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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优秀的一个国度,怎么会成为拉比国的城市呢?”蓝锁魅开始对绯沙的话感兴趣了。
“因为那里的人们过于注重物质生活,而忽略了军事方面的建设。”绯沙忽地坐起身子来,用尖锐的目光盯着蓝锁魅,“我们的国家被占领了,拉比国的人在我们的土地上兴建化工厂与矿厂,我们成了那种危险职业的廉价工人。仅仅一百年的时间,红湾变成了鸟不生蛋的沙漠,而那群无耻的拉比人带着他们胀鼓鼓的腰包离开了,而且把我们限制在他们摧毁得污染严重,以至于无法种植农作物的土地上。”
“绯沙……”
蓝锁魅听着绯沙的话,心中升起一些感触:失去自己的国家就等于失去一切,在生命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一个人还有什么梦想,还能够追求什么呢?
明国已经沦陷了,贝类威已经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想要将它奉为瑰宝还是捏碎,都是贝类威的自由。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明国民众,是否还有权利抗议他的主宰者的暴行?在皇室眼里,属于自己的子民都可以任意蹂躏,那不属于自己的人们呢?是奴隶?是动物?还是……
蓝锁魅内心再也无法平静,回想着自己的从前,他是抱着仅顾自己身边的人的幸福的自私的想法而活着的人。他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如果跟锦茜换了的身份,看见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只缠住他的恋人,而不去理会国家的生死存亡,说不他也会抽刀杀了他的恋人。
记得以前,在一本古老的书上看过一个问题:如果叫你用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的生命,换百个与你相处平平的人的生命,你愿意吗?
当时蓝锁魅给予了否定的答案,可是他现在愿意重新选择,选择……愿意……
“喂!你怎么在发呆?”绯沙看着蓝锁魅沉思的呆样有些不耐烦了,忙用手摸了摸蓝锁魅的额头,“你不会又透不过气了吧?”
“没……我可没有那么弱……”蓝锁魅淡淡地回应着绯沙,“你不是强盗吗?为什么给寒月当骑士?想请求森林王朝的庇护,恢复自己的国家?”
“我是一个粗人,只顾眼前的利益,只能想到让我们沙漠里的人们有食物吃、有衣服穿、有房子可以住、生病了还可以有药吃……想不到什么国家的事情。”绯沙带着平静的表情陈述着让蓝锁魅震惊的句子,“也许我们嫉妒城市里的拉比人,有着我们一直梦想拥有的东西吧!每次我们进城抢劫的时候,看见人就会杀。特别是穿着华丽的人,每当我看见他们奢侈、浪费生活的龌龊模样,就无法控制我自己……不光我,还有我的伙伴们,他们的双手都沾满了无辜百姓的血。恨就是这样积累的,当我们的生活还没能改善到每个人都能吃饱的时候,拉比政府派来了秘密武装部队,将我们红湾所有的人枪杀了。因为我是头领被送到市中心处刑,我永远都忘不了刑场边围站着的拉比人,嘲笑我们只抢食物、衣服与药品的愚蠢行为。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人没有笑我,并用权利与金钱买下了我。”
“寒月?”
“对!”绯沙自嘲地笑着,“想想也真可笑,以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我,居然只值一只手镯的价钱。在权利与金钱面前,人的生命与自尊连草芥都不如!“
“是啊!”蓝锁魅颇有感触,“在明国,人们为了权利与金钱的争夺,而相互残害的事情也不少见。前几日在‘全民皆兵’的贝类威赌场,那里的人也迫于权利与金钱压制,也向自己的国家隐瞒了森林王朝的皇子妃在国内行动的事。”
“哼!生活在幸福中的人就是这样的,害怕失去幸福而自私地逃避责任。”绯沙的语气里全是轻蔑。
“呵呵……”蓝锁魅笑着说,“我倒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这样。”
“这样好吗?那么胆小、没有出息!”
“你没有考虑到,如果人人都因为害怕失去幸福而胆小,那世界上还会有战争吗?”
“哦?”绯沙一愣、傻乎乎地看着蓝锁魅,“恩!也是啊!你读过书,就跟我这个粗人不一样,连想法都非常的新颖。难怪寒月说你像他老公,你居然和他有一样的构想!”
“啊?”蓝锁魅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仍在河边玩水的寒月说,“不会吧?我像森林王朝的皇子?怪不得,寒月在失去记忆的时候非常地粘我啊!”
