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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街上还只有几个小摊贩老板在为一天劳作忙碌准备,秦朗在野鸡的扑腾声中悠悠地醒了过来,“啊呀——”秦朗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撑着头企图缓解宿醉后的头疼。环顾四周是一家装饰古朴的小酒馆,桌子上有张纸,上面写道:客官您好,您半喝半洒的点了小店的四斤烧酒,一共一钱六十文,您可将钱放在柜台。谢谢惠顾。——叶莞敬上。
秦朗心里想着:这老板娘,倒也不怕我跑了。这怎么做的了生意。想了想觉得很好笑,不禁也笑出了声,这笑声也就只惊到了他自己,突然想起来昨日的那些琐碎的片断。
“太子要与罗瑾姑娘成婚,为了庆祝,太子吩咐在我们清水镇先设一次小的宴席,全镇百姓参加,时间定在七夕节,与民同庆!”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确实也是应该与这样的人中之龙在一起吧,秦朗瞥见碗中酒的倒影,凌乱的胡茬,脸上因为山里的日晒雨淋变得粗糙黝黑,诚然一个山野匹夫的样子。秦朗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摸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下巴。
秦朗将钱压着白纸放在了柜台,转身背着野鸡出了酒馆,还不忘把店门合好。
这大清早的街上倒是格外热闹,隔老远就听见人们的七嘴八舌的议论。
“太子爷可真是一表人才啊,跟这罗瑾姑娘站在一起真是英雄美人啊。”
“看这太子爷对这罗瑾姑娘真是温柔体贴,你看这一大早就两个人一起逛集市呢。要不是这未来的太子妃,我们这小地方哪能见到太子爷啊……”
熙熙攘攘的人声变成了化在秦朗咽喉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到舌尖,又由上往下的贯通了秦朗的周身。其实,可能瑾瑾姑娘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或者记得又怎么样呢,那个野人?他想回去继续喝,可他想想,却发现酒醒之后是更深的伤痛。
秦朗跌跌撞撞挤的走着,脚步虚浮,逐渐淹没在了人群中。
时间走的匆匆,在清水镇全民热切的期望与兴奋中,七夕节飞快地降临了。
这天一清早,叶莞就叩开了陈富家的门,与碧云商量着这姑娘们的节日。
叶莞脑海里倒也没有对这七夕节的印象,却看着这街上的少女妇女们皆是喜悦欢愉的样子,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就听见叶莞难掩兴奋的拉着碧云的手说:“碧云姐,我听说,这次太子设宴设在县太爷的大宅子呢!”
碧云温婉的拉着叶莞打趣道:“哟,谁家姑娘这么兴奋哟,看样子这七夕乞巧也要一起办了,就你这样子,怎么参与呢。”
旁边一向安静坐着的陈富的母亲,看这姑娘的兴奋劲儿,也插了进来:“哟,叶莞姑娘还不知道呢吧,这七夕节也是少男少女们私定终身的节日哩。我当时啊,富儿他爹啊,就是听我娘说,在南瓜棚下面可以听见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他爹在会上见了我,就约我去南瓜棚下面,然后啊,我就……我就嫁给他了。”老太太在讲这段话时脸上竟也微微泛着红晕,眼神里都是回忆的幸福。
“那然后呢,那南瓜藤南瓜藤下能听见吗?”叶莞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当然了,那可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老太太一副生怕叶莞质疑的神情。
碧云看叶莞听得入迷,笑着说“妈,你可别逗莞莞了,她这小丫头心眼实。”
“不逗她,我可是听过的!”陈母笃定又骄傲的说到。
叶莞用手轻轻的支着头,想象着月下的南瓜架。
碧云看着叶莞一副神往地样子,拍了她一下,说道:“走啦,姐姐我啊,好好给你挑件女儿家的裙子。七夕乞巧,你这手艺不行,可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啊。”
叶莞一吐舌,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说话,拉着碧云的衣角就往外走。
街上多了许多手艺人的摊子,好多上面摆着金箔制成的小人儿,还有五彩绸做成的华胜,模样十分别致好看,都是可以在这一天戴在头上以示庆祝的首饰。叶莞兴奋的挑了一个头发很长,却是个男子身形的金箔小人儿,收了起来,准备等晚上的宴会上戴,有感觉这小人儿跟旁边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女娃娃很有相合的感觉,就都买了下来。
二人来到了临近的布庄,叶莞精挑细选了一见藕粉的裙装,然这衣裳确实秋天的款式和厚度。碧云看叶莞拉着不撒手,便也将这裙子买了下来心想着给她改改,应该也可以穿了。叶莞捧着衣服拉着碧云回到了桑晚,拿出把剪刀就要让这衣服“羽化成仙”。
“嘶——”叶菀直接就将冗长的外衫一下简称小巧的样式,然后又将内里的布料变成薄薄的一层,三下五除二,倒也剪得是那么个样子,看的碧云乐的不行,忙夸赞叶莞了不起。
换上了独特新衣的叶菀已经有了清水芙蓉的气质,碧云拿出叶莞从未用过的胭脂水粉,把叶莞推坐到镜子前,把叶莞的头发绾了个飞仙髻,轻施脂粉,让叶莞之前略显气色不足的脸显得明朗许多,有轻轻点了一点胭脂在唇上,人面桃花,大抵若此。
是夜,县太爷府。
又一株烟火炸裂在天际,流光溢彩。县太爷府里面人头攒动,少女们一个个装扮的如花似玉的,携手赶忙要去太子宴里占个好席位,好瞻仰这太子爷的模样。
管家家仆出来维持秩序,喧嚷了好一会,才陆陆续续的落了座。结果却也不见那太子跟太子妃。
“太子驾到——”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议论间,太子宇文卿携着罗瑾缓缓从房内走出来,一片肃静。二人皆着白衣,然衣服上却隐隐有金丝流动。且不说这二人的相貌,光是举手投足的气质,自是也让身侧的人难以企及。
“平身吧,今日七夕节,大家不必拘束。本宫在此觅得吾的佳人,实在是喜不自胜。我在此宣布,罗瑾,是吾的太子妃,更是吾的妻子。今日在这七夕佳节与在座的各位共鉴。我也将不日在京城与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完婚!”镇上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看着这对璧人,也为这小镇难得的大事儿激动。
“而瑾瑾的兄长自己言明要留在这清水镇,吾与瑾瑾不便强求,但既然是吾太子妃的兄长,我希望,镇长能早日给做安排。在镇上给罗兄安排置一处房产。”
“是,是。明日我就去给罗祁公子安排。”镇长李昀年龄五十多岁,也是个精明世故的人。
角落里罗祁身着一身素白色长袍低头缓缓走出,乌发飘扬飞舞,手拿一把折扇,看不见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