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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展没有想到凌晨时分邹家的宅院里竟然会有人走动,他不再发出声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想等发现他的那个邹家子弟走开后就离开此地。
邹展屏息凝神,望向那个邹家子弟的方向。
“哼哼,人级斗者而已,主人你不用这么怕他吧!”小吞疑惑不解地说道。
“不是怕!”
“哦,不过小吞可以为你解忧哦!让我去把那个家伙打晕,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小吞愉快地说,已经有了摩拳擦掌之势。
邹展翻了个白眼,“别乱来啊小东西,我可不想给邹家造成恐慌。”
邹展站着不动,就算是大白天,对方也休想发现他的痕迹,何况现在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是一整晚中光线最暗的时候。
邹展本以为对方什么也没有发现就会离开了,谁知道那个傻小子的责任感爆棚得完全在邹展的预料之外。
邹家子弟却也有些惧怕,他捡起一根枯木,用火石点燃,形成一支简易的火把。有了火把壮胆,他才敢慢慢向邹展的方向走来。
“谁在那里?”邹家子弟一边靠近邹展,一边喊道。
邹展无语了,天还没亮,邹家人都还在睡梦中呢,这个小子吆喝了这么多声也不见护卫赶来,他却比护卫还像护卫,看来不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个傻小子是不会放弃的了。
邹家小子距离邹展只剩下两米了,邹展只好咳嗽一声,惊得那傻小子连忙后退,挥舞着火把似乎要挡住可能来自前方的进攻。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声问道:“到底是谁在那里?我已经发现你了,再不现身,就休怪我动手了!”
傻小子实力不怎么样,说出口的话却还有那么几分气势。邹展快速用易容宝贝给自己换了一张谷风的面容,然后手掌一挥,掀开隐身衣,他的身形顿时从火把的微光之中显露出来。
邹展的出现,惊得邹家小子再次后退了一小步,大惊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我邹家的地盘,不许你胡作非为!”
邹展被对方的这句话逗笑了,觉得这傻小子的精神还真是值得嘉奖!
邹展干咳了一声,故意用粗哑的嗓音说道:“邹家小子莫慌,我是邹家某位小友是故交,今夜前来,只是想帮那位身在远方的朋友看看邹家现在是否一切都好而已。”
“真的?你说的那位小友是谁?”对方并没有放松警惕。
“那位小友特地交代过老夫,万万不可透露出他的名字……哎,对了,你又是什么人,我曾经在你们邹家待过一段时间,却还从来没见过你呢。”邹展马上将疑问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邹家小子持火把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连忙说道:“在下邹庭,老先生从没见过我,是因为我是邹家的旁系子弟吧。”
邹展点点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邹庭机灵地看了一眼邹展,然后说道:“对了,老先生既然是我们邹家的贵宾,那么请到客堂等候,我现在就去禀报家主……”
邹庭正要离开,邹展连忙阻拦到:“不用了小家伙,如果我真的想见邹家人,也不会大晚上跑来了。被你发现,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到来弄得你们邹家上下忙成一团。”
邹展这样说,是在故意引导邹庭的思维,让对方觉得自己一定是一个大人物,又与邹家有很深的渊源。
邹庭果然很快就上当了,对邹展的怀疑减少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自然起来。
“哈哈,既然已经被你撞见了,倒不如你陪老夫转转,聊聊天,如何?”邹展笑着问道。
邹庭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在邹庭的带领下,邹展开始故地重游,不过他有意避开邹家人和护卫居住的区域,所以两人所走过的都是此时不可能有人出没的地方。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闲聊,邹展很快了解到,邹庭的父亲在邹家地位很低,又处于旁系子弟中最远的支系,所以邹庭自生来在邹家也就没什么地位。低微的出身养成了他独立的性格,很少与同一辈的家中子弟来往。
邹庭所说,邹展非常理解。在这一辈的邹家子弟里,但凡是有一点地位的,都喜欢仗势欺人,哪怕一祖同宗,也免不了他们对地位卑微的子弟嘲笑戏弄。
就像邹展曾经所遭遇的一样,就算他是直系子弟,又是家主的亲孙子,在修为低谷时,却也是人人都敢对他出言不逊。
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比邹展小几岁的邹庭不愿在家族成员中露脸,以至于邹展跟邹庭在同一座宅院里生活了多年,却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家伙。
邹庭的现在,就是邹展的过去,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让邹展对这个远房堂弟产生了几分怜悯之情。同时,也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走到后花园时,邹展草草地看了一眼,后花园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精心打理过了,植物杂乱无章,许多花已经谢了,却还没有新的花卉补上。在过去,后花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景象。
邹展没有了再走近仔细观看的兴致,结果已经很清楚了,看得再多也毫无意义,反而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悲凉。
邹展折转身来,思维敏捷的邹庭似乎也意识到了邹展心中所想,连忙转过身来向回走,一边瘪瘪嘴,苦笑道:“听说是为了节省开支,家主大人把几个花匠都辞退了。”
邹展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停留下去,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地方没有感情,而是邹家人的冷漠掩盖了他的感情,让他的感情只存在于过去的回忆里,而无法来到现在。
邹展看了看精神饱满的邹庭,笑道:“对了小家伙,此时大家都还在睡觉呢,你这么早起来干嘛?”
