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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三月二十四日。
大雨滂沱。
夜幕将整个天空遮蔽,世界都仿佛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闪电划过天空时才将世界暂时照亮,犹如躲在黑幕中若隐若现的恶魔。
蒋奇站在一间废弃的农舍中,透过没有窗框的窗户,无意识的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接下来要走的路仿佛也被这无尽的黑幕所遮蔽,看不清任何方向。
外面的平城军士兵有的躲在大树下,有的躲在屋檐下,更多的士兵还是无处可躲,相依偎着任凭雨水将衣服湿透。
山脚下的这间农舍并没有几间房屋,还都是残破不堪。只能将伤兵都抬了进来。蒋奇的旁边就躺了无数的伤员,包括并州将军丁原在内。
丁原的伤势很严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被吕布射出的弓箭穿胸而过,那么严重的伤势下能被军医抢救过来,蒋奇已经觉得是万幸了。
周围的伤兵发出痛苦的**,犹如小刀一般割在蒋奇的心上。许多士兵,甚至中级将官认可去外面淋雨都不愿在屋里呆一会儿,整支队伍士气低迷。
这一切都源于三天前的那场战斗,蒋奇想都没想过这种事情的发生。他率领的平城军在正面战场上被吕布的并州军击溃。
当时在陈伟的救援下,蒋奇等人冲出了并州军的大营。虽然丁原受了重伤昏迷,但是就整个并州的局势来讲并没有立刻倒向了吕布。丁原受伤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实际上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若是蒋奇能及时的在军事上打败吕布,并州崩塌的局势便可顷刻止住。
抱着这种想法,蒋奇在收拢了兵士后,展开了军阵迎击吕布的并州军。然而当吕布率领骑兵狂风般从天际处袭来,双方一接触的那一瞬间,并州狼骑犹如一支放血的利箭一下就插进了平城军的队阵之中。
平城军有八千人,吕布的骑兵只有三千,但是战争的胜负从来不是用人数来衡量的。当并州狼骑如利箭般的贯穿整个平城军后,令蒋奇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平城军犹如一块被利刃切开的豆腐一样顷刻分成了两块,接着便分崩离析,散成碎块。
平城军的兵源挑选不可谓不严格,训练不可谓不辛苦,甚至与并州境内的黑山军、时常骚扰犯边的匈奴鲜卑部落也多次作战,不能算未经战事。然而在吕布带领的并州狼骑的冲击下,几乎是一击之下便彻底崩溃。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没有任何借助水火之势,完全是正面对战下将自己打败了。
这就是天下无敌吕奉先的实力吗?蒋奇在那一刹那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可匹敌的恐惧心理。
平城军的战败使得并州的局势彻底倒向了吕布这一面。并州北面的云中、五原、朔方等郡已经向吕布输诚,南面的上党郡、西河郡态度不明。而在蒋奇开始收拢残军向南撤退后,吕布仍然率领着并州狼骑在后面穷追不舍。
蒋奇带领着平城军且战且退,小规模的战斗时有发生。吕布显然是想用少数骑兵骚扰,拖慢平城军撤退的速度,等并州军的大部队赶上来时再进行最后的合围。
一路行来,包括蒋奇在内的平城军上下都已经人困马乏。再加上突遇倾盆大雨,蒋奇只好扎营在了这间山坳里。对于今后要走的路,他没有任何想法。不仅仅是他,实际上整个平城军都弥漫着一股悲观绝望的情绪。
王允、张辽也同样从并州军的军营里逃了出来。因为吕布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丁原的身上,他们俩能逃出升天完全是靠运气。
蒋奇找来他们两人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实际上也商议不出什么来。王允一身正气的大叫着为国捐躯,张辽则忧心着丁原的病情,没一个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只好又令王允张辽回去休息,蒋奇一个人彻夜未眠。風雨小說網外面的大雨始终没有停的意思,天好像漏了一样。直到寅时快过的时候,蒋奇才上来一丝困意,正待准备小憩一下的时候,突然间外面穿一阵吵杂、急迫的喊声,蒋奇猛地警醒,快步跑出了屋舍。
外面人头攒动,前面巨大的黑影仿佛暗中涌动的乌云汹涌澎湃、直扑而来。吵杂声已经逐渐变得清晰可闻,是饱含绝望和恐惧的一声:“敌袭!”
