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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双界也有大熊猫
2011年11月26日，雾。
早上5点多钟我骑车离开周至县城，大约走了十多公里的样子，路边有个牌子，经手电筒的照射下特别醒目，显示前方是g108国道上的一个叉路口，我怕错走路立即翻看了地图册，知道那个路口的右边所指的眉县，是在通往宝鸡和甘肃天水方向的g210国道线上，道口左边的s107省道是通往户县的方向，与昨天走过那段来周至的方向，是平行的反着朝东方向。
走过那个路口不远，我走的g108公路便开始上坡上岭进了山区，因为走的早这时候天还没有放亮，对两边的环境只有路边的树林和山的轮廓，萤火虫似的小手电筒就要灯枯油干，只剩下三五米远的射程，根本看不到稍远的地方，对于脚下的路来说，除了知道上坡和下坡之外，剩下的也只有能够顺着柏油道走，只能顺着山路转来折去的。
这个时候，我心里开始有了一些犯憷，对，其实就是有了害怕的那个意思，但我不敢往怕字上想，不然就更没法往前走了，今天这状况确实不大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就在我的附近，似乎在摸着我的脸和手，拽片着我的毛发，感觉是刺刺挠挠的，又好象在抓啃着我的皮肤，偶尔用手摸去，只是湿漉漉的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觉得凉意传遍了全身，已经打过几个寒颤……
要说这山路，虽然家乡的山不大，但自从出来以后，觉得到现在为止也算是走过不少，当初选择走国道108公路线也就是选择走山，我从北京门头沟开始进入房山区，一直到涞源才出了河北太行山，也算是穿过北半个太行山区呢。要说这黑灯瞎火的路，我也是走过的，就说上霞云岭那回吧，更是有生以来头回见到过这么大的山，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还在那山的半腰路上转悠着没下来呢，可心里也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呀。
可今天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底在憷什么，或许是前方和后面都看不到亮光的心臆缘故吧，我虽然心里有点那个，但是我却没有停下来，一直在壮着胆子坚持沿路往前走，都已经转过好几个山头了远处还是没有一丁点的住户灯光，没有一丝的狗叫和鸡鸣。
快七点了，这天才算是一点一点开始亮了起来，眼前白茫茫的大片云雾，才从山涧里面抱着一团儿一团儿的向高处爬起来，是微风正在揭起这一道厚厚的浓雾弥漫，露出了下面山涧中的一潭潭湖水。
唉呀，我说那些云雾弥漫的怎么会那么平，在若大的山涧里面那平整的，简直就象是用刮板刮过的一样平齐，标准的在一个水平面上，只有高出这个平面的山峰，才会偶尔的探出头来，有点象油墨画在云上的几堆石尖峰峦，上面还隐隐约约的几簇树木，才会与那大片的白雾形成颜色上的反差对比。
我看着点缀在山水画中的那几簇山峰树木，隐约的是挂在那远际的天边，自己也好象走进的是一处的仙境，我不禁有些心况神怡，忘记了之前的胆怯害怕，情不自主的慢下了，此时的自己完全被这大自然的景色给溶解了，干脆坐在路边的一处有石碑的护墙处不走了，我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色，一边喝着瓶子里的水，嘴里嚼着早餐饼干，心里却在摇头晃脑的想着歌里面的曲调：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我看着喷出来的饼干粉末，想着这歌唱哪个地方的，是不是从这里产生的，‘留恋忘返’这句儿的含意我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我说古时候的那些居者隐士，怎么尽会在那么无限风光的地方修庵建庙，自己若不是有事要办急于赶路的话，说不准，也想一定在这个地方选处好址，也想住他个今世余生的。
好在这大自然的壮观很是眷顾我的这份心情，我翻过了一道山梁这水仍在我的眼前，我拐过了好多的山头这水依旧是跟在脚下的山底，就这么着一直从远到近的，环绕在山与山的夹缝之间，填补了整片的山涧和低洼的地方，脚下的山边环在水中，远处的山巅浮在水上，前方的道路也挂在水中那山巅的崖边……
路边的山势比刚才陡峭了好多，头顶上的树木尽是横着生长在峭壁上的，没有树的地方也是刀切斧凿一般的石壁光滑，有好几处的路段都是从山崖砍开一道缝隙通过的，或是把山体挖切去掉一个部分，从山的崖壁通过去，走在下面看不见头上的蓝天，也看不见山上面的树景和峰尖。
