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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私塾也算是比较难得的一个修真世家的私塾了,方天通过了私塾的几年学习,也算是达到了能识字通字义的地步了。只是要说到这点儿知识还真是有点不够用的。其实在私塾中,除了识字以外,那里又谈得上其他什么文学艺术之类的知识的积累?方家的私塾主要是教授子弟们知晓修练所需要的知识,因为他们之所以要教授子弟们,也是想要了弟们掌握永恒的力量。
“啥米,你还想学到一点关于摩擦力的相关知识?这很容易,当你在高空中急速飞行时,你撤去护住了头脸的灵气,从脸部灼烧的温度去再去推算一下不就结了”;
“啥米,这样会受伤,XXX的,烧完了运几日灵气,百脉畅通之下脸不就好了,皮肤不还是和过去一样光滑的,新皮肤不比旧的更白些?刚好你脸上还有几个雀斑一次性就解决了。如果不想亲自用脸去试一下,你就这样认为好了,这里的空气的摩擦力是低灵气浓度世界的二十倍以上。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记一下,不过不可以做为一种科学去传播,即使要用,也不能以本座师的名义。”
方天所在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不求甚解的世界。
进入了书坊中的方天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知识,他只能一边看着一册册的竹简,一边通过一些模糊的理论,来考虑自己的出路了。
方天看的书很杂乱,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方天却还是体会到了两种文化的差异之处。最明显的差别就是方天从前曾认为写书一定要讲究文字优美,要引人入胜的。著书立说一定得把一件事情的起因、发生、发展、结果写全活,最后善良的作者可能还有几种建议供读者采纳,有些注意事项供读者参考。但在这些木简中,却没有人这样做。每一个木简都只说了作者曾干了什么,他大略是如何做的。至于读书者想怎么做,最后又能达到什么效果,作者话外表达的意思就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方天看着这些书后,也曾奇怪着这些作者的语言为什么是如此的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为什么书中有的只是实例,更无一句铺垫解释之类的话语。不过这里的木简还是让方天过了一次这么多年来的暗中隐藏的书瘾。方天也在看书时,有些犯了痴,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小厮越来越黑的脸,只是兴致很高地一本本书地看过去,看完后又细思字句间的不同。而且方天这会儿竟然也不再挑书名内容了,连木简中的医经方天也是没有放过的意思。
飞快地一本本书的看过去,这些书让方天竟生出了些考古的感觉来。很快方天已在不经意间走到了书坊里最靠后的一排书架处来。
方天也还是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先抬头在书架上环视了一圈。随即方天也看见了,有一捆新旧竹简夹杂在一起的竹简。方天暗忖了一些,认为这是作者以过了多次修改,这才整理出来的。方天看到这堆木简的束带上竟写着《李干子》三个字,这三个字根本就不足以说明书中所述何物,但方天还是心中一动就翻动起木简来。这一翻之下,方天就注意到,这部书中曾多次描述过六国的不同风物及人情。这部书中还借着小一个个小故事去讽喻朝政,故事最后是李干子的解决办法,李干子所持的治政纲领却正好是法家的学说。
方天也算是读书破十万余卷的书痴,这类书如何难得住他?
飞快的看完木简,方天再次小心的将之卷起。
随后方天也不由点头微笑着,并若有所得地又打量了一下书名。
方天做的这些动作只是他一直的习惯,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会给别人带来错觉。但就在方天离开这堆木简,向另一堆书看去时,一旁却有一人急步趋来。
方天看书毫不停滞,仅十余分钟便卷书点头,似有所得,也让这名黑服中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来。
见方天就要离去,黑服中年才一边向前急走了数步,一边就拱手站在方天身前,黑服中年见方天看向他时,才躬身一揖后朗声说道:“可以打扰公子一下!”
黑服中年的动作的确有些唐突,但是见他如此有礼,方天也只是一愣后和声问道:“先生有事么?”
