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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门子嫁人的是自己,如此一来,韩筃自己倒是不必太过繁忙,只拿过贴子来,琢磨清自己到底有哪些友人要请过来。李芸几个交好的自然是要请的,以往结识的一些人家的小姐也是要请的。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叫过夏荷夏蝉帮自己想想可有疏漏的,忽的想起过年之时自己曾应过赵茹岚,说要请她过来,忙忙的加了上去。
她不想请宋家人过来,可细一想,自己一个女子,又不会跟宋裕慈相见,自然不必担忧他会不会陪着赵茹岚过来。宋家跟自家向来没有交际,自己的贴子只下给赵茹岚便好,宋母是不能硬跟过来的。
既然那位老太太不会来,请她过来,也只当是让她松快松快了。至于那个宋裕慈?都成了亲的人了,她才不信他会那么没脑子的跑到自家再勾三搭四——敬王爷便先饶不了他!
“听说和怡县主有身子了吧?”夏荷见韩筃添上了赵茹岚的名字连忙提醒道。
“有身子了?几个月了?”韩筃一愣,这才想起,之前恍惚听过这么一耳朵。
“好像是三四月间得的信,到八月那会儿应该五六个月了。”夏荷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听说她这几个月要养身子,没怎么出过门儿。”
虽韩筃因为备婚不怎么出门儿,可偶有送来的请贴什么的,还是会遣丫鬟、媳妇们过去不时回个礼什么的,夏荷几个帮着走动时从其它家相熟的丫头那里听来了一些宋家的事。
“五六个月?”韩筃先是愣了下,随即松了口气,含笑道,“她能来便来,来不了也没关系。”这是自己应过她的,且五六个月,按说应该能出门走动走动,要是在宋家太过憋屈的话,指不定赵茹岚还盼着自己请她过来呢。
不过,既然已经五六个月了,想来韩筃应该没有自己上辈子那么倒霉,还能跟自己似的硬生生的被折腾得小产,毕竟,以县主之尊,宋母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真拿人家当寻常人家的媳妇来待。
六月十六这一日,宋裕慈顶着大太阳,从敬王府中走了出来,上了小轿这才松了口气。
总是办妥了。
自己攀上敬王府,先前敬王对自己且有些不满——勾上和怡县主之事,多少有些见不得光。只是连宋裕慈都没想明白,敬王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和怡县主攀上的?
他原本是想着先勾上了人,换了信物,以这些没见过世面、家中又向来娇惯的大家小姐,定会回家后先磨着母亲,只说她们自己看中了自己的品貌,才一心想要下嫁。这样,敬王爷虽会恼恨自家女儿不争气,看中了外男,却不会直接怪罪到自己身上。
之后等着他们再从女儿房中找见自己留给县主的东西,知道有了私相授受之事,为了掩住这件事、也怕自己登门让他们难看,便会应允、托媒人来提。
这般下来,就是有了不满,对外,当家的敬王爷也不会直接冲自己发火,只会当成男子好风流罢了,只是自家女儿不争气。没成想,还没等她回家闹,敬王府竟就直接找上了自己……
虽有些失控,好歹自己费了这小半年的事儿,总算是让敬王爷正眼相待了……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自己笼络住了县主,她年前小产那事并没让敬王府得知,不然,只怕自己这回根本没法子调动。
皇上年事已高,自己头回面圣时,看到皇上的面色,就和自己父亲当年快走时那前二年差不太多……心中便知他的天命怕是不长了。
与其在老皇帝面前挣那位子,还不如下注到某个皇子身上。
大皇子居长、五皇子居嫡。
大皇子张扬强势,五皇子温润谦和。
这两个人,原本自己不大喜欢大皇子那般的张扬性子,觉着五皇子怕更有城府,才想投奔五皇子的。可一来,自己已经牵上了大皇子这边的线——敬王府。二来,想想老皇帝颇为优柔寡断的性子,只怕大皇子那果决的性子,也未必不能成事!再一个,既然大皇子张扬霸道,便有可能不是个有谋算的,自己倒有了施展才华的余地!
明日调令便能成了,敬王爷也答应自己,说三日后要引荐自己去见大皇子……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宋裕慈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止不住的笑意来——若是好好表现,大皇子便能记下自己这个人,再多交际几番,以自己的手段、谋算,未必不能成为大皇子的智囊。
那敬王爷,除了仗着是皇上亲弟弟,脑子哪里够用?大皇子据闻又是个莽夫……
想着,嘴边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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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白安珩起身梳洗完毕,到了翰林院后,同几个相熟的打了个招呼,就到自己那处桌子边坐好,早有把今日要理的文集放到桌上摆好笔墨,略翻一翻,便接着昨日的事情继续忙了起来。
几人走到桌边,朝白安珩打招呼:“葱珮兄,今日平善兄摆酒做别,你可要一同过去?”
