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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昨天晚上你和曹国公家买办吃完饭之后,温家的两个细作,今天早上就离开了杭州。”
马车上,韩方山小声的笑道。
“温家这关是过了,只有搞定四万贯,便能混到他们的圈子里,成败就看今日。”张牧笑道。
片刻后,马车到了杭州儒学处——敷文书院。
敷文书院可是鼎鼎大名的天下四大书院之一,明朝弘治十一年后改名成万松书院,相传这里乃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相识的地方。
后世的张牧在复旦大学读书期间就来过这里,不过那个时候万松书院已经成了西湖湖畔著名的景点之一。
下车之后,张牧看到这里学子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刚进入书院的仰圣门,便能够听到书院内朗朗的读书声,这里乃是江浙儒学的最高机构,到底气象和金华府儒学有些差别。
看到那些穿着深衣的儒学学生,三五一群,让张牧倒是回忆起来他大学时候那每天跟养猪一样的颓废生活,不由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韩方山引着张牧到了学院后院的一间厢房外,便小声的弓腰道:“武学政就在里面。”
学政乃是皇帝钦点的钦差,主管一省教育科举,儒学生员,乃正三品大员,和布政使,按察使,合成三台,也算是封疆大吏之一。
张牧到了明朝之后发现,确实一般文官官居二品就算是位极人臣了,尤其是废除了宰相之后的洪武朝,一品大员往往都是虚职,比如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三孤:少师,少傅,少保。东宫辅臣,太子太师等等,更多是一项荣誉。
三品文官,绝对是封疆大吏级别的大官了,所以张牧还有些微微紧张。
一般学政都是皇帝极其信任的宠臣,大多由翰林院官吏充任,红楼梦里面的贾政就曾经被皇帝点过学政。
张牧脱下了外套,露出了穿在里面的蟒袍玉带,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回头道:“如何?”
韩方山看着张牧这一身行头,眼红的就差留下血泪了,弓腰道:“大人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无人能敌。”
张牧这才走到了门口,弓腰喊道:“学生张牧,求见武大人。”
坐在厢房书桌后的武学政年纪六旬,须发花白,干涸的老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一般,手里握着一卷资治通鉴,听到张牧的喊声,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张牧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毕竟他管一省教育科举,督考院试,每年县试、府试案首的试卷,他一定是要亲自过目的,以防止当地官员徇私舞弊。
张牧的试卷,他都看过,对张牧的印象,好的不能再好。
尤其是知道张牧的年龄之后,除了惊讶就是感叹。
在他看来,只要张牧这次院试的发挥不失常,这院试案首的名额,非他莫属。
甚至他都都打算等张牧秋闱之后,直接推荐张牧进入国子监成为贡生。
他此刻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张牧送来的拜帖,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锦衣卫的身份,这下这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翰林,倒是有些心里犯了嘀咕。
因为按理说,张牧如今六品武将,又是锦衣卫,已经不需要院试,这真是有些多此一举。
院试和府试不同,取得府试案首的童生,便要提堂号入座,算是一种童生的荣誉,所以他分明看到院试的名单里面有张牧的名字。
这下他有些不会了,想不通这张牧为何要参加科举,而且张牧要见他,让他隐隐的担忧张牧有求他放水的嫌疑。
可是张牧又是锦衣卫的身份,他又不能不见,如果张牧真的开口求他,他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这答应了吧,心里觉得是在多此一举,而且有悖他的性格,可是不答应,万一张牧参奏他一本,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了一番之后,武学政便喊道:“进来吧。”
这个时候,张牧推门而入,武学政抬头看到张牧,差点把眼睛掉到地上。
揉了揉昏花的老眼之后,又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老眼,这才确定以及肯定张牧身上穿着的乃是蟒袍玉带。
当下,他急忙起身相迎,能穿上蟒袍的官员,在洪武朝一共也就五个,算上张牧才六个,莫不是天大荣耀,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皇帝对张牧,是多么的青睐有佳。
“学生张牧,参见先生。”张牧赶忙作揖,武学政急忙一把扶住了他,一张老脸笑的跟一朵花一般道:“张大人,无须客气,快请坐。来啊,快奉茶。”
“奉茶就不必了,学生今日来,是想求先生一件事。”张牧开门见山的说道。
“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也好说。”武学政看着张牧比看到自己亲儿子还亲切,急忙笑道。
毕竟张牧身上穿着蟒袍,这份天恩,他看的明白,不要说是放水,就是张牧不来,他亲自写一篇试卷替张牧考试都没问题。
“先生这是痛快人,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今年例监的名额,能不能拨给我十个?”张牧问道。
武学政一听就傻眼了,赶忙问道:“你要例监的名额做什么?”
“此事机密,不能外泄。学生只能说是事关重大。”张牧笑道。
武学政这下可犯难了,他做了这么多年学政,自然知道例监是一个大油水的好买卖,他到不在乎那几个钱,可问题是万一皇帝追问起来,他可要掉脑袋的,急忙笑道:“哎呀,这个怕就不行了。例监又不是正途出生,你这些做什么?”
“先生不必多问,其实也不必真的给我十个名额,我只跟先生打个招呼而已。先生放心,陛下那边我自会禀报。不会让您担什么风险。”张牧笑道。
武学政一听就明白了,这张牧一定是为了钱,当下摇头道:“不可不可。陛下对你如此恩宠,你如果敢有什么不轨之心,可是要天诛地灭的。”
“先生想多了,我其实不缺钱。只是眼下有急用,实在没有办法,不然也不会来求先生。还请先生给个面子。”张牧说道。
“这万万不可。老夫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看着你万劫不复。你走吧。”武学政说道。
张牧一看这老东西确实不好说话,便干脆翘起二郎腿道:“先生一番心意,学生是明白的。不过么,先生可曾提过蕙娘这个人呢?”
武学政一听,顿时老脸苍白无比,这要说起来,就要怪他那个宝贝孙子,成日里在家作威作福,后来有一日他孙子在乡下看上了一个村姑,便强行将人家侮辱,那个村姑最后投河自尽,他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件事摆平。而那个姑娘就是蕙娘。
如今这案子落到了锦衣卫手里,一旦送到朱元璋面前,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武学政这才苦笑道:“好吧,就十个。”
“多谢先生,不过请也先生放心,蕙娘的事情,我会把档案都给烧掉。从此这件事再也不会有人问起。告辞了。”张牧起身道。
武学政急忙起身恭送道:“张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