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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永辉的工作很忙,面试结束后,就让一位护士长带着王乾游走一下各个科室,与大家打声招呼,算是混个脸熟。各个科室的医生也算比较和善,毕竟大家今后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装个样子还是很轻松的。
特别是对于院长一直有意拖延中医科主任职缺的事,大家之前还一直猜测,现在王乾的出现,也让他们心里有了底儿。不过个把小时,甭管是院里的医生还是护士,都知道有个年轻人靠着与院长的裙带关系,进了医院,成了中医科的主任中医。故此,大家看向王乾的眼神就难免有些怪异了。
除了目光中带有些蔑视外,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在把各个科室都逛了个遍后,那位护士长就走了,只留下王乾一人在楼里瞎溜达。
“张哥,这小子什么来路。”走廊的一角,张广彬正和一个年级明显比他稍大的人站在一起,盯着无所事事的王乾。后者开口朝张广彬问道,言语间多少有些谄媚。
“管他什么来路!那老东西显然还不死心,都要走的人了,还不忘恶心我一下。”张广彬的眼里闪烁着一丝寒芒,哪个还有刚刚温文儒雅的样子。
“对张哥来说,这小子不过就是路边的一只蚂蚁,随时都能捏死,根本不用在意他,虽说现在进了咱们医院,但能不能转正,到时候还不是您说了算。”瞧着张广彬面露不爽,一旁那人话锋一转,无声无息间拍了一记马屁。
“用不用找个人盯着他?”
“算了,不过就是一个过客罢了,开会去吧。”
张广彬绷紧的脸庞略有放松,眯眼又注视了王乾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王乾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观察他,他的精神力一直放在各种医疗器械上,通过观察和旁听,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些电子器械的作用,这让他的内心十分震惊,更多的是欣喜,他觉得自己好像挖到了一处宝藏,一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在大楼里足足待了一天,他在效仿和学习他人的工作规律,为此他还特意去了一趟中医科,与其他科室繁忙的情景不同,中医科除了他这个主任外,就只有一位实习生,听说才刚刚毕业。
由此可见,中医在院里的地位的确不怎么吃香。
中午的时候,廖永辉带着他去食堂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等到黄昏临近,王乾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回家。这一天的他,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瞅哪儿都新鲜。
“嗨,你好!”
王乾站在大院里一处偏僻的地方,独自享受着清静,虽然楼里的一切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和前世王家的医馆一样,到处都能看到面色疾苦的病人,大家都很少说话,彼此保持沉默,时而还能听到家属们痛哭的声音。
王乾才刚刚闭眼没多久,一个略带笑意的清脆嗓音,就响彻耳畔。
他睁眼一开,就见一个打扮的干干净净,扎着马尾辫,穿着休闲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朝气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他面前。
“你是?…”
王乾面色狐疑,隐约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我们早上见过面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吧?”少女翻着白眼,似乎对王乾见到自己的反应,很受打击。
“啊!你是……”
王乾表情恍然,仔细一看,才想起这小姑娘不就是早上他和廖永辉下车时,那个跑过来的小护士。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秋月,树林的林,秋天的秋,月亮的月!”林秋月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白牙,双颊现有酒窝,伸出了手,十分郑重的介绍着自己,她脑后的那马尾辫也随之一晃一晃的,特有意思。
王乾微微一笑,“我叫王乾,王子的王,乾坤的乾。”
噗嗤。
林秋月听后突然为止一笑,微微扬起头道,“没想到你这么自恋,还王子呢……”
“难道我不像王子吗?唉,伤心了……”王乾捂着脸,有意装出一副自尊心受打击的样子。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林秋月再次被王乾逗乐,“早上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人很冷淡呢。”
“是吗?”