“也许吧!”绯沙说,“寒月提起的时候,我都没有去注意。后来,寒月失踪的时候,我跟炀熠皇子电话联系过,他说话的声音、口气和你真的很像呢!告诉你吧!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很凶,是因为我失去了亲人心里很难受。现在我恢复了精神,全依靠炀熠皇子那些和你一样不着边际的幻想话语安慰了我……”
“啊?‘不着边际的幻想话语’居然能安慰受到如此打击的你?”蓝锁魅觉得绯沙的话也开始不着边际了。
“呵呵……是啊!”绯沙笑着又重新躺在了地上。
“哗……”
一声强烈的拍水声从河边传来,蓝锁魅将目光移转到寒月身上。她仍旧坐在河边不厌其烦地玩着水,河水已经将她整个人溅湿了,白色的纱裙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勾列出她纤细的身段,黑色的长发顺着雪白的肩膀滑下。在金色的月光下,蓝色的光泽早已不见了,像月光被施了魔法般,发泽如黄金般璀璨……
而蓝色……蓝色转移到了她的左臂上,一只蓝色的、在蓝锁魅记忆中没有的、蝴蝶形的刺青在寒月白皙的左上臂上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真是个怪人,那她的老公也一定是个怪人!”蓝锁魅轻轻喘了一口气,在疲倦中闭上眼睛,“我现在真想活下去,看看那个和我很像的、叫炀熠的皇子,看看没有战争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蓝锁魅……”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有人在呼唤他,接着一双柔软而熟悉的手揪住他的脸颊……
“哇!好痛!”
“你不要大声叫。”寒月蹲在蓝锁魅跟前冲他甜甜地笑着,“我们要分开了,我现在有话跟你说。”
“分开?为什么?你要走?”
“不是……是锦茜要走!现在绯沙在我身边,她就不会带我一起走了。”寒月语气生硬地说,“我跟锦茜的谈判破裂了……”
“为什么?你们是好朋友,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助她?她的要求我知道的,并不过分!对你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你真的想让她在困苦中徘徊吗?”
“……”寒月头痛似的按住了头部,“你不要老问我为什么!我没有说不帮助她,我只是说……怎么说呢?反正我们话不到三句,她就冲我发火说不要我帮助她,她要自己去解决!”
“你会去哪里?”蓝锁魅看着寒月,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忽然感觉到她现在是如此的无情。可能有着博大心灵的人都是这样的吧!对于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会跟对待他人一样公平,或者更加残忍吧!就像那句话一样:
如果叫你用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的生命,换百个与你相处平平的人的生命,你愿意吗?
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话,你就能成为人人尊重的“万人之上了”……
“我也正好要去办一件事情,也不能老跟你们乱转。”寒月伸手摸着蓝锁魅胸口上的绷带说,“对不起,让你受伤了。答应我,你一定要活下去……那个时候,我会给你找森林王朝最好的医生的。”
“我会活到那个时候的!”蓝锁魅会意地看寒月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的晶莹的物体,“告诉我,我很像炀熠吗?”
“不!你不像炀熠……”寒月的神情开始调皮起来,“是你和炀熠都很像我喜欢的人……”
“哈哈……”蓝锁魅不顾自己会呼吸困难、笑出了声音,“还不是一样!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啊!”
“算是吧!随便你怎么说……”寒月抿着嘴跟着笑起来……
淡色的青草蔓延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上,五彩的鲜花点缀着丘陵的每一处。在蓝天与远山相接的地方,奥国的皇室城堡屹立在那里。玻璃材料外观的建筑体在阳光下,反射出七色的光芒。
城堡的顶端的高塔,越过山巅、耸入云霄。在烈日的照射下,从塔顶上飞扬出雨丝般的水滴,飞溅在玻璃制成塔身上,调节着塔身的温度,同时浇灌着塔下空中花园里的植物。远远望去,水雾化为一条彩虹将塔身紧紧缠住,像童话中的梦幻之城般奇异……
在空中花园中心的石桌边,坐着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她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阳伞下,面带微笑看着书页里细小的文字。
“呜……”这时一个脏兮兮的、穿着华丽衣裙的小女孩,哭着从花园的尽头走了过来。
“锦茜?你怎么又哭了啊?”少女吃惊地站了起来,“啊?怎么全身都是土灰?”
“晴姐姐,我跌倒了……好痛啊!”锦茜上前几步将晶晴柔的腰抱住,哭得更大声了。
“哦!没有关系!姐姐现在就带你去换衣服,你不要哭了。”晶晴柔将小小的锦茜抱了起来,向高塔与花园的连接门走去。“过一会儿,姐姐带你去看皇宫里驯养的小动物好吗?”
“好!”锦茜紧紧搂住晶晴柔的脖子,破涕为笑,“晴姐姐,对我真好!”
