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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坐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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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里“啪”“啪”“啪”声不绝,旺富得了“响炮”爱不释手,以前只会舞棍弄棒,没玩过这种小巧玩意儿,只见过戴山他们玩的滚轮车,娃娃哨,鲁班球,他直觉那些皆比它不上。就连他以往最喜玩儿的走长凳和骑木马游戏也没那么念念不忘了。

    赵易看他热火朝天的劲头,拖回几根结满山苍籽的大树枝,弹药补给充足。

    赵易将冬被滚成春卷状拦在炕外沿,防止小家伙掉下去,因为有些低烧,他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赵易拎起他脚脖子,在他屁股下面垫足四层尿布夹好,他似乎是不高兴了,攥住赵易额前头发不放。

    到村口搭牛车,需经过木鱼山东边山脚那座占地近百亩的温泉庄子,温泉庄前的道路用青石板铺的平平整整,就怕有一丝颠簸。路面足有六米宽,比官道还宽一米呐。

    连同道路两边也花费了心思修缮成景,只见路边绿柳成荫,排排对映,风移影动,与山背面的荒僻杂乱有着霄壤之别。

    庄子依山就势规模庞大,流檐翘角变幻无穷。庄外的人除了能看到近三米的白墙灰瓦,抬头能瞧见灰色筒瓦两坡瓦垅交汇点上脊兽蹲而远望,气派非凡。

    赵易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黑漆大门上的金漆兽面铺首,以及门套、门楣、屋檐、屋顶、屋瓴等处的砖雕,看其雕镂精湛,形式多样,直叹古人工艺精妙,妙不可言。

    果然,越是底蕴深厚的富贵之家,越是于细节上颇多讲究,奢而不俗。

    宝金同样看呆掉,嘴巴惊叹的微张着。兄妹俩各自捡起下巴,双脚踏在青石路面上,感觉脚都变舒服了。

    身后响起大门打开的沉重声音,赵易回头看见邵家祖母由她大儿子搀着手迈出来,老妪精神抖擞,转身睨视敞开的黑漆大门露出的那一角富贵繁荣,浑浊的眼睛中是看自家东西一样的满意。

    赵易疑惑,邵家肩负这等肥差,难道忠心耿耿到连家中长辈一并派给主家干活?

    赵易继而想起有两次清晨撞见老妪红光满面地被她儿子搀回邵宅,这样看来,是邵家祖母坐享主家豪侈,每晚安寝于此处了。

    邵家人鸠占鹊巢不是头一回,上回占人房屋,还想掘人祖坟呢!已经不能用吃熊心豹子胆来形容这一家了。

    然则已经接受护国公府奴才的隔壁邻里身份的赵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座占地百亩极致奢华的温泉庄,将来会为他所有。

    赵易:“宝贝!”

    宝金:“啊?”

    赵易唱:“别人的家就是邵家吉祥如意的一家!邵家就是作死不怕死的一家。”

    宝金:“……”

    村口,赵易他们到的算早的,车上还只坐了三人,其中两个少年抵足对坐,脚下互相较劲比谁占的地方大。赵易认出两人,右边剑眉鼻挺的是大保长家的小儿子赵立诚,左边那位方脸浓眉的则是戴三大哥戴丰,在这村里赵姓基因远比戴姓基因优良,真乃怪事!赵易上辈子认识几位姓戴的学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莫非戴姓人与此方水土不服相克?

    赵立诚一连多看了他们几眼,收回腿说,“小娃娃坐里面来,外面颠簸。”

    西槐村里只他们这一对双胞胎,村民一眼便能认出他们,认出后仍能友善相待,情况少有。

    戴丰嗤笑,“犯病了不是,真是苍蝇专叮臭鸡蛋,那萧家的长得好看不,我们那时一伙小子见着她,竟然忘了如何走路。我娘说,表面白净悦目的里面全是黑心烂肚肠,她亲生儿子在耙子林土窑让野狗啃了干净,那女人可是一滴眼泪没流。”

    赵立诚反唇相讥,“你娘竿子伸得够长的,打翻一江人呐。乞丐眼红别人做大地主的,人丑自然嫉妒姿容好的。”

    旁边那位婶子抱着胳膊有滋有味看两人你来我往言语攻击,偶尔笑出一两声来。

    赵易心中暗忖,“萧家的?姓萧,好像哪里听过。他只能确定小东西不是赵姓之人,赵氏族规严苛,倘若让族人知道娃的爹娘如此不慈,后果可能直接被族谱除名。倘若是戴姓之人,娃能长成那样,那嫁进村里的他娘需是何等绝色。果然是外姓人家的啊。”

    赵易正想打听清楚,牛车上一下上来四个人,车上的人均脚下挪动挤着坐满。

    “娘,我要坐里面!”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着赵易和宝金的方向,摇晃她身边妇人的手。她一身火红衣裳,鲜红头绳,红艳艳的脸儿,色彩分明得像一串爆仗红。

    妇人视线扫过赵易他们,指着兄妹俩的竹篓,“两个大竹篓怎么能放这里,占多大地方啊!还让不让别人乘车了。”

    为了不占更多空间,背篓子搭车的人身体侧站,背上的篓子统一悬在侧栏外,如果不想一路背着或是挑担来搭车,篓子和箩筐需另算钱。

    “竹篓我是付过钱的,大婶,你脚下堆的四只篾竹篮子不比我篓子小啊,你另付过大叔钱了?”赵易共付给赶车人六枚铜钱。七只大兔子,他一人之力背不动,于是贱卖掉一斤鸡蛋凑足两人车费,平时一斤鸡蛋能值十二文钱,赵易只卖到九文。

    妇人没想到他个小子嘴巴这么利,还会质问她,她可没打算另付钱,“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篮子我暂时放一放歇歇手不行啊!”

