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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西门的平乐观,在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士兵的操练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围绕着平乐观的一座石坛,是一片巨大的空场。中平五年,汉灵帝曾经在这里进行过阅兵,岁月流转,如今这里已经是新编禁军的训练营地。
自从袁隗叛乱之后,刘辩对参与袁氏叛乱的羽林、虎贲两支禁军的忠心和战斗力已经彻底失望。下诏将他们拆散重组,取缔了羽林、虎贲两军的军号,并将张飞从北军中调出来,负责重新编练禁军。
原本历史悠久、战功显赫的羽林、虎贲两支禁军终于湮灭在历史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历经刻苦训练,张飞所率领的新编禁军。
这支禁军成立之初便是独立于朝廷之外,粮饷皆由刘辩的内务府所出,根本就不受朝堂影响,并且已作为永例,算是刘辩的私人武装。
全军分为八个营,总共五千余人。以内务府的财力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此时在营地中,这五千兵马分批的做着训练。或是两营兵马进行阵型间的对抗,或者组成方阵练习着简单的劈刺动作。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营地里一边的障碍训练。
一排排的木墙每个都有六米多高,木墙之间的距离也超过一米,训练的兵士们不但要徒手爬上木墙,还要在木墙间纵越,在跳到最后一个木墙后,便要展开身体自有落体的跳下去。
下面会有两名同袍将跳下的士兵接住。跳下来的人很快站稳后,便替换其中一个人,接住别人。而替换下来的那个人绕到前面重新攀墙、纵越,周而复始循环下去。
这样的训练最考验士兵的耐力、勇气和相互间的信任。然而参与训练的士兵们都没有任何的迟疑神色,一切犹如行云流水般进行着,显然已是非常习惯于这样的训练。
石坛之上观摩士兵训练的刘辩转过头好奇的问身边的张飞:“这种训练方法是翼德想出来的?”
张飞得意的笑着,答道:“不瞒陛下,一部分是臣模仿了西园军的训练方法,另一部分训练士兵们的相互配合和信任确实是臣自己想出来的。”
刘辩点了点头。类似障碍训练这种现代的训练方法是他引入西园军的,张飞模仿了去,并不是说明他偷懒,相反却是证明他极有眼光。智者借力而行。有好的东西不拿来用,难道还自己费时费力的去研究出一个?而且张飞在用的同时还能揉进自己的想法在里面,足可见他对这支军队的成长真是用足了心思。
“翼德辛苦了!”刘辩感激的拍了拍张飞的后背。
“为陛下效力!”张飞立刻立正,神色庄严的说道。
呃?刘辩有些意外的看着张飞的表现,这个样子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对士兵忠诚洗脑教育的一个,他教过魏翊的。
刘辩向魏翊偏过头,魏翊笑着解释道:“新编禁军乃天子亲卫,忠心度自然是第一位。身体立行间都要时刻记得为陛下效忠。翼德身先士卒,作为全军表率,堪称楷模。”
刘辩有些哭笑不得,低声在魏翊耳边说道:“真亏你下了功夫。”
能把张飞洗脑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魏翊是如何做的。
很多人觉得张飞性格暴躁,头脑简单,应该很容易被洗脑。但是在刘辩与张飞的接触中发现,张飞性格暴躁不假,头脑简单却不见得。
实际上张飞为人胆大心细,极有主见,并且有着很高的文化基础——这和他出身富户,从小便接受了正统教育有关。甚至张飞的模样也和前世影视剧里那种面如锅底、虎须虬髯不同。除了初次相见时因为长期军旅生涯而面色晒黑外,张飞这几年打仗少了,竟然开始有了变白的倾向,再加上颚下垂须,简直就要向文臣气派发展了。
而出身贫寒的赵云、关羽的就不同了,文化低下使得他们相比较张飞更容易接受这种洗脑教育。刘辩听说关羽在从军前就是一个文盲,从军后在刘备的劝说下才开始读书。怪不得他没日没夜的总是捧一本《春秋》看,原来不是装范,确实是以前学习少,现在抓紧时间恶补。
赵云在听到张飞是模仿了西园军的训练方法后,打趣张飞道:“翼德偷学他人技艺,还如此堂而皇之,真乃无耻之极!”
张飞嘿然一笑,说道:“士兵能战才是为将之能。我老张若因此担个无耻之名,倒也没啥。子龙若是还看不过去,可罚我三坛梨香酒如何?”
