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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败德的女儿!我作孽呀……哎!”云将军气得垂足顿胸。
屏幽不忍心伤害她的这个爹爹,但是事已至此却不是她能把握的了。
“猫刑?那可是我朝明令禁止的刑罚了,太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皇帝气呼呼的道。
皇后见风向有变,便赶紧给她的哥哥秦暮使眼色。
秦暮便驱身上前道:“皇上!现在还是先审寒王爷和寒王妃通敌之罪吧,具体太子的那些事毕竟是小事呀!罘”
“也罢!太子之事另作处理,先说说你为何通敌拒捕之事吧!”皇帝道。
屏幽浅笑依然,并不出声,都认定她通敌了,她多说也无益不是么?
百里初寒却直视着皇帝的眼眸道:“皇上!屏幽是被陷害的,我已然找到证据了!欤”
“哦?证据何在?拿来我看看!”皇帝也希望没事,那个云屏幽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孟幻枫赶紧上前来,一施礼道:“皇上,我可证明那不是喻落尘之作!”
“你一介酸儒,如何证明?”秦暮不屑地道。
“丞相差矣!酸儒做别的也许不行,但是看文读诗却是内行,是不是出自本人之手,我一看便知。”孟幻枫回道。
“好!来呀!将那首诗作呈给那离王子品读!”皇帝也是迫不及待。毕竟他也怀疑,屏幽没道理那么做,但是满朝大臣都参与进来了,就必须要证据才能完结。如果真能证明屏幽被陷害,那是最好不过。
孟幻枫接过诗作,其实他早就看过研读了一番,只是装装样子读读,便连连摇头道:“皇上!难道大锦真的没有文人才子了么?竟然如此拙劣的诗作,也能和东升国的才子皇帝喻落尘相较?真是笑话了?”
“你休要胡说!如此贬低我大锦,你用心何在?”皇后暴怒出言。
皇后话落,皇帝沉声道:“不妨,且听凌云大陆第一才子孟幻枫的解释如何?”
孟幻枫丝毫不以自己的直言为意,继续道:“东升国皇帝喻落尘乃貌似潘安才似李杜之辈,他的诗文清新明朗、色彩鲜明的抒写情感,他的诗语句畅达,具有飞动流走感,即使是些艳情的伤别诗,笔调也清新飘逸,不落寻常窠臼。”
“可否举例说明一下?”皇帝道。
“比如他的《叹花》诗一首: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此诗是借咏叹花开与花谢,来寄托男女之情。其诗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辞彩章句为兵卫。他的诗为事而作,不追求辞彩,不无病呻吟,这是他的诗文的普遍特色。而那篇你们认为的通敌诗作,却无论是‘意、气、辞彩’三方面都难与其真作相媲美。”
“‘落叶知秋古今同,尘缘难绝不夜情。欲抚嫩蕊花想意,往折弱柳赶行云。’此诗的确细品之下,有不少瑕疵,如第四句的‘往’字本来应该用平韵,却用了仄韵,的确是略懂诗文之人不该犯的错。”皇帝反复的吟诵了几遍后点头道。
“的确,皇上真乃大才也!”孟幻枫竟然一反书呆子气质,拍起了皇帝的马屁。
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笺,抬头仍然疑惑的看了一眼仍然跪着的屏幽和百里初寒,道:“看来此事还不能坐实,这样暂且容你们回府闭门思过,不可再生事端!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才可出府。”
“皇上,勾结外敌,此乃大罪,不可轻纵了啊!”皇后道。
“好了,朕意已决,毋须再言。”
这时,太监总管江清小跑进来道:“皇上!这是一个昏迷后才醒过来的大内侍卫送过来的易容假面具,说是从那夜进到皇宫的黑衣人脸上扯下来的,奴才刚刚看过了,竟然是东升国皇帝喻落尘的面具模型呢!请皇上明鉴!”
