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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只瞪着眼睛茫然问道:“黎千枫是谁?”听起来完全不认识啊!
忘川瞧她眼里神态和初见自己时几乎一模一样。这……连黎千枫也给忘了?
“黎皇。”他不屑吐出这两个字,再试探一番。
常笑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一推忘川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慌忙远离忘川站好,正色道:“忘川公子,你我之间显然有所误会,常笑一直生活在东岳,乃是一介民妇,这一次也是情非得已才会来到南诏,承蒙您瞧得上常欢,这也算是一段缘分。但常笑并非为你口中的四把剑而来,常笑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不用说那什么黎皇了。”
常笑尽力说得诚恳至极,这忘川修为高深,不是她能对付的,好在他尚未丧失人性,只盼她能以至诚打动他,化解这段郁闷至极的相处。
“你一直生活在东岳?”
“不错,贱妾一直居住在江宁乡下,四邻和睦,都可为常笑作证。”
“那你为何来东岳?又为何要设计入府?”忘川眼神如刀。
常笑苦笑一声,伸手摸过脑后三根金针:“公子看到了吧,常笑若是有选择,也必不会出此下策,这三根金针乃是常笑的仇人所下,这三根金针不但控制着常笑的生死,每隔三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而且随着时间,常笑大部分记忆都在慢慢消退。若要将常笑医好,天下只有一人能办到,那就是彭公。”
相传彭公隐匿在南诏,至于在南诏哪,就没人能说清了,所以常笑在洗心崖见到衣着华贵的君家兄妹,常欢那时又有些发烧,一狠心,便拿出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好的一张符?,设计进了君府。
其实那日就算忘川再吓她吓得狠些,她也是要进君府的。
忘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三根金针确实封住了常笑三个主管记忆的大穴,但谁可以对她下针?
他脑中仔细推敲常笑言语,眸子突然一厉道:“你说谎!若是随着时间记忆慢慢消退,你又如何记得此事?”
常笑坦然道:“我就知道公子会问,公子可令人去笼烟居一趟,在常笑包袱中,有一册竹简,取来公子便会明白。”
竹简很快取来,乃是用极薄的竹片穿制而成,上面密密麻麻用刀子刻了许多字。
那上面不但记录了常笑头上三根金针的来历,还记录了常笑先夫的一些事迹,果真如常笑所言,甚至更为恶劣,其中还有一段是常笑月子中被逐出家,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常欢流落街头的描写。
忘川脸上阴晴不定,一直往下看去,后面显然是常笑独自带着常欢生活。言语简洁,却不掩欢畅。诸如:
昨夜喂了三次奶,累。
冲我笑了!
长了第一颗小牙。
叫娘了!
走路了!
摔倒哭了,心疼……
整一个常欢成长日记了。
这些正是常笑每隔一段时间,便将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省得自己遗忘。
常笑见他开始看得飞快,到后面竟然慢了下来,几个字竟也看得微微出神。他霸占了那唯一的蒲团,常笑只得站着,站得腿发酸,却也不敢出声询问。
终于见他将手上竹简一卷,却并不还给常笑:“你打算走了?”
竹简字迹的最下面,关于君府的记录只有寥寥两行,一行是“欢儿被强行收徒”,后面还刻了个极为愤怒的表情;一行是“准备走”。
常笑低了下头,似乎还能感受到董洁金鞭打在身上的疼痛,却冲忘川点了点头。
这场无妄之灾也算因自己而起,她现在根本斗不过董洁,还是明哲保身,速速带着常欢离去,来日方长,遇到再说。
“好,你走,欢儿留下!”
常笑惊呆了,哪有人留别人的孩子留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吃惊之下,并没有注意到忘川的称呼。
“你、你、你说什么?”吃惊之下,她顾不得害怕,直视忘川。
忘川长眉一扬,眸光掠过常笑,再自然不过道:“你走,常欢留下。”
常笑胸脯急剧波动,那是气得,怒极反笑:“忘大师,常笑可是我儿子!”
忘川这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常笑,满眼都是说不出的后悔:“常欢资质尚可,若是被你毁了,谁看着都可惜……”
被她毁了?这是什么话?但忘川显然并不想解释,他已起身,手上拿着那卷竹册,也没有打算还给常笑的意思,转身向外面走去。
常笑往前一扑,死死抓住忘川袖子往后一拽:“你这个**!抢别人孩子,你以为我怕你么?”
她真的怒了!谁来觊觎她的孩子,谁先从她尸体上踏过去!仰首的瞬间,眼里已经是泪光闪闪,嘴角倔强地扬起,带着一股狠决。
忘川猛然回头,透明的眼眸和常笑对上,她手抓得那么狠,隔着袖子他能感觉到这女人已经抓烂了他的胳膊。
“松开!”忘川厌恶道。让她走已经算便宜她了,若不是看在常欢的面子上,他岂会做出这个让他都深感意外的决定。
“死**,你到底想对常欢做什么?你想让他做你的娈童是不是?你这个**!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你冲着我来!……”常笑口不择言,手上愈发用力,掐得忘川额角跳了几下。
娈童?忘川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啪——”常笑猝不及防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头上的发髻一击之下散了开来,三根金针微微晃动起来。
“不想死就赶紧滚……”忘川没有想到自己对这个不屑的女人竟然动了手,旋即厌恶道。
常欢,是他的骨血,一定要留在他的身边,至于这个女人,聪明的话赶紧滚,省得他一会儿改变主意。
“你这个**!”常笑顾不上捂着脸,披头散发地扑了上来,她根本不是忘川的对手,但是这个样子疯疯癫癫地扑上来,叫忘川微微一愣,旋即感觉到胳膊上一股钻心的疼痛。
常笑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胳膊上,而且越咬越用力,仿佛把全身的力气都给使上了。
忘川头上汗珠一粒粒滚落,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痛过了?而且所有的痛和伤害都是来自同一个女人,忘川眼眸涌起一片黑暗,修长的手掌举起,慢慢向常笑拍去。
常笑不怕,嘴角处咬着的衣衫已经沁出血迹,那是忘川的,她两只眼睛瞪到极限死死看着他,也看着那缓缓而落的一掌。
如果她保护不了常欢,那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