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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臣跃 上河岸 ,笑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该回的都回了,没人认识你的,出来吧。我们去人少的房间。”
“好吧。”初初虽然下了船,走进去的时候总是低头侧面,遮遮掩掩 。苏臣见了只是笑。
他果然找了一个幽静之地,临窗靠河,天上那一轮满面倒映水中,在水纹中闪动。
苏臣要了酒菜,便开始大吃大嚼起来,看来他是真饿了,既然这么饿为什么还跑这么远来吃东西,在附近找个地方不得了?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连续三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若不是你叫我,恐怕我早已进入梦乡了。”
这碧薇馆装修得极为雅致,食物也极为精致。初初尝了一口酒,虽然芳香却没有王勤酿的酒好。
他吃得津津有味,而初初在想这里的东西一定价格不菲。
苏臣吃完一份又要一份,也许是他要把这几天的补回来?
“苏捕头,你晚上吃那么多干吗?”
“现在吃饱,明天一天可以不用吃饭了,”
“什么?”这种奇闻初初可是第一次听到。
“就算你吃得撑着了,东西慢慢也消化了,能顶下几顿吗?你又不是骆驼可以储备食物。”
苏臣笑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吧,连我自己也不可思议。但我就是那样的。吃饱一顿能连着三顿不饿,而且睡足一天可以连着三天不睡觉。”
“那你还真不是普通人呢。今晚睡吗?”
他睁着略微疲惫的眼睛笑道:“没法睡啦,帮你查完案子再睡吧。”
“你是说今晚就能察到指使人?”
“没错。”
“可是他们都睡觉了,你怎么查?”
苏臣笑道:“以你们告诉我的情况推测,他 们今晚是要彻夜狂欢的,根本不会睡觉。”
“是吗?那你还不赶紧去?”
“去早了也没用,有半个时辰足够了。”
他吃了 许多东西,可是初初身上只带五两银子,自从决定要给江父治病后。她更舍不得花钱了。
她摸着干瘪的荷包,真是汗颜,后悔没多带点银子出来。身为王妃何时才能告别这种窘迫?听他们八大名捕的收费也是很高的。
不过那个她倒不担心,她担心的是今天的费用。
果然结帐时。小二响亮地喊出:“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
如果说赊欠着,那该多丢人,可如果说掏现钱,难道要她掏那可怜的五两银子吗?连一个零头也不够 啊。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答应他来到这里,找一家面馆吃不得了?非要显得有档次,这下好,档次倒是上来了,脸却要变抹布了。
真是颜面扫地啊?
苏臣看她该结帐 的时候不结帐,任他是神机妙算也猜不到初初是因为没有银子。
初初硬着头皮笑道:“你们老板在吗?这里的菜做得很不错,但酒却不太理想。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酒不但好喝而且价格又便宜,你去跟老板说,他有意向的话可以来问我,我告诉他。”
小二半信半疑地转身离去了。苏臣笑道:“真是做买卖的高手。任何时候都不忘卖酒。”
初初笑道:“过奖了,”他哪里知道,她不过是想过帐而己。但也确实这里的酒既贵又不好喝。
小二去了半晌,忽听门帘响动,门开了,进来一个妖娆娇美的美人儿。
初初看到她时,既惊喜又意外。 这不是畅春楼的水仙姑娘吗?难道她在这里陪客人?还是她是这里的老板?
她让小二请老板来,现 在小二就跟在她的身后,难道她是这里的老板?
“木兰?”这个时候还是叫她的名字好,因为不确定她的身份,如果再叫她水仙姑娘未免会造次。
她亦高兴得跳起来:“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亲热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眼睛却向对面的苏臣柔媚地一挑:“这位是?”
初初刚想介绍。苏臣却抢先道:“啊,我是这位木公子的朋友,姓苏名臣。”
她歪着头儿打量着他,皱眉想了 一会,但最终没有想起来。笑道:“只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了。但我知道我们一定没见过,对见过一面的人,我是过目不忘的。”
苏臣亦笑道:“我也确定我们没见过。”
木仙一招手让上茶来,初初说不必了。
水仙笑道:“刚才小二说,有客人说我们的酒不好,我还以为是碰到找碴的了,没想到确是你们。”
初初笑道:“不知道最近你有没有去过秋爽斋?”
“有啊,前几天去的。”
“你觉得秋爽斋的酒如何?‘
水仙陶醉地道:“那里的酒当然是京城最好的,听说是御贡的呢,秋爽斋是宁泰公主开的,公主自然有路子,咱们怎么跟人家比?”