    “娘,坐里面去嘛……”

    妇人摸女儿头上梳的两个包包,哄道,“下回坐,下回我们把你爹你爷奶姑姑全叫上,把牛车载满,让那起子没教养的背着篓子走到乡里去,累死他们!”

    小姑娘塌着背肩膀左右甩,哼哼坐里面,坐里面!

    “好了好了,还不是给你重新梳头耽误的,不准闹啊。”

    牛车有两头壮牛在拉,速度不慢,宝金巴在赵易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好奇专注宛如新生稚儿,赵易被萌得心痒难耐,坏笑着挠她下巴尖儿。

    小丫头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如此近距离接触,难免紧张。

    何况,爆仗红眼神不善,正挑高眉毛下嘴唇搓出来一截儿,朝宝金挑衅。

    她双手双脚上手镯脚镯故意全露出来,还银铃铃抖得响,一会儿摸头绳,一会儿摸新鞋,花样多的不得了。

    赵易视线扫及戴丰,眼神一寒,戴丰眼睛滴溜溜在他们两只篓子上打转,明显动了歪心思。

    下车的时候,他故意朝赵易这边撞过来,赵易早有防备,及时让开。戴丰又想掀他盖在篓上的包袱布。

    “抓贼啊,偷东西啦。”

    停车的路口四通八达,人不少,人群被赵易突然爆发的尖叫引起注意,齐唰唰看过来。

    戴丰的手僵在半空,一脸错愕,人吓呆了。

    赵易没事人一样,抬头挑眉看向戴丰,“是戴祖家老大啊,我还当是贼呢,你这是干嘛?不会真想偷我篓里的东西吧!”

    戴丰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恼羞成怒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贼喊捉贼,我看看你篓子里装什么了?你别是做贼心虚吧!”

    赵易挖挖耳朵,不闲不淡回道:“哦?贼喊捉贼,这话从何说起啊,不是你家老三偷了许家两个月鸡蛋,含血喷人赖到我爹我大哥头上,这才叫作贼喊捉贼吧。我大哥右脚伤得不能下地,责任在许家,原因出在你们家,我还没找你们讨那一半医药钱!怎么,还嫌栽赃得不够?”

    “小杂种,你恶言中伤我弟弟,找死——”对付人人唾骂的赵家二房戴丰没那么多忌惮,他有火便撒,有怒便发,当下暴怒出手。

    赵易矮身躲开,灵活得跟猴儿一样窜至赵立诚身旁,周围人看他僵头怪脑耿个脖子边跑还游刃有余地怪笑吐舌,一时哄笑。

    赵易手戳自己右脸,“你打,你打呀,你往这儿打,戴祖家老大光天化日行凶打人,欺凌我们兄妹,回村后我立马请大保长为小民做主,立诚大哥你不必出手帮我,到时为我作证即可。”这逼装得好刺眼,容我先静静回味一遍。

    赵立诚腹诽:我根本没打算出手!

    戴丰:窜得比兔子还快,让我怎么打。

    少年原地不动,火冒三丈地瞪视赵易,赵易暗觉没趣,如果听了他这番挑衅,还敢明目张胆对他下手,赵易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赵易知他骑虎难下,不想陪人耗在这里,牵起宝金钻出人群,发现小丫头已吓得掌心湿粘。

    几个外村的妇女围住兄妹二人,一副八卦巨子嚼舌权威的嘴脸。

    “婶子,你们就别打听了,我不敢说啊!他们戴祖家出名的蛮横不讲理,我家爹娘不在家中掌事,我会被戴家人打死的。”一边说话一边胆怯地瞄戴丰。

    宝金觉得,她二哥有点不要脸。

    戴丰见人让他吓跑了,莫名其妙松一口气,看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为了不落面子,眼神十足凶狠,大摇大摆走掉。

    此后,戴祖家一方恶霸,欺凌孤苦弱小的名声传遍全乡十四村。

    刚刚下车的交叉路口相当于车站,离车站较近的酒楼和饭庄赵易不考虑,这种地段的掌柜个个人精,不缺客源货商,客人回头还来不来根本不重要,知你可能只来一回,必是敲骨吸髓般宰人。

    周围热闹景象,古怪新奇玩意儿不少,宝金渐渐胆子壮起来,兴奋地左顾右盼,一双眼睛不够瞧。

    一路遇到好几位大娘大婶,拽住他们篓子问卖鸡蛋不,收鸡蛋唉!卖啥好菜啊,收菜唉!

    令赵易忆起往事,小时候和三位姐姐坐村里拖拉机去镇里赶集,一下车,便有大妈们横挎腰包汹涌而来,拽住他姐姐的乌黑长发垂涎三尺,问卖不卖头发,还有的成心逗他三姐说要剪掉她脑袋顶的小揪揪只给换两个月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