时光如水流般滑过……
在奥国皇室城堡的正门,铺上了一条金色的绣着星月花纹的绒毯,上面撒满了红宝石般鲜亮的花瓣。
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锦茜,死死抱住穿着金色婚沙的晶晴柔大声地哭着:
“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快就要嫁人啊?我不要你走!你不要丢弃我!我不想回明国的皇宫,我害怕那里……”
“锦茜,你不要哭!我不会丢弃你的!”晶晴柔温柔地擦拭着锦茜的脸泪痕说,“等我到那里安顿下来后,我一定会派人来接你的。而且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电话联系啊!”
“姐姐!你真的愿意去吗?你甘心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吗?”
“怎么不愿意?等到奥国与森林王朝合并以后,我们国家人民生活会更好的。而且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炀熠王子了……”
“……”锦茜再也没有说话了。
“锦茜,其实你也该回自己的国家去,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困难,担负起属于你的责任……”
晶晴柔在侍女们的簇拥下、步向城门之外。锦茜则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晶晴柔的身影湮灭在送亲的队伍中……
时光仍旧在流失……
“晴姐姐!你欺骗了我!你去森林王朝整整五年了,也没有跟我联系过一次。当我找你的时候,你却没有一次回我的话……”
再次与晶晴柔见面,她温柔的表情已经被傲慢的态度所掩盖,金色的头发也染成了黑色。晶晴柔体内的时间,似乎驻留在分离他们的时候。还残存着稚气的脸蛋上,绽放出“事不关己”的微笑:
“锦茜,你已经十八岁了吧?应该懂事了吧?凡事靠自己才会万无一失。为什么你老是出一些难题来让我操心?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还有,你不要老叫我‘晴姐姐’。好恶心!我现在叫郁水寒月……”
“你到最后还是丢弃了我!你这个骗子!”眼泪从锦茜眼中滑落出来,她狠狠地揉了揉渐渐变红的眼眶,歇斯底里地向晶晴柔大喝道,“你滚开!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
“哼!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连国印都丢了,还有资格凶我?无聊……”晶晴柔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锦茜的视线……
四周都暗淡下来,越来越暗。锦茜的双眼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脚下像踩在泥沼里一般空洞,渐渐下陷、渐渐下陷……无法挣扎地陷入一个冰冷、令人窒息的空间里,然后浑浑噩噩地失去了知觉……
“公主……公主……你做噩梦了吗?”
随着阡树轻柔的呼唤声,和他温暖双手的推动,锦茜终于“逃离”了那片冰冷的黑暗。
“阡树……”锦茜吃力地站了起来,摸着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发好吗?我想回皇宫取回国印。”
“好啊!只要是你的愿望,我誓死为你达成。”阡树将锦茜身边的湿毯子扯开,然后将他的毯子披在锦茜肩上,“因为现在你是我唯一能够以‘心’对待的人了。”
“阡树,你为什么不恨我?我父亲杀了你的妻子、孩子……”锦茜猛地掀开了毯子,泪如雨下,“我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不配做明国的女王!不配被你保护!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跟着我?你为什么不能像蓝锁魅一样来恨我?这样我会觉得好过点……”
“公主,你别哭了好吗?我最害怕看见你哭了。”阡树微笑着,拾起毯子将锦茜脸上的眼泪试干,“失去了亲人,我怎么不会恨呢?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是跟蓝锁魅一样,想报复你们。可当仆人把我带到你那里、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便放弃了复仇的愿望。”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你在哭啊!”
“啊?我不记得了……”
“没有关系!你现在只需要记得,只要我阡树还有一口气,你锦茜就不会死在我前面。”阡树转身收拾着行装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可是寒月他们……”
“带上蓝锁魅!”锦茜一字一顿地说着,迈着坚定地步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公主,你不要装傻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你怎么可能忘记?当时你为了给我的家人求情,被国王打肿了脸。接着害怕面对我,而逃到危险的天台边缘哭泣……”阡树看着锦茜匆匆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为国家的兴亡,而隐藏了原本懦弱的本性,是需要多么大的毅力!每当我看见你一个人偷偷掉眼泪,事后又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都会就觉得难过!怎么可能去恨你?”
蓝锁魅背对着阡树,表情淡漠地呆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蓝锁魅什么都听见!其实从刚开始蓝锁魅就没有睡,锦茜与阡树的对话中的每一句,他都听得很清楚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在向明国首都行走的过程中,大家才发现阡树的“瞬移”的“可怕”之处。用它几秒钟就完成的路程,他们居然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完成。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蓝锁魅的病情日渐恶化,当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便会呼吸困难。阡树只好背着他走,而锦茜也十分地主动分担着她力所能及的事务。
尽管一路上两人非常小心地照顾着蓝锁魅,可是在到达首都的时候,蓝锁魅还是衰弱到无法单独站立的情况,甚至常常处于昏迷状态。他身体上的溃疡更加严重、沉淀在体内的毒素形成青紫色的淤斑,触目惊心地散布在全身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