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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鱼慢慢地走到了周老夫人面前,看着碟子里半块糕上的苍蝇,拖长的声音哀怨地问:“苍蝇啊,苍蝇,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跑到我家的点心里去的呢?”
周兰君看着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对夏小鱼的信心不由得有些动摇,转头对唐娟道:“嫂子,这夏小鱼在干嘛啊?中邪了吗?怎么对着个苍蝇说话啊?”
唐娟也是觉得现在这场面实在有些滑稽,摇头道:“是啊,刚才说话还头头是道的,现在看起来怎么怪怪的啊,难道她真的是气糊涂了吗?”
王三哈哈大笑,笑得原地转圈,停下来的时候,他指着夏小鱼道:“你还真跟只苍蝇说话了,你是不是疯了?哈哈哈~~~~”
“你倒是说啊,你不说可是要受罪的,那要是在大堂上,可是要吃板子的,你懂不懂?我问你,你是怎么到这糕里去的……”夏小鱼没理他,继续很认真地对着那只死苍蝇说话,“你要是还不说,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啊。钕”
所以观众都有种要石化的感觉,这姑娘看样子真的是气出毛病来了。
“哈哈哈,我的娘,居然还不客气,你倒是要怎么对它不客气啊?”王三笑得打跌。
只有周老太太神情淡然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凄。
“唉,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说了,那好吧,那我可就只好用点法子让你说了。”夏小鱼摇了摇头,遗憾的长叹了一声,转过头对刘元晋道,“元晋,起灶火吧。”
“啊?”刘元晋愣了一下,“起火?”
“嗯,”夏小鱼很肯定地点头道,“起火。”
“周老夫人,我现在要把这个重要的证物请进厨房去,除了老夫人以外,我想还需要几位在场的街坊邻居做个见证。但是里面实在有些窄小,所以除了这位王三哥以外,大概只能请三位进去,老夫人你觉得可以吗?”
周老夫人点点头:“我觉得可以。这样吧,就请几位年纪大一点,口碑好的街坊进去。”周老夫人转向围观的人群,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大家都看见了,夏姑娘说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必须要进厨房里去,为了表示公正明白,所以要请三位公认德行好的街坊进去帮忙做个见证,请各位帮个忙吧。”
“好,我们愿意。我算一个吧……”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我在这条街上住了二十来年了,街坊们给面子,称我一声老刘伯,我来做这个见证,相信大家不会有意见的。”
“好,这位老人家就算一个了。”周老夫人笑道,“老人家站到我身边来吧。”
不久人群又推出了两名年纪和老刘伯差不多大的一男一女,三个人选定以后,周老夫人还专程问了一声王三:“那就是这三位做见证了,这位王三哥,没有意见吧?”
王三很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没意见。”
“嗯,好,夏小鱼姑娘呢?”
夏小鱼笑道:“我也没有意见。”
“那好,大家就一起进去看看吧。”周老夫人说完,夏小鱼便带头领着众人进了后面的厨房。
一边往里走,夏小鱼一边对众人介绍:“因为通常小鱼会把点心分两次蒸,所以正好还留着一些做桂花白糖糕的材料。”
“啊,夏小鱼,你现在还有空蒸糕啊?”周兰君也跟在后面想进去看个究竟,听到夏小鱼居然还在说蒸糕的事,不禁嚷了起来。
周老太太转头横了她一眼:“你跟着做什么?”
周兰君只好闷闷不乐地收住了脚步,夏小鱼见了对周老太太说:“多一个人也不打紧,也就当多一个见证。我想王三哥也没有意见的。”
王三哼了一声,没有表示反对,只是道:“你还是痛痛快快地说认不认帐吧,弄这么多玄虚是想拖延时间吗?不会是想拖到那个陆主簿来帮你的忙吧?”
夏小鱼注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王三哥倒是把小鱼人际关系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呢……真是让人意外。”
王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把头转到一边,哼声道:“总之你别想拖到后面就一了百了,没这样的好事!”
