐锦儿,若是可以,他一定飞身上前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天知道,这一纸诏书,他写了多少次,才忍住让眼泪不滴落在圣旨之上。
可是,他不能。
他现在不是一身轻松的大皇子,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他是北朔的皇。就算心碎欲裂,也必须为北朔考虑。
缓缓的闭上双眼,不想让人看见他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在唐嫣儿的搀扶下,北堂夜款款背过身去,留给唐锦儿一个肃杀的背影。
“君无戏言,唐锦儿,你与璃澜王爷和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国家的事。孰轻孰重,朕相信你能分得清。”
“是啊,小锦锦,况且本王也是璃澜的七王爷,说不定哪天也能混个皇帝当当,那样你也是个皇后,可不比任何人差呦。”上官赫贴到唐锦儿身前,讨好的说着。
嫌恶的推开上官赫,唐锦儿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上前两步,“北堂夜,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是你的真心话?”
整个凤仪宫,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北堂夜的回应。
“是”。
“好……”北堂夜从牙缝中挤出的一个是字,换来唐锦儿的浅笑。用力将手中的锦缘玉佩掷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北堂夜猛然回身,看着碎裂的玉佩,满目都是痛。
可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唐锦儿再次开口,“北堂夜,君无戏言,你既许我一生,便要做到。既然你做不到,我唐锦儿帮你完成。只是……”
泪水横流,唐锦儿紧紧的盯着北堂夜,想要将她印在脑海里,“只是来生相见,你若敢再如这般负我,我唐锦儿就算化成厉鬼,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唐锦儿飞身,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额头狠狠的凤仪宫的朱红色柱子上。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唐锦儿意识模糊,而后沉沉睡去。
本以为今生就这样过了,心若死灰,还留着这空壳一般的身体做什么。
可是……
回过神来,十日的时光在脑海里不断变换,唐锦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惨白的脸颊上不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连死都不能由着自己,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捂着自己的心口,她忍不住轻轻呢喃,“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北堂夜,为什么想起你的时候,还是那么痛?”
话音落下,只听“吱呀”一声,开门声传来。
唐锦儿怔愣的对着镜子,看见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皮肤白皙,脸庞棱角分明,却带着柔和的线条。
他端着一碗药,款款走了进来。看到唐锦儿坐在窗前,先是惊喜一笑,可转瞬间就眉头深蹙。
“你刚醒,现在这天乍暖还寒,在窗边坐久了,容易受凉。”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抹担忧。
唐锦儿微微起身,回头看向他,“你是……”
尽顾着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唐锦儿这才发现,原来她所在的地方并不熟悉。
听到唐锦儿的话,男子浅浅一笑,“你先喝药,一会儿我慢慢和你说。”
“药?”唐锦儿怔愣片刻,而后轻轻摇头,“本是求死,又何苦去服药保命?”
“求死不成,说明天意另有安排。姑娘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或许泰然接受,看看日后的变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男子上前,不由分说的将药递到唐锦儿手中。
无奈勾动嘴角,低头望着这碗药,唐锦儿紧蹙的眉头忍不住舒展,“这是什么药?满满的一碗,全是花瓣。”
“这可是我花了半夜时间,特意为你调配的,如花美貌,若是留了疤痕,不是很可惜?”
男子说话间带着几分得意,暖暖的笑容爬上他的脸,显得那么温馨。
“特意为我做的?”唐锦儿听着,心思忍不住一颤。
曾几何时,北堂夜也曾为她做这些独一无二的事。可是如今……
脸上划过一丝淡漠,心隐隐作痛,“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已不在,留不留疤都不要紧的。”
如是说着,唐锦儿将药缓缓放下,款款的坐回到窗前。
镜子里,透过白色纱布,额上的血迹那么清晰。
唐锦儿静静的抚摸着,“就让它陪着我吧,每日看见它,也可以时刻提醒着我,免得我去做那些自欺欺人的美梦,挺好。”
男子看着又陷入忧伤的唐锦儿,无奈摇头。再次将药端到她身前,故作冷脸的说道,“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疤痕,但好歹也顾及一下本公子的名声吧。”
唐锦儿还没明白男子的意思,只听他略带幽怨的道,“我怎么说也是名声在外的桃源神医,若是连你这小小疤痕都医不好,那我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
“你是黎尘?那个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医?”听到男子的话,唐锦儿略显惊讶。
这桃源神医的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在他的手中,就没有看不好的病。
微微低头,向男子的腰间看去,果然在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镂空金锦囊。
据传,神医黎尘的身上,永远挂着一个镂空的金锦囊,在这个锦囊中,永远会放着七中毒药、七中解药,治病救人与夺人性命,全在他举手之间。
感受到唐锦儿的目光,黎尘轻轻抚弄自己的锦囊。
“没错啊,我就是黎尘,起死回生、夺人性命样样精通,所以更不能让你留下疤痕。快喝药。”
一席话让唐锦儿再无法拒绝,她若是不喝,仿佛依然能是天大的罪过。
在黎尘的灼灼的目光之下,唐锦儿将碗内的汤药尽数喝干净。
刚想要放下碗,却见黎尘慌忙止住她的动作,“喂喂喂,最有营养的是这花瓣,你可得全吃了。”
“额……”
唐锦儿眉头紧蹙,她可以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花瓣吗?可是看着黎尘认真的眼神,她无从拒绝。
细细咀嚼着花瓣,一股股香气在唇齿间蔓延。
看着唐锦儿乖顺的样子,黎尘浅笑,“这样才乖。”
一股温馨、暧昧的气息在房间内蔓延,唐锦儿低着头,久久都不再看黎尘一眼。
温暖的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和当初的北堂夜那么像。唐锦儿不敢靠近,害怕回忆,更害怕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