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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样的惊呼声,北堂夜才乍然缓过神来。
伸出自己的手反复查看,暗黄带斑,满是皱纹。他轻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瞬间明白为什么他和唐锦儿会认不出彼此。
抬头看向唐锦儿,即便苍老,可是那眉头蹙起、满脸哀愁的神韵,却依稀可辨。
“锦儿,是我,我是北堂夜,我是北堂夜啊。”声音颤抖的开口,北堂夜上前,一把将唐锦儿抱在怀里,“是你就好,是你就好。”
感受到北堂夜怀抱的温度,似乎可以触及他颤抖的心跳声。唐锦儿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北堂夜,我现在很老,很丑,是不是?”
虽然是问话,可是唐锦儿说的肯定。一直都说生死与共,暮雪白头,可是风华正茂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变老的样子。如今,看到自己暗黄的皮肤,摸着满脸的褶皱,连垂下来的发丝都已经变成雪白,唐锦儿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紧搂着唐锦儿,北堂夜连连摇头,“不论苍老还是年轻,你都是我的锦儿,我都是你的夜。”
北堂夜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即便他的心里从来都不在乎唐锦儿是美丽还是如何,可是他懂,对于一个妙龄女子来说,容貌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将头紧紧的埋在北堂夜的怀里,唐锦儿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线天的峡谷两壁上陡然光晕转动。漫天霞光照射进峡谷,将整个一线天照的透亮。
唐锦儿眯着眼睛,回头望去,只见原本昏暗的一线天峡壁上,乍然出现一行行金字。
“皑如山上云,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唐锦儿细细读来,心下凄然。
而北堂夜看着这一首《白头吟》心思一时千回百转。搂着唐锦儿的手臂不有收紧,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缓缓回头,看向北堂夜,唐锦儿戚戚然道。“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北堂夜,《白头吟》也在提醒我,我们应该分开了,是不是?”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几乎用尽了唐锦儿所有的力气。她多么不愿去想,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去提起,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唐嫣儿存在。可是如今,《白头吟》乍然出现在眼前,卓文君的倾诉鸣鸣作响,让她不去面对也不行。
“不是不是”,将唐锦儿哀伤的样子尽收眼底,北堂夜紧紧的搂着她,连连摇头,“锦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怎么不是?”推开北堂夜,唐锦儿指着墙壁上的字道,“你自己读,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这刹那之间,一股强劲的力道袭向北堂夜和唐锦儿,两人站立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一线天尽头的山洞飞去。
紧连着一线天,然而这个山洞却又是另一片天地。宽敞明亮,一面石墙堵在尽头。
唐锦儿和北堂夜回头去看,一线天内哪里还有红霞,哪里还有金字,哪里还有《白头吟》?
一切都恍若梦境,如今大梦方醒,眼前的石壁方为真实。只是即便那些字已经不见,可是在唐锦儿的心里却挥之不去。
想着唐嫣儿,想着十里红妆,唐锦儿饶是坚强,可心里还是酸涩苦痛。
北堂夜小心翼翼的上前,“锦儿……”轻轻的唤着唐锦儿的名字,仿佛声音再稍大些许,都会惊扰了她一样。
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唐锦儿缓缓的闭上眼睛。爱的深入骨髓,所以即便是伤害,还是不舍得放手。不是相爱相杀,却比相爱相杀还痛。唐锦儿不知道这乍然出现又消失的《白头吟》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想去想。
她想放纵一次自己的贪婪,不顾后果的再相信北堂夜一次。
良久,唐锦儿才睁开双眼,明媚的眸子里虽然有泪,但更多了些许坚定。
她一步步的走向北堂夜,轻轻开口,“北堂夜,别让我失望。大局为重,看看我们怎么出去吧。”说完,她再不多看北堂夜一眼,开始四下观望,找寻出路。
唐锦儿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也带着些许冰冷,然而如此已经让北堂夜兴奋的飞上云端。他跳起来,将唐锦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山无棱,江水为竭,东雷阵阵,夏欲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锦儿,我北堂夜此生必不负你。”
北堂夜爽朗兴奋的笑声在整个山洞之内回荡,久久不散。一时之间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整个山洞之内都氤氲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唐锦儿脸色绯红,低头不再看北堂夜。良久她才轻咳两声道,“别闹,北堂夜你看,这山洞之内就只有一空旷石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
听唐锦儿一问,北堂夜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缓缓抬头看向这石壁,他眉头蹙成一团,“这石壁的确有些古怪。”
“怎么说?”
