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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找到了!那我用玉玺了!”百里初寒请示道,但眸中愧疚感更胜。
谎言虽然出于善意,但是谎言就是谎言,不能因为是出于良好的目的,就要被人们推崇,这本身就是极其扭曲的伦理。
饶是如此,百里初寒还是决定对父皇,做这种连自己都不耻的举动,为了父皇一生的荣耀和尊严,他觉得这是值得的!
百里戎狄躺在那里,神智从未有过的清明,欣慰、如释重负,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躺在自己的身侧,虽然已然香消玉殒,但是却没有分开不是么?
他们的爱子,他已然把最好的留给他了,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最后的目的实现了,也是好的,血雨腥风的皇宫生活,也许他不留恋,真正入了他心的,恐怕也只有这一妻一子了钯。
百里初寒的内心也在守着无限的煎熬,一方是父皇的殷殷期盼,一方是父皇一辈子的尊严,他难以取舍,但也许一代帝王的尊严在他的心中更胜一筹,是,就让他为父皇母后争取一下死后的尊荣吧!这是他此刻惟一愿意做的!
翡翠色的玉玺缓缓的印上了那传位的诏书,皇帝眸中闪过欣慰和放心,但百里初寒那盖印的手却抖颤个不停,那是父皇用一生守护的东西,却被他轻易的送出去了,内疚蔓延至四肢百骸。
“父皇!诏书已然拟好,您再看看么?”百里初寒又一次问道伴。
皇帝百里戎狄艰难的摇了摇头,含混道:“不了!你收——好——”
费力的说出这样几个字后,他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是放心了,眼睛缓缓的闭上了,手习惯性的抓住了肖贵妃的手,不再言语。
屏幽看到了百里初寒的挣扎和痛心,走上前去,轻轻的一拥,道:“寒!你是对的!”
此刻不需要千言万语,只需要一句理解,只需要一句心灵的交融。
这就是爱,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呼喊,没有要死要活的誓言,只是在需要时候,说一句我理解你,你做的是对的,就是对爱人最大的鼓舞和信任,也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选择“你是对的”的绝对信任,才是真爱。
“幽!父皇和母妃暂时交给你照顾,我去了!”百里初寒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垂死的父皇,和已然仙逝的母妃。
屏幽点头,心疼的摸了摸百里初寒瘦削的下颌,胡茬扎手,眸中血丝尽显,衣衫几日未换了,都已然褶皱不堪,她用明显粗糙了的柔胰,不停的整理着他的衣衫,拍拍打打,拽拽抻抻。
百里初寒看出了她的担心和紧张,一把握住她忙碌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四眸相对,里面是无限的依恋和对彼此的担心。
“幽!我会很快回来的,你要小心了!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我要你完好无损的回来,不能有一丝损伤,我什么都不稀罕,只要人在就好!”屏幽眸中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依恋。
小儿女的姿态她从不轻易的显露,虽然曾经也有过无助和渴望男人宽阔的肩膀,但是却不想暴露自己的无助和凄惶。
这次不一样,这是生离死别式的分手,前途之不可测,未来之凶险,是她难以企及的,这一刻她只想拥有彼此,仿佛只有那样才让她安心。但事实却是残酷的,分手势在必行!
