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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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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雨白了他一眼,道:“姐姐让你到张家茶铺等她。”

    他听了高兴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立现笑容。城雨又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至于那么高兴么。”

    看着他潇洒的身影帅然而去,几乎忘了招呼客人。

    江母不让初初到铺子里帮忙是怕引来围观和闲语。一边榨油,又不免愁惆怅,被王府赶出来的媳 妇,将来可怎么嫁人?什么样的人家能要她?他们快成满京城的笑话了。

    怪不得人家说站得高摔得重。眼看城雨也到了出嫁的年龄,还不上媒人,会不会影响到她?

    她的思想又开始转动起来,免不了的,一边干活,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给江父听。

    初初被她限制在屋中,交给她些针线活儿。并且告诉她,以后家里的针线活儿和纺纱织布的活儿都交给她了,她负责一家人的穿戴。

    古人从头到脚,衣服鞋袜,都得动手做,布是自己织,有钱人请裁缝和绣娘,也有衣服店可以买着穿,但普通百姓都是自己做衣服穿的。这叫自己自足。

    原来 的江城雪温柔貌美,不爱说话,却是纺纱织布,做针线,绣花的高手。左右邻居都找她裁衣服。

    初初面对眼前一堆的活儿,头都大了。她哪会做针线啊,若是哪里开个线,她还免强能缝上,那还缝不直。

    待会江母收工之后,见她没有完成,又要问这半天干什么去了。

    她忽然想起跟尤澈的约会,灵机一动,就把那些活计装到袋里,女扮男装,趁江母不在意溜出去跑了。

    果然尤澈在张记茶铺里坐着呢,仍是戴着斗笠,初初一坐下。把那一包衣服放到桌上,尤澈见她,腼腆而恭敬地站了起来。

    初初一挥手,坐在他对面。笑道:“坐呀,还客气什么,都不是王妃了。”

    自那日茅屋相别,他对她日夜思念,虽然他知道他不应该想她,那天相拥,也不过是因为她病了,自己怎么能因此而存非份之想?

    虽然如此,他还是止不住想她,早晨睁开眼。看到第一缕阳光,奔波的一天,直到晚上独自入梦,这一整段时间,她的影子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甚至在每晚的梦中也会出现。

    可能若再见不到她,他快疯了。而见了她却是一直脸红,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看她拿了口袋,没等他问,初初笑道:别误会,我不是来私奔的,这里我的工作。为了见你我把它拿出来了,做不完是要挨骂的。‘

    ‘那是什么?”尤澈好奇地道。

    “那是没做完的衣服。”

    尤澈笑道:“你是不是想找个裁缝铺?”

    初初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你也能猜得到。”

    尤澈笑道:“走,我带你去,昨天我把这里逛遍了,哪里有什么,我最清楚。”

    初初跟他一起走。来到一家方氏布店,交给他们,二人又走出来。

    他们到河边去散步,骄阳金柳碧波,河岸上一对碧人。尤澈不敢离得太近。隔着一段尊重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能看见她就心满意足了,如果看不见她就会心慌心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既喜欢这样的感觉,又觉得害怕,他不敢想自己想要什么,想追 求什么,但是他知道,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出现在她身边。

    否则他会更加难过。他望着她,哪怕是看着她的衣袂飘飘 ,也心中畅然。

    而初初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梅若烟指使楚天阔杀了那么多的人,而他们现在仍过着安然无恙的生活,梅若烟更是享受着尊宠,天理何在?

    事情很简单,只要捉住楚天阔,梅若烟的一切罪恶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可是楚天阔不是好抓的,就算抓住了他,以他对梅若烟的忠诚,也未必肯说。

    楚天阔是个关键,如果他能揭发梅若烟,梅若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术了。

    但是楚天阔对梅若烟那般痴恋,要怎么才能让他揭发她呢?

    现在的关键是找到楚天阔的所在,然后再慢慢研究。看来她是必须离家不可了。

    她想得出神,将一根柳条在指尖无意视地缠绕着。尤澈见她专注的神情,便道:“王妃是不是在想楚天阔的所在?”

    初初望着他,美目柔情地笑了:“你怎么知道?”

    “王妃那么专注,当然是在想他。可惜他跑得快,我一直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许在梅若烟当上王妃之后,他逃出京城了。”

    初初摇了摇头:“不可能,以他对梅若烟的痴迷,他不会离梅若烟太远。”

    “那么说,他还在京城?”