只有从侧面才能看到旁边的那山，这山的里面没有人家，我的心里这才突然一紧，想起怪老头说过的，这里离那个什么界门很近，会不会是我已经进入那门的里边了，要不然这里的风景环境这么优美，怎么会没有居家人住呢？
唉，真有点怪了，即然没有人家居住，那这里边的柿子又是谁种的呢？我在一大片的柿子树前停下车子，抬头看着结满柿子树林，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子事儿，我赶紧调整dv的焦距，看看这一片橙黄橙黄的柿子，能不能被这镜头给捕捉下来，听说虚影幻境是不会在dv的相机里面留下图像的，要是在dv里面留不下画面的话，那就说明此时的自己不在阳间，一定是进到了那界门的里边了，能不能出来就很可能由不得我自己了。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按着dv机的回放键，有图像正常，dv机的屏幕上出现了录过的图像，还有我自己的说话声音也一样不少。我收起了dv机，眼睛又瞅到了这大片的柿子树上，既然不是幻境，那么眼前的柿子就是真实的，嘴里面不知不觉得又下来了口水，眼睛就象扫描一样在那大片的桔黄色中间，目光随着转体两个360度后滞留在一棵果子特多的树上，然后在一个大串接着一个大串的柿子上挪移，沿着细枝、粗杈一直到树杆，寻思着这样高高直直的树杆怎么样才会弄下来几颗？
就在我的目光一碰到地面的瞬间，心里猛的喜了一下，落叶的上面有好几个橙红色的柿子，那边的树下有柿子，这边的树下也有柿子，就连自己的脚下的路边也有柿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粗心了，只顾看着四周的树上，竟然被停放的车子轮压偏了一个，我弯腰伸手拣起了几个，在我的手里感觉凉凉的，这里的柿子不大，只有跟鸡蛋的大小差不多，个头没有太行山里面的柿子那样大。
这刚一提起太行山里的柿子，脑子里面立刻出现当时的影像，一家接着一家的殡葬用品、棺材堆里的那纤细的阴声……不由自主的又扫视了周围，我是再次的确定了四周没人之后，才把手里的柿子咬了一口，唉呀，这山里面的柿子更甜，要比太行山里面的柿子还要甜得很多，个头虽小些，可里面全是粘稠的果肉，没有那么多余的水份。有了吃的，我一时忘记了是人间还是仙境的想法，我又拣起了几个柿子，有的柿子因为熟过头了，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碰破了，我见伤口的里面全是粘稠的果肉，没有半点空隔和虫洞蝶啃后留下的脏的东西，有的伤口还粘贴着落叶的邦迪保护，看上去很是干净便没有嫌弃。
照实说我吃的很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吃得这么讨，好象是已经饿了几辈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吃的似的，以至于我走路上的时候，我还几次看了自己带着的柿子，想起当时在那柿子树下的吃态，寻思着自己今天吃的很讨的原因，觉得饿和好吃，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也许更多的原因还是觉得，那么多的好柿子扔那儿烂掉实在可惜。
这样，我才会在临走的时候，把没有破的柿子放到了路边的石台上，与我一样的路过人很容易就能看到，我在半山腰的板油路上，老远看到一个吊桥，就挂在山涧里的水上，把对面山上的两处小房子，用一条羊肠小道连到了这边的公路上，我用dv的焦距把那两处的小房子拉进屏幕上放大。
两处的小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象是刚搬出去不太长时间，理由是门窗齐全，没有半点房子久扔之后，将要倒掉的那种破损不甚的感觉，但又门窗紧闭，园子里面不见鸡鸭鹅狗的戏闹场面，以及食槽水皿等饲养器具的摆放，篱笆虽然整齐，却没有见到一件家把使儿遗落在那儿……
我是一肚子的疑惑，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不住了呢？可是路上却又没有行人可问，就这么的，我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放弃家院不住的原因，也就临时的把大龙的事儿，和双界口的事儿搁下不想了，直到我在路边遇到了一个禁令牌子，才知道这里是黑河森林公园，是国家级的自然水源保护区，写着禁止戏水、捕鱼、放牧……一系列的不许。
我说的么，这里的环境这么好，怎么就会没有人住呢，一直走到108国道1406公里处，我才算离开了水源保护的那条河，来到了一个叫陈村的小村子，才总算遇到了人家住房，可是我照样还是没有买到吃的，在这个叫陈村的部落里面，我没有找到卖吃的小卖店什么的，带的那几颗柿子也早已经吃完了，山路还在继续上坡，我看着前面的大山，没有一点下坡的迹象。
