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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敬此时的样子还是含羞答答。他只是秀眉一轩,似笑非笑。可就在他似笑非笑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残忍。那感觉就是残忍。然后他开始做一件事。他掏出了一柄刀子。镶着珍珠宝钻的小刀。他去划李双双的脸。刀入三分,已划了三横四直,血珠汇成一串串的,自李双双脸上淌落。
李双双居然连眼里也不眨:“真是毛未长齐的家伙,就懂这玩意?你娘我十几岁便开始跟阎王爷打交道争场子,难道还没见过你这把割脐带用的小刀么?”
毕敬一听,青筋在额上一闪。也倒真的不用刀了。他用手。他用手去撕破李双双的衣服。李双双索牲闭起了眼睛,惨笑道:“龟孙子也真乖,给你老娘脱衣洗身服侍来了。”
简鹏飞忍无可忍,人叫了起来:“求求你,别……”毕敬的手停了停,冷然道:“说下去。”
简鹏飞怔了一怔:“说什么?”
李双双怒骂道:“老简,你别现孬,这儿有的是英雄好汉,老娘清白之身,还怕得看人着脏了不成?”毕敬双手突然一扒,撕开了李双双衣衫,提起匕首,就要在李双**尖上割落。简鹏飞惨叫一声:“慢,慢……我说,我说了。”
毕敬的手一停,然后温和地道:“最近我身体不好。”
他缓缓地接道:“所以我的手常常发抖。”
之后又慢条斯理的按着说:“我也很没耐心,一旦听到了些刺激的话,手就控制不住了。”
他一面还揉捏着李双双的**,淡淡地说:“记住了没有?我受不了刺激,你就别让我等,也别刺激我了,好不好?”
简鹏飞叫了起来:“好,好!”毕敬侧一侧首。用鼻子哼道:“嗯?”
简鹏飞竟哭了起来:“双妹,你要原谅我,我,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毕敬一笑,显然在指上用了力,李双双整个脸肌都扯曲了起来,痛得连话也答不上来了。简鹏飞忙道:“我……我我我愿意加入你们,任凭指使!”毕恭哈哈笑道:“这才是了。”毕敬吁了一口气,道:“你又不早些说,害我。”
忽尔,手起刀落,把李双双左乳首一刀切下。
血光暴现。
李双双痛得全身一腾。
她着了蒙汗药,原是动弹不得,但想必是痛极了,居然还弹动了一下,其痛楚可想而知。
简鹏飞怒吼道:“你,王八蛋!”毕敬作失措状,道:“哎呀,你看我,还是一时失了手……唉,都是你,早又不答允下来,害得她……真是?”
就在这时,倏地,一个瘦小的人影疾冲了过来。
快到绝顶。
人未到,五缕指风,急扣咽喉。
人才至,还有五指抓向毕恭。
这人出手狠辣,志不在擒住毕敬。
而是当场杀了他。只要毕敬着了任何一指,都得马上身亡。何况是十指。看来,毕敬至少得要死上十次。不止是要他死,而是要他死得惨。江湖中,有的是你要我死,我要你亡的故事。不过,这些故事在生与死之前,也布满了情和义、爱和欲求。而这些都成了生死之间的可歌可泣。
毕敬避不了。但不是避不及。只是他知道避得开第一击,避不了第二击。避得开第二击,避不掉第三击。他看出对方的来势。
对方身手极高,而且对他已恨之入骨。不过,他也看得出来,对方已中了蒙汗药。一个着了蒙汗药,还能出手的人,一个身受蒙汗药,出手仍那么厉害的人。但再怎么厉害,对方仍是中了蒙汗药。他只要挡住他一轮攻势便行了。
可是他挡不住。也避不了。所以他立即做了一件事。他把李双双向那人推了过去。
那人正是陆小曼。
李双双赤精着上身,撞向陆小曼。陆小曼大叫一声,不想自己施出的那两记狠着误伤李双双,只好全力收招。他确已中了蒙汗药,只不过,他的酒喝得比旁人都少一些,趁方可飞、小巧妹、血燕子等人搅攘的时间,强憋住一口真气,想杀出重围再说,却见毕恭、毕敬,因大局差些失控,老羞成怒,竟残人以自快,陆小曼忍无可忍,且李双双受辱,再也按捺不住,想出奇不意,全力一举格杀毕恭、毕敬。
他武功高。他出手快。而且突然。毕敬果然招架不住。但他手上有李双双。陆小曼避开了李双双,还待奋力再搏,毕敬又推来了简鹏飞。陆小曼更不想伤害简鹏飞。他只有接住。
江湖人的弱点便是讲江湖道义,但作为真正的江湖人,谁能不讲道义?他接得了简鹏飞,局面便完了。毕恭、毕敬、罗巧玉、吕小猫、黄天、黄地,已一齐向他出手。他,只有一个人。大厅有的是他的同道……但大家都爱莫能助。
