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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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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极大,在这宁静的山林中显得那么突兀。

    唐锦儿飞速起身,拨开小路周边的杂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几百米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

    云雾尽散,山清水秀,如同一个世外桃源。忍不住张开双臂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唐锦儿觉得潮湿的空气中,也带着淡淡的甜。

    “锦儿,是你吗?锦儿,锦儿……”北堂夜略带吃惊的声音,让微闭双眸的唐锦儿缓缓的睁开眼睛。

    北堂夜缓缓向她走来,脸上带着笑容,淡淡的,却暖进了唐锦儿的心里。

    款款走向北堂夜,唐锦儿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夜,真的是你?”唐锦儿无法相信,那个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人,此刻依旧带着阳光般的笑,站在她的面前。

    张开双臂,给唐锦儿一个暖暖的拥抱,“傻瓜,当然是我。”

    细碎的吻落在唐锦儿的脸颊上,将她脸上的泪珠一点点的吻去,“我喜欢的锦儿,从其那可从不轻易落泪。”

    听到北堂夜的声音,唐锦儿轻轻抬头。

    四目相对,唐锦儿能够从北堂夜的眸子里看到浓浓的爱意。

    将头埋在北堂夜的怀中,任凭泪水汹涌浸染他的衣衫。“北堂夜你个大坏蛋,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哭,都是你,都是你……”

    小拳头不断捶打北堂夜的胸膛,唐锦儿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良久,北堂夜才拉住唐锦儿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唐锦儿的脸上,北堂夜宠溺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锦儿好好的惩罚我,好不好。只是这手再打下去,肿了我会心疼的。”

    将唐锦儿的手拉到唇边,北堂夜轻轻落下一吻。

    唇上火热的温度,让唐锦儿的心在触碰的那一瞬间砰然而动,狂跳不止。

    脸颊绯红,良久她才轻轻抬头,对上北堂夜的眸子开口,“夜,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一声轻问,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冷沉了几分。

    紧紧的握着唐锦儿的手,北堂夜眉头紧蹙,半晌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锦儿,我北堂夜与你互许终生,山盟海誓生死不忘,对你的感情从没有变过半分。”

    目光灼灼,唐锦儿能从北堂夜的眼睛里看到真诚,能从他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听出坚定。

    静静的听着,唐锦儿没有再问。半晌过后,北堂夜才再次轻轻开口,“我之所以会娶唐嫣儿,真的是无奈,身为天子,家国天下,我也有无可奈何。锦儿,你能懂吗?”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悠悠山谷,只有两个人的存在,连呼吸声似乎都那么清晰。

    感受到北堂夜期待而火热的目光,唐锦儿的心却是一阵慌乱。

    懂?

    不懂?

    感情的事,又岂是懂与不懂能说得清楚的。

    一朝天子,家国天下,所以就应该抽情斩爱,用割袍断义的果决将自己抛弃,娶另一个女人进门?

    一朝天子,背负山河,所以红颜就只是祸水,所有的真爱终将成为牺牲品?同是唐家千金,为何就不能做一个折中的选择?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抬头怔愣的望着北堂夜,唐锦儿轻轻摇头。

    款款起身,离开北堂夜的胸膛,一步步的后退出他的怀抱,唐锦儿泪水潸然。

    “我懂,可是懂又能代表什么?”

    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唐锦儿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坚强。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这样的誓言,只不过都是骗人的。事实上呢,待你君临天下,许谁四海为家,宫门万丈千家宠,我已昨日黄花。”

    流着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咸涩的泪水并着那一抹惨淡的笑,苦涩了唐锦儿整颗心。

    头一阵阵的疼,可远不及心痛来的汹涌。

    北堂夜静静的看着逃离自己怀抱的唐锦儿,看着她苦涩、无奈、无助的样子,心也一揪一揪的疼。

    唐锦儿一步步的后退,北堂夜一步步的靠近。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却终究是咫尺天涯。他留在唐锦儿心头的那道伤痕,终归不是一句“我懂”,就能够平复的。

    “锦儿,我知道我错了,你可知道,当看着你撞柱求死的那一刻,我有多恨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许配给他人?”

    听到北堂夜的声音,唐锦儿再也不管不顾,失声痛哭,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咆哮。

    “三天,一连三天,我醉生梦死,赖在将军府不走,忍着唐绝的冷眼,听着丫鬟的冷言冷语,我为的就是等你一个消息,哪怕只是一句道歉,我都接受,可是……可是……”

    说到最后,唐锦儿再也说不下去。

    一想到那一封诏书,想到将她另许他人的冷声冷语,她的心就疼的让人窒息。

    锦缘春色暖,万世长晴天,笑话,终究成了她唐锦儿孤守的笑话。

    看着唐锦儿伤心欲绝的模样,北堂夜快速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不是真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当我给你写下那封诏书,将你许给上官赫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每一个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戳进我的心里,锦儿……”

    说着,北堂夜拉着唐锦儿的手,让她抚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摸,这里为你而跳,没有你,我要这一颗心又有何用?”

    砰砰的心跳,震得唐锦儿的手不断颤,她的心也随着北堂夜的心慌乱的跳动。

    微微挣扎,唐锦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北堂夜却抓得紧紧的不放开。

    无奈的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对上那双曾经给她浓情蜜意的眸子,唐锦儿轻轻开口,“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锦儿……”

    “我说过,今生今世,只此一人。你既已娶,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奋力甩开北堂夜的手,唐锦儿背过身去。

    天知道,说这一席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心里。

    同样的话,她再也没有勇气和力气再说一次,她也没有精力去面对北堂夜深情不减的目光。说着今生今世再无可能,可是唐锦儿心里清楚,即便北堂夜什么话都不说,那双眸子就足以让她沦陷。

    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唐锦儿。

    温暖的怀抱让唐锦儿的心一颤,擦着泪、捂着嘴的手,一下子慌乱到不知道放在何处才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喃喃的轻语响起,“锦儿,我已经错过一次,所以同样的错再也不会犯第二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我感受过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北堂夜……”

    “锦儿,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未来的时光来弥补曾经的伤害好不好?相信我好不好?”

    只此一句,呢喃的请求,便将唐锦儿筑起的铜墙铁壁,披上的冰冷外衣尽数击碎。

    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覆盖在北堂夜环抱着她的腰的手臂上,唐锦儿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彻底。

    就算她的心受再多的伤,就算她对北堂夜有再多的怨,种种伤痛都敌不过北堂夜的一句“给我一个机会”,所有的心灰意冷,都会在一句“相信我”之后,死灰复燃。

    飞蛾扑火,或许是傻,可北堂夜就是她唐锦儿心中的那团燃烧的火焰,为了那一缕光晕,她宁可粉身碎骨,化骨成灰。

    “北堂夜,不要骗我,不要再骗我……”唐锦儿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欣喜,几分无助。

    却在这时,一阵冷冽的笑声,在这原本静谧的山林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