部下张雷急冲冲的赶来了过来,一见蒋奇便急色的说道:“蒋大哥,是并州军,吕布率军夜袭我营!”
张雷和陈伟一样都是和蒋奇一起出身于宫廷侍卫,彼此亲如兄弟,所以和蒋奇经常以兄弟相称。
蒋奇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他喃喃的说道。
张雷急道:“吕贼攻营甚急,蒋大哥赶快带兵撤离,我带一营兵马在此拖住他们!”
蒋奇有些灰心的说道:“你与陈兄弟带兵向南撤吧,我留下来与吕布决一死战!”
张雷见蒋奇没了信心,不由得怒吼道:“蒋大哥乃军中主将,岂可说此丧气之言。如今并州局势糜烂,我等将士皆要等着蒋大哥带我们走出困境,岂可在此轻言生死?”
蒋奇双目赤红,悲愤的看着张雷说道:“可是张兄弟,你……”
张雷摇头道:“雷乃孤家寡人一个,死不足惜。但请蒋大哥带我们这一般平城军的兄弟逃出生天。”
蒋奇狠狠的咬着牙,重重的拍了张雷一下肩膀,飞身上马飞奔而去。
********
三月二十五日。
夜晚的那场偷袭战,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逐渐结束。对于这场战斗的结果,吕布并不十分满意。这主要是因为这场夜袭战的军事目的——全歼平城军,并没有达成。
这场战斗吕布在战术安排上并没有不妥的地方,虽然雨夜给夜袭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因为天气的原因放火制造混乱是不可能了,但是恶劣的天气同样也使得刚刚吃了败仗的平城军更加士气低落,困乏无力。
吕布选择了黎明前最疲倦的时候发起进攻,并用并州狼骑冲击营地制造混乱。然而当并州狼骑发动攻击的时候,意料中的平城军措手不及的慌乱并没有出现,相反平城军对于并州狼骑的袭营反应相当的迅速,吕布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走漏了袭营的消息,让平城军有了准备。
吕布不知道的是平城军之所以能够反应的如此迅速,完全是因为平日里紧急集合号的训练和夜晚练兵对士兵夜间作战能力的锻造。在对付夜间偷袭方面,平城军有着相当的应对准备。
因此,黑夜倒成为了并州军的阻碍,要不是平城军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将今晚的局势反转也不是没可能。
最后平城军还是选择了撤退,甚至其中一营兵马主动留下来断后,使并州狼骑无法及时的衔尾追击,在并州军的步兵合围之前,平城军成功的远遁。
吕布此时才开始重新审视这支作为他手下败将的军队。他突然想到前几日的胜利之所以如此轻松,也许只是因为平城军成立时间尚短。若是面对的是百战之兵,并州军就算能取胜,恐怕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而从这两次的交手,吕布惊讶的发现平城军成长速度的加快,从战斗和失败中不断的汲取经验。他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忧虑,这样的军队若是不在此时将他彻底消灭,假以时日也许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麻烦。
战斗结束后,吕布收拢军队,派出侦骑追踪平城军的动向。而留下断后的那一营平城军表现的很有血性,除了受伤被俘的几乎无一人投降,这让吕布产生了极大的敬意,听说统帅这一营的校尉张雷也在俘虏之中,便起了招降的念头,命兵士将张雷带到了自己的中军营帐。
陈宫高顺等部将分列在帐中两旁,张雷几乎是被士兵拖着进来的。身上虽然没有绳索,但是左手已经断了,简单的用一块破布包扎着,鲜血从布里渗出,不停的滴在地上。
两旁的兵士想要他跪在地上,但是张雷的腿似乎也受了伤,几乎无法保持跪立的姿势,被按下去后整个人像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不住的**着。
吕布的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其实张雷这个样子对吕布来讲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之所以想要招降他,其实是想借此打垮平城军那种不屈的斗志,在精神层面瓦解他们。
“尔可愿降?”吕布的声音冰冷。
张雷努力的抬着头看着吕布,目光复杂,充满了痛苦、恐惧和听到有一线生存希望的期待。
这种目光吕布在很多被他打败后踩在脚下的人的眼中看过,那是渴望生存的眼神。吕布轻视、得意的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其他的部下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宽广的胸怀,走上前伸手要把张雷扶起来。
就在吕布走到张雷面前的一瞬间,张雷单手撑地猛地一跃而起,扑向了吕布。
剑光一闪,吕布的长剑已经刺进了张雷的肚子。张雷剩下那支布满血污的手停在吕布的眼前,两指前伸几乎快要挖到吕布的眼睛。
吕布脸色涨红,刚刚张雷的这一击确实让他吓了一跳。要不是自己的武功已达到宗师级别,对于攻击已经能够靠直觉自动反应,自己的眼珠恐怕都要被挖了下来。
此时再看张雷,表情早就变得狰狞可怖,双目赤红,忽的一口血水喷到了吕布的脸上。
“天杀的吕布!”