邹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说道:“我……我想早点起来修炼身法。”
“呃……问题是,这也太早了吧!就算是闻鸡起舞吧,可是现在鸡都还没醒过来呢!”
“反正我也睡够了,不如多花一些时间来修炼!我觉得这时候是一天里最好的修炼时机,大家都在休息,没有人打扰我,就算我表现得不够好,也不会有人来嘲笑我。不过我会一天比一天表现得好的,只要我付出了努力,一定能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堂兄们就再也不会嘲笑我了。”
听着邹庭略显稚嫩的话,邹展的心中却有着深深的震撼。他原以为这小子只不过是半夜起夜而已,谁知道这个小家伙竟然如此勤奋!
邹展又在邹庭身上找到了一处共同点,于是跟这小家伙也越聊越投机了。
说到修炼和对成为强者的渴望,邹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到激动的时候,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
看着邹庭唾沫飞溅,满脸憧憬的样子,邹展心中也是一片暖洋洋的感觉,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规划未来的宏伟蓝图一样。
不过,邹庭所说,从实际情况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邹庭在邹家地位太低,哪怕是邹家鼎盛的时候,他也无法从家族中获取足够的修炼所需的材料,何况现如今邹家出现了衰败的迹象,邹庭的日子过得应该更加拮据,能不能领到修炼材料都要打一个问号。
在邹庭侃侃而言时,邹展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想法,以至于他都走神了,完全没听到后来邹庭在说什么。
直到邹庭突然叫出“邹展”的名字,邹展才突然惊醒过来,刚要回应,却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连忙用粗哑的嗓音说道:“嗯?小家伙,刚才你说什么?”
邹庭正处于激动的时候,没有察觉到邹展的异样,他愉快地说:“我想要成为邹展堂兄那样的人!”
“哦?为什么?”
“虽然以前家族里很多堂兄弟们都骂邹展堂兄是废物,但我知道他不是,连爸爸也说,就算邹展堂兄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他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反而变得越来越勤奋,有时候甚至连吃饭睡觉都忘记了,把时间全都花在了修炼里。可惜家族中很多的人不知道尊重邹展堂兄的勤奋,反而把他逼走了……唉,不知道邹展堂兄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一切都好。”
邹展笑了,自从他的修为不进反退之后,还从来没听到过邹家人夸赞的话语呢。
见邹庭一副感伤的样子,邹展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你说的邹展我也知道,那小子现在好着呢,修为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那太好了!”邹庭立即欢呼起来。
邹展连忙捂住邹庭的嘴,免得他的欢呼声把正在睡梦中的邹家人吵醒。
经过一番长谈之后,邹展和邹庭又回到了之前他们见面的地方。邹展望向东边,只见最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一丝亮光,黎明到了。
邹庭也向那个方向望去,然后低声问道:“老先生,你要走了吗?”
“嗯,是该离开了,要不然邹家上下为了迎接我,肯定会弄得手忙脚乱呢!对了小家伙,临走前,我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你。”邹展笑道。
一听到邹展要送礼物,邹庭赶忙后退,不愿接受邹展的馈赠。
发现邹庭不贪婪的品质,邹展更是对这个小家伙增添了几分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