刘辩哈哈大笑道:“罚翼德喝酒哪是受罚,恐怕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赵云没有说话,羡慕的看着张飞。这种不惧非议,率性而活的杀才性格是他一直羡慕的。而他自己为了在乎他人眼光,竟然连心中所爱之人都不敢接近。
张飞见刘辩心情颇为愉快,便趁机提出了一个请求:“陛下,如今新军编练已成,他日吕贼来犯,可否令末将带领这支队伍迎敌?”
呃……刘辩沉吟了一下,思考着张飞的提议。
张飞的想法他能理解,也能看出来为了编练新军他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如今禁军初成,已经有了强军的雏形。这就像宝刀淬火而成,自然想试试刀锋。
在一旁的赵云有些担心,说道:“禁军的任务是护卫宫廷,若是上阵杀敌,陛下的安全谁来负责?”
“这倒没有问题。”刘辩说道。“吕贼前来,朕也不可能作壁上观的看着士兵死战,必要亲率大军与之决一死战,到时翼德也少不了参战的机会。只是禁军初成,未经战事,第一次就面对并州狼骑这样的天下强军,会不会有些勉强?”
“陛下,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经堪磨,永远成不了可战之兵。迎战并州军正是试炼他们的好机会!”张飞极力劝说着刘辩。
刘辩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笑着问道:“翼德真的有信心与吕布一战?”
张飞表情严肃,回答的铿锵有力:“国难当头,我军将士早就抱有了为国捐躯、为陛下效死之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必奋不顾身,死战抗敌!”
“哈哈哈……”刘辩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朕真的要去看看他们的必死之心了!”
场地之中的鼓声骤起,还在训练的将士听闻鼓声都迅速的集合,动作有序、快速安静。
不到半刻,鼓声便停。散于场地四周的兵士在将官的带领下集合完毕,五千人的方阵,整齐严肃,鸦雀无声。
刘辩和张飞等人已经走下了石坛,纵马来到了方阵前。
官兵见刘辩前来,各个都挺起胸膛,情绪亢奋的眼中露出炙热的目光。
刘辩满意的点点头。军中的导师对于士兵的忠君爱国的洗脑式教育做的很不错,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挽着刘辩的胳膊如丧考妣的嚎啕大哭,但是经过导师的教育宣传下,每个士兵都对刘辩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崇拜中。
再加上军中的中层将领都是像胡车儿、刘瑞这样的原本身边的护卫,张飞和自己又是连襟关系,这支队伍的忠诚度已经不需要疑惑了。
刘辩骑在马上,扫视着军中兵士,朗声问道:“吕贼叛乱,外敌来袭,此国家危难之际,诸君可敢死战?”
“敢!”千人回答犹如一声。
刘辩略微点点头,接着又说道:“来犯的吕贼被称作天下第一人,并州军也是天下第一的强军。他们打败了很多朝廷的兵马,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你们面临的敌人很强大,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可能就此死去,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妻儿。即使这样,你们仍敢拼死一战吗?”
“敢!”每个人都没有一丝犹豫。
“好,回答的都很好!也都很有勇气。这很好,勇气是战场上取胜克敌的关键,没有了勇气的士兵,在战场上只能像猪狗一样被斩杀。但是,你们现在口中所说的勇气,并不是战场的勇气。你们现在可以说自己不怕死,可以把事情想的很残酷、很糟糕。但是真正的战场之上,事情要比你们想的残酷百倍,糟糕千倍!你们现在所想,你们的决心和勇气,到那个时候可能会全部失去。有人会逃跑,有人会投降,沦为猪狗一样被杀死。到那个时候,朕希望你们能够去想一想你们的父母妻儿,想一想自己所要保护的、坚信的东西。战场之上的勇气便是来自那里。不在我们口中所说,而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不受屠戮,保护我们信仰的东西不被摧毁而迸发出来的勇气。你们每个人有了这种信念,在战场上便能克敌制胜。到时,朕会再问你们一遍敢不敢!”
刘辩说完便与张飞等人离开,留下在场的每一个官兵对刘辩的话陷入思考。
刘辩转头与张飞、魏翊说道:“毕竟是新兵,还有稚嫩。将朕今日所说的融进平日里的爱国主义教育中。另外,翼德去刑部提出一些死刑犯出来,让他们见见血。”
“陛下。”赵云忧虑的说道。“这么做好像不合规矩,到时御史台、大法院那边……”
刘辩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朕和刑部打好招呼,你们做的小心一点便没问题。”
张飞想起了一件事,便在一旁请求问道:“陛下,新军初成,尚未命名,不知陛下可否赐一个名字?”
“起名啊。”刘辩扶了扶额头,想了一会儿。
“天子禁军自然要有一个响亮点的名字,呃……”
刘辩眼睛一亮,说道:“阴阳难测之神,勇猛刚果之威。就叫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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