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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还是静的怕人,五小姐眼睛大睁着一动不动,朱蕉唤不动她,只能干坐在一旁,两只手紧紧地绞着。茜草站在床脚悄悄抹着眼泪,却不敢哭出声来。
沈泠舟一回来,朱蕉仿佛看到了希望,从椅子上跳起来低声问:“怎样,可有什么线索?”一边就要把沈泠舟拉到门外去说,沈泠舟拍拍她的手,故意走到五小姐榻前,展开那块湿透的手绢,也没再刻意压低声音:“我去了四小姐车上,茶水叫人下了药,全是利水的药材,还加了点黄连,能让尿液的颜色加深。咱们之前在耳房里喝的那盏风驻茶汤,里面也添了安神的香草,恰好也能让身体加速排水。不过最后这一样大概只是巧合,四小姐是不知道的,知道了孔怕会更高兴吧。”
说完她看向仰躺在塌上的人,五小姐古井一般的眼仁儿果然闪烁了几下,有一闪而过的愤恨,但很快又淹没在一团死气里。
朱蕉和茜草都气得直打战,茜草伸手来抓沈泠舟手里的帕子,颤声道:“这帕子上就是咱们的证据,我,我去和那些人说清楚!”说罢向就要向外跑,被朱蕉一把捉住。
“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在府上尚且没有咱们说话的份儿,四小姐已经把戏做足,你现在去了,不过白让人家安上一个栽赃陷害的罪名罢了!”
沈泠舟叹口气:“朱蕉姐姐说的对,茜草,四小姐敢大剌剌的把证据摆在马车里,就代表她有的是本事颠倒黑白。那些小姐少爷又都和她有些交情,你觉得他们会信谁的话?眼下咱们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想法子把小姐送回府去。”眼下再让五小姐自己走下山去看来是不成的,她琢磨这寺里一定也给行走不便的香客备下了轿撵,自己去借一顶应该不是问题。
正寻思,一阵脚步声传来,很快四小姐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有劳小师傅了!”说罢是轻轻的叩门声:“妹妹,妹妹,你把门开一下,让姐姐进来看看。”话音刚落,她自己就推门进来了。没想到身后竟然还跟着几位别家小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张望,脸上掩不住的又是嫌恶,又是好奇。
“啧啧,”一个小姐看到丢在地上的外袍,“这身好衣裳算是糟蹋了,听说还是用了北齐那边的料子。这东西就在宝源布坊里也是论寸卖的,一群群小姐太太天天眼巴巴儿的派人去守着,没想到这么一大块竟然就这么着毁了,呵呵,真不知道改日她们听说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儿。”
听你这意思,改日让她们听说这件事儿,就包在你身上了?沈泠舟腹诽。
五小姐浑身一颤,谢琼月赶紧道:“我五妹妹平日出门次数少,规矩上差了些。加上今日许是身子不舒服,才出了这档子事。咱们平日里姐妹相称,日后还请各位千万口下留情,别让她太过难堪了。”
又有人道:“琼月,咱们要不要派人去给你这妹子请个大夫瞧瞧?你看她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刚才那事也算是离奇了。”
谢琼月忧愁的摇头:“这荒郊野外,临时请来的郎中能有什么好医术?等回到府里我就让爹爹去请千金堂的柳大夫来府里替妹妹看诊。不过妹妹素来就是这样恍恍惚惚的,因此母亲平日里宁肯别人说她苛待五妹妹,也不敢随便放她出门子。这次也是我看着妹妹总待在府里可怜,央求了好一会子,母亲才同意我带她来上香,没成想。。。”
那小姐便一脸怜惜的看着她:“自家有个这样的妹子,也真是难为你了。罢了,我们先走,留下你们姐妹说些体几话。”其她几人见没热闹可看,早就待的无趣,呼啦啦一时间走的干干净净。
屋里就剩下四小姐和五小姐两个主子,二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沿,一时间没人说话,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姐姐这下子满意了吗,妹妹竟不知哪里得罪过你,值得你费尽心思对付。难道就因为我占了你那间小园子?”