“你看……”唐锦儿话音才落,北堂夜便上前指着石壁道,“这石壁光滑如镜,上面纤尘不染。看着像是普通的石壁,可是在它的上面却隐隐可以看到双龙珠的光芒”。
顺着北堂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石壁中心的位置,唐锦儿隐隐可以看到微微泛紫的光晕在闪耀。只不过像是被什么遮掩着一样,并不太清晰。
唐锦儿的眉头蹙成一团,“可是这双龙珠怎么会被锁在这石壁之上,难道它就是开启石壁的机关?”试探性的开口,唐锦儿飞身到半空中,伸手去触摸那双龙珠。
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容不得北堂夜反应。就在唐锦儿碰到双龙珠的片刻,一股股凉意瞬间顺着她的手指蔓延全身,她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北堂夜上前,想要将半空中的唐锦儿抱下来。可是唐锦儿的手指却不断血液外溢,像是被什么力道吸引吞噬一样。
“北堂夜,我放不开手。”唐锦儿焦急的开口,怨自己莽撞。
“别怕,我在。”北堂也在唐锦儿的耳边小声呢喃,他的手快速上前,握住唐锦儿触摸着双龙珠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将自己的手背直抵双龙珠泛紫的光亮之上,北堂夜没有一丝的犹豫。
有了北堂夜的替代,唐锦儿的手瞬间得到了自由。北堂夜见状,不敢耽搁,“下去,等我。”说完,他快速放手,借着自己空出来的一手的力道将唐锦儿送到了地上。
唐锦儿抬头,看见北堂夜不断的挣扎。他的手臂上徐徐有血注入到那光洁的石壁之上。双目充血,唐锦儿束手无策,“北堂夜,你怎么样,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顾不得回答唐锦儿的问话,北堂夜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力道的牵引。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因为自己的血而不断泛红的石壁,就在那双龙珠的周围,隐隐有一团金色在绽放。
“苍龙惊现,玄女乍出。按图索剑,天机尽吐。”
一道苍老的声音悠远而绵长,不知从哪里传来,却一阵阵在整个山洞内回荡。
这句话让唐锦儿心下一惊,她来回转身在山洞内寻找,“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句话?秘密就藏在这里是不是?你是谁,你倒是出来啊。”
唐锦儿的声音极大,在听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北堂夜的身子为之一振。他心下愈发的肯定,所以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加重。
一点血而已,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让自己的血加速流到石壁当中,饶是他的双唇发白,也咬着牙继续。
当唐锦儿回眸,眼见着北堂夜不但不阻止,反而加速将自己的血注入到石壁山,以至于脸色惨白的样子时,忍不住大吼,“北堂夜,你在做什么?你会死的,住手,住手……”
然而,这时的北堂夜还哪里能听到唐锦儿的声音。他只觉得眼前有一股金色的风呼啸而过,而后金龙盘旋,在他的周围猎猎作响。
重重的甩甩自己的头,北堂夜觉得头脑发晕,眼前的场景也不太真切。
刹那之间,金龙陡然向他袭来。他触碰着双龙珠的手骤然松开,大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便向金龙袭去。金龙直达眼前,却在北堂夜将要打到他的时候骤然闪开。龙尾盘旋,在他不备的时候,紧紧的将他绕在其中。
冷冽的笑声乍然传来,“好样的,好样的,我很满意,不错,不错。”
那金龙的话让唐锦儿疑惑不已,只是北堂夜身处险境,唐锦儿再也坐不住。飞身来到金龙周围,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便向金龙狠狠的刺去。
“放开北堂夜。”唐锦儿咬牙切齿,然而金龙一个摆尾,便将她狠狠的打在了石壁之上。双龙珠紫色的光亮骤然夺目异常。
“锦儿”,北堂夜惊呼出声,就在这片刻之间,金龙陡然放开他,他的身子亦无法控制的追随唐锦儿而去。
诡异的光芒闪过,那四句诗赫然出现在了双龙珠之前。只是唐锦儿和北堂夜根本来不及去看,就感觉到身后的石壁骤然开向两边,一到天门突然出现。
来不及反应,两人的身子便直直的坠落而下。两边是黑暗的墙壁,他们不知道将会落到哪里,只是北堂夜紧紧的将唐锦儿抱在怀里,仿佛有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