情势突变,陈宫、高顺等部将都有些措手不及。吕布将张雷的尸体踹倒在地上,,脸色铁青,他此时更深刻的感觉到平城军给巨大威胁。
“将此贼的首级挂在营外,集齐兵马将平城军追杀不剩一人!”吕布恼羞成怒的吼了起来。
**************
三月十九日
作为吕布的代表,李肃在来到上党的第七天后,终于受到了上党太守张杨的接见。
吕布在起事之后,陈宫立刻便派出了使者向并州各郡劝降,北方的云中、五原、雁门、朔方四郡在第一时间表示了归附,而南面的上党、西河等郡却持着观望的态度。
尤其是上党郡北连太原,南与河东、河内接壤,乃是并州的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吕布对于上党的归附非常的重视。
上党太守张杨早年因武勇过人被丁原任命为武猛从事,蹇硕组建西园军时大召天下豪杰为己所用,丁原就派张杨到蹇硕那里为行军司马。后来蹇硕被何进干掉后,何进又令张杨回并州召集兵马,留在上党郡平定山贼之乱。
丁原返回并州后,表张杨为上党太守,张杨这才在上党扎根下去。
丁原对他算是有提拔之恩,但是张杨对丁原有多忠心就很难说了。尤其是刘辩的军制改革后,州牧太守的权利被削减,张杨还被迫将军权给了自己的部下穆顺。虽然张杨仍旧在军队中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但是刘辩的做法还是令他心怀怨怼。
当然,张杨心中怨恨还不足以让他在吕布起事的第一时间便举兵响应,相反的是他立刻采取还是观望的态度。而真正令他改变想法的是吕布击败平城军的消息传来,张杨不得不要做出抉择了,因为吕布的大军马上就要压过来了。
李肃在两天也得知了吕布打败平城军的消息,所以对于张杨的突然热情并不感到意外。在仆役的引领下来到太守府的大堂,张杨早就跪坐在那里等候。一见李肃进来,张杨热情的迎了上来,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说道:“李军师来上党许久,杨因政务繁忙一直未曾相见,望见谅。”
“岂敢。使君日理万机,肃贸然相扰,还请使君恕罪才是。”李肃施礼说道。
张杨哈哈大笑,装出一副热络的样子拉着李肃的手安排到自己身边坐下。
“不知李军师来上党有何贵干?”张杨明知故问的说道。
“肃此来乃是为了救使君于危难之中的。”李肃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张杨沉下了脸,不悦的说道:“我有何难要由李军师来救?”
李肃扬了扬眉毛,说道:“使君有性命之忧还不自知?”
张杨大怒,拔出佩剑直指李肃吼道:“我听说善于诡辩的人总喜欢用危言耸听的话来迷惑他人,你今天若是不把话说得明白,我就会让你看看我的剑锋之利!”
李肃冷冷笑了一下,说道:“肃未想使君竟如此不智,看不清当今形势。伪帝刘辩矫诏登基,吕将军与袁本初已经高举义旗声言讨伐。平城中郎将蒋奇倒行逆施,意欲阻挡义军,此时已经被吕将军的铁骑扫平。如今并州诸郡皆愿追随吕将军的正义之师,唯有上党负隅顽抗,左右摇摆,到时吕将军率军而来,使君真的有信心阻挡并州铁骑吗?”
李肃的一番话说的张杨面色惨白,沉默不语。许久,张杨颓唐的放下了佩剑,瘫坐在座位上说道:“我素佩服吕将军的勇武,然丁建阳于我有提拔之恩,我怎会忘恩负义,背叛于他?”
