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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后花园的事儿?
贾环诧异的看了康熙一眼,这是让他去做恶人?贾环一转念便明白了康熙的心思……这是给机会让他出气呢。
胤礽出言辱他在前,又设套阴他在后,康熙觉得他受了委屈,所以让他去告诉胤礽这件事,相信即使他做的过分一些,康熙也不会说什么。
贾环向来不喜欢太子,他也不介意做恶人,更不介意落井下石,但是他并没有高高在上看人家倒霉懊悔模样的恶趣味,转头对康熙道:“阿玛,这个事儿你交给别人去做吧,我不想和他说话!”
康熙抬眼,望向贾环清亮的双眸,这个孩子,果然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朕知道了。”
贾环再次回到书房的时候,胤禛已经来了,跪在胤礽稍后一步的地方,见贾环过来,给他一个“我没事,不要多事”的眼神,便转过脸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
“环儿。”
贾环从二人身边经过时,胤礽突然开口唤了一声,贾环脚步微微一顿,还是停了下来,道:“太子爷。”
胤礽的脸色苍白,一双眼里闪着幽暗的光芒,紧盯着贾环,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兄弟众多,环儿你哥哥弟弟都叫遍了,却从未听你叫我一声二哥……”
贾环皱眉,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情说这些?口中应道:“太子爷身份贵重,便是四哥八哥不也是称您为太子吗,我哪敢造次?”
“太子!”胤礽嗤笑一声,并不就此多说什么,又叹道:“说起来,这宫里只有我和环儿血缘最近,皇额娘和环儿的母妃平妃娘娘是嫡亲的姐妹,我生而丧母,小时候得平妃娘娘照顾良多……众兄弟中,只有你我二人血缘最近,而且也只有我和环儿相识最早……我始终不懂,为何环儿对我成见如此之大,我几番示好,也不能……唉……”
贾环皱眉看着胤礽,懒得开口说话,胤礽心里应该清楚他和音儿的私话被康熙和自己听了去,居然还说出这种话来,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却听胤礽继续道:“这几日每日见皇阿玛给环儿你讲书,总是想起我小的时候,坐在阿玛膝上练字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在阿玛心里,我什么都是好的,便是偶尔不听话生了事,在阿玛眼里也是顽皮可爱的……”
他语气温软低柔,带着难掩的伤感,低头怅然一笑,又道:“阿玛对我的恩情,似山高水深,我总想着,等大了,总要为阿玛分忧解难,以报阿玛对我恩情之万一……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有想推你上位的,有想拉你下马的,有想攀你高枝的……就这样被各色的人包围着,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明刀暗枪……”
贾环终于明白胤礽的目的了,敢情这些话并不是说给他听到,不过打着他的幌子,说给房里的康熙听呢……
他的声音不小,除非康熙是聋子,否则一定能听得,既不是说给贾环听的,贾环自也没有和他一唱一和的瘾头,只是他说了这么长一段,里面都没有反应,想必康熙不是被他的话打动,就是还想听听他后面说什么,便也不出口打断,让他继续说下去。
“汉人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皇家,更是身不由己。被这些人推着拉着,我却也有过许多的不是……阿玛说我什么,我都应了,可是,我是阿玛亲手教出来的,旁人不了解我,阿玛总是了解的,我便是有万般不是,却也绝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环儿,念在你我兄弟情分,烦请你代为转陈阿玛一声,我胤礽敢对天发誓,这件事绝不是我做的,为求一个清白,不管是刑部,还是宗人府,亦或是其他地方,儿子都愿去受审!”
贾环心中冷哼一声:这番话,说的真是好生的光明磊落、落地有声!然而先不说康熙会不会将此案捅开让刑部去审,便是审了,怕也只能审出无数的替死鬼来……
贾环心中腹诽,却见胤禛却微微皱了皱眉,朝书房的门口扫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胤礽的话,打动不了他,打动不了胤禛,但是有个人却不一定了……康熙,只怕也是不愿相信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是这样一个人吧?
只听胤礽又道:“求十五弟代为禀告皇阿玛:那宅子是儿子的不错,但儿子一年也不过去住两三回,且还是白日和弟兄们饮酒作耍错过时辰才在那里住一晚……那宅子里发生什么事,儿子又如何得知?单凭这个,如何就能认定里面的尸体是儿子所为?那宅子虽半年前才过到了明处,但是儿子之前在那宅子落脚的事也并没有很瞒人,儿子也总不过去,无论谁想去做个手脚,都方便的很……至于那些下人的供词,三木之下,有什么话是问不出来的?此事若真是儿子所为,儿子难道连找人拉去乱坟岗一埋都不会吗,竟会蠢得让他们将人埋在后花园的地下?求皇阿玛明鉴!”
贾环皱眉,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若不是后花园的事情是胤禛告诉他的,连贾环都几乎要信了胤礽的话,更何况是将胤礽从小带大、父子情深的康熙?
