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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饭桌儿上的事儿,闹得韩筃已把白安珹的那点子破事儿都丢到脑后去了,听他如此说道,自己心里也喜欢起来:“下个月嫂子就要进门儿了,我虽不能,只怕还是要跑上一两遭的。”
“十月是你三妹的好日子,到时也要有得忙。”尤其还事关到五皇子,更是不能不去。说着,握着韩筃的手,拉她到了床边,揽进怀里轻笑道,“到时可要辛苦娘子了。“
夏荷站在门外头,夏蝉刚打外头回来,见她在门口儿站着,冲她挤了挤眼睛,低声道:“怎么?”
夏荷扫了她一眼,往外走了两步,脸上微红:“有可有什么要紧事?这会儿莫进去碍眼。”
两个丫鬟自从跟着自家小姐进了白家之后,也算是知道些男女间的事情,只看自家小姐跟姑爷好得只一见面就爱腻在一处,久而久之,就是再没经过这些,也多少知道何时该避开人了。
夏蝉一边摇头笑,一边握着嘴道:“我去看过那果子酒了,没什么大事儿,估摸着再过半个来月就能喝了。”
“这可是小姐嫁进来后头回酿的呢,可不能出了差错。”
“这还用你交代?”
两人在外头低声说着话儿,没过一会儿便听见里面叫水洗漱歇息,方忙忙进去伺候不提。
转过头来是八月十五,甘氏没什么兴致,虽也家常的在自家园子里面摆了一席、又请了戏子唱了一回,可到底连上次家中小聚的热闹都没有呢,便匆匆散了。倒是登门贺喜的贴子送来了不少——这些都是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白安珩被皇上亲加了知制诰后贺喜的。
十六那日,韩筃一早起来,叫家人中备好了车马,便准备回娘家去,白安珩自是骑马随行,二人先到正房处拜别甘氏,两下里说了没几句话,就听那边热热闹闹的过来了一行人。
一进门儿,周氏就笑着同甘氏问好,又似才看见的一般冲韩筃笑道:“哟,二侄媳妇这是要出门儿?”
“今儿个他们小夫妻要回一趟娘家,弟妹才过来的,可用过早饭了?”甘氏忽开口让座,又跟身边儿的大丫头琉璃道,“把上回得的那种茶叶沏些来,让二太太尝尝可合不合口?”
周氏笑道:“既是嫂子特意说的,必是极好的。”说罢,又看向韩筃,“说起来,自我进京还没跟亲家母见过呢,今儿个正巧……”
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自家的两个女儿往前推。那边甘氏笑着打断道:“过几日韩家二爷就要娶亲了,你们两个去了莫要给亲家母裹乱。”说罢,又笑着冲周氏道,“你是不知道,他家两个哥哥,这会儿大哥外放,就只有嫂子回家帮忙。下头小兄弟又才刚几岁大,顶不上事,一年要办三回喜事,可不都要指望着她们这个当姐姐姐夫的了?”趁着周氏发愣琢磨什么的时候,又冲二人使了个眼色,“还不快些过去?哪有让人家等着你们的?”
出了门儿,临上车时,韩筃忍不住道:“刚才那是……”
白安珩扶她上车,低声笑道:“怕是二婶娘想让咱们带着两个妹妹多见些人家。”说着,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她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这韩筃倒是看出来了,可今儿个是自己回娘家,家中也并没打算请外人,让自己带着两个妹妹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她还打着自己家里人的主意?!难怪刚才婆婆直接挑明了自己哥哥的婚事,断了她的念想!
上了车,钱妈妈跟夏荷夏蝉也跟了上来,外头白安珩骑着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上,跟车前行。
见快回韩家了,夏荷两个心中也是欢快,有一句没一句的提起回去要见哪个姐妹的话儿来。那边钱妈妈低声叹道:“这个二太太,也真够个人受的。”
前几日她还感叹白家清净呢,结果没说几天,就跳出个二房来,直让人倒胃口。
韩筃掩口笑道:“她不过是着急着自家女儿的事罢了。”
钱妈妈翻翻眼皮,叹了一声:“真上心,能等到自家女儿都这么大了才着急?”想想,又低声道,“这两日听他们家的下人说,那二太太跟二老爷只差把那位二房少爷给捧上天了。家中两个女儿连换季的衣裳首饰都时常想不起来。可但凡是那位爷要的,就没有不依的!”
说着,又低声凑到韩筃耳边道:“我见过那位珹哥儿房里的几个丫鬟……妖妖娆娆的,只怕……真是丢白家人的脸面!”
白家没有纳妾一事,可似乎这位珹爷并不在意这个。倒也是,不过是些个丫鬟,又没过明道,便是睡了用了回头一打发,外头谁知道?