夏小鱼嗤笑了一声,也不在意,继续往里走,这时候刘元晋已经把火烧着了。
夏小鱼对周老太太一群人道:“请大家就站在这里吧,小鱼要开始蒸糕了。”
“你还真的蒸啊?”周兰君感觉夏小鱼现在简直有些昏头了,这种时候她还真有心思蒸什么糕。
“君儿,闭嘴。要再多嘴,就出去。”周老太太皱眉喝斥了她一声,周兰君怏怏不乐地闭了嘴,这可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嘛。
此时,夏小鱼已经走到水缸边舀了水,洗干净了手,这才把面浆从橱里端了出来,她是真的准备蒸糕!
这下王三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蒸糕,是耍我们吗?”
三个证人也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夏小鱼这样做是要干什么,那个老刘伯出声问:“夏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不是问苍蝇的事吗?”
“是啊,老伯,”夏小鱼笑得很灿烂,“不蒸糕就没法问了,所以必须要蒸的。”
“蒸来干什么,难道是怕我们饿了,蒸给我们吃么?”周兰君没好气地道。
“君儿!”周老太太的声音严厉了几分,周兰君扭过脸看着一边,哼了一声。
夏小鱼也不介意,笑着把盆放在一格蒸笼前,她边往蒸笼里放木架子边说说:“各位可以看看,小鱼是怎么做糕的,原本这种事是密传手艺,不该外露的,但是实在是被迫没有办法了,唉,以后生意可就只会越发难做了。”。
几个围观的人除了王三和周兰君都深表同情地看着夏小鱼,老刘伯道:“哎,是啊,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自家的独门手艺外传出去啊。”
夏小鱼摆上蒸格铺上布,可是她只摆了一个圆形的格子,那就是说,她只蒸一个糕。
然后她舀了一勺面浆点进了木格里,转头对周老太太微笑道:“老夫人,能不能把那只苍蝇放进来。”
周老太太虽然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夏小鱼递了两片小竹片给她,周老太太接过来夹起那只苍蝇,看了王三一眼,见他并没反对,便按夏小鱼所说的,把苍蝇放进了面浆里。
“多谢老夫人。”夏小鱼当即盖上了蒸笼盖子,双手把着蒸笼两端的把手,端起来,把蒸笼放进了锅里,“元晋,烧大火!”
随后她才接过周老太太手里的竹片,顺手扔进了火糖,然后走到水缸边重舀了水,让周老太太洗手。
“等一会,就大功告成了。”夏小鱼胸有成竹地看着热气蒸腾的蒸笼,抿唇笑了。
不久,白糖糕蒸好,夏小鱼揭盖把那块糕拿了出来,和王三带来的半块糕放在了一起,交给周老太太:“大家看到了,小鱼蒸糕的时候什么手脚也没动,现在糕也蒸好了,我想这只苍蝇在这蒸笼里也想通了,所以,要麻烦诸位一起出来,在大家面前,让苍蝇大哥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她的话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一头汗,但大家又都好奇到底之后会发生什么,这死苍蝇真的象她说的,在蒸笼里被蒸的“觉悟”了,会说出真相来?那就实在……太离奇了。
一行人出了厨房重新来到了店门前,外面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得心急了。
“出来了,出来了……”
“怎么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弄清楚没有?”
夏小鱼神态笃定,从容地站在周老太太身边面带笑容。而王三则是一脸不耐和不安,他不知道夏小鱼捣鼓这一番的目的如何,所以心里还是很忐忑,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只有看戏的份儿了。
因为周老太太身份尊贵年纪也大了,所以那个装着白糖糕的碟子现在端在周兰君的手中,夏小鱼瞥了一眼那个碟子,笑容款款地环顾周围大声道:“诸位,刚才小鱼在几位德高望众的长辈监督下做了一个糕,在上锅蒸糕之前,周老夫人亲自把王三哥带来的那只苍蝇放进了糕里,现在这只苍蝇就要来向大家揭示今天这件事的原委真相了……”
“啊,那只死苍蝇难道还真的能……这也太离奇了啊……”人们都睁大眼睛盯着盘子里的那只新蒸出笼的白糖糕,这种事,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夏小鱼胸有成竹,很洒脱地伸手从周兰君手里拿过那个白糖糕,轻轻松松掰成了了两半,那只黑糊糊的苍蝇正正地嵌在糕里,夏小鱼把掰开的糕又放回到碟子里,然后对周老太太恭恭敬敬地弯了弯腰道:“请老夫人过目,也请老夫人看看这只苍蝇是否是已经如小鱼所说坦白交待了事情的真相了呢?”
