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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连忙好奇道:“可是——你的亲事?”
姜哲抬抬眼皮:“这会儿他们倒不提亲事了,换着法儿的往我屋子里头塞丫头,非要我好歹留个后,我懒得理会。进京前那回又送来了两个。我一观其作派——竟是楚馆里出来的——那家哪还能住?这才借着二表妹的生日进京,省得耳朵、眼睛清净。”
众人一听,把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
别人家是生怕自家孩子不学好,去那等下流所在,姜哲这倒好,家里老子生怕他不碰女人,竟连妓女都弄到家里去了?!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一人咳嗽了半晌,把身上的酒擦干净,笑冲着姜哲道,“不就是丫头么?你不喜女人聒噪,可不过费上几晚上的功夫,留个一男半女的,也叫你父母祖父安心呐。”
姜哲一脸的不奈:“牛不喝水,没得叫人强按头。”
另一个凑了过来,坏笑着道:“你仔细,送女人倒也罢了,下回说不准伯父、姜大人再给你屋里塞两个小倌儿进去……”
姜哲一挑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小倌我不喜欢,倒是你这样有家有世有品无貌的干净合我的意,不如你我就在此处试上一回可好?”
这一席话把那人说得又是翻眼又是往后缩的,连连摆手:“得了,姜爷,算我没说、没说过啊!”众人又是一阵喷笑不已。
同旧友吃过酒水,在永福楼足足耗到了月上西楼,姜哲这才摇摇晃晃的下得楼来,背着个手,大冷的天只穿着件大毛的斗篷,头上不戴帽子的趟着八字步朝姜家老宅那里晃去。
他不爱女人,可也不爱男人。什么都不爱,就只爱个自在。
想吃什么就能吃上、想喝什么就能喝着,想几时睡就几时睡,想几时起就几时起。这等日子,才是他所钟情的。
性子要是上来了,他能日日邀人四处吃酒、斗诗、捧戏子、戏优伶。可要是一时失了兴致,任天王老子来请他,他也连门儿都不乐得出,好脸色也不给半个。
活的就是个恣意,别人看不懂,可他就这样舒坦,就爱这样过活。
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上面繁星点点。姜哲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怎么有些个憋闷?”
这些日子,虽仍是按着以往的性子来过活,可却忽然觉着无论做些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做时,有些个没趣了。
想找点儿什么乐子,或还是干脆找些事忙?
“烦呐……”说出这两个字来,姜哲忽的失笑起来——烦?他姜哲竟也有觉着烦的一日?家里人唠叨他不烦,老爷子骂他他当曲子听。父亲拿板子揍自己自己就当是练筋骨了。
可如今,他竟会觉着无聊也是一种烦闷?
找乐子?他一时没想起要找什么乐子来做,可找事做?要找什么……
“前面的可是姜家三公子?”
后面传来人声,姜哲回头看去,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冲自己恭敬问道。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来着?
又摸了摸下巴,姜哲歪着脑袋问道:“你是哪家的?”问完,才发现,不远路口处停着个轿子,周围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眨眨眼,看着那没贴名姓的灯笼,眼睛在那几个目不斜视、神情威严的“小厮”身上扫了扫,抬手一拍脑袋:“哦,走眼了,可是五爷?”
那小厮正想答呢,却见他认出来了,才含笑道:“正是。”
跟着小厮走到轿子边儿,五皇子已从轿上下来了,含笑看向姜哲:“姜三爷这么晚了,怎么不带着下人一同回去?”
他不过是办完了差事路过此处,碰巧从此经过,就见姜哲在那边发呆。知道他是韩家的亲戚,才好心停下,叫他一声——别是刚吃过酒水,再跟家丁走失了。
“哦,我向来嫌他们麻烦,今儿个出来没带人。”也不是没带,有两个远远的跟着。只姜哲性子是一时一变的,烦起来就远远的轰开,除非他在大街上睡着了,不然那两个可不敢离得太近,省得自家爷变脸责怪。
五皇子见他有几分酒意,笑着摇头:“不如叫我两个人跟你回去吧。”这大晚晚的,他又长了这么一张妖孽脸,再叫人误当成是哪家姑娘女扮男装的……怎么说也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了,哪能眼见着叫他吃了亏?
“多谢谢五殿下,这倒不必了。”说着,一指前头,“到那里,再拐上三个弯儿,就到了。”
五皇子朝那边看了看,又抬眼看看天色,他上午宴过友人,下午又忙了半日,正是头晕脑胀之时,走走倒也算是散心了?
姜家是世家大族,同姜哲相识却也没有坏处。
想罢,便道:“正巧,我也想走走,不知可耽误三公子的时候?”
