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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尼龙绳,在检查绑匪死活时,李强说他的枪法保证不留活口,王东生试探一番脉搏后果真如此,收缴了三支毛瑟手枪,俗称驳壳枪,盒子炮,据说八一南昌起义朱德元帅便是佩戴这种手枪,自动式,弹匣供弹,就是外表丑了点,年代久了点。
枪声并未引起牌坊赌客的注意,这从另一角度说明,老友牌坊之上有大势力罩着,少有被警方查封彻办的情况发生。
未免有人见着尸体报警,两人合力将他们堆砌在犄角旮旯,以沙土草秆乱石碎屑填埋,加以残桌烂布掩饰,简单处理血迹后,这时杨城来电,事发突然,十万火急,黑铁巨鲨竟然提前交火,石碑西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警笛声四起,巡逻车乱窜,谎报案件假意纠纷徒然翻了三倍。
王东生知道这是为搅乱警局秩序隐瞒黑帮械斗而使的常规手段,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战事提前爆发,不管缘由为何,此番乱斗,诛邪魔域必须参与其中,掠夺地盘,拓宽势力,聚敛物资辎重,搜刮军火刀器。
在这节骨眼上出事,是他所预料不及的,二楼杂货铺内还有蓝三秀需要照顾,她一把年纪,色衰体弱,受此劫难,不论心理和生理上都会留下桎梏和隐患,这个时候,就迫切需要呵护和照料来缓和心神。孤儿院缺不了她,孩子们离不开她。
李强被王东生遣回帮内执行任务,他则回房解救了蓝三秀,背着老人疲惫伤神之躯,回了知心路有爱孤儿院,路上蓝三秀问他是如何脱身,绑匪下场又如何,王东生编了借口,说是被警方解救,绑匪已经被逮捕归案,当老人问及为什么没做笔录时,他支吾半饷,说今天有事去不了明天再做也不迟,老人教育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以怨报德,改天要好好答谢警局子弟,他们执政为民,辛勤治安,时刻冲在危险最前线,当受全国人民的敬重和爱戴。
蓝三秀的殷切说教,让他无限怀念作古的爷爷,儿时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满怀期盼,谆谆教诲,爷爷的话语,仿佛还萦绕在耳旁一般,久久不散,可惜一切来得太快,不待自己侍奉赡养,他已经辞世长别,一去不返,徒留自己孤单一人,直面这残酷的世界。
孩子们年幼无知,并不清楚三秀奶奶被绑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一回来,肚子就不会饿,个个兴高采烈活蹦乱跳,王东生架好毛竹椅,铺设果红毛毯,将老人小心安置,眼看快到饭点,为让老人好好休息,王东生只得亲自上街购买食材。
知心路岔口便是农贸市场,门口尽是贩卖杂食卤肉的违章三轮车,地板污浊,道路泥泞,踢踏着脱鞋走一遭后裤管全是污泥,王东生来到市场发觉身无分文,所幸带着银行卡,就近提了一千块现金,购了足量蔬菜及肉类后大包小包返身回孤儿院。
刷锅洗灶,切菜淘米,灶台由红砖水泥粉砌,盦胆内需添满水避免烧红,灶膛里架好麓棘和木柴,开始炒菜。
油烟一起,白菜放炒,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剁椒大白菜,清炒莴笋丝,香辣脆皮鸡,西红柿炒蛋,蒜苔炒肉丝,腐竹焖猪肠,梅菜炖肥肉等十几个家常菜收盘上桌,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入席就座,左右手各拿一根筷子敲碗讨食,蓝三秀起身骂他们不懂礼节不敬神明,触犯了食神天威,他们才闭嘴老实,端正坐好。
王东生怀揣心事,担忧帮派弟兄的生死,思绪乱如麻,一瓷碗端了半天也未盛饭,蓝三秀看他心不在焉,便好生询问,王东生回答没有,掩饰着扒了几口,才发觉碗里并无米饭。
老人毕竟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慧眼识金,辨晓黑白,觉得王东生远非池中物可比,以后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她说:“东生,你安心去做你要做的事吧,这里由我照料足够了。”
王东生放下碗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简单的言语,充满了亲人的关怀和体谅,不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表达。
…………
中州山麓背阴面有座公园,名作儒林,附近的业界白领知世丽人在经过白天漫长的工作后,都喜欢来此消遣散步放松身心,欧式古铜庭院灯,红木镀锌凉板椅,连着一片片的滨菊、巢蕨和刺槐,风景怡人,美不胜收。
然而,随着中海公铁路扩建房地产项目开发,儒林公园被果断强拆,因为它阻碍了西南两地的正常通讯及交通枢纽。滨菊花圃如今已被铲为平地,黄土壤裸露在地表外,土方车碾轧车停在上面,完全不复当年盛况。
两拨人泾渭分明,划开道双双对峙,东南风刮起尘雾,众人的衣摆随之摇曳,此地寂静只剩呼哧风声,刀光剑影,一触即发。
双方各有首脑,立在众人面前,以目光气势暗中进行较量,左边光头莽汉提棍握旋,右边平头男人扬刀示威,三分钟对视,却迟迟不动手,这刻,不知谁打了个喷嚏,刹那间,成片惊雷响起,千人交战冲锋,锋利的砍刀落下,便见一道鲜血飙射,沉钝的棍棒挥舞,又有一人砸晕倒地,每个人都状若癫狂,嗜血杀戮。
血越流越多,渐渐染红了黄土坡,刺目惊心,人越倒越多,慢慢覆盖了鲜红的血,尸横遍野。这是场真正的战斗,充斥着腥风血雨,残骸烂肉,没有人能够得以挣脱,他们必须为了一个命令,为了一些利益,去厮杀搏命,去用身躯甚至生命来完成。
不知杀了多久,或许十分钟,或许一小时,所有人都开始疲惫,乏力不支,杀红的眼渐渐平息,光头汉一棍扫开三把开山刀,怒吼一声退,两拨人分开了,平头男一刀劈空,扬刀前指:“鲨鱼,跟你斗了这么多年,老子今日誓要与你一较高下,咱俩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回去!”
