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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韩筝刚刚写好的那张字,韩筃依次看去,含笑点头道:“有点样子了,等晚上父亲回来后给父亲瞧瞧,明日再听先生给你说说。”
筝哥儿年岁实在小些,故此每日只上半日,歇完了晌,就由他自己写写画画,再想去哪里游玩也是随他。
这日正遇上故交家中有人做寿,姜氏便只带着韩筣和韩筌一起出去了,留下韩筃照料韩筝。
听见姐姐夸赞,韩筝脸上笑得不见牙,圆圆的小脸儿高仰着,一副得意的模样:“先生教的书,我今儿个都背下来了呢!”
姐弟两个正在说话,外头管事妈妈吴妈妈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神色,冲韩筃使了个眼色。
“让小香小秀陪你到园子里头逛逛,不许去水边玩儿。”打发了韩筝,韩筃忙请吴妈妈坐下,才笑着问道,“妈妈过来有何事?”
韩大人正在当班,姜氏又有事出门儿去了,家里的事这会儿只能请示二小姐,吴妈妈见问,垂头道:“跟小姐说一声儿,堂四少爷刚才带人出去了。”
韩筃眉头一跳:“二哥哥呢?”
“二少爷今日约好去吴学士家中,已走小半个时辰。”
韩筃脸色微沉:“刘先生那里怎么说?”
吴妈妈微微抬眼偷看了韩筃一眼,心中略有些诧异,不及多想,只如实道来:“上过早上的课,四少爷便说身上不舒坦……下午就……”
身上不舒坦,上不得课,却出得了门。
韩筃脸色又沉了二分,眼见年底日近,还有不到半年的功夫就要下场考试了。韩笵这会儿竟连个样子也不肯装的就跑出去逛,叫父亲知道了,又是一顿气——偏还不能说教他!
“多叫几个人跟着,若有什么,先把人想法子请回来,再论其它。等父亲回府后告诉父亲。”自己还是个未出门子的姑娘家,又是妹妹,没法儿去管束堂兄,只好把这事交给父亲。
可父亲那性子……若是能真管得了,前一世,也不会让他在京中闹得连带着韩家都觉着没脸呢。
吴妈妈出了二小姐的院门,这才微松了口气,心中这会儿才来得急转回念头来。二小姐是这几个月才跟着夫人学管家事的。可本来一个腼腆小姐,再怎么聪明、厉害,也不会厉害到哪儿去。
可刚才她那脸色一沉,就叫自己这心砰砰直跳,倒觉着跟夫人心中不悦时的那气度似的。
又摇了摇头,今日这事,不过是因为老爷夫人都极为上心,才在堂少爷出府后到小姐这里来报备一声的,没成想……二小姐跟堂少爷不熟,竟多少知道了那人的性子?倒也是,怕是夫人也交代过了呢。
韩池上过课,先同刘先生告辞恭送,这才收拾笔墨亲自捧着,起身出了屋子,朝自己的小院儿处走去。
上京之前,本来怕叔祖父一家会把自己同四叔安排到同一处院子里面,心里还颇有些为难呢。倒没想到,叔祖父却给自己二人各安排了一处小院,下人虽不多,却个个顶用,倒是能叫人安心向学,不会打扰。
轻嘘了口气,回到房中,换过衣裳、摆好书本,略过一会儿,就听前头来叫,忙再收拾妥当走了出去。
家中饭菜早已备好,韩朴、姜氏都已回来,韩朴带着两个儿子同韩池两个一起用膳,姜氏自带着女儿在里头用膳。
坐到正座,韩朴扫一眼座位,眉头一挑:“笵哥儿呢?”
韩池抬抬眼皮,他从进来就见自己的好四叔还没到呢,心中就打起了鼓,这会儿见问,只得起身恭敬道:“四叔今日晌午说身体不适,下午便没去先生那里……”至于下午?他严重怀疑自己的好四叔别是翻墙逃出去玩儿了吧?
反正在汾安老家时,就没见他在家中老实连续呆够五日以上。
韩朴的面色黑了下去,他是一进家门就听下人来报,说韩笵谎称病逃学,下午却非要出去游逛。本想留到饭后再叫他去书房说教的,却不成想——他竟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跟着的人呢?!带人出去瞧瞧,请四少爷回府!”家中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加在一起都没怎么让韩朴动过真气,可这会儿,为了个堂侄竟让他上起火来。
那是自己大哥送过来、老太太交代过的宝贝疙瘩,放在家里都怕他出点什么事,不好交代。这行动就要出去闹去、逛去,真再惹个什么麻烦,恐怕就不是在家再养上一半个月的事了!