耽误?倒没什么可耽误的,走着,那就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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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儿出仕了?!”姜氏坐在屋子里,一脸的震惊,手中拿着的单子掉到地上都不知道,两眼直愣愣的瞪着自家老爷。
韩朴一脸的好笑,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张单子扫了一眼——是送外家的年礼。“我也是今日方知,他也不算是出仕,只是做了五殿下的幕僚。”
幕僚一职,说高也高,说低也低,端看是给谁当了。
今上没立太子,所以,几位皇子家都只有幕僚,却没有正经的东宫班底。可要是哪一位上了大位,原本的幕僚可就能一步蹬天了。
想往几位皇子府上贴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他们挑起人来便尤为谨慎,可也不知姜哲是怎么得了五殿下的眼?
“他、他那性子……”那孩子寻常时候都是极好的,尤其是跟自己、自家的几个女儿、小儿子都是极会相处的个人。可要是疯起来那就真是个疯子!尤其戏弄起人来时,那张嘴巴真真能骂死个人!“我怕他再得罪了五殿下!”
韩朴忙笑着宽慰道:“那孩子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你想想,他要是不乐意,谁还能按着他的头不成?可见五殿下是个有慧眼的,五皇子为人你也知道,若不能收服了他,以你那三外甥的性子,想必也不会乐意甘心做人家幕僚。”
幕僚终究不是臣子,除非跟着的主子抬举,不然哪能容易出仕?再一个,要是跟着的人倒了,之后也就算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路。
“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姜氏的手没地方摆没地方放的,坐在那里就跟坐到沙子地上似的,呆也呆不踏实,“不行!我得叫他过来问问!要是真心想出仕也就罢了,可别哪天忽一变脸子,扭头就走!那是五殿下,不是他的伯伯、叔叔!没人让着他!”
说着,就叫人进来稍信给姜家老宅去,让姜哲这一两天得了功夫过来一回。
“罢罢。”在她肩头拍了拍,韩朴劝道,“这事,知道的人极少。要不是那日我遇上他正跟五皇子在一处时心中疑惑,问了一声,也不知他竟去五殿下府上做了幕僚。”姜家毕竟是世族,若叫外人——如大皇子一系的人知道了,指不定还当姜家也跟五皇子绑到了一处去呢。
“这些我都不管!”姜氏翻了他一眼,“我叫我外甥过来说话儿,别人还能知道我们说什么不成?就是叫他过来打上一顿也没人能说个不字!”
韩朴哑然失笑,忙借口有事,躲到了外书房去。
不得不说,能叫那头野马收心办差,韩朴也是呆了半晌才勉强回神。再看向五殿下时,眼中不由自主的竟带出了一丝敬佩之情,同时心里也冒了一丝疑虑——别是姜哲那孩子颜正才……
五殿下可正要取自家三女儿呢!他要是跟筣姐儿的表哥真有些个什么,哪怕他是未来能上大位的那个,韩朴也决计不会甘心!
可看着五皇子同自己说话时自若坦然的神情,韩朴自认——以五皇子一个刚满二十的年轻人来看,就是他有再深的城府,若真有那等事情,在自己面前也绝难掩饰至此。
因此,这才算是勉强放了心,回家后方告诉了姜氏,也是叫她从姜哲那头再询问询问的意思——他也奇怪,姜哲到底因何才愿意收心做人家幕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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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日三表哥过来?”韩筣好歹得了些功夫,身上的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抱着大迎枕歪在床上,恨不能再不下地。
韩筃看看她那副懒楼儿,好笑道:“你这个样子,叫那几位姑姑看见了,只怕耳根又不清净了。”
韩筣翻翻眼睛,挥手道:“管不了那许多了……二姐姐,你说,三表哥过来,咱们能不能出去松快松快?”整日整日的学那些规矩,她都快学疯了。想想之前那些日子,自己想弄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要母亲同二姐姐点头,自己在这府里就是翻了天也没人来管!
可如今,连要怎么喝水、怎么嚼饭咽米都有人在一旁盯着,简直要了亲命了。
“三小姐,外男。”神出鬼没的秋菊的声音忽然从边儿上传了过来,吓得韩筣身上一抖,脸色变了变。
“怎么想见三表哥了?”以前也没见他们两个特别亲近啊?韩筃心中纳闷不解。
韩筣抿了抿嘴,这才凑到韩筃耳边低声道:“成天看那三位……板着个脸,跟墙上的砖似的,看看美人也好换换眼啊!”
“噗”的一声,韩筃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瞪了她一眼,在她额头上一戳:“没正行的,叫五殿下知道了,以后哪还敢叫你见外男?”
韩筣脸色僵了僵,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为他吃了这么些的苦,到现在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