百里初寒低头在她的毫无血色的唇上印上一吻,那是留恋的、感伤的、凄楚的,当然更是离别的……
百里初寒推开正阳宫的厚重的宫门,“吱钮”门轴发出的粗噶声,让坚守门外的侍卫齐齐的一阵紧张,一下子刀戈剑戟悉数对准了他。
百里初寒轻蔑的一笑,如果他想走,就凭眼前的上百个侍卫,他还没放在眼里,只是这里有他的牵挂和留恋,所以只能选择妥协,他轻轻的一摆手,“不要紧张,请禀告太子,我要见他!满足他的需求!”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由一个去做禀告,其余的则是齐齐的警惕的看着百里初寒,好似眼前的是一只凶猛的老虎。
秋日的晨曦是微凉的,天高云淡、云燕成行,成群的云燕畅游在浩淼的天空,百里初寒目之所及,是那么的辽阔,那是他无限向往的生活,也许此事过后,希望能携屏幽畅游于江湖,如果有可能,他再也不想回到王府、朝廷,再也不想回到那令他痛苦的怀州。
但,那可能么?父皇之遗志,母妃之仇,还有那些为了他们而枉死的官员和奴仆,更为可恶的是,毒怪夫妇的惨死,给屏幽造成了难以释怀的愧疚和心痛,他也是不能置之不顾的,太子的孽越来越多,而他注定要一生与之纠缠不休了。
远空中,成群的云燕愈行愈远,逐渐的成为了一个个黑点儿,点缀在碧蓝如洗的如缎似锦的天空下。
静默的站立和思索没有持续多久,太子便闻风而至,当听到手下的汇报后,他的心情当然是紧张和激动的,多日来的愿望即将有所突破,他能不开心和紧张么?匆匆而至,表情急切道:“三皇弟是想明白了么?”
百里初寒并未正眼瞧太子一眼,双眸紧蹙,眸光依然投注在那浩远的天空,幽幽道:“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不过我也有条件!”
“三皇弟!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非得你死我活不可的仇恨,你尽管说!”太子无限的恭谨。
对于他的惺惺作态,百里初寒都不屑鄙视,“首先,将被你白白害死的那些奴才宫女,予以厚葬!”
“行!来人呢!立即按照寒王爷的吩咐去做,将那些奴才宫女按低等嫔妃的宫制安葬。”太子吩咐道。
那又如何?百里初寒知道这些都是枉然,可是心里却又不知该对那些宫女太监如何表达歉意,只能给予死后的尊荣了。
百里初寒缓缓的抽出怀里的传位诏书,手腕一抖,迅速的展开了,同时一块碧绿的传国玉玺也显露出来,“太子!这是写着你的名字的传位诏书和传国玉玺,有了它什么都变得名正言顺了,可是这却是我欺骗父皇所得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些条件,否则,我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百里初寒说着将那诏书和玉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成要毁了的姿态。
太子忙道:“三皇弟莫急!有话慢慢说,你要是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言!”
空阔的天空此刻变得出奇的清澈,就连那不时嬉戏的燕儿,也不知去向了何方,只留下回忆和碧蓝如水。
百里初寒收回那无限畅想的自由,道:“第一,让父皇得享最后的荣耀,在他薨逝前,你要亲自服侍饮食起居,做一个孝顺儿子;第二,给予父皇应有的葬礼,让我母妃和父皇合葬一棺一椁;”他能做的却这么的少。
“第三,追封我母妃为皇后,当然这也是父皇的遗愿,并且都写在了传位诏书中;第四,废除父皇的所有后宫,包括你的母后!第五,不能再伤害无关的人,包括云将军的府邸,杜公允的府邸,皇妹百里惹翠,以及你认为的异己。第六,我和屏幽会远离大锦和怀州,还有将你和喻落尘的肮脏协议取消!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做交易!”
当太子看到那写着传位于太子百里冰曳的诏书和传国玉玺之时,心脏几乎要破体而出了,但当听到百里初寒娓娓道来的那六条时,脸色则是如寒冬里上了冰霜的水井,除了冷还是冷!
其他的都能勉强接受,可是要废除母后的皇后之位,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呀,毕竟他是太子,如果亲口将自己的母亲废除后位,那不是要被人诟病么?况且母后也会不依的。
“废除母后的后位也是父皇的意思?”太子的声音阴鸷难听。
“是,诏书里都有,是他最后的心愿,试问有谁愿意让想毒死自己的人,在死后还要生生世世的陪伴在侧呢?”百里初寒讽刺道。
太子不是想不到父皇的抵触,但是母后那里他是没办法交代的,毕竟这么些年母后也是走的不容易,这个似乎有些过分……
但是,百里初寒的决绝和攥在手心里的诏书,他又是那么的迫切得到,如果不答应,他一下子将之毁了,什么都没有了,念头一起,道:“好!我答应,六条全部办到!那诏书——”
“诏书,我会在父皇薨逝后即刻向文武百官宣读的!”百里初寒怎么会相信他真能做到那六条呢,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些时间和机会罢了,他凭借着苍狼阁的实力,相信逃离出怀州还是不难的吧?