王乾面现一丝讶色,可能是早上太紧张了吧,连脸孔都显得僵硬。
“你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主任医师,更像是实习生。”林秋月的眼神在王乾的脸上转了转,接着说道:“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最好和副院长保持点距离,这样对你和院长都有好处。”
王乾笑容不变,“为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林秋月秀眉微微皱起,有些无语。旋即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后,才悄悄对王乾说着,“院长马上就要退下来了,到时候张广彬就是院长了,他一转正的话,你准没得跑。”
王乾眉头一跳,心里有些明悟。
难怪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这下就说得清了。这事儿,廖永辉倒是没有告诉他,可能是怕他心生顾虑吧。
“就算是他当上了院长,我也没必要躲着他吧,大家同在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沉吟稍许,王乾笑道。
见王乾仍露有笑容,满脸的不在意,林秋月有些生气,这可是关系到饭碗的大事儿,怎能马虎,亏她一下班,就跑来嘱咐王乾。
“算了,反正你小心点吧。”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王乾怎么做,就与她无关了。
要不是看在老院长的份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多此一举,掺和到这些琐事上的。
说着,林秋月就打算离开。
“唉,你等下!”见前者要走,王乾急忙出声道。
“怎么?”林秋月转过头。
“这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热饮吧,不介意去坐坐吧。”王乾现在对院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也许他可以从林秋月的口中,打探一些消息,也好应对接下来的工作环境。
其实,林秋月并不看好王乾,在她眼里,王乾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罢了,三个月后,一定会跟廖永辉一起离开。因为,无论是地位还是实权,王乾和张广彬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但内心的意思,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警告一下王乾,希望他不要惹祸上身。
“好啊。”
见王乾要请客,林秋月一双大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欣然应下。
接着,两个人就来到了院门口不远处的一家卡座,这家热饮小店的店名很有意思,叫男欢女爱,他两人走到门口才发现不对劲,因为店门前进进出出的人,几乎都是手牵着手,成双成对的情侣,而且都很年轻。
王乾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顿时尴尬起来。
“要不换一家吧。”一旁的林秋月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显得很自然,王乾趁机提议道。
“我觉得这家不错啊,人气很旺。”林秋月瞧王乾表情有些别扭,不禁莞尔一笑,“谁说就一定要情侣才能进去消费的,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啊。”说着,竟然不由分说的拉起了王乾的手,迈入了店门。
“你看,没事吧。”
几分钟后,两人点了两杯热饮,坐在了靠近窗户的位置上。
林秋月微微扬起头,朝王乾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而王乾则好像浑身上下有万千蚂蚁在爬动一样,言谈举止都显得十分僵硬。
环视一圈四周,就瞧见有不少男女坐在略显昏暗的位置,忘情的接吻或是说着悄悄话,一些包间内偶尔还会发出隐约的喘息声,而他两人坐的位置,因为靠近窗户,光线十分充足,倒是没有那种荷尔蒙激增的气氛。
这也让他两人看起来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坐了一会儿,林秋月明显也开始不适应了,因而两人的视线,总是会瞥到一些别有深意的画面。倒是王乾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有意的交谈起来,主要是询问一些廖永辉和张广彬之间的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几个小时悄然而过,等二人聊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期间,两人不仅谈了工作上面的事,王乾还给林秋月讲了许多有关清代的笑话,主要是林秋月无意间,说自己正在看一个清代的古装剧,对剧中的男主角十分痴迷,从而展开了一系列有关大清的话题,林秋月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女,才刚刚从卫校毕业不久,见王乾侃侃而谈,似乎对大清十分了解,顿时显露出了好奇心,无外乎就是问一些清代宫中的皇帝,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妃子,又或是问王乾,那些皇帝长什么样,是不是都很帅……
搞得王乾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连他自己都未见过天子。
他爷爷乃宫廷御医,倒是见过。
等最后两人离开的时候,竟然是林秋月付的帐,这丫头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把帐给结了。
“你不会以为我连几杯热饮的钱都没有吧。”天色已晚,萧瑟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为了安全起见,王乾主动承担起护送的任务。
“怎么会?!你可是主任,每个月赚得工资都抵我半年的了!放心吧,有你破费的时候,今天算我请客,等你发工资了,我要吃大餐!”
林秋月走在前面,挺翘的身子段被道边路灯那昏黄的光线笼罩着,一蹦一跳的,就好像夜晚的精灵般。
王乾微微摇头一笑。
“小月,你怎么在这儿?!”林秋月的家离医院并不远,穿过两个街区就到了,但他二人没想到,竟然撞见了张广彬,张广彬开着一辆价值不菲的银色宾利,面容通红,显然是刚刚喝了酒。他将车停在道边,摇下车窗,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眼王乾,便直接将他无视了。
“我好巧碰到了王主任,正和他聊着天儿,谈一些工作上的事儿。”林秋月爽朗的笑着,“院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晚还没回家,而且还喝了酒,小心我给高姨打电话,给你穿小鞋。”
“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走吧上车,我送你!”
林秋月和张广彬是一个小区长大的孩子,彼此都很熟悉。
“王主任,你要是对工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相信廖院长既然让你来当这个主任中医,就说明他对你有很大的信心,希望你不要给院里抹黑,到时候廖院长的脸皮子,也没地方放。”突兀的,张广彬毫无预兆的对王乾开口了,言语间一股冲鼻子的呛味儿,可能是刚刚喝了酒的原因,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
“不劳副院长费心了。”
王乾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那头,张广彬顿时眯起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冷芒。
只要廖永辉还在位一天,他张广彬就还不是院里的一把手。
“王主任,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瞧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很浓,林秋月见缝插针,急忙说道,随即便快速上了车,她生怕再拖下去,王乾和张广彬会发生什么冲突,张广彬喝了酒,难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另外,王乾看起来,也丝毫不惧张广彬这个副院长,两人都不是好惹的。
同时,林秋月也有些气愤,她都那般叮嘱过王乾了,没想到王乾还是没听进去。
冲着远去的车子挥了挥手,王乾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