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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棺材,漆着白色巨鹰的花纹,棺材的四周分别是透明水晶构成的装饰,点缀的似乎华丽的艺术品一般。但是棺材就是棺材,艾德里安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棺材是什么时候。那是自己的父亲死去,自己的母亲抱着他面对庄严的大堂,死死守了一天的时候。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自己穿越之前的父母还活着么。艾德里安忽然有些伤感的想起了喜欢给自己准备行李,喜欢摆弄花草的母亲,和自己喜欢下棋的父亲,但是这一切现在都是过去式了。
这种充满着提洛岛风格的安谧灵柩,是马伦悬崖上从上百年前就开始流传的风格,而漆着巨鹰的棺材一般说来有着另一种意思——非正常死亡,并非是因为正常衰老而死,而是因为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于大海之上,为船队做出了贡献的人。
这是光荣的,也是悲哀的。
艾德里安的心情忽然有些坏,他提着箱子终于来到了悬崖之上的空笃,这是老一辈专门为了寄存物品和分发物品所建造的储物场所。艾德里安来到时,才发现母亲尼娅在和一旁的薇诺拉说着什么。
薇诺拉是安德烈船长的女儿,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有出海,同样因为这样的因素,她和自己的母亲接触的时间也就分外的多,渐渐地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熟络。
薇诺拉系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棕色的长发上戴着顶塔米尔风格的软帽,显得柔弱而又有些华贵,这和岛上大多数女孩不同。因为大多数女孩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出海,但是天生的彪悍风格感染,她们往往十分的开朗和热情,说直白的点就是有些大大咧咧,这种风格风女孩自然很难拥有这种馥郁芳华的淑女和知性的气息。
薇诺拉因为身体的关系其实和艾德里安有些类似,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里度过,艾德里安也就是在那里面认识了薇诺拉,许多不懂的东西也幸亏有她才能得以解决。
“艾德里安。”母亲看到自己后很是有些心急的赶了过来,看到艾德里安手里的东西才知道他去了悬崖那边。“你早上去悬崖那边也不打个招呼,现在饿不饿。”母亲心疼的将艾德里安拉了过来,看到他没事又有些责备的心思。
“没事,早上遇到了朋友,多说了几句。”艾德里安有些温暖的笑了笑“我早上吃了几个水果,现在也不是很饿。薇诺拉姐姐,早上好啊。”艾德里安有些俏皮向着薇诺拉道了声早。
“艾德里安也早啊,最近没看见你,你的病还好吧!”薇诺拉的声音有些糯糯,很有些绵软的感觉。
“没什么大事,我的病已经好了。”艾德里安笑了笑,看着这个有些柔弱的女子,艾德里安有些感慨,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薇诺拉本可以凭着自己的本领大放光彩的。薇诺拉没有弟弟,所以对于喜欢和她一起看书探讨的艾德里安关系格外的亲密,艾德里安也可以感觉到薇诺拉对自己的照顾。
“嗯,但是以后小心呢,你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呢!”薇诺拉摸了摸艾德里安的头,眯着眼睛笑了笑。海贼王的故事自然是艾德里安怕薇诺拉在图书馆呆久了无聊特地和她当小说说的,没想到最后她没记住多少,却总拿路飞的那句台词来取笑自己。
“别提这个可以么。”艾德里安无奈的摆了摆手。
去拿物品的人已经零零散散的基本聚齐放置一旁,一旁的人正在说着写关于这次航海的话题,只是参与这次航海的水手却在拿完物品之后匆匆的离开了,有些人不在意的认为只是船长有事情交代,有些人已经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了。就在这个时候,庄严的皮靴声忽然从青石板的地面上清脆的传来,安德烈船长穿着一身青灰的船长服,带着一顶白黑相间的海员帽走了进来。
安德烈船长大约四十多岁,他的脸颊饱经风霜之下似乎结着茧一般冷若寒霜,他左边的脸颊有三条整齐的伤痕,最长的一条几乎从左眼一直蔓延到嘴唇,那是在一次与海妖的战争中所留下的。他全身的肌肉虬结,将宽松的船衣服撑起。安德烈船长走的并不快,但是他每一步踏下似乎地面都跟着震动,明明是一个人在走路,艾德里安却偏偏感觉是一只雄狮在昂首阔步。
“今天的物品分发暂且推迟,现在去中央。”安德烈有些低沉的说了一句,然后不管身后的人,就缓缓的向着中心走去。
周围的人虽然有些嘈杂,却并没有说着什么,这么多年领导让他们相信船长的做法必定有它本身的意义。人员陆陆续续的沿着青石铺成的道路缓缓走向门外。一条巨大的长龙蕴含着几乎所有的亚联人,这几乎是一个部族的全部,有些人想知道船长想干什么,有些人在低头缓步。