李肃心里不断冷笑,如果张杨对丁原真的有那么忠心的话,早在自己来得第一天就把自己杀了,怎么会现在和他说这么多话。张杨如此说,只不过想找一个背叛的理由而已。
李肃劝道:“丁原愚忠于伪帝刘辩,如今已经兵败授首。就算他对使君有恩,那也是小恩,而吕将军讨伐伪帝,行的乃是大义。使君怎么可以为了小恩而忘大义呢?”
张杨听后又沉默了一下,之后又说道:“我只是一个太守,朝廷已经削了我的兵权,怎么有能力帮助吕将军呢?”
李肃对张杨在上党军中的影响力还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找上他。听张杨如此说,明白他已经心动,只是想要些好处。还好吕布给他的条件还是很高的,李肃也不怕他不答应。
“吕将军与袁本初早就商议妥当,拥立刘虞之子刘和为帝,以承汉室正统。使君若愿意弃暗投明,吕将军愿表举使君为右将军,总领上党军政,到时使君有朝廷大义的名分,怎么会统御不了上党郡呢?”
张杨目光一亮,急问道:“吕将军真可以保荐我为右将军?”
“吕将军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使君若是不信,肃愿留在使君身边,若水吕将军食言,使君大可将肃一剑刺死!”李肃正色的说道。
张杨终于放下心来,点点头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吕将军的为人。我……其实也早就有心追随吕将军拨乱反正,得李军师点拨,在下愿为吕将军驱使。”
李肃起身抚掌而笑,说道:“使君如此说,真乃上党之幸也。”
说完李肃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上党对吕布之重要,能和平解决最好,若是张杨冥顽不灵或者还左右摇摆,吕布大军顷刻就会南下。若是能和平解决,便是自己的功劳,若是导致成战事,自己恐怕也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原本是董卓的部下,董卓覆灭后投降了朝廷。像他这种降将在朝廷里根本没有什么出路,只好靠着和吕布是同乡的关系投靠了并州军出任军师令。
但即使在并州军系统里,作为一名客将李肃也是不受重用的。排外是哪里都会存在的现象,所以李肃急于想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此次来上党来劝降张杨也是他主动请缨。如今大事已定,这让他在并州军系统里终于也有了可以扬眉吐气的进身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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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日。
蒋奇几乎都快到了绝望的边缘,就在两天前,探马回来禀报,上党太守张杨起兵响应吕布,屯军于武乡挡住了他们南归的去路。
张雷的人头被砍下来示众的消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伴随着张雷被杀的消息传来的,还有吕布如恶狼般在后面紧追不舍的事情。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蒋奇对今后要走的路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昏迷了十几天后,丁原醒了过来。
蒋奇随着过来报信的兵士来到丁原的大帐里,看到丁原斜躺在榻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菜粥,张辽则在一旁侍立着。
见蒋奇过来,丁原放下粥碗说道:“云磊来了,过来聊聊。”
蒋奇走过去坐在丁原的旁边,丁原的问道:“云磊觉得此时形势如何?”
丁原在醒来之后,已经听张辽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此时发问,实际上是想听听蒋奇有什么对策。
蒋奇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党太守张杨屯兵武乡一线,阻住了我们的南下的道路。吕布以快骑追击在后,据探马回报已在萁城一代活动,距离这里已经只有三天的路程。”
蒋奇讲到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决定在涅县附近设伏,与吕布决一死战!”
“云磊是想让这几千兵士跟着你去送死吗?”丁原冷冷的问道。声音满是严厉与愤怒。
蒋奇低下头,躲避着丁原怒责的目光,但仍继续的说道:“如今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唯有以死报国而已。”
丁原连连摇头,说道:“为将者怎可轻言生死!若死的其所,自然可以慷慨赴死,若只是一心求死,将者不为之!”
