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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重现了!
暮倾云霍地站了起来,知道夜晚没有宫人当值。
她那么干净的一双眼眸,动人心魄,眼睁睁地看着忘忆动作潇洒地从墙头跃下。
浓郁的夜色下,他丰神俊朗、广袖宽带,挟着一股以生俱来的傲世气质翩然而来,又仿似一尊威武英俊的天神降临,丝毫没有一点老太监的佝偻样,让她满是疑惑的明眸怎么也移不开。
“丫头!你没事吧!”他一把掌住她的肩头,好大力,好看的卧蚕眼泪光闪烁。
强烈的墨香味包裹住她,这味道包含了他身上与俱来的强大和毅力,令人甘愿依靠与沉沦。
她的思维瞬间短路,又对上他那双细雨蒙蒙的墨眸,惊叹他的神威,没如心中所想,暴打对方一顿,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恍如隔世再见的问候,反而快速地低下头,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头。
“你没事就好!我昨夜出去办了点事,现在才回来……”他忘乎所以,忙着解释。
他出了宫后,又找到雁林的住处,残阳已经把雁林与小丑制住,正等着他回去,可对顽固不化的雁林审问,也使他耽搁了回宫。
鉴于他忏悔内疚的认真表情,又向她说了李可婉的下场,她有了一点正经,却在他浓郁的鼻音里渐渐沦陷,一双浅蓝色的似水明眸藏着一闪而过的忧伤,委屈地撇了撇小嘴,尔后风轻云淡地道:“云儿没事!”
“没事就好!”他抬眸,大手抬高,颤抖地摸向她冰冷的脸颊。
小娇妻削瘦的小脸未洗,衣未换,全身好像比昨夜还脏了些,整个人如初被绑到王府时一样,容颜憔悴,熠熠光辉的大眼深陷,这深宫如此黑暗。无依无靠又失去一段记忆的她一人可怎么生存?谁怜她,谁惜她?谁疼她?
皇兄吗?不可能!那强制装出的温柔不会维持多久,他柔情似水掩盖下的是嗜血的眼眸,邪恶的本性,杀戮与残暴。
他情丝百转,星眸含泪,心里发出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哀鸣,“丫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她完全不解他话的意思,也不懂他纠结难过的心情。反倒觉得他好可怜。唇角弯弯如月牙。羞怯地浮起一抹浅笑,“我真的没事!我会坚强!不怕!”
“嗯!”夏侯子曦沉痛地点头,接着急切地道:“丫头!此地危险万分,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她犹豫再三。蠕动着小嘴道:“我不出去!”
“为什么?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夏侯子曦的心一咯噔,她又一次无情地拒绝了他。
她垂下头,淡淡的愁绪染上眉梢,“我不想出去!我没有亲人,在那儿都一样!”
“外面的世界是很复杂,但总比这宫中要好些,而且,我还会保护你!”
她抬眸凝视着他,好想说。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要他保护,可瞧着他盈满泪水的眼眸,略有细纹的脸,不得不承认。她在此时产生了妒忌,妒忌那个与她名字一样叫云儿的女子。
他心目中藏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尽管也叫云儿,但分明不是她!
若有一天他找到她的云儿,她夹在他们俩人中间,还不是如身处皇宫一样?
“我只想在冷宫里呆一辈子!”
夏侯子曦绝望地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是怀疑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兄长!她心目中的天神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她敛了那份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愁绪,不想再伤了关心她的人,甜甜地笑着坐在荒草上,背靠着井缘,“忘忆!陪云儿看月好吗?”
他未抹泪迹,无可奈何地与她坐下,仰头看着天空那轮皓月。
“云儿还是没有消息吗?”寂静无声中,她打破了僵局,淡淡地问。
“有一点!”他扭头看她,发现她唇齿带笑,一幅幸福降临的模样,“喜欢我的故事吗?”
她眼里闪过一点小小的狡黠,坏坏地笑了,“有一点!”
他忘情地伸手搭在她的小香肩上,“故事的结局想知道吗?”
她身子一颤,秀眉轻拢,斜睨着他那双很自然搭来的大手,瞧着那好看的五指在肩上轻缓地动着,竟没有抵触的情绪,慢慢地移开目光,轻轻地问:“结果找到云儿了吗?”
“他给云儿说过,要带她去南疆,要不就带她到大漠去隐居!”