中央,是提勒斯空心领的代称,这是一片不大的高地,位于马伦悬崖的中部,四周砌着高高的圆形围墙,中央一共有着四个部分。
三轮天枰塔,这是负责着类似法律的场所对于诉讼和案件,任何时期都需要注意;莫安达教堂,属于信仰和神教的场所,他有些独立于内墙;水书之库,这里是寄存航海日志以及关于海洋消息等等重要资料的地方,平时都是被三道大门所关闭;血鹰碑,纪念英雄和死者之地,这个地方埋葬着历代的船长以及英雄。
安德烈船长将所有人带到了中央的外围,那里一个巨大的仓库寄存着所有人进入中央所必须的静默装。一身黑色的斗篷,双臂勾勒着白色的线条,下半身类似长裙的部分则是用束腰勒紧。这是代表着庄严以及正式的必须服装。
艾德里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幼稚的脸庞有些略显清秀的苍白,他将斗篷戴上,缓缓的跟随队伍走出仓库,安德烈船长已经在外面等候,他一身黑色的静默装,不同的是左手之上有着一个雄鹰的标志,这是属于安德烈船长的标志,他戴起斗篷,手向后做了个向前的手势。
中央的四个方向代表了他的四个位置,安德烈顿了顿,然后步履沉重的走进了血鹰碑的大门,虽然之前已经有人猜到可能是去血鹰碑,可是真正被确定还是有些人有些嘈杂的动荡,因为这意味着肯定有人死了。
安德烈船长并没有顾忌那些人的意思,他缓缓的走着,身后的队伍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在这个代表英雄安息的圣地,所有人都必须肃静。
艾德里安走进了门内,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四周都是庄重而威严的拜伦形式的白色浮雕。一座座雄鹰栖息在大堂中央的白色大理石枝桠上,这代表着胜利与荣耀的雄鹰在这里又多了一份庄严。
大堂的两边是弧形排布的阶梯石凳,但并不是让人入座,而是让人站立的。大厅的中央,一座巨大的血红色丰碑矗立,这种混杂着不知名成分的血鹰石据说可以保存上万年。岩石的第一排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名字所排布,第二排才写了一半。
血鹰石的前方是一块凸出的石座,石座的两旁则是两具银白的灵柩,看到这两具棺材有些人很显然有些慌乱,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亲人死亡,尤其在这个人口稀薄的小岛上。
安德烈船长从中间走过,来到了血鹰石前方突起的石头上,之后向着慌乱的人群庄严的说道“现在请找到自己的位置,这是属于英雄的地方,诸位不要有所不敬。”安德烈船长左手扶额弓腰行了个礼,这是对英雄的肃穆之礼。
看到这里,有些嘈杂的人群又逐渐安静下来。艾德里安拉着自己的母亲在第二排寻找了个属于辛德瑞拉家族站立的位置。
人群已经平息下来,完全安静的人群在安德烈船长的示意下,又行了个庄严的肃穆礼。
“那伦提亚。”所有人都说了一句,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愿主安息”。
安德烈船长说完这句话,直起腰,整个人如同标枪一般直立,他弯着腰再次行了一个礼。
“在场的所有人,今天让诸位来到这里,首先这是我的错误。”安德里船长低沉而又洪亮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堂回荡。
“两位英雄的落幕,这是我的错,作为船长我无法逃脱责任。”安德烈船长拔出了自己插在腰间的匕首,一个翻转就将自己的左手小指割去,鲜红的血液洒落在地面上显的格外的刺眼。水手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所以双手是尽可能不要受伤的,割去左手小指已经算是极高的惩罚,这代表着伴随一生的耻辱。
周围响起了人群的躁动,安德烈船长在马伦悬崖上一直拥有着极高的威望,他带领着亚联人走过了无数黑暗的日子,人们都对他心存感激,但是作为一个船长的职责,安德烈船长的确对船员的死亡难脱其咎,断去小指是他自己的选择。
艾德里安身边的薇诺拉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艾德里安可以感觉到她的担心,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大声哭闹之类,因为薇诺拉明白这是男人的责任。
每个人活着总是要背负不同的东西的,家庭,事业,爱情等等,你要获得什么总要有自己的担当,没有责任心的是可耻的。艾德里安也明白这些,他也没有去劝阻,只是紧紧的抓住了薇诺拉的手,为她送去一丝支持。
“我向死者的家属道歉,萨迦·安列那托和维肯·帕提尔是好样的。”安德烈船长将自己的断指丢弃在一旁石碑的祭台上——这本来是为了祭奠死者不安的灵魂所设置的处刑台,如果找到死者的仇人需要以他们的头颅或者心脏做祭奠。
死者的家属终于知道自己的亲人死去,大厅隐隐传来低声的啜泣,列坐在右手边的第二排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向俺的船长问道“他们死的光荣么?”