太子点头,笑道:“看来三皇弟处事越来越稳妥了,竟然滴水不漏?”
“什么环境造就什么能力,太子不是从小就给我了一个紧张刺激的好环境了么?我岂能不按照游戏规则来?况且每一步不都是被动的接受么?”百里初寒质问连连。
“我答应不伤害你,但是你暂时不能离开怀州,否则,我可不保证以后的事情。”太子觉得百里初寒还是放到眼皮底下安全一些,以后也好找到机会除了他。
百里初寒不意外他的要求,毕竟他将自己划归为最危险的人物,又如何能放了他呢?看来和屏幽相游江湖的美好想法,很难实现了。“那你和喻落尘的约定呢?”
“当然取消!”太子知道什么事重要的,况且自从看到屏幽的淡然出尘的性子后,也有一丝丝别样的情愫,对于答应喻落尘之事,他本就不想信守承诺。
“好!成交!父皇从今往后的一切都必须按照以前的规制来办理,我要让父皇的最后时光,活得有尊严,还是一代帝王!”百里初寒强调。
“可以!”太子拍板。
百里初寒与太子的约定好了后,便回到了正阳宫中,屏幽也焦急的等待着,当看到了百里初寒那疲惫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之内的时候,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她如小鸟一样投入到他的怀抱,好似这仅仅一个时辰的等待,确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皇帝依然保持着那种姿势,尾随而来的太子也如约,来到了皇帝的面前,道:“父皇!你受委屈了,从今日起,你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帝王,我以前对不住您了!”
屏幽见太子的低姿态,知道百里初寒已然将他说服了。
皇帝百里戎狄颇为意外,但是看到百里初寒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以为是太子知道了百里初寒的实力,而不得不屈服了,遂道:“你个孽子——”
太子也不争辩,只是垂首听训。
但是皇帝哪里还有力气去骂人,只是说了那四个字便气喘吁吁了,遂不再言语,继续闭目养神。
太子进来后看见床上已然腐败了的肖贵妃,不仅一阵恶心,道:“父皇!不如将肖贵妃入殓了吧?也好入土为安,三皇弟说要让肖贵妃入殓在父皇您的陵寝,不知可否?”
皇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表示。
于是,在皇帝的默许下,肖贵妃终于得以入了凤棺,并且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一切葬制,均按皇后的仪制办理,虽然太子承诺要服侍皇帝的膝下,但是百里初寒怕太子一不小心泄露了他们直接的约定,引起皇帝的疑惑,遂也就亲自服侍了。
虽然曾经的皇后十分不满太子同意百里初寒的条件,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反正即将即位的是他的皇儿,她已然是太后,那个皇后之位不要也罢,况且死后不埋葬在皇帝百里戎狄身边更好,毕竟自己曾经有过杀意,还是离远一些要安心。
而太子就在外面操持肖皇后的葬礼,百官也允许参拜,这一日当云将军终于有机会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然是肖皇后即将入土的前一日,云将军争得了太子的同意,亲自拜祭肖皇后。
因皇帝不许肖皇后离他太远,因此举行葬礼的一切仪式的灵堂,就设在了皇帝的正阳宫中,这要是平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皇帝的寝宫怎能放置嫔妃的灵柩呢。
但是如今的太子哪还会管那么多,只要百里初寒能够心甘情愿的将那传位诏书和传国玉玺给他就好,其他的也就随意了。
云将军来到正阳宫灵堂之时,也是心中忐忑,近两月了,没有见到自己的五女儿和寒王爷的消息,他也是借此机会来打探一下,曾经托人向那个三女儿云幽幽打探,但是却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便不去讨那种没趣了。
他直接参见了太子,承诺无论将来如何,都会忠于未来的君主,太子才放下心中的疑惑,让他来拜祭肖皇后。
正阳宫庞大的宫门被巨大的挽幛挽联点缀,处处白色,一片圣洁,正堂,也就是皇帝的寝宫的外间,一座巨大棺木横放其中,红漆描金,十分的厚重,巨幅写有“奠”字的挽联高高的挂起,百里初寒和屏幽每日轮流守护着肖皇后的棺木。
云将军进门后先是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对一侧的百里初寒致哀,太子一同陪着云将军而来,毕竟云将军与百里初寒走得更近一些,因此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云将军见百里初寒和屏幽虽然都有些憔悴,但只要人平安就好,遂也放了心,便对太子请求道:“太子殿下,如今皇上生死之间,我作为老臣,有感念提携之恩,想探望一下皇上,如何?”
