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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倾云不得已,只得又奔上台阶,站在门前屏气凝神听着身后那响声。
转眼间,雪影腾起腾落,如一只雪鹰的夏侯一落敏捷地飞袭到了她身后。
他温暖的眸子亦是变得阴森冷冽,一把抓住手抬着宛若即将要推门而进的她后领,一使力,把她滴溜溜地拎了个翻转。
暮倾云如一只小羊一般愣愣地看着夏侯一落,惊悚他的冷与森,从未有的感到惶恐不安,悠悠地眨了下挂雪的羽睫,在夏侯一落威逼的眸光下,蠕动着小嘴,小声地解释,“云儿做了个恶梦,怕吵着皇上,耽误了明日的早朝,就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一留神,就来到这儿,想这名像是书房,一时好奇,就想……”
他的凤眸渐渐眯成一条缝,在地下扫来扫去,然后落到她脸上,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冷笑,“出来散步一不留神就到了这儿?”
她也为了这实在烂的谎话而暗暗心惊肉跳,幸好刚才的动作逼真,他未有冲进去的意思,要不,那残留在殿内的水渍脚印定会让他更加怒发冲冠,而被抓了个正着,却也无法再编其它的理由。
“不说话了?”
也没怎么看清,一个耳光急速飞来,力量很大。
她大脑轰地一声闷响,身心崩溃,猛然摔倒在厚厚的雪地里,小手捂住半边脸,半撑着身子含泪瞪向他。
他是爱她的男子吗?他怎么能下这般死手!他如前世男友一样薄情!
在她愕然的同时,那队巡夜的侍卫很快赶来,显然,他们与夏侯一落是一起出发,而夏侯一落仗着轻功,领先而到。
“拖回去!”
夏侯一落冷气嗖嗖的漫开,他说完这句冷得透骨的话,无情地转身大步离开。
立即就有两个狞笑着的侍卫走上来,扭住暮倾云的胳膊肘儿向忆洛宫方向走去。
她如一个被人玩够的木偶,又被大力地扔在寝殿内的大红色金丝如意地毯上,而殿门咣地一声被关上。
没有他的身影,热源也无,殿内的温度猝冷,也显得有些阴暗而空荡荡。
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满目枯涩,伤心地垂着头流泪,不说深夜出去是错的,可光那替他担心江山不稳的心就百般委屈。
玉儿小心地拉开侧面的门探出半个头,眼珠子朝殿门看去,尔后,便疾步向她走来,双手搀扶向她。
在玉儿的搀扶下,她脚步蹒跚地向软床榻走去。
侍候她躺下,玉儿这才看见她光滑如玉的小脸上有五道红痕,难过地瘪着嘴,发出唔唔的悲伤哭声。
她激动地从榻上坐起,如见到了亲人,抱住她失声痛哭,“玉儿!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暮倾云如此的脆弱,让玉儿又是惊讶又是伤心,她心目中的女主子可是百折不挠,面对危难从不落泪!但思来想去,恐是这惊天的变故让她变得如此,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向殿门指了指,打起了一通手势。
暮倾云猜了半天,才懂了她的意思。大至是说,她身份虽高贵,可无后台无背景,也许一举一动正受着人监视,而且深夜出去确实是犯了宫规。
“可刚才没人看见我?只有一队巡夜的侍卫经过!”
玉儿又摇了摇头,手又焦急地比划。
“你是说宫中的侍卫武功高强,怎么会没有发现异常?”这话脱口而出,令暮倾云苦苦地回忆那队侍卫经过的情形,蓦然一拍头,恍然大悟,也许就是那走在末尾的侍卫发现了她的脚印。
那小小的脚印很轻易就能看出是朝忆洛宫方向伸展,而氅衣扫过的印迹应是身份高贵的主子。
“他既然发现了我,为何不当时抓我?”她又喃喃自语,明显感到无形的压力覆来,没去文渊阁时还无忧无虑,一心只想弄清那二皇兄是何许人,可这一秒,她如经过大浪淘沙,成熟了不少,也明白深宫危机重重。
玉儿担忧地看着满腹心事的暮倾云,很想对她说出一切,可她又怕暮倾云听到后不相信,而性格一向倔强的她定会就此事做出过激反应,那时,就怕真的会招致杀身之祸。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夏侯子曦别死,快些找来,带着暮倾云离开这个可怕的皇宫。
过多的心事重负让她一直低垂着头流泪,直至听到暮倾云掖被角的声音,这才给她理了理被子,施礼后脚步拖拉地向侧面小屋走去。
暮倾云待玉儿关上门,这才从怀里摸出那破布又重新看了一遍,鉴于夏侯一落恶劣的态度,她恶意地决定把这事瞒下,可藏在哪儿却又愁坏了她。
这殿内只怕不安全!她环目四顾,悄悄地下了榻,拉开门,迎着风雪提力向殿顶飞去,小心翼翼地揭了一块瓦片,把那锦布折小,藏在了瓦片与瓦片中间。
风雪漫飞,遥远的殿宇上,伏着一个全身是雪的黑衣人,他静静地看着暮倾云所做的这一切。
暮倾云回来时,发现衣领因这番折腾而大敞,而那衣领下好似露出一点夺目的红艳,心中好奇,就往下拉了拉衣领与亵衣,却赫然看见一朵红艳的花儿纹在胸部正中,怪哉地道:“这是什么花啊?像百合,可百合不是白色的吗?”
刚苏醒过来,穿衣这些的都是玉儿与侍女侍候,她可还真没发现身上有这奇特的东西。
她一边向榻前走去,一边细思,心头疑雾慢慢褪去,心里想,定是在云彩江所纹,又或是夏侯一落这性格扭曲的人所弄。
想通了此事,她身子轻了,脚步也轻了,可在不知不觉中又捏着那小葫芦玩起来,而那个像是凤头的玲珑剑也引起了她的注意,白天玩而这东西时,可没想过身上怎么会这奇特的物件,便翻弄着那凤头来。
七弄八弄,就无意地按动了玲珑剑的尾部,寒光一闪,剑身“嗖”地一声脱玄铁壳而出,也吓了她一大跳。
“怪不得我跑得这么快,原来我会武功,会武功就会轻功……”她一惊一乍,喜不自胜,“可这剑招……”
轻功一事,只要内力在,不需要特别记住什么把式就能施展,可这剑法,却要实实在在的招式,但是她只要一刻意回忆,大脑又是一团浆糊,恍惚间,倒是似有似无地有剑发出的一道道寒光在脑中挥来划去,可就是不清晰。
她无奈只得放弃,而玄铁一直悬挂在腰间挺沉,也就取了下来藏在榻底的角落,只留了小葫芦当作饰物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