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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那个一等大丫鬟杏儿并不是为莫轻语而来的,就这么叫传一个不过是七岁的女娃,堇王的意味又不明,还不让慕夫人放在眼里,这会儿,看样子,似乎还些别的什么贵客来。
其他低等丫鬟,见着杏儿便是弯腰行了礼,整整齐齐地唤了声,“杏儿姐姐。”
有那么一个小丫鬟似乎和杏儿有那么几分的熟稔些,便是大着胆子问了声,“杏儿姐姐,可是有安伯候府上的贵客来了?”
“这马车就在堇王府的外头候着了,你们动作麻利一些,我们的夫人可是等了好一段的时间了,”说着,杏儿便是颇有意味地往着莫轻语的方向扫了眼,却是没有多停留,便是点了另一边上的小丫鬟,吩咐着,“你,去催催大厨房,说是贵客已经到来了,准备些吃的,带到念春院来。”
说着,小丫鬟便是纷纷行动起来,另外有两个等级稍高一点的丫鬟便是领着莫轻语进到内厅里去。
只是,这么一段小小的路程,莫轻语的心里却是不由得有些端端的,事实上,听到有贵客来的那么一刻,莫轻语便是有那么几分的不安了,打死了莫轻语也不会相信这会儿会是这么的赶巧,她才刚刚过来,安伯候府府上便是有贵客来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早前有预备而来的。
莫轻语怎么都猜不出那位慕夫人究竟是要打什么主意,在她的并不多的记忆中,这位慕夫人甚少出现,一直到上辈子的莫轻语临死之前还以为她是一个和善的女人来着,至少相比其他美人甩着各种明的暗的手段而言,的确是这样。
但再活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脱身于局中的原因,莫轻语却是能够看得更多了,就比说她亲眼见着曾经受宠的美人坠湖,一尸两命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看似并不经意的时候,看似都与这女人无关,但仔细想来,相当于堇王府‘半个女主人’的女人真的毫不知情么?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一多,回想起来的莫轻语竟是觉得这些大大小小的意外和非意外之中竟是少不了那个人的身影。
这么想着,莫轻语更觉得好一阵胆寒,饶是她来之前就知道那个女人定然不好对付,但此时此刻,她更是觉得心下安定不起来,便是趁着其他丫鬟那么没有留神的片刻,接着袖子的遮挡,手放在右边的脸颊上,狠一狠心,使劲地下手揉了几揉。
莫轻语并没有来过念春院,即便是上辈子,她也还没有这个资格,只是这一路上,莫轻语却是哪里来的有心思去关注这念春院的布置,横竖也不是她想来的地儿,心绪都放在即将要面对的事儿上面了。
就在她略为有点晃神的当口,前面带路的丫鬟便是停下脚步了,莫轻语便知道她已经到了内厅了,一个丫鬟才刚进去通报没有多久,得了准信,身侧的丫鬟便是侧过了身,示意着莫轻语自己走进去,却是不经意见着莫轻语右边脸的红肿起来的地方,眼神竟是不由得讶异了一下。
她怎么好像记得,这个孩子刚刚右边脸并没有那么的红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是觉得此刻的莫轻语脸上红肿比起刚刚的还要严重得多,通红通红的,看着甚至有那么几分可怜和狼狈。
然而,这会儿,莫轻语已是顾不得边上的丫鬟是怎样的眼神了,深吸了几口气,做足了准备才敢挪开步子迈了进去。
才刚一进去,莫轻语便是能感觉到正中上传来有点犀利的视线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要不是莫轻语现在的神经极为绷紧着,她都没能发现察觉到。
古人诚不欺我耳,果然宴无好宴。
顿时,莫轻语便觉心头猛地跳了好几跳,却是没敢对上那位慕夫人的视线,只是将脑袋垂得低低的,甚至有点故意地将右边脸上的红肿给露出来了,看着自己的脚尖,一点点地往前挪着,这般动作和模样,更是将一个七岁女娃面对陌生人和陌生环境之时的紧张、怕生和不可避免的狼狈显露了出来。
没错,莫轻语之所以并没有完完全全避开林氏的那么一巴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心里清楚得很,眼前的女人和那个林氏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她能拿话恐住林氏,但却是没有想过在慕夫人的面前说些别的,否则就只会将她自己给暴露出来而已。
但露出这么一个红肿印子将自己显出极为狼狈模样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不用多说,那个慕夫人定然是知道是林氏去唤自己的过去的,试曾想,一个能让一个管家婆子都能随意欺压的人又能有什么威胁?
端着妥妥的心情,莫轻语不由得放缓了呼吸,好一会儿,头顶之上才传来的一个略带着几分轻笑,几分和蔼的声音,“你名儿是叫莫轻语么?这名儿还真好听,来,走进一点,抬起头来好让我瞧瞧。”
“是……”莫轻语点了点头,往前走了走,缓缓地抬起来的头,一个妆容端正的女人便是陷入了她的视线之内,相比起上一次在门外见到的时候,慕夫人这一次的打扮多了几分贵夫人的随意,并不像迎接堇王那时带着几分女人妩媚的妆容,不得不说,慕夫人很会打扮自己,并很会把握不同的场合所需要不同的气氛。
在堇王喻时堇的面前,她并不会自持骄傲,而是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倾向一个成熟妩媚,但眉眼还是带着几分娇羞,又大方得体的女人。而在这会儿的面客,面对着安伯候府上的贵人,她侧是更倾向于自己最为得体的,端正的一面显示出来,同时却又不显得过于的严谨而拘束。
要不是莫轻语看出了更多的端儿,估计也会被这位慕夫人所折服,但这么一来,这样的慕夫人却是显得更加的可怕了,究竟是城府有多深的女人,才能让自己显得滴水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