白安珩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因已入仕途,父亲这两日给自己取了个字“葱珮”,倒是一时听不大习惯。
忙起身笑道:“可是宋平善?摆酒做别……可是要出翰林院了?”
一个笑道:“有了个好岳丈,自然便有了好出路了,听说他要去户部,明日便要走马上任了。”
白安珩笑了起来:“同僚升迁,本不应辞,奈何这几日家中事情颇多,刚抽出空来说今日要去舅舅家,只能请二位帮忙给平善兄道声得罪了。”
去不去的,原本白安珩与宋裕慈就不熟,两人也只是随口问问,见他不去并不以为异,又说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去。
都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宋裕慈此举再正当不过,白安珩并不觉得何处不对,只是有些好奇——怎么去年刚成亲那会儿没动,倒拖到了如今?
只二人又不相熟,也不过脑中一转,便丢开来去。
与翰林院中相熟的同僚摆酒做别,宋裕慈次日一早又去了户部,虽只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位子,好歹也算动上一动了。
岳父本想让自己放个外任,帮大皇子笼络当地官员外加敛财。可自己清楚,老皇帝的身子怕是这几年愈发危险,相比起放外任捞上几笔,还不如留在京中,即可借此出谋划策能入了大皇子的眼,又能见机行事——便是局势真有哪里不好,自己看得出来,也能马上再做打算另谋出路。
等攀上那从龙之功后,还怕没人敢着送上那些身外之物?
忙活了一整日,便休整梳洗,今日并没去后院歇息,只在前书房休养生息,等着次日同大皇子相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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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热似一日,等入了八月初,总算渐渐凉了下来。
姜氏掰着手指头数着天数,心里一时欢喜、一时难过。喜的是好日子在前,女儿的婚事快到了。难过的却也是好日子在前,女儿的婚事快到了……
大红的喜服早已绣好,合全府巧手绣娘们的手艺、在最重要位置上的针线却又是韩筃自己亲手绣的。
看着那一身大红,韩筃先是发了一会儿呆,忽然站了起来,在屋里走走转转,一口气的交代下去:“我前几日做的那个肚兜给小弟送去……还有给筌姐儿绣的那个也快得了,还得几日的功夫,让她且等等……把筣姐儿的花样子都收好,放到匣子里面别混丢了……再一个,上回那双鞋底子可纳好了?等我……”
“小姐,您且坐下歇歇。”钱妈妈知道她心里头慌,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忙些什么再定不下心来,只得笑着把她按到椅子上头,挥手让几个笑嘻嘻的丫鬟把那喜服收到另一个屋去。
“小姐莫怕,妈妈明日从到头尾都跟着小姐,还有夏蝉她们呢。”
韩筃垂着头,轻点了点,心中暗恨自己没用。分明上辈子嫁过一回人的,怎么现在还能慌成这样?可见也太没用了!
“咪咪”两声,平时不是倒着、就是满床打滚的小雪团儿这会儿凑到了韩筃身边儿,早就成了半大猫的小家伙往她身边蹭了蹭,几步挪了过来,一个跟头,耍无赖似的一下子仰躺到韩筃怀里了。
手底下软软的、棉棉的,总算是把刚才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木着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等到了入夜,也是怀抱着那团小东西,才睡了个安稳觉。次日一早,便是抬嫁妆了。
一大清早,院子里头的东西一件件一抬抬的往外头搬着,从马桶到被褥、从器皿到首饰,虽没真到十里红妆的地部,却也差不多了。
韩筃是韩家头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虽因白家上面还有一位嫂子在,嫁妆论理不能超过她去,所以只置办了六十四抬,可却全都是实打实的,每一抬都能压弯了抬嫁妆的杆子。
一色的黄花梨家具,上面花纹精细,虽也有雕金花饰,却新巧又耐看,并没有那等爆发之气。后头跟着的便是锅碗瓢盆、花瓶古董,连带着寿衣寿材也全都齐全,长长的队伍引得不少闲人站在路上观看,有些最爱嚼舌头的还在算计着之前抬过去了多少、后头怕还剩下多少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