“什么?竟有此事?”皇帝赶紧起身接过来仔细的研磨观看。
“哈哈哈!是了,此物乃是喻落尘的面具,但是恰好可以证明,那日的夜闯皇宫之人不是他,否则还用做自己的面具么?看来我们真是冤枉寒王妃了!”皇帝顿时面上的最后一抹疑虑也消除了。
“会有这么巧么?江公公,倒是送来的及时!”皇后阴阳怪气的道。
“禀报皇后娘娘,江清正巧站到殿外,碰到那个侍卫将面具送过来,并说明原委,如果娘娘不信,大可以将他叫来一问,他就在殿外候着呢。”江清毕恭毕敬道。
“不必了!”皇后声音不快道,既然能来,那就是安排好了,岂能让她问出什么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过咄咄逼人了,以免引起皇帝的误会。
“父皇!太子纵容他的侍妾伤害屏幽一事,父皇不能不管!”百里初寒依然跪地道。此时他既然不想再装傻,那他就要努力保护住自己在乎的人。幸亏提前买通了江清,将面具之事做了安排,要不然岂能如此就消除疑虑?
“三弟!你说我们害她,那伤口在哪儿?如果能让众人见识一下弟妹的伤处,也能让父皇相信我们害了你呀?”太子明白那个地方不能示人,但也诧异,虽然那日他没有看见云屏幽的伤,但是依据当时的情景,应该九死一生才对,但此时看到她为何只是有些憔悴,却并无大碍,一定有蹊跷。
皇帝道:“是呀?寒王妃不知伤在何处?让太医看一下,如果太子如此纵容侍妾,那朕定当不饶。”
屏幽一听,头一晕,原来这伤好的太快也不好了,相当于将敌人的罪证抹除了,但事到如今,只能再一次放过这两个奸人了,遂轻笑道:“皇上!屏幽的伤情无碍,我相信太子也是无心的,只是被人蒙蔽,就请皇上不要追究了!”
云将军一听就不干了,遂愤然道:“屏幽,不要念及亲情,那个女儿我不要了,如此丧德败风之人,不要替她着想,你的善念会害了自己的!”
屏幽一阵汗意,没想到云将军会这么想,以为她是为了她爹爹的颜面,以及顾及亲情,遂只好顺水推舟道:“爹爹!女儿还活着不是么?何必斤斤计较呢?我相信总有一天三姐会后悔的。
“既然寒王妃如此说了,这一页就暂且翻过了,不过,虽然那里王子孟幻枫推理出此诗基本可以断定非喻落尘所作,但是你必定被陌生男人劫持了七日夜,因此,我看以后为了避嫌,你还是暂时不要出门了!”皇帝捋着长须道。
屏幽特想骂一下这个老皇帝不辨是非,竟然想软禁她?但人在屋檐下,遂只好先应下,以后再说了,“是!谢父皇隆恩!”
“皇上!难道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秦暮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秦丞相最近是否很闲呢?要不去到地方替朕巡视一下地方之治吧,省的没事胡想!”皇帝有一丝不豫道。
“是,臣遵旨!”秦暮怏怏的回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屏幽终于从皇宫里坐着皇帝的马车被送回了府里,当然没忘记带上皇帝的赏赐,毕竟这两次的惊吓和伤害,她可是丧失不少元气,现在仍在后悔不多多的敲诈一些,以弥补她这些时日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屏幽和百里初寒简单的洗浴了一下,然后沫儿给他们弄过来一些好菜,二人吃饱喝足了,因为这些日子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不少的折磨,二人将门一关,在房里相拥而眠。
把应千凌和孟幻枫好一顿郁闷,这些日子以来,自从入住寒王府,就为了这夫妻二人马不停蹄的奔波劳碌,不说声谢谢也倒罢了,怎么也得招待好他们二人的饮食吧,竟然他们自己吃饱喝足,睡觉去了,独独不管他们二人,毕竟他们是客人好不好?