“大漠好!我最喜欢骑马了!无拘无束!”她眸光一喜,笑得流云翩飞,万物失色。
当即在脑海里构思出一幅美丽的画面,绿茵茵如地毯的大草原上,年轻的一男一女高兴地骑着马在蓝天下追逐嬉戏。
她漂亮,他英俊,他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
“云儿也是这般说的!”他暗暗偷视着她,直接默认了是故事中的男主,暗哑悦耳的男声压低了几分,不敢过份张扬,破坏了她此时的好兴致。
“若我要出去,就要去大漠!”暮倾云忘了一切,眉开眼笑地又道。
“南疆山清水秀,千山葱翠,虽没有一望无尽的大漠,但那儿也有平坦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茵茵草原,也能豪放骑马,自由翱翔!”他一边说,一边深深陷入了三年未回的南疆故里。
她的目光便瞟向他,蓦然发现他泪迹斑斑下的肌肤皎洁光滑,在淡淡的月光下反射出自然的无暇肤质光泽。
埋下头,拔了根草在手中捏着,抬眸时,亦是恢复了那幅无忧的表情,接着开始幻想,“那我要在秀丽的风景区建一座小屋……”
“就造一座豪华别苑,里面什么都有,你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听着,接过她的话说。
美好的一幕好似就在眼前,她美不胜收,愈加忘情得倦意,唇角微翘。
不知不觉,眼皮沉沉,可夏侯子曦仍是喋喋不休地给她说着心中的梦想,她便在他那柔和迷人的声线中慢慢地闭上眼。
也不知睡了多少,当她睁开眼时,他已是紧紧地箍着她在怀,生怕冷夜的寒有一丝侵袭她的身体。
这怀抱真的好暖和!她没动,佯装着没醒,只是美美地品着宽怀的滋味,也喜欢闻这股隔世嗅到的墨香。
一声尖锐的老鸦凄叫从远处传来,她感觉他轻轻地动了动,应该是揉眼睛,还感到环住她的手臂霍地收紧,好似舍不得,可没几分钟,他轻轻地打横抱起她向屋内走去。
她便一直装着没醒来,想看看这位武功高强的人会不会趁机侵犯她。
屋内有轻微的鼻鼾声,玉儿应该睡得很熟,而他把她向床榻上放睡去的动作更是轻柔。
感到被子拉到了脖颈,她确定了心中所想,他就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难得的好人!
冰凉的额头有一点暖落下,应是慈爱的点吻,可她的心仍是控制不住地狂跳。
夏侯子曦吻了暮倾云的额头后,心口又涌起了那种隔世再见时的滚烫,暗含着喜悦,手慢慢地向被中伸去。
她在他这猝然的举动中大吃一惊,小手暗自内敛收紧。
然而,侵入被中的大手没乱动,只是那滑溜的两指很快搭在她的腕部脉搏,由此,她绷紧的弦又放松了下来。
她的脉搏杂乱,猝狂猝弱,应是腰间的小葫芦没有彻底解了那香囊的毒,又或是那毒太烈,而小葫芦的解毒需要长久的时间,可她的身体分明等不了,腹中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受到影响。
“毒还是浸入了肺腑!”他喉头发紧,脱口而出,后沉默不语。
她心头掠过一道恐慌,尽力地遏制住波动的情绪,身体确实不适,有淡淡的血液溢出。
他在静谧无声中慢慢地给她掖好被角,扭头看了看身后。
此时,天色已快亮,一脸沉痛的他再次看了眼睡姿甜美的她,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倒是走了,可她却睡意全无,小手伸出,摸向被吻了的额头,思绪久久地潮起潮落。
他是废墟出现的神秘男子吗?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就在她遥思翩翩中,院中的大门在一阵哐当的开锁声中发出吱的一声,应该是被打开了。
她警惕地坐起,发现伏在桌上大睡的玉儿也同样被惊醒。
俩人一时大眼瞪小眼,天可才刚灰蒙蒙亮,是谁这么早会来到这被人遗忘的冷宫?
“滚!”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子大吼声清晰地传来,再接着,就是门口当值的宫人求饶声与跑路的声音。
“花猫!你在吗?花猫!”未看见到人,唐突的称呼就从院门那里传来,伴随着急促而零乱的脚步声。
玉儿愈加瞠目结舌,而暮倾云禁不住捂住小嘴一阵地乐了,心里知道是谁到了。
她一骨碌爬起,兴奋地提着裙裾就向破门跑去。
荒草摇曳,古井边缘,一袭翠烟纱衣裙的调皮女子站定,急切到来的她手中提着一串钥匙,却躬着身子在井缘四处狂嗅,如小狗一般敏锐地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小花猫公主!你在干嘛?”她好奇起来,隔着门问。
夏侯若琳回头,一双莹光闪烁的杏眼瞪得浑圆,并向她做了个神秘的禁声动作,又专注地轻抽鼻腔。
暮倾云猛然忆起了夏侯若琳的大脑受过刺激,有点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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