“如今之势怎会还有活路之言。”蒋奇沮丧的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冲破张杨的兵马?”张辽在一旁建议道。
“不可。”丁原再次摇头。“一旦战事陷入胶着,吕布军再从后面赶来前后夹击,那才是再无生路可言了。”
丁原的话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丁原左右看了看蒋奇和张辽愁眉不展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对着蒋奇说道:“云磊在叛军之中将老夫救出,使老夫免受吕布这个逆贼的羞辱,老夫本该要出言感谢的,如今却对云磊斥责,望云磊见谅。”
蒋奇刚要说话,丁原一摆手,示意蒋奇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老夫戎马一生,若有时间真的很想将老夫所知的那些行军打仗的本事对云磊倾囊相授,以报云磊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啊……”
丁原讲到这顿了一下,接着又再次说道:“刚刚云磊说前后无路已至绝境,老夫想问问云磊可曾想过东面?”
东面?蒋奇愣了一下,疑惑的说道:“东面乃是冀州袁绍,那……仍然是死地啊?”
“云磊难道不知置之死地而后生?”丁原朗声问道。
丁原的质问在蒋奇脑中刹那间一闪灵光,蒋奇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
刚才那句话过于用力,丁原一阵的剧烈咳嗽,张辽急忙上前抚摸其背。
直到顺过气后,丁原推开张辽,继续说道:“老夫行伍一生,陛下不以我粗鄙,以国土付我,然老夫却未尽守土之责,此番已无颜再见陛下了。尔等率军东去,老夫留下来为尔等拖延一些时间。”
听丁原如此说,张辽和蒋奇都疾呼不可,张辽在一旁说道:“老将军乃是并州军中之首,岂可留下来诱敌。辽愿代老将军率伤兵引吕贼西去,老将军与云磊兄向东逃入冀州。”
“糊涂!”丁原突然厉声喊道。
蒋奇张辽都吓了一跳,正奇怪丁原哪来的这么足中气。就见丁原面色潮红,气喘嘘嘘的说道:“老夫年过半百,行将就木,早死晚死有何区别?以我这副残驱还能为陛下效几回力?而尔等正是大好年华为国效力之时,岂可在此丢了性命?”
张辽双目流泪,还要再说什么,丁原猛地将粥碗掷于地上,怒吼道:“大丈夫生死于天地间,何做小儿女态?尔若再婆婆妈妈,老夫顷刻便于你面前自尽!”
丁原说完又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只是这一次脸色变得灰白,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张辽见他如此,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
缓了好一会儿,丁原才抬头看着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蒋奇,笑着说道:“刚刚老夫说死要死得其所,正是如此。想那恶贼吕布得到了老夫的人头,对你们便不会再穷追不舍了。云磊就不要再犹豫了,毒蛇螫手,壮士解腕,慈不掌军的道理云磊难道不懂吗?”
蒋奇沉默了许久,终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无声的站了起来,跪伏于地,给丁原磕了三个响头。张辽双目赤红,也咬着牙走到蒋奇边上跟着磕了起来。
丁原看着他二人哈哈大笑,赞道:“好!好!好!这才是我炎汉的大好儿郎。”
丁原又摸出了一个木盒子交给蒋奇,说道:“我回并州时陛下曾吩咐我着人绘制并州地图以做军事民事之用,如今图表已经制成,装在这个木盒子里,相烦云磊替我交给陛下。”
蒋奇捧着木盒终于流下了眼泪,丁原却毫不在意的一脸笑容。
“匡扶社稷,平定乱世一直都是老夫的心愿。今后,是要靠你们了。”
清晨时分,晨雾未散。蒋奇已经整齐好兵马准备出发。丁原面色苍白,坐在椅子上,带着身后一众伤兵目送他们离开。
蒋奇将一部分冲天雷留给了丁原他们。丁原掂了掂手中的冲天雷笑着对蒋奇说道:“有此物,老夫也不会那么简单的让吕贼取了老夫的首级。最好吕贼能亲来见我,到时说不准还能与他同归于尽。”
蒋奇率军洒泪而走,一路东行却不敢回头。丁原的歌声在身后传来,深沉、悠长:
“岂日无衣、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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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
吕布在并州叛乱,并州诸郡望风而降。斩并州将军丁原于上党郡羊头山。平城军败阵东逃,等吕布发现后追之不及,蒋奇等人已经遁入了冀州境内。
吕布毕竟与袁绍只是同盟关系,也不好贸然的越境追击。无奈中只好派人去通知袁绍平城军入冀州之事,自己班师回太原,稳固刚刚统领的并州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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