下人闻声,连忙出去寻找。一顿饭吃得众人连高声出气都不敢,这边饭才刚塞进嘴里,那边就听着下人过来报信道:“堂少爷——丢了。”
丢是不可能丢的,不过貌似是韩笵嫌跟着的人多,半路专往那人多的地方钻,几个拐弯就把后头跟着的小厮下人们甩了个干净。好歹有两个跟上的,却被他留到了一处吆五喝六的门厅里头,自己进去乐去了。
两人眼见着时候不早了,再想请这位四少爷回家,才傻眼了——人呢?怎么没见出来人就找不着了?!
直等到月上柳梢头,韩朴强忍着找京中防卫帮着寻人的念头,这才等来了一张借条——韩家大房的四少爷竟被压在了风雅堂中!
韩筃几个是姑娘家,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细听,却也多少打听出了一些——说是赌输了,叫人给扣下了。
只韩筃,因为活过一回,知道那风雅堂是京中青楼的翘楚,上辈子那韩笵头一回惹出事来也是在那处,且比这一世还要早上一两个月呢!让她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他竟又撞到那处去了!
韩朴在前头生了大气,把人弄出来后便压在了小院儿中,叫几个学过些身手的仆人守在那里,说是下场之前都不许那韩笵再出院门半步。
等这事消停了一些,姐妹们才有空说别的话,韩筣拿着新画好的荷包样子边往布上拓,边跟韩筃道:“这回去王家时遇上那位刚出门子没多久的和怡县主了呢。”
韩筃愣了愣,挑眼看向她:“她怎么样?”
韩筣头不抬的说着闲话:“她……倒还好,只是觉着人似是瘦了点?不光看见她了,还见着她的那位婆婆——宋夫人了。”说着,韩筣这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丝不怀好意的诡笑,“那位老太太腰背板的直直的,人板着张脸,架子拿的比长公主还大!”说罢,才又笑着低下了头,“不是个好相与的。”
可不不是个好相与的?
韩筃苦笑了一下,这还是在外头,要是跟她在同一屋檐下面,那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昨儿还遇着李芸了,她没见着你,拉着我指着和怡县主笑了好半天……还说过几天要来咱们家里寻你来顽。”
韩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接过韩筣刚画完的布料,看了看,就飞针走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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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正房之中,白安珩正立在房中,拿着一纸家书读着。
白夫人脸上带起几分喜色,笑道:“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可得干净收拾出房间来,也不知你三弟长高没有、是胖了瘦了,衣裳也该裁剪起来了……”
白安珩笑着宽慰道:“父亲只说十月十六启程,他们东西又多,路上可有的磨了,十一月间能到便是好的了。”
“那也是一转眼的功夫!”白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忽又笑了起来,“是该早点回来,这回是皇恩浩荡,许你父亲早些进京,不然十一月间再启程,只怕进了京能不能赶上过年都不好说!”说罢,又轻叹了一声,朝王氏那里看了一眼——若不是长子那里事情有变,今年这年,便能一家团圆了。
王氏含笑端庄坐在位上,一副浑然没发觉婆婆眼中的神色一般,安然如初。
白夫人忙又道:“记得韩家三姑娘是这个月的笄礼吧?礼可备好了?”
王氏点头道:“是这个月二十一日呢,单子预备好了,一会儿呈给母亲瞧瞧,可还妥当?”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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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八仙桌子当中放着一口大坛子,韩筃、韩筣两人围在桌边儿,都两眼亮亮的看着那口坛子,恨不能马上就打开来瞧瞧。
姜氏忍着笑意,指着那口坛子对身边儿的春雨道:“快些打开给这两个馋猫瞧瞧,不然口水都要滴一桌子了呢!”
韩筃不禁脸上微红,抱怨道:“母亲就会打趣女儿们,分明知道我们心急的不是这个!”
这坛果子酒可不是往年姜氏看顾做的,而是把法子交给了两个女儿,头回教她们两个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
果酒不比黄酒、米酒这些陈酿,虽有些许熏意,却是给妇人、孩童们喝的,便是半坛子下去,也不过微微上头罢了。因此,入坛后不过个把月便能饮了,若是久放上些年虽会醇些,却也要比寻常的酒品香甜清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