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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安王阁下,我代表大英帝国政府,向您和您的政府提出强烈的抗议。”一见到来了位天京政府的王爷,阿礼国似乎又缓了阳,他从椅子上蹦起来,脸色涨红地大声叫着,“您不能忘记,我们是外交官,楼下被您的军队扣押的都是无辜的侨民。战争是双方军队的事情,与侨民无关,您的军队这么做,完全违背人道,也和您的国家自称的礼仪之邦不相符。我……”
林海丰坐在一把椅子上,点上一袋烟,悠闲地瞅着阿礼国近乎慷慨激昂的表演。直到他折腾够了,这才拿下嘴里的烟斗,平静地说到,“阿礼国先生,您原本在我们的面前就没有外交官的身份,从您决定参与武装干涉我国内政开始,您和他们,”他随手一指马沙利和爱棠,接着说到,“都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战争罪犯的位置。先生们现在的身份是战俘,请务必记住这一点。”
说着,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也随之变的冷漠,“你们英军士兵在我们国家曾经所犯下的罪恶,难道还需要本王来给您开列?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说什么礼仪,难道礼仪之邦就应该只受别人欺凌?难道礼仪之邦就只能做奴才?什么是礼仪?现在本王成了这里的主人,先生们尽管心里不愿意,可表面上却必须尊敬本王,尊敬我们神圣的红军将士。我们谁都明白,没有铁一样的拳头,奢谈什么礼仪!先生们不要不舒服,今天没有绳捆索绑诸位,没有随意侮辱诸位及外面所有侨民的人格,这就足以说明我们有足够的礼仪和涵养。我们这只神圣的军队里,绝对不会有畜生。”
阿礼国哑口无言,本来都出光了的汗水,又从内心穿过肌肉,顺着毛孔向外挤。
马沙利开始还想再解释一下,解释美国并没有参战,可接下来那位王爷的话,一下就叫他掉进了冰窟窿里,再轻松不起来了。
“不要以为天军如此顺利拿下你们的老巢纯熟偶然,”林海丰的目光在阿礼国三个人的脸上扫过,“对你们所有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本王就了如指掌。先不说三位先生们,就说外面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没有出钱出力支持过先生们的?单这一点,依照天朝的法令,都是死有余辜。本王奉劝先生们不要再抱有什么幻想,为了先生们自己,也是为了外面那些侨民的生命着想,必须执行本王的号令,下令你们所有的武装力量放下手里的武器,向各自面前的天军投降。也许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他停了一会儿,重新坐了下来,“吴淞口已经被我天军彻底封死,想回到海上,没有天军的许可,那都是枉费心机。如果不是本王心存善良,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本王保证,上海任何一个角落里,都不会再有和先生们一样的人存在。”
忽然,他把话锋一转,瞅着马沙利微微一笑,“马沙利先生就很识时务,美方的军舰一直在海上停泊,没有向天军有任何不友好的表示,而且在天军夺取吴淞的战役期间,主动退出很远,以免双方造成误会。这样就很好,我们天朝是在向我们的敌人开战,并没有和美国政府开战,当然,也包括英国和法兰西政府。先生们的行为,违背你们各自政府在我国问题上的所谓中立政策,纯属你们个人投机取巧的行为。还有爱棠先生,”他冲着爱棠摇了摇头,“本王和贵国布尔布隆公使阁下当初谈的很融洽,都想致力于两国的友好。我想,公使阁下临行前一定专门叮嘱过先生,千万不要估计错了形势。遗憾的是您错了,为此,您葬送了一百多条法兰西男儿的生命。”
“好了,话说多了没有什么意义,先生们还是自己来决定吧。”林海丰又点上烟斗,笑了笑,“其实,只要本王把先生们向院子里一放,估计不用本王的士兵动手,先生们就会被你们本国的侨民收拾了的。本王还不打算这么做。不过,从明天凌晨五时以后,每隔二十分钟,本王会下令杀掉一个危害过天朝的罪犯,直到你们签发了命令为止。本王的爱将为了今天,把一只宝贵的手丢在了你们的手里,不偿还是不行的。”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紧绷着,“有来有往,这就是我们的礼仪!”
