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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巫灵虽然不是祁征他们的祖宗,但是在他们的传承和信仰中,它的地位甚至还要超过他们的老祖祁戎真君。论及实力和智慧,祁戎真君也远远无法与远古巫灵相提并论。远古巫灵固然是从祭坛中召唤而来的灵体,但它却有它自己的辉煌历史和前身。这种死后灵魂还能游荡虚空的存在,每一个都不是寻常。这尊远古巫灵的前身,实则是一尊古老巫神,不幸陨落之后,英灵游荡于虚空中,陷入永恒的蒙昧和无知,一度沉寂着,四处飘荡,趟过岁月的无尽长河。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祁戎真君召唤而来。起因就是因为那白骨骷髅。
那个白骨骷髅,正是远古巫灵陨落后的残骸,已落到了人间,天巫秘典则是其巫术传承的很小一部分。
而在它还活着的那个年代,巫中之神便是仙,地位等同于现在的天仙。那时候,实际上还没有真正的仙,古老的巫师守护着无数的部落,向天乞求福荫,从天地万物处借来力量,虽然不修练,但仍然强大无比,乃是那个时候,诸方世界当之无愧的主宰和守护者。
只是,那个时代太久远了,天巫教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甚至于还没有萌生出来。而且,那时的巫师,也并没有形成规模和组织,只是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各据一方,守护一方,很少有交流,因为那时,语言可能是最大的障碍。
直至后来,才有了巫道的奠基者出现,那些奠基者,最后大多都成为了巫道的至尊始祖,在传承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个远古巫灵的古老程度,完全是现世之人所不能想象的,单单它在虚空中漂流,就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直至它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头颅,感受到一个狂热者的呼唤,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岁月的流逝,才终于震惊的发现,巫术早已没落,巫师已经快成为这个世界默默无闻的存在,几乎只比普通人出众那么一点点,被各路修士不知甩出多远。
也正是因为它的古老,林青在接触到它的头骨遗骸时,才意外的发觉了巫术的渊源,破解了其中的奥秘。
远古巫灵数落了一通之后,终于平和起来,伸手捧住祁征的头,缓缓将之扶好,然后一口白森森的气息吐了下来。远古巫灵实在太大了,而且双手的十指格外修长,加上那骇人的指甲,捧着祁征的头,就好像一个成年人双手捧着一枚鸡蛋。
一阵骨节错动的脆响之后,远古巫灵方才停止喷吐气息,祁征则猛地一个寒噤,浑身一阵哆嗦,这才清醒过来。
远古巫灵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快不慢,有条不紊,看上去只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在为祁征疗伤,但实际上,无形之中已经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远古巫灵根本就不怕什么湮空宝焰!
这一幕,实则看到周围诸人心惊胆寒,腿都开始发软。
大家都感觉被骗了!
“嗯,来自狂热者的火焰!”远古巫灵松开祁征,看着缠绕手掌的金色火焰,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静静的注视着。“这么多年来,它居然还没熄灭!”他的声音感慨而欣慰,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朵火焰从祁征身体中拘了出来,缓缓吞了下去。
然后,他又享受了祭品,口中轻叹,“死亡的供养!”好像吃着无比的美味,甚是陶醉。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懵了,吓得恨不能找个缝儿藏起来。劲装男子、大山和河东三个,都已经下意识的挤到一起了。唯有林青心里有着几分敞亮,在眼前事实的印证下,他愈发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了。相比于另外三个,他心里倒是坦然很多,因为他其实和远古巫灵还算有点渊源。
享受完祭品,远古巫灵方才接过那骷髅,高高举过头顶,好像在为自己加冕一般,将那森白骷髅罩了下去。
“传承部落的巫术火焰,没有狂热,不能燃烧……”它忽然开始诡谲的吟唱,声音完全变化成了聒噪狂野的吼叫,扭曲而诡异,大家完全听不懂了。伴着百折千回的诡异吟唱,它的头骨终于归位,远古巫灵也从那虚无隧道之中完全走出。
旋即,它看到了乌木杖,看到了那口剑,将之捡起,似乎有些感伤的样子。剑在它手里尺寸正合适,它挥舞着,手法却异常拙劣。乌木杖则显得太小了,它挥舞两下,整个天障山的禁法同时被催动。
这一刻,整座山都被封锁了,没有它的允许,里面没有谁可以出去。
“你?”直到这时,祁征方才缓过神来,吃惊的看着面前的怪物,愣怔了半响,终于说出了这么个字来。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湮空宝焰对远古巫灵毫无危险,居然反被它给吃了?