“他们是英雄!”安德烈船长斩钉截铁的回答。
四周在此安静了下来,安德烈船长声音丝毫没有因为断指而有一丝波动。
“懦弱者将羞愧,勇敢者会不死。我们亚联人自从三百六十年前来到马伦悬崖,无数英烈从未因灾难而后退。现在沉湎在此处的两位,他们是我们瞻仰的对象,我为他们的表现而自豪。萨迦·安列那托今年十八岁,从九岁开始第一次航海到现今一共接受了十八次任务,从未因个人原因而退后;维肯·帕提尔,十九岁,尼娅老师的学生,准备这次任务就和自己订婚的妻子完婚,两者的死代表了亚联人的沉痛。”
“我在三个月前接受了这份来自海拉帝国的托运任务,要求是将十大箱的托赛因玛瑙运送至西方的极冬之岛加尔达,沿途一共历经了三个国度,耗时一个月,买家所给的酬金是一万三千摩尔,并且要求同行,之后我会给出买家的具体合同以及文书供诸位阅览。”
“但是就在这一切我认为完备的时候,我犯了三个错误,无法原谅的三个错误。”安德烈船长的皮靴他在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音。
“首先,我对这次雇主的了解并不够透彻,我单方面了解到对方是海拉帝国的大公却不知道他暗藏着臭名昭著‘黑塞人’的身份,更没有考虑到常年和我们保持货运的人会如此的低劣,会托运十箱托赛因玛瑙的幌子混杂着一箱旧金黑石。这种黑石对于奥术师有着不可估量的诱惑力,致使买主在海拉帝国之前得罪的奥术师也因此跟进,在我们旅途进行一半的时候进行了大范围的奥网攻击。作为买主的对方丝毫没有道德的利用船员做挡箭牌,这导致了萨迦的死亡。这是我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不过买主现在已经死亡,尸体被奥术师领走。”
“其次,我本该预料到吉卜拉斯这条航道怒涛之月所存在的海妖出没的可能性,结果船上的准备却并不充分,鱼枪以及武器都不够完备,而且因为武器缺乏更新换代导致威力不够,这点上我很快就会跟进,去最近的炼金王国进行补充,这是我作为船长的失职。”
“最后,虽然岛上一直都有相应的格斗训练,也有类似的武技指导,但是这些基础的训练并不能达成足够的战斗力,之前我也试着在大陆寻找不错的武技老师,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达成,这是我的失职。不过我这次终于在希波那坦寻找到一位足以担当此任的武技大师,他在之后的几年将一直帮助你们进行武技的全方位锻炼。”
安德烈说到这里,眼睛向着站在门外的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看了看,艾德里安认得那就是和安德烈船长一起上来的男人。
“这三点错误,是我的耻辱,我将铭记,也希望在我之后的船长也铭记!”安德烈船长的声音洪亮而拥有震慑力,艾德里安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告罪而对他肃然起敬,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即使他失败了依旧也是。
“现在请大家和我祈祷死者的安息。”安德烈船长左手扶额,弯下腰沉重的说道“愿死者安息,英灵不朽。”
大堂四周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艾德里安低下头也跟着说了一句,接下来是五分钟的沉默,黑白的静默装将整个大堂衬托的庄严无比。
安德烈船长抬起头,将腰杆再次立直,他向两边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外的男人做了个手势。
棕色的长发留的很长,眉心有着一个猫眼石一般的棕色镶嵌宝石似乎埋进了肉里,他的脸颊俊秀似乎女人,但是全身的气魄却让人无法小瞧,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刀锋一样,安德烈感觉被扫过似乎随时会被斩杀,他全身是一件蓝色的长袍,中间被腰带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武者,倒像是一个贵族。
“之后我将将两位英雄的名字留在血鹰碑之上。”安德烈向蓝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蓝衣人缓缓地迈向台阶,他的步伐并不是很快。但是明明很慢的动作却走出了惊人的效果,仅仅两步他就到达了血鹰碑的前方,艾德里安感觉很有些缩地成寸的感觉。他看了看上面的位置,然后就用自己的右手轻轻的点上的血鹰碑的表面,一股浓烈的气息从他的手指之上传来。
虽然看不见颜色,但是艾德里安通过扭曲的空气可以很显然的感觉十分东西在释放,坚逾铁石的石碑在他的手下似乎松软如同泥土一般缓缓的破开,一笔一划的字符渐渐的血鹰碑上勾勒,艾德里安开始有些怀疑这种石材是不是真的可以保存万年。
男人的手如同铁画银钩一般迅速勾勒出死者的名字,两个名字的大小和样式居然和之前用凿子刻下的文字丝毫不差,真是惊人的掌控力。艾德里安紧了紧手。这种非人的力量给他的冲击很大,不同于第一次面对海妖的情形,他这次的感觉是兴奋。
男人写完两个名字,然后转过身目光锐利的看着两旁的居民“我叫亚尔维斯,你们之后的武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