    “嗯 。”

    “那我们马上去找。”尤澈带着雷厉风行的架式。

    初初笑道:“先不忙,找到楚天阔其实不难,只要盯住梅若烟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我们?”初初想着,把他领到家中,江母又要发作了。不如让他在外面。有事常联系。

    从方氏布店取回衣服,跟尤澈话别,说了不能请他回家的原因,尤澈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笑了:“我理解令堂的心情。是怕王妃被坏人骗了去。”

    初初笑道:“是吗,你什么都了解。”

    她很想请他回家吃个便饭,可是做不到,尤澈仍送她到门口,初初偷偷溜进去,幸好出去的时间不长,没被发现,不然又是一通数落。

    吃完午饭,江母要看看她的活计,到她屋中去检查,拿过活计一看,不满道:“雪儿,怎么连针线活儿也退步了?”

    初初眨着茫然的眼睛,拿过活计仔细地看了又看,没错啊,布店里专业女工做的,无可挑剔 ,她是不是成心找事呢?

    见她不服的样子,江母把衣服扔给城雨,道:“你看看,你姐姐的针线是不是退步了。”

    城雨拿过去看,悄悄地溜着城雪,又望着江母,不情愿地道:“是退步了。”

    初初一把抢过来,不满道:“这怎么可能,这是,‘她刚要说出自专业之手,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江母又语重心长地道:“雪儿啊,娘知道你在王府中的这一年间,一定没拿过针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动一动就有人侍候。所以你的手艺退步了,也不怪你。”

    “现在不是那时候了,你要把你的手艺找回来,以后也许能落个好人家。”

    ‘嗯,知道了。“

    江母又说了几句才出去。初初现在特怕她,说起来没完。等她走后,初初问城雨:“娘是不是有点找事?活做得这么好,也能挑出毛病来?”

    城雨弱弱地道:“不是呢,姐姐以前的活计要比这个好得多,姐姐你忘了吗,你说过以 这种针法缝衣服只是快,却不好看。你说你永远也不会这么缝衣服的,跟裁缝店里做的似 的。”

    初初彻底无语了,看来冒充一个人真是难啊 !以后那个方氏布店也不能去了,看来他们的手工是三流 的。

    城雨忽然眨着梅花鹿般美丽的眼睛,弱弱地道:“姐,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她忽然拉着她的手兴奋地道:“那你们都说什么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没说什么 ,只是随便聊两句。”

    城雨有些失落:“噢,他没说别的了?”

    “没有。”

    初初见她那样子,心中了然,笑着试探道:“你喜欢他?”

    “哎呀,你说什么呢。”城雨连耳朵都红了。

    初初仍笑道:“我说你喜欢上他啦?如果你喜欢他,我就把他介绍给你,如果你不喜欢就算啦。反正他也要走了。”

    城雨拉住她的衣袖,腼腆道:“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看到他我就莫名其妙地心慌,以前我从来没有 这样的感觉。特别是他走路的样子,威风八面的,特别气派,象个将军一样。”

    “那就是喜欢啦。”

    她弱弱地问:“他对我有印象吗?’

    ‘有吧。”初初不得不那么回答。

    城雨雀跃道:“你明天能不能让他来咱们家,我让娘做些好吃的。”

    家里米面都快断了,哪来什么好吃的。初初笑道:“好。”

    下午初初又去见了尤澈 ,让他帮忙弄些便宜的芝麻来。”

    尤澈领命而去,到了晚饭时分 ,江氏油铺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装了满满一车的芝麻。

    尤澈只管往里搬,也不回答江父江母的问话。江母最后急了:“你不说怎么回事,我就报官了,说你弄一堆来历不明的东西搬我们家来。”

    城雨拉着她的衣袖弱弱道:“娘,人家是给咱解燃眉之急的,您怎么好坏不分啊。”

    江母道:“咱们吃亏赚便宜要说到明处,我们又不认识他,凭什么要他这些东西?”

    初初听了直皱眉,也怪自己思虑不周。

    尤澈道:“大娘,我是批发芝麻的,昨天我听这位姑娘说你们芝麻的进价非常高,跟油一样,那还赚什么钱呢,所以我就给你们送些来,先赊着,以后等你们缓过来再还。”

    初初投去一缕赞许的目光,悄悄地竖起大拇指。尤澈抿嘴一笑。

    江母没话说了,反而高兴道:“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人,心善感动天啊。谢谢小伙子。进屋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