周兰君端着碟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端倪,周老太太道:“兰儿,端近来点。”
周兰君把碟子举到周老太太眼前,周老太太仔细地看着几半糕,沉吟不语。
四周的人都伸长脖子也想看个究竟,可惜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这三半糕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和那只苍蝇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甚至都觉得夏小鱼是虚张声势,真的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周老太太看得很认真,大概过了半刻钟,蹙起的眉终于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抬起头看着围观的人群,朗声道:“夏小鱼姑娘说得不错,这苍蝇已经交待了。”
“交待了?不可能吧,真的有这种事……”人群又躁动起来。
“这只苍蝇不是原本就在糕里的,而是之后被人放进去的,这就是事实。”周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有些喑哑,却每一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胡说八道!”一直没开口的王三跳到了周老太太的面前,手指着周老太太叫道,“你根本就是偏袒她,这三半糕的样子一模一样,你凭什么说苍蝇是我放进去的?”
“凭什么?”周老太太冷笑了一下,平时温和的眼神变得如刀锋一样犀利,气势迫人,“那就让我老太婆来告诉你凭什么!”
周老太太拿起一半新蒸的白糖举在手中,亮在众人面前:“这一个是夏小鱼刚蒸的白糖糕,我们几个亲眼看着她的每一步动作,都可以证明她没有动任何手脚,这只苍蝇是老太婆我亲手放进去的……”
“这苍蝇在糕里被大火蒸了这么久,不只整个软得快要烂了一样,而且这糕里,不只这只苍蝇,连这苍蝇边上的部分也留下了深色的污渍,而且这污渍不少,可是这一个呢,”周老太太指着王三带来指证夏小鱼的那半个糕冷笑道,“这一半糕根本看不到有这样的污渍,所以很明显,这只苍蝇是事后塞进糕里去的,因为糕已经快冷了,所以就不可能象原本在糕里又被大火猛蒸过的糕一样,在糕上留下这样的污渍。如果大家不信,可以都过来看看,老太婆我说的是真是假!老太婆我还敢担保,大家要是不信,就算重新再蒸一个糕出来,也会是一模一样的情形!”
之前几个跟着进厨房的老人都走过来,边看边点头:“周老夫人说的没错,是真的!”
“想不到这只死苍蝇还真的会说话啊!”周兰君感叹着,转头看着夏小鱼,眼中满是赞叹,“夏小鱼,你真的很厉害!”
夏小鱼对她挤了挤眼,样子极滑稽,周兰君一下子被逗笑了:“我觉得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夏小鱼。”
夏小鱼正要答话,眼角余光看到王三正缩手缩脚地想趁着混乱逃走。
“站住!”夏小鱼上前一把拽住了王三。
刘元晋也同时跑了上来,拉住了王三的另一只胳膊:“你别想跑!”
王三又惊又怕,硬着头皮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捣了乱就想跑?”夏小鱼冷笑道,“没那么便宜!”
“你,你想怎么样?”王三心虚地看着夏小鱼。
“怎么样?我问你,我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什么来我的店子捣乱?是谁指使你的?”
“我……我高兴,你管得着吗?”王三嘴巴很硬,矢口否认。
“我管不着?你折腾了一天,害得我们大半天没得生意,事情败露了就想逃?你要不说实话,我这就把你送到公堂上去,一顿板子打下来,看你说还是不说!”
“你……你不是说,不上公堂吗?”王三手微微发抖,心慌胆战地看着夏小鱼,语气软了下来,“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地道,我只是这一向手头紧,想弄点钱……夏姑娘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
夏小鱼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就算手头紧,要讹钱,也不必专门跑到西门街来啊,这王三就是个地痞,要讹钱,在自己的地盘不是更方便吗?
