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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小师叔来了。”清风对着说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青色道袍洗的泛白,三缕长须理得整整齐齐,十指纤长干净,指甲剪得齐齐整整,面色温和,望之令人如沐春风。
“哦,小师弟来了啊?清风,你可也有好久没来见我了。小师弟稍等,这边还有个病人看一下。”中年男子对病人一番叮嘱,那病人称谢离去,“好了,老早就听说师父收了这么个小师弟,不过我这边病人实在有点多,故而一直缘悭一面。”
这个中年正是俞岱岩的弟子之一,元虚道人。他早年本是一个游方郎中,俗家名字叫作王滋元,听起来倒像是个名医,不过也确实医术不凡。不过只因为他并非本地人,某一次治一个男子腹痛,治疗完之后男子只说自己不行了疼的要死了,当场便窜出一个妇人在旁边哭闹,一来二去就被个泼妇跟他的几个兄弟给讹上了,不单单将他的银子抢走了,人也给打伤了,依旧不依不饶要抓他去见官。
这事儿俞岱岩恰巧给瞧在眼里,他本就是嫉恶如仇之人,见着这等诈人讹钱、打伤了还抓去见官简直就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的事情,自然义愤填膺。当场就大踏步走出去,大手一提,就把那个“病重”男子提了起来,对着小腹就是一掌,那男子惨嚎一声,俞岱岩便问一声“好了么?”,不过三下,那个男子就收不住,直呼“没事了”“没事了”。那泼妇跟她兄弟几个便要上来厮打,便被俞三侠两三下摆平。
王滋元想着自己一个游方郎中,若无一身好功夫傍身,此后不知还得遇到多少这样的事情,当下便追随着俞岱岩走南闯北,行侠仗义。俞岱岩惩恶,他便救善,俞岱岩见他人品心性俱佳,便将他收入门下,成了俞岱岩门下大弟子。
不过后来俞岱岩重伤,他便到武当药馆坐堂,重归老本行。闲时还精研医药甚至钻研炼丹,以求寻着一法子能治好师父的伤势。
清风、明月就是拜在他门下,被他安排过去照顾俞岱岩。他这般安排,也是为清风、明月好,俞岱岩就算身子残了,几十年的见识也不是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能比的,能经常得俞岱岩一句指导,自然比跟着他有前途的多。
“小胡,你接替我一下,我跟师弟说说话。”元虚对着旁边一个青年吩咐道,“若有重症务必让我亲自诊断。”
而后带着周天生与清风二人走至后院。
一至后院,便有一股混杂无比的药材味扑鼻而来,此时周天生可一点感受不到什么叫做药香,被刺鼻的药材味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架子上晒着不知什么品种的药材,药缸里又泡着污七麻黑的药材,院子里铺着的也是药材,一到这后院周天生便满眼被铺天盖地的药材占据。
“小师弟啊,这药材大凡使用之前必得经过炮制,这后院么,就是炮制之所了。”元虚道人解释道,“去我房里吧。”
将两人带进后一个房间中,房间甚为朴素,却有一个庞大无比的书架,书架上满是诸如《淮南子》、《参同契》、《抱朴子》一类的炼丹典籍。
“嗯,好了到了,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小师弟以后有事可直接找我,要是我不在房中,那就是在隔壁丹房炼丹了。”元虚说道。
“丹房在隔壁?”周天生诧异道,毕竟炼丹颇为危险,一不留意便会有发生“炸炉”等情况,故而一般丹房都会安排在远离住处,以求安全,能把丹房安排在住处的大多都是一些“炼丹狂人”。瞧元虚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狂人”,毕竟“狂人”可没有这么个干净法。
“是啊,只因我武当医馆向来不止收我武当的病人。加之这方圆百里,未有哪个医馆能急得上我武当医馆,故而病人络绎不绝。”说及此处,元虚身子一挺,脸上颇有自得之色,“为兄只有每日坐完堂回来才能有些时间钻研些丹方,所以便将丹房安排在旁边,省些时间。说来愧疚,炼丹至今依然一事无成,于世尊伤势毫无助益。”
“元虚师兄无需担心,”路上清风已经跟周天生略略介绍了元虚道人,是以周天生知道他的道号,“师尊伤势已有治愈希望。”
“什么?”元虚此时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师尊伤愈之事,师弟能否透露一番?”
“嗯,不妨事的,师尊近来忙于修习新功法,暂无空闲,不几日闲时师尊自会告知门下众弟子的。”周天生答道,“至于世尊伤势,太师父得了几门功法,其中有一门对师尊伤势颇有奇效,只是较为难练,不过据太师父所言,他大有把握能够练成。嗯,师尊近来修习的就是这一门功法。”
周天生怕麻烦,故而对将功法传于张三丰及众弟子的事情的事情从不提及,好在张三丰及六侠也知道此事流传出去对周天生怕是有大麻烦,也都缄口不言。
“祖师爷学究天人,世上有何事能难住祖师爷!”元虚说道,武当山众人对张三丰均有种如对神人的崇拜。
“哈哈哈!师尊自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善人自有善报,老天终于开眼了啊!哈哈,我这边一炉照古方炼制的‘龙虎金丹’堪堪将成,便当做师尊恢复的贺礼。”元虚听闻师尊恢复在望,喜不自禁,在房中来回踱步。想到师尊再服下自己的“龙虎金丹”功力更近一步,更是激动难耐。
“什么?龙虎金丹?”周天生惊道,他可是知道的,这个时代,所谓“金丹”大多是以铅汞等辅以其他珍贵药材合炼,炼出来的丹丸精光流转,看起来很是漂亮,服食起来全身燥热,不畏严寒,一时之间很有“神效”。
炼丹术士有“食金者寿如金,食玉者寿如玉”的说法,此处的“金”倒不是指的金子,而是金属类,在他们想来,金玉等物天长地久而不为时间流逝而腐蚀,人能长久服之,便能同化其中“不朽”之力。
不过周天生可是学过高中生物、化学的人,虽然这个世界很多东西还是不能太理解,比如内力,比如劫力,但是起码知道一点,铅、汞那绝逼是不可以乱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