韩筃心中庆幸起来——还好,白安珩非是这种人。
“这事,咱们也说不得,毕竟,他们二房就只这一个儿子,宠着些也是自然的。”家中独子,又是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后盼出来的,二老爷跟二太太的年岁虽尚可,可也未必能再生了——要是生,这些年早就生出来了。
钱妈妈也是一叹:“好在那不是小姐的正经婆婆,不然……”说着,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笑出了声来。
出了门子的女儿跟女婿回家,韩家上下自是欢迎之至。
外头白安珩跟着韩朴、韩笙在书房里面话说,说的正是等过了八月十五这两日,韩笙跟白安珩的出处之事。
“陛下有着那个打算,竟是之前同我们也并句没提过的。”说起白安珩被点成知制诰的事,韩朴越看这个女婿越顺眼,心中都恨不能干脆抢回家来当儿子得了——女婿再亲也亲不过儿子似的,哪能天天看见?
白安珩亦笑了起来,脸上笑意中带了一丝羞渐:“父亲听说后也唬了一跳,小婿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呢。”
韩朴不以为意的挥手笑道:“你的学识我是知道的,陛下既看重你,这二三年间可要仔细行事。要知道,这天子近臣可是最能练人的。”如此好事,可惜不是自家这个……不过以他的性子,就是真被陛下选中,自己还不放心呢。
好在,韩笙过了这几天节日,再回去便也要调动到兵部去了,不然韩朴还不知要再拿白安珩念自己儿子多少回呢。
白安珩虚心受教,又说到韩笙身上:“二内兄不日就要到兵部去了,说起来,也算是能独挡一面的了。”
韩朴无奈笑着摇头道:“他就是现在过去了,也不过是坐在里头翻那些个兵书、理那些个灰土埋填着的旧书文档,哪里能一时得用了?”兵部之中,除了皇上亲信之人把持着,剩下的,反到是大皇子一系的人居多。
五殿下让自家儿子过去兵部,这可是个吃力却未必能讨得了好的事。要是慢慢熬着,熬上十年八年,人若机灵点儿,倒说不定能有些个什么能为。可大皇子现下在朝中的势越发重了起来……五皇子若是真急着要做什么,只怕自家的这个傻儿子就真是白白搁到里头去了。
好在,自己身子尚健,好歹还能给他提着点儿醒。
想到这里,韩朴倒是庆幸,还好皇上没一时兴起的把自己也点了外放,不然只这小子在京,自己还真怕他出点儿什么事。
“就是看兵书也比在翰林院里成日家弄那些个之乎者也强啊。”韩笙不以为然,脸上挂上副欠被他老子教训的贱笑。一转眼,看见自家老爷子要发飙,韩笙忙一肃面孔,转头跟白安珩插开话来,“话说,前两日你家二叔一家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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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二房太太你可见着了?”姜氏手不停的剥开了一个橘子,送到韩筃手中,又再剥起第二儿,准备给正眼巴巴盯着自己双手的筝哥儿。
韩筃点点头,把手里的橘子分了一半儿给筝哥儿,方道:“二婶家还有两个妹妹,这回进京的还有他家一房远亲家的表姑娘。”
姜氏挑挑眼皮:“听说了。”说着,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白丝弄了干净,接过丫头递来的湿巾子略擦了擦,“听说还没出孝呢。”
“母亲是听谁说的?”韩筃不由奇道,这事连婆婆都是见了面才知道的,母亲是从哪得知的?
姜氏笑了起来:“母亲当年的陪嫁,有一个铺子就开在南淮,这回上京送东西时说起来的。”说着,叫人把韩筝带出去玩儿,放低声,“听说那是你家二房婶子堂哥家的女儿,他家人死的死、没的没,只剩下一个孤女。倒是留了七八间铺子,并好几个庄子,恁是丰厚。那周家原有不少人要开分这绝户钱,结果被他家已经嫁出去了的二婶子给接走了——这才跟着他们一家一同进的京。”
韩筃愣了愣,她虽也觉着这事有些怪,可竟想不到是这么一回事?那这位二婶娘倒真说不准是看出这个女儿的嫁妆了。
“这事……毕竟一届孤女,没个指望哪能成?”不管她家打的是什么心思,只要能善待这个姑娘就算还能依靠。
姜氏笑了笑,抬眼瞅了瞅韩筃:“这事你慢慢看着吧……”双亲具丧、近亲皆无,说得好听了,是个孤女,说难听了,就是克父克母。
韩筃不甚清楚那二房家的婶子为人,姜氏倒是早年就先从信上听甘氏偶尔抱怨过,也连年听着南淮铺子上过来人说过一些新鲜话儿,这才一听便知她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