二人郁闷归郁闷,也不敢去打扰这对命运多舛的小夫妻的好眠,遂二人颇为惺惺相惜之感的携手去厨房找吃的,一入厨房,便看见架子上还有一只考好的烧鸡,二人一喜,看来今日不用饿肚子了,应千凌赶忙跑过去准备拿走回房去吃,但手刚刚伸到离烧鸡只有一寸之距的时候,突然烧鸡不见了。
应千凌一激灵,难道烧鸡也会跑?遂赶紧顺势一看,一个干巴的白发老头,正抱着那只烧鸡啃嚼呢。
“老头儿!你怎么抢我的烧鸡?”应千凌气道。
消失不见几月的毒怪茂北疆此时刚刚回到王府,因为听说屏幽被皇帝下了大狱,才从外地赶回来的,谁知到了才知道屏幽已然无事了,便懊恼自己白白披星戴月的赶路,也没有去看屏幽,直接进厨房找些吃的。进来后便看见两个翩翩少年郎正想拿烧鸡,他于是就给抢过来了,食物对他来说,谁能吃到肚子里,当然就是谁的了。
“你的?那怎么在我这儿?谁先拿到就应该是谁的!”毒怪继续坐在案台上,继续啃着鸡腿。
把应千凌这个气呀,不知哪里来的一个疯老头,竟然也欺负他,他自从入住寒王府都够憋屈的了,再也不想忍受了,遂道:“莫非你是个小偷?竟然跑到王府里偷东西?来吧!敢吃就要能吃得下才算。”
毒怪一看,这个长得虽然算英俊的男子竟然想打架?遂道:“吃完再打,我没兴趣!”
应千凌气得胡子都快长出来了,道:“疯小偷,你还给我烧鸡!”
汗!如果让他的手下看见他们堂堂的席月国的太子,竟然在大锦国游玩期间,为了一只烧鸡打架,不得把下巴都得掉到地上,这个肯定不是那个曾经一掷千金的太子。
但毒怪因为连日的赶路,风餐露宿也是没吃好,没喝好,好不容易回来了,心也放下了,想吃个痛快,却遇到个鲁莽的小子和他争烧鸡,遂道:“你休要无理,别怪我不客气呀?”
眨眼之间他手中的鸡已然剩下了一半了,应千凌更是气愤异常,遂举起随手拿起的一截竹棍,便挥了出去。他本是百里初寒的同门师兄,武功虽然不及百里初寒,颇通医理,但对付一般人,他的武功也是绰绰有余的,他却不知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毒怪。
毒怪看了一眼挥向他的竹棍,嘟囔道:“吃个饭都吃不好!麻烦!”遂手向怀里一掏,又一撒,一些粉状物,便准确无误的进入了应千凌的口中。
他初时感到甜腻腻的味道,之后手中的竹棍便掉到了地上,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到底干什么了?我——哈哈哈——为什么笑——”
一直无从插话的孟幻枫一见应千凌的不寻常表现,遂道:“应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哈——小偷,你到底给我用什么了?”应千凌笑得眼泪一把,还是眼泪一把。
毒怪无奈的翻白眼道:“少见多怪,这是我徒弟研制的‘畅欢散’便宜你了,别人我都舍不得用的。”毒怪看都不看二人,继续吃着鸡肉,还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坛酒,畅饮起来。
孟幻枫一听应千凌中了计,顿时慌了,立即对着旁若无人的毒怪道:“老人家,您没吃的也好,穷苦也罢,怎能去人家家里偷东西吃呢,偷东西还如此明目张胆,竟然在厨房里大吃二喝的,吃喝也罢,为何还要对人家的主人用毒呢?所谓‘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为人要高洁,不可……呃——你干什——呜呜呜!”
孟幻枫的喋喋不休的一番儒家言论,毒怪早就不耐烦了,竟然有这么一个迂腐的小子,在他喝酒吃肉的时候破坏气氛,一生气,甩了一点儿“尽情流”。
孟幻枫本来美好如玉的面上,顿时涕泪交流,“呜呜呜——呃,呜呜呜——我这是怎么了?”
毒怪端坐于灶台之上看着: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大声的哈哈笑着,一个面如冠玉的英俊小生却不停的哭着,无论是笑也好,还是哭也罢,二人脸上都是泪水连连。
毒怪已然有了几分醉意,烧鸡也吃得差不多了,对着仍旧不停哭笑的二人道:“我去看看我徒弟,你们继续,以后记住我老人家想吃的东西,没有人能抢了去的!”
