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珥海自己也不知道被他关了多久,没有任何人来过问她的生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人,她甚至想这样死了算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想亲口听北宫殳对她说他根本从来没有爱过她!
刑房漆黑一片,静的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珥海用双手抱着身体,蜷缩着坐在墙角。身体已经冰凉,但丝毫比不上心底的冷。双手和双脚已被铰链锁的脱了皮,结着厚厚的痂。
突然门被打开了,强烈的光线照进来,原本漆黑的刑房忽然变得通亮,射的珥海根本不敢抬头。
北宫殳一个人,站在门口。光线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他看着墙角那个熟悉的身影。开门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竟瑟缩了一下,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他不禁闭了闭眼,他多么希望,他们,永远不会走到这一步!
珥海看着投影在地面上的那个人影,熟悉又陌生。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北宫殳纠结的眼睛。此时的她,眼里是那样的决绝,没有半分的犹豫。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相信我,你杀了我吧!”她终于开口说道。她有好多的话想对他说,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咣当’一声,一把匕首被扔在她面前。然后,北宫殳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你想死,自己动手吧!”
她没想到,他竟然什么也没问。叫她自己动手?他们为何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曾几何时,她还在幻想他和她的未来。她明明感觉到爱来临了,那样的真实,并不是也许……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含着泪问。
“没有。”北宫殳强忍内心的巨大痛苦,假装淡定的回答。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看她。他不敢看,他怕自己的眼睛会背判他的心,让她看到这都是他的谎言。
“没有……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尽管这个回答也许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听到他亲口说出珥海还是觉得无以伦比的绝望。她自言自语的念着,然后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死吧!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死了,就能彻底解脱了!
匕首狠狠的插入她的身体,对准那颗深深爱他的心。
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她的素衣,她的身体就像一片破败不堪的残布,飘然落下。眼睛里闪烁着的最后一点光芒,射向他,然后,像一扇心门,缓缓关上了……
“不要!”北宫殳冲过去,接住了她。他才发现,她的手脚还戴着铰链。
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这样站在她面前,决定杀了她,从此和她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可她死的瞬间他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不舍和心痛!
他迅速斩断了铰链,然后抱着她往北苑飞去。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他心里念着,眼泪已经无声的滑落。
再一次,北宫殳废寝忘食的救了她。她甚至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
他抱着她,看着她胸前那两道伤疤。这都是他赐给她的!他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他们生不能一起,就一起死吧!
珥海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以为她已经死了。可第一眼看见的是北宫殳那憔悴和布满胡茬的脸。她把脸别过去,不去看他。
北宫殳伤心的看着她,此时她虚弱的很,受不得丝毫的刺激。他站起身,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珥海的泪再一次流了下来,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
有人来伺候她喝药、用膳。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她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这是第二次她来到这里。一切竟都是这样的讽刺!
北宫殳每天都来看珥海,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她!这样的现实竟然是付出了这么多惨痛的代价才得以认清!他甚至怀疑最近他是不是疯了,这一点也不像他!
艾依绝望的呆在苒院,哪里也不敢去。她分明的看到,他离她,越来越远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何不让我死。”珥海愤恨的看着北宫殳。他一次次的折磨她,却又一次次的救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样活在他给的痛苦里,像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无法自拔。
“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北宫殳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还是这张举世无双的脸,还是这么霸道的回答!她冷笑了一声,生不能随性,难道就连死都死的不得安宁吗?她是不是前世欠了他的孽债呢!
“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珥海又把脸别到一边,冷冷的说。
“珥海,你别这样,我是有苦衷的……”这是第一次,北宫殳想要对一个人解释。
“苦衷!?多可笑的理由!苦衷就是因为你还娶了一个侧妃?苦衷就是一次次的要我死再一次次的救我?你不要说你还是爱着我的,你……”
没等他解释,珥海就大声的回斥过去,可她的没还说完,北宫殳已经堵上了她的唇。
她想挣扎,却无力挣扎。她渴望他的吻、他的拥抱,却又害怕他的吻和拥抱。她的内心有强烈的矛盾在冲突着。他一次次的给她希望,却又让希望一次次的破灭。她不明白,他为何连面对自己真心的勇气都没有!
北宫殳吻着没有半点反应的珥海,她眼角又落下晶莹的泪珠,那么刺眼。他的心忽然很痛、很痛。因为他的逃避,究竟要将她伤到哪般?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还是不看他。如果说心已经碎的有了裂痕,是需要时间来修补的。
北宫殳见珥海已无大碍,然后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什么也没说。出了门,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漫天星辰的天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一个能容得下他们的地方吗……
一边是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却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一次次被伤害的女人。一边是自己此生第一个深爱,却又明知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的女人。北宫殳感觉从没这么痛苦过。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他该怎么走,用什么样的勇气往下走?
每晚每晚,他都喝的烂醉,一个人,静静的。
艾依在门外,看着他憔悴的身型。不知为何,她不敢进去。他明明已经喝不进去了,曾经那么挺拔的他,如今却像个废人一样,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她!如果世界上没有“觉醒”,没有她,他还会是他,她心目中那个神一样的他!
想到这,艾依狠了狠心,就算他会恨她一辈子,为了他,她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