光头汉插棍入地,略作喘息,抬眼皮蔑然:“那一定是你死我活!”话音落,三磅重的铁棍已经抬起,他冲前挥击,直取平头男头颅,却是下一刻,刀棍铿锵之音起,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平头男使巧劲,角度刁钻阴险,光头汉挥重力,招式大开大合,一时间难分胜负。
平头男挥刀撕裂对方皮肉,光头汉捂着伤口后退,双双凝视,一声杀,两军再度交战。光头汉趁乱潜逃,军心顿时散乱,士气低沉,平头男奋勇杀敌,随身之士,英勇无畏,至此刻,双方高下立判。
光头男逃跑,引得小弟无心恋战,也纷纷逃命去了,平头男冷笑追击,却是突然接到密电,是总部发出的救急信号,原来交手的鲨鱼只是诱饵,巨鲨所有精英正攻陷黑铁总部大楼,平头男望着对手仓惶逃窜,却只得作罢,收兵回援。
儒林公园山脚是片毛竹林,入秋后便有成堆的枯叶洒落,覆盖了整条青石路,浩浩荡荡几百人踏在上面,喺唰声踢踏声嘈杂,正是此刻,几十人自蔽布中掀起身子,速度飞快,冲上前一阵厮杀,刀切斧削,血肉翻飞。
平头男突遭埋伏,勃然大怒,提着钢煅马刀一阵砍,这群不知哪里冒出的伏击者身手矫健,不似一般混混,平头男不敢马虎大意,抡得马刀吃咧作响,不过毕竟己方人多势众,伏击者根本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五十人被打得招架无力,自身难保,不过揭了域师军令,就必须誓死完成。他们一路退防一路引敌,从毛竹林退踞狗头坳,不过百来米,却拼尽了他们的全力,折损了六名精英,要将对方引去几公里远的豁山口,更是谈何容易。
平头男似乎嗅出异常气息,喝令马仔罢手,这群人是为了拖延回援总部而设的障碍,不能上当了,他拔出意大利92f手枪一梭子放空,瞄了几个伏击者以示威慑,那群人果然开始退缩,平头男不想惹出大乱子,弹药也就一匣,打完就没了。
在伏击者作出退势的正当,一个身影从土坡掠出,光洁的脚板,快如灵狐,前冲的速度,越过闪电,他尖吼一声啸,豆大的拳骨砸在平头男下颚,当时就脱臼了,喀吧声清脆骇人,平头男躬身倒地,牙关抽搐口吐白沫。
这会马仔才回过神来,提刀架马地拼了上来,舞刀弄枪,耍的都是假把式,王东生大脚跺下,踩在平头男后脑勺左右蹂躏,刚刚枪杀弟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恨不能及时救援,眼睁睁看着他们命殒消魂,这番怒火自然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
平头男门牙犬牙尽数磕裂,一嘴鲜血流的触目惊心,欲挣扎而起,却始终摆脱不了魔爪,堂堂黑鹰一帮之主,一世英名却毁在这个男人身上,气得他羞愤难当,一口气喘不上来,自缢了。
一帮小弟见老大没了动弹,就知道凶多吉少了,个个红目尽凸动了真怒,那些人都是无业游民打摆混混,凭老大给他们撑腰打赏,才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如今经济来源被人掐断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王东生不知道那人如此气短,踩了两脚丫就受不了,与当年甘忍胯下之辱的韩信相比,实在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