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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从里到外收拾干净,赵易呼出一口气,小孩儿亦回他一幅好脸色,目前以来唯一的好脸色,嘴里似乎随时会蹦出“重赏”二字,赵易直觉他是爱干净的。
宝金知道是眼前的小东西吓得她门儿不敢出后,不怕也不躲了,捧住小脸觉得自己太可爱。她目不转睛盯着小东西,直叹他长得好看,比小乖和小发还要好看。
“哥哥,我扯了猫尾草回来,他这么大只,这些够不够吃。”小丫头两边胳膊各夹了草回来,宝里宝气问他。
你拿他跟谁比啊,这么大只!明明是小不点,“这只由我喂养,你只需管好那三只。”
旺富和宝金较小的衣衫俱是家织粗布,原主倒有几件是细棉布做的,赵易找来两件最小的套住小东西扎成襁褓,咔咔剪掉原主爹的几身细棉好料衣裳,做成尿片。
旺富和宝金神情紧张,仿佛赵易剪的不是原主他爹的衣裳,剪的是他爹。
赵易思忖着明日当墟再买些崭新的软棉布,小孩儿皮肤娇嫩,帕子、汗巾、口水巾一样不能少。
之前小东西泡进温水里时,小肉肉一抖一抖,显是疼的。赵易见他腿窝和脖子下面起了痱子,两瓣屁股亦是发红微肿,沾水即会刺痛,看样子以后小东西要保持身体时时干爽,为他擦洗的动作也要尽量温柔。
赵易这边上岗上线,觉得照顾小宝宝挺新鲜,上一世大姐嫌他手脚笨动作大,小外甥轻易不给他碰。
那边萧空馀看着堆在他头边的厚厚一叠尿布,脸色发青,他保证以后一片也不会用上!
赵易持续上岗上线中,小家伙怎么逗也不出声,赵易喂他喝水,他起初吞咽得比较用力,赵易思及宝金之前说的话,简直心塞塞。
小东西困在窑内拼尽全力不知喊过多少声,才让人听见,喉咙定是肿了吧。
“张嘴,啊——”赵易趁他张口吃蛋羹,掰开他下巴看他喉咙果然红肿发亮,继而还瞧见了八颗小小的乳牙。
赵易尚记得大姐所说的关于小宝宝乳牙萌出的计算公式,月龄减去四到六为小宝宝的出牙数,考虑个体差异,以及小宝宝的营养状况,他怀里的小东西应该不超过一岁半。
纵然饿了数日,小东西吃起蛋羹来仍是慢条斯理,小模样十分自若,环顾屋内眼神漠然巡视领土一样。
兄妹俩第一次啃鸡腿的吃相赵易尚记忆犹新,相比起来,赵易简直跪,越看越觉得小东西不简单。
他脑袋老是扭向旺富那边,对旺富右脚极感兴趣的样子,先前把他放在炕上,他还主动转向旺富,赵易试着将他递向旺富。
旺富手放裤子里搔痒,见状,慌慌张开怀抱。
萧空馀小脚在空中蹬了蹬,旺富即将触到他时,他“噗”地一口蛋羹吐在旺富脸上。
赵易心中甚是得意,将他重新拢回怀中抱满一胳膊,唉唉!这就是雏鸟情结吧!突然有种娃儿即将长大成人的忧伤,作为老母亲,不对!老父亲热泪盈眶,心里万般不舍却坚强说道“飞吧,儿砸,天空任你翱翔”。
赵易越想越是得意,闷笑出声。小东西双颊瘦而干瘪,五官极是出桃,眉眼俊秀不乏稚气,唇鼻无一不漂亮无一不精致,下唇小而饱满,吸饱水汽后,红润润粉嘟嘟犹如盛开的桃花。即使每日面对旺富那样的脸,赵易心底依然忍不住赞叹。
赵易手臂高举起他,突然福至心灵,笑说:“你长得这般玉雪可爱,我唤你小桃花可好。”
“呸”一口蛋羹吐到赵易眼窝里。
飞你麻痹,下来!你给老子下来,老子非剁了你翅膀做成装饰不可。
翌日早上,萧空馀醒来,他通身舒畅只觉终于活了过来,在噩梦中他发烧得极厉害神智不清身如火烤,可谓吃足苦头。
他睁开眼睛,入眼破败景象,不是他睡惯的六柱万字楠木床,不见石青色罗幔纱帐,闻不到鎏金银鸭香炉中飘来的松柏香。
一只手覆向他额头,接着对方的脸颊蹭过来,萧空馀突兀地瞪着对方猛然放大的脸,小胳膊小腿下意识蹬踹,嘴里还吐出个泡泡,对方浓密的睫毛刷过他额角,同时肌肤相触的地方细滑绵软,触感久久不散。
只听他颇为开心地说,“只低烧了,小家伙你可真棒!”说完抱起他边拆他腿间尿布边行去后院。
看来,他在这场噩梦里永远也醒不来了——
须臾之后,炕上。萧空馀竭力想坐起来,然而身体虚到连襁褓都挣不开。他翻向左侧,赵旺富右脚高高架起,手上拿一根竹管比划。继续向右翻,看见另外两人排排站在院西头的青石板上刷牙。
如他所见,此时赵家二房的境况并不如上一世传言中那样潦倒贫寒,至少不愁温饱。
这家爹娘彻夜未归,三人似乎浑不在意。
更令他惊异的是,赵旺富右脚不良于行,盗窃后极难逃脱,屡屡被村民擒住毒打。他任监军御史时军医为伤兵诊治此类根骨错位的扭伤,他见过不止一次,赵贵银的手法与军医们一般无二,极有章法,处理妥善。既如此,上一世赵旺富怎会残废,赵贵银的医术又是何人所教。
蛋羹里泡有化开的松子糖糖汁,旺富和宝金沾了萧空馀的光,各得一碗。蛋羹口感嫩滑,入口即化,两人直接往嘴里倒。
“吃啊,昨天你可是吃了足一碗的!”赵易手里的蛋羹没放糖,他夹了旺富碗里沾过糖汁的喂小东西,那小表情更嫌弃了。
昨晚萧空馀不知道这间屋里放置有夜壶,同作更衣之室用,现下知道了,他绝不会于此处用餐。(注:大户人家在卧室或是卧室偏房小门置一扇屏风,前屏风后靠墙,中间置净桶,作更衣之室,古代更衣有脱衣服之意,也有便室之意。)
赵易将他抱出屋子,一会儿哄一会儿逗的,小东西终于肯吃了。等他抱进屋里,小嘴又闭成贝壳,赵易终究没有成人的力气,怀里的小麻袋一直往下坠。赵易无法又把他抱出去哄,几次三番,寻到规律发现症结所在,赵易笑得打跌,别家小孩吃饭挑食,他挑地方。
“就剩一口了,啊——”小家伙扭头,赵易知他是真吃饱了,不勉强他。把他嘴角、脖子下面以及衣前粘的碎渣赶进碗中,呼噜呼噜一口吃掉。吃完一拍额头,懊恼道,“啊!忘了,你还在发烧……”
萧空馀先是呆若木鸡,之前那种细滑触感无来由浮至他心间痒处,令他全身不自在,他以后再不敢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