五小姐眼睛还木着,突然间说出这句话来,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四小姐也不耐烦再演戏,索性冷笑一声:“呵,没想到我的五妹也能精明一回,这倒是十分难得呢!”
朱蕉出离愤怒,险些忘了尊卑:“四小姐,我们五小姐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与世无争?”谢琼月禁不住笑出声来:“谢琼芜,你的命就和你的名字一样,贱的让人恶心。你压根就不该生出来,生出来也该早早的死去,既然你偏要活,我就要让你活得生不如死。”?
谢府的嫡小姐,嘉敏郡王的外孙女,别人眼里金尊玉贵的身份,连她自己都曾经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直到丁姨娘诊出有孕,被四老爷收了房,全府的人都盯着那女人的肚子,她那时虽小,也在母亲日夜的哭泣中,在那女人经过时趾高气扬的眉眼里得到一个讯息,只要这女人生的是一个男孩儿,她这众星捧月的四房嫡女就不得不分出去大半儿荣宠,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叫人在手心儿里疼着。
好在那女人又生了一个女孩儿,瞬间就给打入了冷宫,别人说起她来都觉得寒掺,可惜这事儿不是到这儿就了结的,四老爷食髓知味,开始明白自己这位娇妻在郡王府上虽然曾经十分受宠,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这不,都闹成这样了,也没见有人替她出头!况且老太太把子嗣看得那样重,自己这媳妇再厉害再尊贵,总有老太太替自己出头,她翻不了天去!
丁姨娘爬床这出闹剧就像是一个导火索,突然之间替四老爷拨云见日,让他彻底醒悟了过来。从此以后,他懒怠再同四太太为了收姨娘的事继续闹下去,你家里生不出来,老子就去外面生,只要生出个带把儿的,还怕老太太做不了主吗?
这些年来,四老爷一个接一个不知道供养了多少的外室,钱不凑手的时候还会舔着脸回来给四太太拿她的体己银子,不给,他就喝了酒在府里浑说,把那些有的没有的罪名一股脑儿安插到四太太头上,似乎自己媳妇愈不得人心,他就愈是高兴。四太太这些年都没再成功有孕,外人只道是她坐月子时动气伤了身子,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四老爷这些年把甘霖播撒的太广,根本无暇滋润自己这正牌夫人,回来的时候不是睡的像头死猪,就是宿在书房里。就算四太太后来主动让他收用自己的陪房丫头,他也是绝不情愿。
四老爷不耐烦四太太,连带着对与四太太生的极像的谢琼月也淡了些,虽然基本的父爱还有,但那起码有一半儿是因为她嘉敏郡王外孙女的身份,比起之前那日日抱在怀里的光景,确是差的远了。最令谢琼月难以忍受的,是有时谢佩宜看向谢琼芜的眼神,竟比他看自己的眼神还要更慈爱些,还不是因为谢琼芜长了一张同他十分相似的脸!
谢琼月恨丁姨娘,连带着恨五小姐。母亲反复的念叨过,若不是这娘俩儿的出现,也许四老爷还能够在府里安生几年,那样她就有机会给自己生下一个弟弟。虽然四老爷子嗣福略薄些,这么都没能宣告过成功的消息,但四房这对母女却天天担惊受怕的活着,生怕下人来通知四老爷忽然在外头有了儿子,然后一抬小轿弄进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对自己颐指气使。
她越长大,就越明白自己和母亲在府里的地位,因此就愈嫌丁姨娘母女二人碍眼。在她心里,丁姨娘爬床是一切事情的转折,而自己这位五妹妹的存在。就是一日一日提醒着她自己和母亲的岌岌可危,因此她恨谢琼芜,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她出尽事件所有的丑然后消失。但这样的情绪却只能留在心里,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