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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杜秋还躺在母亲旁边睡着。母亲竟早已转醒,含笑看着杜秋熟睡的面容。母亲今日精神极好,面色红润,自己也能坐起身了。
蕴儿从外间端来了早饭,母亲轻轻推醒了杜秋,叫她快些洗漱用早饭。杜秋醒来看见母亲甚是惊喜,想不到一夜之间,虚弱不堪的母亲竟恢复至如此精神。她心情舒畅,对着母亲甜甜一笑,便下床去洗漱了。
杜秋走至外间,却见李錡端坐堂上。见杜秋出来,厉声道:“你竟敢戏弄本王!你可知罪!”杜秋一惊,忙跪下道:“王爷息怒!请王爷体谅民女孝母之心,民女不能不顾母亲而只成全自己!”
那李錡像是真怒了,拔出腰间宝剑大声说道:“既是你母亲不愿你跟了我,那我便杀了你母亲!”说完便往寝室间走去,杜秋想拦住他,可根本追不上。等她慌忙追进去,却已见李錡拿着宝剑刺在了母亲胸膛!
鲜血如注。杜秋往母亲身边奔去,大喊:“母亲啊!”
猛然惊醒。她坐起身来,见屋内两盏灯还未熄灭,想来还是半夜。竟做了这样一个梦,真真是最近思绪太过繁琐,已疲累至此了。看了看身畔熟睡的母亲,替她盖了盖被子,方要躺下,却摸到了母亲的手。僵硬,冰凉。这…
杜秋连忙摇晃母亲,并无任何反应。她迟疑着,伸出手试探了母亲鼻息,已是一丝气息也无,母亲在睡梦中去了。
杜秋喊不出声,她只觉天塌地陷一片浑浊。
母亲的丧事办的极其素简。她病了太久,药石看诊花费太大,她们那时从金陵城带来的一些钱财已所剩无多。也因着她们在润州实在连个熟识之人都无,也并没有人来吊唁送葬。
第七日,做完了最后一场法事,两姐妹送了请来做法的一位大师出了门,便累到再也不想动了。从母亲过世到现在,杜秋睡了恐怕不足五个时辰。倒并非是白事忙碌,只是心里空荡到无心睡眠。
一夜一夜的睁着眼,脑中凌乱不堪。白日里,她的无助不会呈现给任何人看,包括整日啼哭不已的蕴儿。只在夜里,她面对那张床榻睡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难受。有时一个恍惚间像是入了梦,可又在下一个恍惚时醒过来。如此反复几日,人已瘦干了。
姐妹俩相对无言,各自回房歇息了。杜秋这一次却是刚刚躺倒便睡熟了,这一觉,一直到了翌日上午才醒来。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且连个梦也没做。
睡的好了,精神自是很好。蕴儿平日里利落惯了,这会功夫已是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个七七八八。原是一些旧习俗,家里有人去世了,必得在头七过后将家里打扫一遍,为的是让故人放心的去。杜秋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蕴儿很是守旧。
按着习俗,逝者住过的屋子要留在最后才扫。杜秋见蕴儿也累了,便也帮她一起。母亲房间里的陈设很是清雅简单,这都是前一个主人留下来的,她们住进来前,这座宅院便是什么都齐全的。
母亲的妆台已是经久不用,近几年,她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堂屋的观音座下。虽是很久没用过,但也干净的连一丝灰尘也无。杜秋还是很细致的擦拭妆台的每一个角落,妆盒里面,桌台下面,一点都不漏掉。母亲弥留之际受了太多罪,生者无能替代,便想着让她无牵无挂的走。
擦到桌台下角,杜秋只得蹲下来。那个角落太过狭窄,她只能伸长手臂够着擦。擦了几下,便觉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再摸,像是一个小小的木制盒子。
费了不少劲才取了出来,这个盒子上盖了厚厚一层灰尘,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杜秋擦了擦,才隐约看到这个盒子上所刻的花纹竟也描着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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