更重要的是,之前康熙就怀疑太子为何会将尸体埋在后花园的地下,比起贾环给出的‘某些人奇怪变态的**’的解释,太子的理由很显然更站得住脚,康熙会相信谁可以想见。
贾环瞥一眼胤禛,见他仍抿着嘴不说话,便将目光转回胤礽身上,灿然一笑,道:“太子爷,你说的很动听,可是,不管皇阿玛怎么想,太子爷的话,我却是一句都不敢信的……”
笑笑道:“太子爷早上的时候,还指点我读书,担心我少穿了衣服着了寒,对我关心倍置,到了下午,却又称我为‘胯1下的玩物’,‘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这会儿却又成了和太子爷血缘最近的兄弟……太子爷这般一日三变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我是个笨人,实在分不出哪句是真那句是假。好在笨人总有聪明法子,那就是只要是爱说谎的人说的话,不管说的再漂亮,我只一句都不信就是了……”
贾环并不清楚后花园中的具体情境,更不知道胤礽是否真的一年才去两三回……对胤礽的话,他辩无可辩,不得已,便只有这釜底抽薪一途:不管你说的多好听,你是惯了会撒谎骗人的,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却也是在提醒康熙,今儿听到的胤礽和音儿的私话是如何的不堪入耳。
说完也不给胤礽答话的机会,轻快的越过他,进了书房。
只留下胤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寒着脸不说话。只可惜他注意力都在贾环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目不斜视的胤禛听了贾环的话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的寒意,垂在腿边的右手在慢慢握紧,手背上暴起青筋。
贾环进屋时,康熙正负手立在窗前,目光落在窗外极远的地方,背影看上去很是孤单,贾环心中一片恻然……他虽讨厌胤礽,但是在康熙心中,那却是他唯一亲手养大、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是他最心疼最宠爱的寄予了重望的孩子,是他在他还是怀里小小的婴儿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他的那个孩子……
贾环没有打扰康熙,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书,片刻之后康熙回神,道:“环儿,我们继续之前的课……”
“阿玛。”贾环看出康熙神思不属,道:“让四哥他们进来说话好不好?”
康熙皱眉。
贾环道:“太子爷和四哥跪在外面,阿玛心疼,我也心疼……他们犯了错,阿玛想打就打,想罚就罚,可是也总该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否则便是打了罚了,他们想改也不知道改哪里……杀威棒这种东西,是官府用来震慑强盗的……官府错打了强盗他们不心疼,可是父亲错打了儿子,却是心疼的……”
“错打了儿子……”康熙摇头,叹道:“倒是护你四哥护的紧……朕其实一直不明白,似乎从一开始,你就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老四那边……即使老四和太子关系甚笃的时候,你也是一面护着老四,一面厌恶着太子……”
贾环讶然道:“阿玛怎么会觉得奇怪?”
“嗯?”
贾环的语气太笃定,让康熙微微一愣,难道他应该知道原因不成?
只听贾环道:“阿玛没听过外面老百姓怎么说的吗?”
不等康熙说话,自己便唱道:“天不惊,地不惊,就怕四爷调回京……在成为阿玛的儿子之前,我先做了十几年的百姓……不管是哪个百姓,只有稍稍有点良心的,都知道应该帮着谁好吧?别说四哥对我好,别说四哥人品贵重,便是四哥对我不好,便是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会帮他,一直帮他。”
康熙神色微楞。
贾环道:“太子爷很少出京,他做了什么,是好是坏,我并不清楚,就算是现在,太子爷有没有做坏事,我还是不知道,但是,我不是玩意儿……从木屋第一次见面,到后来赴太子宴,再到今天听到的话……在他心里口里,我都是个玩意儿,不高兴就杀了,高兴就玩玩。我不知道在太子爷心里,是只有我是这样的,还是天下百姓都是这样,我只知道,没有人愿意做个玩意儿……所以,我讨厌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贾环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也没有刻意放低,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和康熙的对话,外面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胤礽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胤禛在一旁听到他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的声音,暗自冷哼了一声,又微微皱眉:贾环一心维护他,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这关口……
“天不惊,地不惊,就怕四爷调回京……”康熙冷哼一声,问道:“李德全,这句话你有没有听到过?”
李德全笑道:“老奴总在万岁爷身边,民间怎么传的,老奴也不清楚,不过老奴倒是听过另一个版本,却是在官场上流传的,叫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爷叫回话……”
康熙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让他们进来。”
贾环闻言立刻起身,殷勤的跑去放了两个蒲团在地上,康熙扫了他一眼,贾环干笑两声,康熙冷哼一声,没吭气,算是容忍了他的自作主张。
胤礽胤禛进门请安跪好,康熙望向胤禛,沉声道:“老四,太子在外面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太子是冤枉的吗?”
胤禛道:“儿子不知。”
胤禛态度不不卑不亢,语气平缓,倒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一般,顿时激的康熙心头火气,怒声喝骂道:“你不知?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你胤禛了不起啊,翻手云覆手雨,将这满朝文武还有朕,耍的团团转!当初亮出老三镇魇太子证据的是你!第一个举荐太子的是你!如今太子即将复立,捅出后花园命案的还是你!你胤禛能!你胤禛光明磊落!啊?还生怕朕不知道是你做的,事先便和托合齐说了话!你坑了他一把,他倒对你感恩戴德!这件事既是你做的,朕也不问别人。只问你一句,老四,那后花园的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却是明显偏向太子了,贾环刚要开口说话,胤禛使了个眼神过来,开口道:“这话皇阿玛不该问儿子,应该问另一个人才是。”
康熙怒骂道:“问谁?问太子?”
太子此刻也是方才知道此事竟是胤禛捅出来的,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禀皇阿玛,这件事儿子实在不清楚,更不明白,为何连儿子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老四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四,你说!”
胤禛道:“这件事,不该问儿子,也不该问太子,应该问托合齐才是。”
怎么又扯到托合齐身上去了?不光是贾环,康熙和胤礽都愣了愣,康熙道:“好,正好他便在外面候着,传托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