他还着了蒙汗药。他要对付的是一大群人。一大群残虐可怕的人。
陆小曼脾气古怪,一向高傲,就算“伟华二党”的党魁,也得敬他三分,忌他四分,让他三分。在这些人面前,单以内力,也算他修得最高,所以也只有他可以强行把蒙汗药毒强压住。他一见这种局面,便知道完了。是他自己完了。
既然是完了,他更不愿落在他人手里。陆小曼年纪很大,样子也很丑。人又很瘦小。他正四面受敌。可是这样看去,他依然倨傲如故。因为他已决定。宁死也不受辱!所以他只有死。
他对六面的攻击,不封不架,不闭不躲,只运聚全力,向其中一人发动了他濒死的一击他选的人当然是毕敬。可是毕敬攻上来的时候,早已准备好后路。陆小曼刚向他发动,他使像蛇一般滑掉、虫一般溜掉了。陆小曼击了个空。但合攻之势,已有了个空缺。陆小曼追击毕敬,恰好就等于躲开了另外五个人的攻击。陆小曼一击不中,但敌方也击不着他。
不过,毕敬这时却又反击了。陆小曼拆开了他的竹叶掌,但避不开他倏然一记“鹤踢”。这一脚就踢在他的腰间上。也等于把他强逼住的“蒙汗药毒”全了出来。
正好,这时,吕小猫一刀砍至。吕小猫砍的是陆小曼的手。他知道这人走不了。所以他不急于杀他。不过令他诧异的是:他这一刀竟砍下了陆小曼的头。
当然,是陆小曼自己把手换成了头。这种情形之下,他不是要求生。而是求死。只求速死。于是,陆小曼死。毕敬微吁了一口气:“又一个。”
然后向大伙儿示众地道:“这便是顽抗的结果。”
他虽然已杀了陆小曼,但两番遇险,也受了点惊吓,心中恼极,一面说着,一面自大厅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刀,说一个字,刀便向陆小曼的头砍一下。
直刺得鲜血淋漓,脑浆四溢,一颗人头已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口子,再也不似是人头,他才问:“刚才是谁起哄,叫什么兔崽子来着?”
说着,他斜睨向已断了一手一足的李一泰,柔声问:“是你?”
李一泰已成残废,只求一死,脸色全自,顽强地道:“你有种就一刀杀了我!”毕敬却笑道:“我没种,你有种,可惜世上一向都是没种的人来折磨有种的人。”
他笑笑又道:“你有种,所以给我折磨。”
然后又向群众道:“你们都有种,所以还嘴硬,只不过,不消一会,你们的骨头就要跟舌头一般硬了。”
他羞赧她笑道:“我先给你们看看热闹吧,”又问李立华:“听说你有个儿子?谁是你的儿子?”
他又故意在每一个人面前走过去,端详着,走过李祥洲,似没留意,待走过了之后,却忽然回首,问:“是你吧?”
李祥洲不过二十岁,唇红齿白,倒真未有江湖阅历,那见过此等场面,而今生死关头,更吓得牙关打战,答不上话来。
李立华沉声叱道:“好孩儿,别丢脸!”“丢脸?”毕敬神神秘秘她笑道:“你稍等一会,倒管他面也没了,人也去了,儿子也当没生过了。”
李立华怒喝道:“你想怎样?”
毕敬把食指放到层边,嘘了一声,道:“你就稍安毋躁,我只是要作个示范,让你们真真正正的明明白白,不听我们的话是怎么个下场。”
然后他就动手了。
很少人会这样子。
第一,没有多少人会遇到这种场面:见死救不得,爱莫能助,悲愤填膺,却不能动弹。
第二,就算在江湖中人,常遇上腥风血雨,而在场的人也有不少刀头舐血的江湖好汉,可是也很少见过这等残虐的场面。
第三,很少江湖人会下这么狠、这么绝、这么辣、这么毒的手。人在江湖上行走,谁都留一分余地,以待日后好相见。至少避免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干出人神共愤的事,以妨日后引起公愤、被人围剿。故而谁都宁可背当小人,坏事大都暗动手。
毕敬却不是。
他很反常。
现在他所做的事,在场的人,就算胆子再大,也做不出来。
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他还做得非常自得。
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干得十分享受。
他在屠杀。
他把这寿筵变成了座血肉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