黑服中年站直了知子,却仍拱着手道:“在下姓李名干,也不敢称先生。不过你刚才看的这本书就是在下历时十年草草写就的。这部书写至如今也尚未完本呢,而且在下自以为,这书中有诸多漏洞百出之处,只是看公子似乎若有所得。在下心里有着许多迷惑之处,可否请公子停步指点在下一二?”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蹭书竟然就碰到了作者,于是方天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也连忙躬身长揖了一下,才对李干说道:“李干先生太客气了,在下名叫方天,这一次有幸拜读大作,就如闻春雷乍响,令人耳目一新。”
方天心中却暗想道,这莫不就是俺们那里的名叫李斯的那个角色啊?小样的,你换个名就想骗到我啊?
看着李干,方天的脸色再次剧变起来,他不由转念就想到了,这人是李干,那么月赉不就是秦始皇的角色么?找到了这两个人,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去抱下粗腿,为了以后谋些荣华富贵,这可是一条终南捷径啊。
方天却也有些太明白的地方,因为在这里真的没有一点参照物,只看到一个人,他又如何能明白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其实方天所看到的这个李干也真的不是寻常的角色。李干本是大河国的贵族,虽然他在修练一道也算是资质高绝了,但他自幼就跟随名家苦读,更兼他是一位爱书如命的人,其性又敏而好学,最终才得以在文武两方面都有了很高的成就。李干初一长成就游历四方,拜访明师,与人交谈礼仪周到,因所知渊博得大河国文人所敬佩,他追求的就是一个治理的理念,一个能施展自己报负的舞台。
学有所成后,李干即游学于诸国,因见各国民不潦生,已涉法家之说的他坚信只有法家学说才能救民于水火。于是他认真地学习,探索起法家学说,并将所知所想编为一书。取名《李干子》;他每至一国就将书寻一书店寄卖,以寻人指点。谁知这边摆边写历六年,唯有今日见方天一气读罢不断点头,似有所悟,李干顿时引为知己(他也是学傻了的,方天点头是表示自己知道,那知这呆子就认作知己了)。
李干本就已经周游了六国,不过他却在最终行至最西处的红月王国后,他才见红月王国内人民富裕,百姓自遵法度依律而行。李干通过了很长时间的了解后,才认定自己终于找到了施展抱负的最佳王国。于是李干才在红月王国中,每至一城一府便找人细辩他的治国之道。李干数年来就一直持行己道,如今他的名声已传遍了红月王国了。因为李干的名声日显,他的法家学说也渐为红月贵人们所知。所以红月王国的国主,也即大正王月赉在这一年以来已经多次召李干论政了。天道循环,虽然是偶然,但其中也有着必然性。
这位李干就是应运而生的法家开创者;但他的智慧、心胸、气度却也十倍于李斯。只是因为李干是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所以也注定了他大才难施。
不过,在经过了一年来的论辩后,红月国主竟深为李干的学识及法家知识所折服,所以国主才有了明日就召众文臣,于红月王国的文圣大广场上,商讨治国之策。
因为这一次的论策,关系着法家的未来,李干在旅店也无法安坐,他这才前来到书店中找些书读,以求能静下心来。不料李干却在店中碰到了蹭书的方天了,李干因见方天气度远胜常人,又看到方天点头自得的一笑后,竟像是方天已经了解并非常认同他的想法一样。要知道,《李干子》一书是常人很难看懂的,这部书是专论法治的书。这部书一直就摆在书架上,却罕有人翻动,所以看到方天后,李干也不由生了结交之心,这才上前与方天攀谈起来。
李干已经走到身前了,就容不得方天犹豫了。
方天在微笑抬头时,忍不住放出了灵识。当方天的灵识一触及李干后,方天就发现,眼前这位李干也是气血充沛,灵气盈体之人。方天想要分辩一下他的境界,竟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李干如一汪深渊一样深不见底。
通过灵识探察,方天也只看出来这位看着象个书生般的李干,明显是一位比方立这个筑基期还强了不止一筹的修者。
发现了李干是一位强大的修者后,方天的心里也是一紧。知道一些历史知识的方天当然了解“李斯”,他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偏偏眼前这位名字不同的人还是一个功力如此深厚,又文武双全的法家人士,方天就更不得不小心了。如果他应对不慎,树下了这么一个大敌的话,这一生怕是也没啥好混的了。
方天有一些紧张,幸好激动的李干见方天出口成章,而且方天的话中还有许多名词是他未曾听过,但这些话却字如珠玑,闻之发人深醒,所以李干也顾不得再与方天虚于委蛇,就忙向方天问道:“公子以为“法”如何方能持正,不为奸人所用啊?”