根据以往这些天来走过的经验，在这样的大山上走路，只有到了下坡下岭的尽头才会有大的村镇，不遇到下坡下岭是不会有大村大镇的，可眼前这山的架势是一码的上坡，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没有大的村镇了。等走到了108国道1411公里处，又是一个小村子，更残的是我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因为村子里面找不见人，也就没法知道这村子叫什么名子，其实说是个村子，户数不过五七八家的，看山腰上新拉着的电杆还没有挂线，我这才发现这村子里面还没有拉电，办电对于点油灯的村子来说，那可是件儿头等的大事，我想大概这村子里的人都去了那里。
两个小村子里面都没有买到吃的，我也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往前赶路，本以为前面还会有村子什么的，路边也准会有卖吃的铺子，可谁知道这山高了路是越走越陡，最后走上了盘山道上了，不要说什么买卖吃的，结果这路是通进了人烟稀少的高山森林里面了，想见到一户人家都难，哪里还会有卖吃的铺子。
都怪地图册太差劲，连走到了什么地方都查不到，最后还是路边的一块牌子告诉了我的位置，熊猫谷，原来我是走进入熊猫谷了，是秦岭地区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之后这才知道，自打我离开那个小村子后，这盘山公路又转回到了水源保护的那河，这里面的山和水，都是国家级森林公园的范围，全都是大熊猫的家园。
我说这大树的下面长的尽是些竹子，原来我走到了大熊猫的家了，看着大熊猫吃的的嫩绿竹叶，更加勾起我饿的难受滋味，我看着这周围的深山老林子，想起了电视电影里面讲的抗联吃树皮，和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吃野菜吃草根充饥的情景，肚子里面没食儿，和饿了走不动路的滋味，实在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反正我想真能顶饿的话，真想连大熊猫吃过的竹子都想试两口，反正在这山里面，又不会有人看到，没人来笑话自己的，当年的抗联战士不就是吃草根树皮打鬼子的吗，我想，如果再象这样饿着肚子，在这大山里面转上两天，别说是树皮了，恐怕连树根也得吃了……
我是再一次的摸摸背包，也是又一次的报怨地图册的不详，根本没有标明自然保护区的，要不然的话，早上走的时候怎么就会一袋早餐饼呢？心里报怨着，就是那一袋早餐饼，干吗要那么早的就已经吃完了呢？
我是刚走出了水源保护又进了大熊猫的家园，弄不到吃的，也只能是饿着肚子往前赶路，骑不了车了只能推着，大约11点多的样子，小手指突然又开始酸楚麻疼，我知道又是怪老头在提示着我什么，我下意识的放到嘴里咬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呈现出了大龙的影像：
唉呀，真的是大龙，我是真的遇到了怪老头说的那只大龙了，我的记忆一下子又点播出了景象，都是关于那只大龙的，虽然只有半截身子，大约有三、四十米长的一截后半身，但我已经确定它就是当年那只，自杀在我眼前的大龙。这时我那些零乱的记忆，又有了几次重新的调序，连接起来了一些当初的场景：
没错，当年就是在这个山脚下，我见到的就是这群霸龙有十几只，它们是地球上的最大的物种，就自杀在这个山的角下，是集体自杀的，它们在临死时候的情景特别痛苦难忍的很是凄惨，眼前的这只是最后的那个，它当时拒绝了我对它的救援，是自己冲向山涧的，一头扎进了被溶岩炸的滚热的水池，只剩半截身子露出在水面，粗长的尾巴先是猛烈的抽打着，随即就被滚烫的池水剥去了黑褐色的皮肤，瞬间鲜红的嫩肉被煮成的刷白色了，让人纠心的抽搐也一点点的弱了下来……
谁想事隔这么久了，它的身体居然还在，虽然已经变成了化石，可从尾尖明显缺节与肉层化石情况上，还是清析可辨当时的愤怒与凄惨状况，我的心里一阵的痛楚之后开始了自责，都怪我们造成了这些大兽的灭绝，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过失，我不再埋怨那怪老头了……脑袋里面好象也成了空白，不再想找什么援助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干什么，反正没有想大熊猫，没有想熊猫谷，也没有想吃的，就连是走还是留下来也没有想，什么也没在脑子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河里剩下的那段霸龙尾巴，傻傻的站着，也不知道是站了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