但是王三不说,自己也暂时也没办法逼他说出背后指使的人来。
“哼,你保证,我现在放了你,说不定哪天你在我的糕里什么再放些巴豆毒药地来诬害我,那我岂不是自找苦吃,比那个东郭老头儿还蠢?”夏小鱼的声音很大,原本都挤着在看那几块糕的人都转过身来,看着这边。
王三心里一阵苦,她这样大张旗鼓的一番话说出来,明显就是说,她这店子以后要是再出事,自己就是一号嫌疑犯。
自己不过是为了点银子替人办事,现在却深陷泥潭,爬也爬不出来了。
王三的心里如同吃了黄莲一样,苦得胆汁直往外冒。
可是若是自己把那人说出来,也对自己半点好处也没有,情况会更惨也不一定。
所以他只能坚称今天这事儿就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事:“夏姑娘,您说,您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一马?”
“放你一马?”夏小鱼轻笑了一下,语气不再象之前那么凶,放开了抓住王三的手,悠然地看看王三,“好,不管怎么样都是乡里乡亲,放你一马也不难,不过今天我店里的损失你要全部负责。”
“行,行,行,你要多少我都赔,都赔!”王三头点得如鸡啄米一样,“你说,你说……”
“行啊,元晋,拿算盘出来!”夏小鱼走到柜前站定,对王三笑道,“王三哥,我们就把这帐好好算算,看看到底今天你得赔我们多少钱,你放心,我夏小鱼一向重信守誉,绝对不会坑人的。”
之前看热闹的人又围了上来,要看看夏小鱼一笔帐算下来,会让王三赔多少钱。
刘元晋进屋去把算盘拿了出来,摆在了柜台上。
夏小鱼一手搭在算盘上,轻轻地拨着算珠,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三:“王三哥,我这可就开始算了哦。”
“好好好……”现在的王三,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好,今天王三哥你这一闹,我们大半天没做生意,这一项,我也不随便讹你,就按我们这几天收入的平均数来算再打个折,就算二两银子吧。”
“行……行……二两就二两,”二两银子也不算多,王三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呵呵,这只是第一项。第二项,因为这个苍蝇的事,我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让几位老乡亲还有周老夫人进了我的厨房。几位老人外加周老夫人也不能白白替为我们两个这纠纷卖力吧,所以我们还是需要承担他们的劳务费的。今天这事儿,既然王三哥也承认是自己错了,那这些劳务费自然要由王三哥来负责,我看就各一两吧,三位老街坊总共三两,周老夫人是公证人,要多收一点,就算是二两,所以这样加起来……”夏小鱼边说边转头煞有其事地对打着算盘的刘元晋笑道,“是多少啊,元晋?”
“现在共七两银子。”刘元晋面无表情地答。
“七两?”王三叫了一声,随后咬牙答应,“好,七两就七两!”
“王三哥,你太心急了,这帐还没算完呢,”夏小鱼柔柔一笑,语气也非常温和,“这儿还有呢。”她手指在柜台上点了点,接着说道,“今天几位进了我家厨房,我店里的厨房是最讲究干净卫生的地方,进得人多的,必然是要好好打扫一番的。扫地抹桌子,这些事儿可也是费时费力的,最主要的是我这白糖糕的做法也被人看了一大半去,这白糖糕原本就是我家独有的糕点,就指着物以稀为贵这点卖出点价钱,只怕以后……就很难说了。”
夏小鱼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这笔帐可不少啊,看在大家都在武陵县住着,虽然不近,毕竟也隔得不远,好歹是有点同乡情谊的,所以我就按一个月的收入算给王三哥,以后的也就算了,就算是小店损失,自己吃进罢了。”
夏小鱼转头问刘元晋,“元晋再加一个月的收入,不要算贵了,就按咱们收入最低的一天算吧,是多少?”
“最低那天一两,这样算下来三十天,共计三十两。加上之前的七两,现在是三十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