太子眸中一冷,让他来祭奠肖皇后已然是开恩了,难道还想得寸进尺?
屏幽在侧道:“太子,不会是怕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的皇上还能怎么样吧?我爹爹有忠君爱国之心,难道都不能看望一下旧时的主子?莫非太子就如此的不自信?”
太子最受不了屏幽那不屑的眼神,好几次都被她这样一个小女子鄙视,他都懊恼不已,难道自己就如此不济?还要输给一个女子的眼神?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要耽搁久了!”想皇上连说话都费劲了,此时只能说一两个字,想必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
云将军心中一喜,毕竟和皇上是几十年的君臣了,皇上与他有知遇之恩,当年他由一个小小的侍卫,是皇上慧眼识英雄,才提携了他,才有了今日统帅三军的他,指挥疆场的他,如今皇上已然病入膏肓,不探望一下,心中忐忑。
龙床之上的皇帝,瘦削的如一根枯柴,皮包着骨头,哪里还有当年在沙场秋点兵时候的英姿和豪迈。云将军一见之下,便留下了浊泪。
“皇上!老臣来晚了——”云将军哭道。
皇帝努力的睁开如今显的十分突兀的眼睛,仔细的看着来人,端详了好久,终于在云将军的又一声呼喊中,才看清楚来人是谁。“云——你——”
云将军握住皇帝伸过来的如枯树枝般的手,眼泪如洪水,“皇上!你受苦了!”
皇帝的眼角终于也淌出了一滴泪水,“来了——好——”
这时,太子的身影在门边闪过,他不放心父皇和云将军,毕竟掌握兵权的人是他,况且如今丞相又是杜公允,如果不名正言顺的获得皇位,则后患无穷,能够如百里初寒的承诺,顺利即位,他再慢慢收回兵权,也不迟。
但如今太子不得不和这帮老顽固们周.旋,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都知道他的厉害!一闪而过的观察,皇帝和云将军也只是互相泣诉,到没谈什么具体的东西,也就心中稍安了一些。
“皇上!你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云将军看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后,小声的问道。
皇帝点头,手伸向自己的衣角,但饶是这个动作,他也难以完成,云将军迅速的翻开皇帝所指的位置,只见一个地方针脚比较粗陋,显然是后加上去的,遂一把拆开,赫然一个手掌大小的娟帕,他赶紧拿出,看了一眼,竟然是密诏两字,虽然字很小但是却是清晰可见,云将军也不待细看,就将其压在了鞋中。
这时,太子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门口,并且道:“云将军,我看天色不早了!该回了!”
云将军不露声色的将皇帝的衣衫展平,站起身来叩头道:“皇上!老臣来过也就放心了,就此告辞了!”
皇帝微微颔首。眼角一滴泪缓缓流下,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到朝中的老臣了。
当年一起驰骋沙场,一起沙场秋点兵,一起建功立业,共同打造了大锦的三十年太平江山,如今他已然垂垂老矣,并且行将就木,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能冒死来看望他的老臣,他要等的就是这样一个老臣,以留下早就写好的密诏,为了将来的大锦,他不得不作此不得已而为之的决定。
皇太子的野心,以及百里初寒的仁义,他不是不了解,如果从狠辣角度看,也许寒儿不是太子的对手,留此密诏,也许在将来会帮上寒儿一把,他只能做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