这个问题就是李干数年来日夜所思的,也是法家最为文人所诟病之处。
法外有情、法外有理,以人执法又如何才能持正啊?
这个问题对李干来说是不能解决的,但又怎么能难住方天呢?经过了新时代法制教育的方天听到这个问题后,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简单啊,执法当严、违法者究、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做到这一点后方能持正。”
李干恍若失神,站立了良久后,方向方天拜谢道:“公子真神人也,果然是李干之师啊!”
方天也是有点后悔的想抽自己了,怎么啥话都敢说啊!这可是封建王朝,那可是要砍头的,自己的话会不会很快就传出去,李干这人要不要灭口啊?
方天正患得患失之间,就看见李干已经长拜不起了。
方天不由急忙伸手扶起李干,李干倒也不坚持,竟手执方天邀请方天入他的客舍中再详细的谈论自己的心得。
于是方天与李干二人就边走边谈起了律法相关的知识。
比如李干问:“伤人四肢当作何刑?”方天答,“当以伤者年龄判决,如劳力者,伤一肢当以本地人终生收入四分之一赔偿,或偿二十年劳力,如中年者按时加减”。
对付李干这样的人物,方天丝毫也不敢怠慢。他也只拣着以前看过的《韩非子》,以及自己的一些小经验,陪着十分的小心,缓慢而谨慎地夹杂着一些现代的法治理论,捡着不太紧要处字斟句酌地回答着李干的问题。
李干见方天每逢一问皆细思而慎答,但是方天的每一答都是构思巧妙发人深省,在简单中更隐含至深之理,这让李干也不由对方天赞叹不已起来。
如此少年人物,难得却又如此的稳重,只凭着他的学识与见解方天就是李干平生仅见的人物了。
李干暗自赞叹着方天的才学,他心里也早已经有一个判断,李干认为,他日之后,方天此子定为法家领袖。
李干一边欣赏着方天的才学,一边赞叹着方天的智慧,所以他请教起来也更加的认真,所问的问题也变得更加尖锐深刻起来。然而方天却凭着知识爆炸年代涉猎的杂书,以及赵括式的纸上谈兵,也是回答的严丝合缝,无一漏洞。
就在方天与李干二人想谈甚欢时,红月王国大正王仍正端坐于王座上。
此刻,玄月门暗门有秘探正在向大正王上报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因为年前的荷江下流发了大水,造成了近千万红月王国的子民们流离失所。这一次红月王国受灾的州领达五个之多。秘探最后提到,红月百姓中有田贲、李二、孙不群等人为道,率领百姓屠杀士绅。前几日才由李家派出了修者稳定了局势。李家将一众叛民均斩首示众,为首者田贲、李二、孙不群均被枭首。
大正王听完了暗门上报后,就不置一言的挥手令暗门秘探退下去。无论做为人间的帝王,还是做为玄月门的核心弟子,大正王都自有一套计算得失的尺度。而在大正王眼中,死了多少人都不算大事,只要这件事情本身解决了就够了,大正王只要保证事情不公影响国朝大局就足够了。
而在方府大院内,家主也正在盘点着本年的收入,计算着要拿出多少来上缴给大王,还有多少必须要运入玄月门的,有多少能留在内门供奉内门长老,还有多少要分配给子弟们,有多少人要发节费酬金。最终,红月王国权势滔天的修真世家,以其一年收到的巨亿收入却也只是堪堪的收支相抵而已。
玄月门山门外,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峰下的山腹都已经被掏空了。这表明山峰地底的下品灵石都已经即将被采空了,玄月门内门长老也看着门下弟子上报的各长老弟子们所需的材料,所需要灵石,他们也在头疼着如何才能平稳的度过这一年。
这个世界是强者如云,世家如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更有着屹立于世俗之外的修真门派。李干与方天的交谈恰巧在这个世界里才是最苍白的空谈,在这里就凭着几个心怀百姓的人,就想妄求到和平,妄谈什么平等,妄言要救民于水火,妄谈要以法治国,这才真的就是一个笑话。