初初笑道:“其实那里的酒都是我们酒铺供应的,你若觉得好可以到我们酒铺看看,进价一定比你现在的酒要便宜。”
水仙高兴道:“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一直在愁没有特别好的酒呢。没想到贵人就来了。我发现每次遇到你,我都会走财运,你真是我的福星。”
初初假装掏银子付帐,却被水仙拦住:“以后你来这里一律免单,不然就是瞧不起我。这位苏公子也是,来了也免。”
苏臣微一点头,笑道:“多谢木老板美意。”
初初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初初笑道:“也对,那就多谢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你们的酒铺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初初说了酒铺的名字和地址。与苏臣离开碧微馆。
在船 中,初初笑道:“这位木姑娘美不美?”
苏臣道:“她是畅春楼的头牌。”
“你认得她?那怎么装作不认识?”
“认识与否没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天免单了不是吗?”
初初装道:“那有什么。结帐不是问题啊,我说的是实情他们的酒就是没有我们的酒好喝,而且价格昂贵。长期下去很溜走许多老客人的。”
苏臣狡黠地 笑道:“是吗,看来你真是一番好意。不但免单,连以后的也免了,而且还替酒铺卖了酒。真是一举三得。生意头脑非一般人可比。”
“你是在讽刺我吗?”
‘没有,我在赞美你。”
初初笑道:“没听出来。”
很快小船 划到彼岸,登岸之后,初初飞速地跨上枣红马,笑道:“那么明早我等你消息。”
“好,回雁楼,太阳未出之前。”
“辛苦你了,再会!”
初初骑马扬鞭而去。此时已经是深夜。大约是丑时,也就是夜里两点左右。初初骑马到府门前,踌躇着不知如何进去,这个时间是不容易解释的。
她想还是不要通过门房了,她将马拴了起来。翻花园而入。她最怕看到清平坐房间里枯等她的样子,和那审视的眼神,会让她觉得有犯罪感。
可是当她回房间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清平,清平不在,那他去哪里了?初初叫来海棠,听海棠 说他在书房里。不用问也知道了,他一定又在闭关画画。就象当初还那两万两债务时一样。他一定又在疯狂地逼自己。现在想 来她很害怕他那疯狂的样子。因为怕他崩溃。
但现在没有他那一双紧迫的眼睛盯着自己,还是难得的一份自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她实在是太困了。她已经告诉海棠 ,太阳未出之前叫她。
从江家麻油铺回来,清平就把自己关到书房里,没日没夜地构所要画的画。他当然知道。他的画作一多就不值钱了,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别无其他。
他已经不分白天黑夜了,初初的行踪他当然不知道,他不知道也就预示着相安无事,不然又是一场批斗。无论天大的事。他也不允许她午夜回来。
但现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天凌晨,初初睡得正香,忽然被海棠叫醒,天色微明,太阳还没有出来。
初初从床上跳起来,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地洗漱完毕,不走正门,仍从花园的高墙跳了出去,枣红马仍在那里。
跨上枣红马奔回雁楼而去。回雁楼是不打烊的茶馆,里面的点心非常好吃,各种名茶也应有尽有,许多文人在这里,品诗绘画,以棋会友,经常是彻 夜不休。
昨天的那个座位还空着,吸取昨天的经验,初初今日多带了银子出来,她刚坐下要了茶点。
一个瘦高的人影在眼前一闪,很快就到了她对面,他的形动如风,无声无息,令初初觉得似鬼如魅。
他两眼闪着精光,一点也不象彻夜不眠的样子。衣服上甚至带着清香,一如即往的飘逸。
“查到了吗?”初初一脸关切。
他扬着眉毛笑了一下。
初初急道:“那是什么意思?没有查到?”
他笑道:“此等小案不足挂齿,只在他们窗外站一会儿就一切明了了,没有技术性可言,”
“别技术不技术的了,快说,是谁?”
他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笑道:“当然是端木成,不然还能有谁?”
初初气道:“果然是他,他可真是狠毒啊,断了王府的收入难道他想把王府倾覆了不成?”
苏臣道:“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是为了报复你。你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初初笑道:“我一直在得罪他。”
“这不就得了,他是在报复你。”
“弄清楚了幕后主使,心里痛快多了,这次真要谢谢你,费用是多少?”
“什么费用?”
“当然是查案的费用,听说你们的收费是很高的呢。”
“嘿嘿,你请我吃三次早点就可以了,每天的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初初笑道:“那倒也不难。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帮忙什么?”
“帮我查三爷端木泰的所在,他一定知道端木成的秘密。”
“好,不过这次是收费 的。”
初初笑道:“只要你能查到,要多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