嘉定城外,轰鸣了整整一天的枪炮声,惊天动地的冲杀声,随着黄昏的到来,终于渐渐地稀落了下来。尽管有多处营垒被毁,也付出了近三停伤亡的代价,但是,天军那两道环形的护壕,却始终叫英军和清军难以逾越。
入夜,从城西到城南又是锹镐声一片。这里,已经不是曾水源的一只人马了,黄再兴、陈宗扬、石玉琨的人马都陆续的赶到。清军的南营不复存在,安王殿下进了上海城,租界被天军占领,一个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随之而来,这一切,都令激战了一天的将士们,猛然升腾起无比的亢奋。他们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筑营、挖沟。牢固的营垒,可以有效地保存自己,震慑敌人,一道道堑壕,能够挖去敌人的气势,最终挖倒任何坚固的城墙。
与此同时,太仓、琨山、青浦都有人流连接到天军的营盘,后方已经组织起来的百姓们,送来天军将士急需的食品,转移接走受伤的子弟兵,不时会有人加入到筑垒挖沟的行列里。于是,就有了一些下面的对话:
“兄弟,你歇歇,吃口干粮,喝口水,叫我来。”
“谢谢兄弟,你该回去了。”
“回哪儿?我不走了,留下和你们一起杀妖,杀洋鬼子。”
“那也该先和家里人打好招呼。”
“嘿嘿,杀完了清妖和洋鬼子再回去打招呼不迟呢。”
“啧啧,好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一个老爹了,自己能照料自己。”
“哦,那一会儿我给你补个名字。不过,你可是一定要记住啊,一开仗要紧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乱跑,有我挡着你就安全了。呵呵,打仗可不是种地啊。”
“哎!记下了。听兄弟的口音不是附近的,哪儿的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呵呵,是啊,不过,一家几口都死在路上了,现在就我一个,比你轻松多了。”
“那除夕的时候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家里老爹就喜欢热闹,有十个八个也不嫌多。”
“哈哈,去,只要允许,就一定去,和你一起回去看看老爹。”
黄再兴的营帐里,几个主要将领正吃着简单的晚饭。
“曾丞相,我看你的那个主力军要马上调防到南面来,”黄再兴一手拿着张饼子,一手端着碗清水,他使劲儿咬了一口饼子,“要防止英军向龙华方向逃窜。”
“你是说到时候英军会拒绝执行缴械的命令?”曾水源同样是在啃着一张饼子,“他们真会放着租界里的人质不管?”
“我看差不多,”陈宗扬嘴撇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大碗,“这些洋毛子,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不把他们弄到死路上去,他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说的是啊,”黄再兴喝了口水,“他们还有至少两千多能战之兵,自恃不可一世,尽管白天受了挫折,未必就肯甘心伏首就擒。要做好两手的准备。如果是受降,也要事先安排好,布置好受降的部队,以免他们以缴械为幌子,对我们进行突袭。如果他们想突向龙华,回到他们黄浦江上的战舰上去,那就稍做抵抗后,放开一条路,叫他跑。”
“叫他们跑?”陈宗扬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哪儿能那么便宜啊?”
曾水源马上笑了,“你呀,洋鬼子人生地不熟,能跑到哪儿?我们集中几只部队,沿途追着他打,即使能跑到龙华,上海城的天军再迎头一堵,他们还能跑上天去?”
陈宗扬嘿嘿地笑了,“洋毛子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不过如此。龙华的洋毛子援军,被我的部队四面一围,顿时就慌了手脚,我看他们还是很习惯缴械的哦。”他说着,站了起来,双手高举在头顶,两腿一屈,哈哈地笑着,“就这个样子,就是他娘的嘴里咕哝些什么闹不明白。”
“那是他们占了明显的劣势,再有就是天军将士那无畏的气概压倒了他们的心理防线。”黄再兴淡淡地一笑,提醒着,“即便如此,你们伤亡了多少?如果不是石玉琨的赶到,我们没有力气再那么痛快、干净地吃掉蓝蔚雯。他们的战斗力不可低估,这一点,我想曾丞相一定深有感触。”
“是啊,他们火力强劲,如果不是我们战法对头,很难挡住他们的势头。另外一点,我们的洋枪尽管数量上和他们不相上下,但是训练不足,效力也发挥不出来。”曾水源一想到部队那严重的伤亡,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