毒怪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却不想在花园子里,因为贪饮,喝多了,不小心在花坛边睡着了。
悲惨异常的应千凌和孟幻枫却无奈在厨房整整待到晚膳十分,当厨房的人来到此处的时候,看到他们二人坐在地上一个哭一笑,吓得一群奴才赶紧去找屏幽和百里初寒。
此时,屏幽也睡醒了,起来正想着晚膳吃些什么,毕竟这些日子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总觉得亏得慌,百里初寒的呼吸依然平静绵长,屏幽不忍打扰,想必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遂轻手轻脚的在梳理起一头秀发。
这时,外面的听雨小声道:“不行,死了都不能打扰王爷和王妃休息,这些日子都没睡好。”
屏幽皱眉,心道,难道就没用平静的日子过了么?总是死呀死呀的。遂怕吵醒了百里初寒,小声的移步走出房间,见是一个不太熟的小厮,问道:“什么事呀?”
小厮一见屏幽出来,赶紧禀报道:“王妃,快去看看吧,住在咱们府里的应太子和孟王子不知是怎么了,一个哭个不停,一个狂笑不止。”
屏幽眉头一皱,什么情况,这两个人没事又哭又笑做什么?但毕竟人家是别国皇亲贵胄,也不能大意了,遂道:“在何处?带我又看看!”
小厮赶紧带路,道:“厨房里呢,小的们一打开厨房门就看见两位在里面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屏幽随着小厮到了厨房是,看到的就是洒脱无比的应千凌面上呈现出夸张的笑意,但是泪却不停,手脚不受控制的将厨房里的鸡鸭鱼肉,蔬果佳肴,弄得到处都是。而不远处的温雅的公子孟幻枫却一派狼狈相,平时雪白的衣物,也看不出颜色了,鼻涕一把泪一把,极其伤心。
屏幽顿时了然,是中了畅欢散和尽情流两种毒药了,而能有此药的除了她,就是她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了,许久不见踪影了,这次回来了?
屏幽无暇多想,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解药,喂进二人的口中,道:“来人,将两位皇子,送到他们的卧房休息。”
立时,吃了解药,二人终于停止了哭笑,几个小厮在将他们拖走的时候,屏幽听到应千凌声音不大道:“我要吃东西,饿死了,难道吃东西也不行么?”
屏幽赶紧嘱咐人给两位用力过度的皇子备了一桌丰盛的晚膳,她叫过府里的下人,问道:“谁看到茂前辈了么?”
厨房中的人皆是一激灵,心道可别回来呀,要人命的老头儿,但都摇头表示没见,屏幽不禁疑惑。
屏幽出来正往自己的畅意轩走,想百里初寒此时应该醒了,在走到花园时,突然一声震天响的呼噜声传来,屏幽一皱眉,有谁能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声呢,只有那个毒怪了。
屏幽顺声找去,只见茂北疆衣衫褴褛,又一副初见时候的落魄样,满脸通红,躺在花园的花坛上,怀里已然抱着一坛子酒,睡的正香甜。不时的嘴里还叨叨着“喝,好酒……”
这个师父就没有一次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每次都是如此落魄,就像是乞丐一般。屏幽叫了几声,却怎么也叫不起,她四周看看,正巧看见一个鸡毛,遂捡起,走到毒怪身旁,将鸡毛对着他的鼻子不停的搔刮,几下后,毒怪喷嚏连连,便坐起边嘟囔,“真是,该死的鸟儿,睡觉都睡不安稳。”
“师父!舍得回来了?一走就是几个月呢?”这几年屏幽都习以为常了,每年回来两三次,然后就突然消失,有时候几个月不见个人影儿,这次最长,竟然有八个月未进王府大门了呢。
毒怪的睡眼惺忪的老眼顿时一亮道:“徒儿,我可是看到你了,我以为我回来晚了就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徒儿吉人自有天相!”
“回来就咒我,对了,师父!你去厨房了?”屏幽问道。
“厨房,是呀,回来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解决吃饭问题呀!”毒怪纳闷屏幽为何有此一问。
“那你是不是给两个男子下毒了?”
“下毒?天!忘了,是哟,他们不知死活的打扰我吃烧鸡,为了怕他们耽误事,我才用了点儿毒的,本想着吃完就给他们解药,但是一喝高兴就忘了给他们解毒了。”毒怪还一副无辜样子。
屏幽无奈的道:“师父!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两国的权利人物呢!他们一个是席月国太子应千凌,一个是那离国王子孟幻枫,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毒怪挠了挠头道,“那又如何?不知者不怪嘛,况且是他们两个人先招惹我的,我是受害者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