“那朵火焰早毁了,就在埋葬我的寒泉里!”远古巫灵慢条斯理的说道,完全能够理解祁征的震惊和困惑。“它确实是飘荡在虚空中,杀死无数英灵的凶物,不过已经熄灭了。祁戎临死之前,安置我时,就将他放入了寒泉中,让寒气侵蚀它,消磨它,直至毁掉它。他留在天障山的,则是属于我的巫术之火,以便让我感知他后代的情况。合适的时候,它就会浮现,指引他的后人做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
祁征自己也迷糊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一门心思就是开疆扩土,征战四方,而这件事,在此之前却已经被远古巫灵否决了。
“你们毕竟是凡人,目光短浅,野心太小!”远古巫灵不由得感叹,“可惜祁戎就那么死了,一生的愿望还不曾实现。”
“祖宗的愿望是什么?”祁征赶忙问道。他已然意识到,祖宗的遗志,恐怕就是远古巫灵所谓的该做的事情。
“重开巫术之道!”远古巫灵说道,一时间又痛心疾首,十分憎恶的喝道:“那天巫教居然因此将他打死!”
祁戎真君正是天巫教的弟子,自从接触远古巫灵,对于巫术的源流有了重新的认识和见解,于是想要自立山头,重开一种巫术之道。
在天巫教眼中,他已然触犯了教条。他要开的这条道,不遵巫祖,不讲信条,毫无限制,完全与天巫教背道而驰,所以被天巫教视为对巫道和巫祖的亵渎。正因为此,祁戎真君才被罚,后来被逐出天巫教,几乎被打死,苟延残怨逃到了雷州,凭借远古巫灵的帮助,开辟了这么一个托托国,不久之后,终于一命呜呼。
祁戎真君可谓是抱憾而亡,自然希望他的后代能有所觉悟,继承他的遗志,重拾他未竟的理想。
不过,多年过去,他的后代虽然繁荣,族群变得庞大,但是那个有所觉悟的后裔却一直没出现。
好在,最近几代,终于涌现出一些野心勃勃的后代,他们对战乱的狂热终于唤起了远古巫灵的火焰。直至祁征这里,总算重新唤醒了远古巫灵,算是翻开了托托国历史全新的一页。
听到远古巫灵这么说,祁征明白了,惊诧而又困惑道:“那为何祖训中,一直要求我们收敛本心……”
“这就是你们活该平凡的地方!”远古巫灵痛斥,“祖训就是教条,而且是一个死者留下的教条。连这个都不敢打破,也根本没资格继承他的遗志,也没资格得到我的帮助!不过,我倒是物色到一个人选,胆子很大,做事更是随心所欲,可以为合适人选!”
“是谁?”祁征下意识的问道。
远古巫灵没告诉他。
林青却听的心中一震,隐约猜到那人是谁了。
要说他见过的,托托国胆子最大的是谁?非祁梦莫属。天巫秘典盗不得,她却偏敢盗,而且还拿着到处跑;都说修士惹不得,她就敢惹,大肆悬赏林青的性命。或许她是因为无知,但无知者无畏,她确实就是胆大,只要想到,啥都敢做。
远古巫灵没说,祁征也没敢再问。
这一停顿,远古巫灵的目光就转到了林青他们这些外人的身上。
立刻之间,石殿中的气氛变得森冷起来。
“为何这里充满了血腥?”远古巫灵忽然问道。
劲装男子、河东和大山噤若寒蝉,不敢做声,林青则缄口不言,不多嘴、不生事。
“是你打断了他的脖子?”远古巫灵忽然看向大山,沉声问道。
它这么一问,大家都知道,结账的时候到了。
“是我打断的!”大山沉声说道,紧盯着远古巫灵,暗中已经万分警惕,随时准备着反击。可惜,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在他承认后的瞬间,远古巫灵已经诡异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且一根尖利的中指点到了他的额头上。
大山本来还在警惕着,但是已经不可能有下文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林青清楚的感觉到,大山的灵魂被可怕的寒气冻结,金丹无声的破碎,肉身虽然安然无恙,灵魂却已经烟消云散。
远古巫灵实在太可怕了,它的巫师简直诡谲的无可琢磨,杀死金丹修士也不过是举手投足的事情。
解决了大山,远古巫灵忽然看向祁征,有些不耐烦的沉声问道:“这里的修士,可是朋友?不是的话,容我先全部清理掉!”
祁征听的精神一振,赶忙沉声回道:“全都不是!”“……”林青的心一下抽紧了十倍,感觉死亡就像食腐的秃鹫,悬在将死者的头顶,让他感觉异常的绝望。“天要崩、地要裂、小命儿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