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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之上,九重宫厥,瑶台琼楼连绵。
内殿,熏炉袅袅升起,仙君正襟端坐,透过迷蒙中观望众仙家。他似乎嗅出数里外的厮杀,而两旁双手负前的众仙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领兵遣将。
这是一场多胜的战啊。他在心里默叹,很想骂道:你们一群废物,魔族大兵压境,一个个都做缩头乌龟?每年的俸禄白拿了?
但他缄默着,哪个仙家都交往甚密。太白金星上次送他的好酒还没喝完,九天玄女昨天刚和君后聊天,并且留下美颜甘露……至于战仙温华,他的性子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哈欠不知从何处传来,接着哈欠连天,仙君也觉乏意,这时出来个人给他撒撒气也好。
眼珠子搜寻间,附门口的两束垂挂髻很是显眼,他一声怒斥:“绿里,又来这里撒野?”
俯门口偷听的绿里见暴露,连忙走了进去,撒了一大把野花野果在金丝地毯之上,嗫嚅道:“您叫小仙撒野,撒、撒完了。”
仙君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可是上好冰蚕织出来的,先命人收拾了去,他要好好收拾这个小妮子。
但见绿里兀自地吃果子,不免责问道:“你除了吃,还会什么?”
“还会……还会饿。”绿里老老实实回答,咽下嚼一半的梨子。
与她撒气是徒劳的。仙君无奈叹了声,旋即转念一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样吧,现下魔族大兵来犯,众仙家都集荐你去当头领……温华作辅佐,你可愿意?”
为防这小妮子拒绝,他特意带上温华。
仙界谁不知她明恋战仙温华,不过不敢嘲笑罢了。
绿里无官无职无人缘,惹是生非不说,还妄图爱恋至高无上的战仙。众仙家背地里议论,明着却不敢多说一二。
只因绿里那张嘴,名副其实的乌鸦嘴,她若诅咒一人三天内摔阴沟里,那人绝对不会超过第四天。
虽说她不能诅咒生死,但生活琐碎小事,关乎心情好坏。于是他们总结出一个结论:远离绿里,珍爱生命。
绿里其实没什么大本领,御风术比麻雀飞得还要慢,五行术学得巴巴拉拉,还是个剑都拿不稳的小仙子。
怎么叫她去当头领呢。
仙家郁闷,却不多问,总归这个苦差事有人接了,他们万事大吉,下棋喝酒等战信即可。
绿里却乐得欢,平日里遭人躲避的她居然领了一个大官,而且和温华在一起奋战,多开心啊。她立马屁颠颠跑到仙君御座旁,抹了把嘴,问:“我若立下战功,可有什么奖励?”
仙君说,有。旋即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上一番。
她笑啊笑,那个阳光灿烂。
于是一身厚重的盔甲套在她瘦小的身子上,旁边的温华一直面无表情,却又欲语还休。
绿里也不知是同心上人作战还是怎么,那个浴血奋战啊,那个骁勇杀敌啊。
与魔族大战三百回合,绿里满脸敌方的血污挡在温华面前,大臂一挥说,爷来保护你。
有了绿里的带领,昔日的仙兵仙将也振奋,这个黄毛丫头都能如此强大,他们身为男人,又怎可输?
她一声命下,“杀啊——”带着身后的仙兵仙将欲给魔族最后一击。
上空黑云滚滚,嘶喊交集,兵戎相碰。她热血沸腾,斩除魔族最后一支主力军。剑起剑落,一气呵成。
最终,仙界胜利。
温华在通天门之上睥睨下方,负手背后,一袭云纹案袍不染尘埃。他看到那个小女子,头发散乱,头盔不知掉哪儿了,身上挨了几剑,仍挡不住她的热情。
地躺横尸,雷劈雨落,血流成河,绿里站在里面,混乱着。她的瞳孔倒映拿剑指向她的仙兵仙将。
仙君给绿里的任务是,除掉魔族。给温华的任务是,除掉绿里。
温华似是隐忍,他踏云过去,看见绿里奋力朝他嘶喊:“战仙,仙兵叛变,你快逃!”
这个傻丫头,怎么最后还不知道,这是个圈套啊。她居然还让他逃?
身姿俊逸挺拔的温华立于半空,眼中闪过异色,挥袖挡了数剑,却挡不住赐给绿里的剑。
细数,十九剑,几乎把这个小身子都给埋了。
染成鲜血的战袍铺盖于地,妖娆盛开的殷红花朵般。触目惊心。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即便是寿宴上,绿里捧着赤蔷薇当着众仙的面向他表白,他仍吝啬着表情。
可当这个小丫头还试图用唇音告诉他:快逃!
还是动容了。
温华脚尖刚落地,便设下结界,急急将她抱起,拥在温暖的怀抱中。他不住地输送真气,妄图救回她。
绿里咽不下气,她好难受,哭诉道:“我让你走,这些仙兵叛变了,快告诉仙君大人。”
温华不吭声。
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绿里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艰涩开口:“战仙,你知道仙君给我的战功奖励是什么吗?”
她说:“是让你娶我。”
温华哽住。
后仙界鲜少有人知道,魔族小公主幼时被父皇送到仙界,只因她是个乱下诅咒的家伙,以求混乱众仙。却不知这个秘密早被仙君洞察,静观其变后让她当了领战头领,厮杀自己的一族。
古有菩提树,万年结一果。
果食之剧毒,反用之强盛。
温华把绿里的魂魄注入菩提树中,每日用仙力浇灌,灵力促生,待其开花结果,足足待了万年。
这一万年他似乎别无所事,每日处理完政事就是来看看这树,偶有沉闷时,自问自答,你怎么还不醒啊。
该醒了,那个挡在他面前战斗的小姑娘。
某日仙君在朝政上有意想将女儿许配给温华,他果断拒绝,道自己暂且不想婚配。
两方争来争去,仙君索性撂下一句话,你不娶的话,就不要去做战仙了。
因万年过去,没什么大战,那还要战仙干什么?
温华知这个意思,他的性子冷淡,被革名号后就去了菩提树旁。
自此溪水人家,夕阳西下,他守着那颗菩提树,数着岁月。时而喝喝小酒,与老友对棋,拨琴作曲。
凡尘俗事,乐在其中。过了不多久,有个果实从菩提树下落下。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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